作者:冰洞海豹
第179章 假lex原体列传“长夜之星”藤丸立香(四)
[陨落之后]
早在叛乱前夜,福格瑞姆带着目的抵达诺斯特拉莫那时,甚至于,早在藤丸立香与罗格·多恩的合作研究开始之际,她对叛乱一事或许就已经有所预见。
没有人能明确知晓她对于此事的筹谋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就连午夜领主当中与她最为亲近的那些子嗣们也说不清。但在原体陨落、整个银河被叛乱的战火点燃之后,他们意识到,从前原体仿佛是在心血来潮中做出的很多决定、施行的很多命令,都在这个混乱而绝望的时代中显现出了它们的作用。
就比如那曾暴露在叛乱派眼中的,藤丸立香曾试图与罗格·多恩合作开发的亚空间导航技术——实际上,相应的导航仪“纸月亮”早已经被测试有效,并在铸造世界乌兰·胡达中成功投产,作为一种在导航员观测亚空间时能够增加安全性与准确性的辅助设备,被列装于绝大多数午夜领主旗舰的导航室中。
藤丸立香与罗格·多恩之所以进行了进一步的合作研究,只是因为该装置在实现其机能的过程中涉及到了不容忽视的灵能部件,而原体希望在将来能够令它以完全符合帝国真理的方式运作。即便在叛乱伊始之时,他们还没有成功完成这一步骤,初版“纸月亮”导航设备在午夜领主军团中的普及依然令军团在叛乱派掀起的亚空间波涛中不至于彻底迷失。
在罪恶的枪炮在伊思塔万星系炸响第一声之前,除开原体直隶的一部分军团士兵之外,绝大多数午夜领主便已经因藤丸立香“应其他原体相邀、巡查其治下帝国境内的世界是否安定”的托词散落在帝国中的各处,少部分则驻守于原体母星诺斯特拉莫,以完成平叛的收尾工作以及监督新政府的建立。
第八军团的舰船因此而零散地分布在伊思塔万星系到神圣泰拉之间的航路附近。对于叛乱派,藤丸立香曾向他们解释说,这是一个在战火燃起后,令他们能够迅速控制需要途径的帝国世界、保证航路畅通的预先布置。而实际上,午夜领主在不引人怀疑地接近了那些世界后,便立刻迅速地加固了当地的防御,并布置了相应的对策:“伦戈米尼亚德”防御堡垒。
在大远征时期,除开所需的占地面积和建筑规模较小之外,这种可以由舰船直接朝地表空投并迅速展开的防御堡垒看起来甚至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只要是稍有工程知识的人,任谁都能看得出,其内部结构中意味不明的冗余部件太多了,导致其在防御和火力,甚至于内部空间上都远远不如它的同类。许多其他的原体在见到过这种战场工事后都对它提出过改进意见,藤丸立香虽然接受了这些意见,但却只是利用它们重新设计出了更合理的便携工事,并依然命令乌兰·胡达对此种看似无用的设备进行了大规模生产。
这在长期以来都是一种秘而不宣的专项对策型设施,直到荷鲁斯之乱开始,叛军自可鄙的混沌诸神处取得了来自亚空间的邪术后,他们才第一次意识到,这种“防御堡垒”最主要的功能是,稳定现实的帷幕,防御来自亚空间的侵袭。在这种堡垒所能形成的无形能量防御圈之内,任何的仪式邪法,甚至普通智库的灵能在运用上都会受到极大限制,就仿佛这堡垒是“帝国真理”的某种具象化一样。但很奇特的一点是,或许是藤丸立香本人在设计上留出的后门,奥特瑙斯战士在“伦戈米尼亚德”防御堡垒的笼罩之下,依然可以不受阻碍地施展他的亚空间力量。
每当午夜领主向地表成功投射了“伦戈米尼亚德”防御堡垒,并带领忠诚派的表亲们依托此种工事进攻时,叛军所拥有的邪神赐福便会立刻褪去,以任何形式存在于现实中的亚空间实体也会无一例外地尖叫着退缩,邪恶的仪式或者法术效果也会被阻隔在堡垒不合常理的防御圈之外。在双方都同样是阿斯塔特的情况下,更有纪律、有信念的忠诚派将士往往能获得更大的战果,这令叛乱派感到相当棘手——更别提,在伊思塔万Ⅴ被午夜领主掩护而逃出生天的费鲁斯·马努斯,正怀揣着炽烈的愤怒,带领钢铁之手军团和部分午夜领主,与叛乱派在正面战场上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几乎令战帅的队伍无法向神圣泰拉的方向前进哪怕一步。
为解决这个问题,荷鲁斯做出的举措之一是:派遣佩图拉博带领他麾下的钢铁勇士,试图攻陷唯一能够制作这种内含异端技术的堡垒工事的铸造世界,乌兰·胡达。而当铁之主领兵抵达目标星系时,却发现这个铸造世界早已经人去楼空,原地只剩下了因无法搬走而被封存或破坏的、毫无意义的锻炉,以及不仅空空如也,还被毁坏到几乎无法回收利用的建筑与仓库。在此时,整个星球上的机械教成员,或者,技术异端,早已连同所有生产设备仪器,依照《午夜条约》的要求整体搬迁至诺斯特拉莫星系之内,而同样依照《条约》所述,只要他们能够尽快恢复生产,午夜领主军团将会为他们提供保护。
佩图拉博挟盛怒带领军团抵达了诺斯特拉莫所在的星系,星系外围的防御此时已在军团和铸造世界的通力合作之下变得固若金汤。但对于钢铁勇士的原体来说,没有什么防御是他绝对无法攻破的。第四军团在虚空中耗费了大量的代价,试图在逐步攻破防御的同时,一点点蚕食第八军团驻守在原体母星上、本就不多的守备力量。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藤丸立香早在叛乱前期准备离开诺斯特拉莫时,就已经指派了一连长亚戈·赛维塔里昂亲自监督母星叛乱平定之后的新一轮军团征兵事宜。在佩图拉博发动进攻的当时,已有约十万新兵披坚执锐,枕戈待旦,只待对叛乱派迎头痛击——更可怕的是,这个数字甚至还在随着改造手术批次与进度的推进而持续增加。
最终,在银河边陲的食尸鬼星区,本该无人注意的诺斯特拉莫星系当中,钢铁勇士与午夜领主之间爆发了一场持续了五年之久的惨烈消耗战。钢铁勇士一方在兵员素质、武器设备,战略战术等方面都无疑更加占优,并且还有原体亲自坐镇;而午夜领主一方依然成功地依托他们对战场的熟悉程度,对敌人进行了大量长期持续的袭扰行动,以及偶然间猝不及防的、对重要设施的毁灭性打击,并借此从血战之中坚持了下来。直到这场战争开始的五年后,闻讯赶来的莱昂·艾尔庄森带领黑暗天使大军前来支援,在久攻不下的诺斯特拉莫面前“功亏一篑”的佩图拉博自知凭现在的兵力无法抗衡后者,于是才悻悻离去。
经此一役,诺斯特拉莫百废待兴,在消耗战中元气大伤的第八军团,即便背靠母星能够立即补员,也陷入了建制不全的窘境。但午夜领主一连长亚戈·赛维塔里昂并未接受第一原体令他们“继续原地固守,与此同时逐步补员以恢复建制”的建议,反而成功地说服了对方,令其连同第一军团带领此处仅剩的午夜领主残部一同启程,直取神圣泰拉,对即将决定人类命运的那一场最重要的战争进行支援。
咪呜(无了)
一些一直插不进去的设定:
黄老汉开出这个幻境来其实不只是要被用作复活科兹的燃料,也是为了尽快(以现实宇宙中的时间而论)让咕哒适应帝国的灵能环境和科技树,并在这个全拟真幻境里尝试以帝国技术复刻一些月球魔术。迦勒底灯塔的技术雏形全都是她(借了科兹的原体脑子)在幻境里做出来的,和月球原版相比很多都是劣化版,再之后需要铁手接盘研究成果,继续优化。
顺便幻境里的原体演员确实只有天使,他是因为灵魂碎掉了很多事情想不起来所以被黄老汉塞进来重新体验一遍大远征的。铁手在幻境里经过了伊5之后确实常常顶自己号上线收一波咕哒的论文,但他只是来收论文,没有演,咕哒也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这么干了,所以不算演员(但罐头演员确实蛮多的)。
至于之前,咕哒以非灵能的方式和子嗣说悄悄话的那个,其实就是碱基契约的应用。私设是每个原体只要肯努力理论上就都做得到的(本文科兹已经快做到了),但这件事就像是倒立之后用手走路那样,行是行,可没事就这么干一下真的很怪诶,所以别人没主动这么想过,当然也没试过,只有咕哒这个月球人觉得“我用契约跟契约对象说念话不是理所当然吗”,于是顺利开发出了这个能力。
(本章完)
第180章 假lex原体列传“长夜之星”藤丸立香(五)
[泰拉之围]
尽管诺斯特拉莫星系的防御成功抵挡并拖延了钢铁之主五年之久,但佩图拉博的持续进攻也并非全然没有对叛乱派的军事行动形成优势。由于钢铁勇士对于整个星系的封锁,在这五年间,午夜领主无法继续稳定而顺畅地向其他忠诚派军团提供在对抗混沌影响上能够起到重要作用的两种设备,甚至连已搬迁至诺斯特拉莫星系中五号星上的铸造世界乌兰·胡达,也在钢铁勇士的持续进攻下被毁灭了一半有余。
但即便如此,在怀揣盛怒的费鲁斯·马努斯的指挥下,忠诚派的战线本身看起来似乎还能维持。在这一系列兄弟阋墙、背信弃义的战争当中,戈尔贡抛弃了自己原本定下的原则,开启了弥密尔宝库,利用他在大远征期间从银河各处中收集到的黑暗科技,仅凭钢铁之手一个军团之力,便成功钳制了帝皇之子、吞世者和死亡守卫三个叛乱军团的主力部队。
除此之外,在泰拉近卫罗格·多恩已经召回了他的全部军团,一心加强太阳系内部的防御措施;自银河边缘与兽人的鏖战中归来的察合台可汗正在虚空当中游猎着阿尔法军团和其他叛乱派的党羽;千子在普罗斯佩罗之焚后便显得一蹶不振;怀言者的人数与规模虽大,但其主力部队也被罗伯特·基里曼与圣吉列斯,连同自伊思塔万星系突围的部分暗鸦守卫与火蜥蜴残余一同拖在了帝国远东;而此时,科沃斯·科拉克斯和伏尔甘已经在午夜领主“纸月亮”的导航下设法回到了太阳系,正在筹备军团补员工作。
战局看起来虽然胶着,但还远没有到最坏的地步。从当时的局势来看,虽然人人都清楚叛乱派剑指神圣泰拉,没有人会认为荷鲁斯和他的叛军真的能达成他们的目标。因此,在那时的莱恩·艾尔庄森看来,亚戈·赛维塔里昂所提及的那场“即将决定人类命运的、最重要的一场战争”,无疑是无稽之谈。
没有人知道,那时的午夜领主一连长到底是用了怎样的方法,才说服了向来高傲且固执的第一原体的。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录被留存下来。哪怕是与自己的原体最为亲近的黑暗天使,也只知道,卡利班的雄狮在与群鸦王子进行了五小时以上的长谈后,便立即决定携午夜领主挥师太阳星域,直取神圣泰拉。而不论是狮王还是午夜领主的一连长,都对那场谈话中发生了什么讳莫如深。
另一个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的事实是,即便是在大叛乱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莱恩·艾尔庄森也依然在神经质般的反复试图确认,第八军团原体死于伊思塔万Ⅴ时,是否曾留存下哪怕任何一点身体组织。即便在所有幸存目击者的陈述当中,他们都表示,藤丸立香是在力竭之后,最终身陨于一道毁灭性的高能能量束之下,尸骨无存。
由于叛乱派在亚空间中掀起了剧烈的波涛,即使是在有相对可靠的导航仪器的支援下,第一军团依然花了两年时间,才令全军都能成功抵达太阳星域。而在此处,黑暗天使们惊讶地意识到,荷鲁斯的军队已经在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抵达了太阳系的边缘,冥王星附近的要塞卫星早已开始与叛军接战,并已经陷入颓势。
荷鲁斯·卢佩卡尔显然已经从邪恶的混沌四神处获得了许多该被诅咒的力量,在莱恩·艾尔庄森抵达战场的时候,昔日的战帅、今日的首逆几乎已经要将泰拉近卫罗格·多恩杀死在战场之上。及时加入了战场的第一军团虽然成功将罗格·多恩和在场所剩不多的帝国之拳士兵从叛徒的蹂躏之下拯救了出来,但却没能成功阻止荷鲁斯之子攻破这道防线。直到这时,多疑的雄狮才终于相信,亚戈·赛维塔里昂曾向他揭示过的那场战斗是被写在宿命当中的,无论如何都会发生。
第一军团开始在太阳系内阻击荷鲁斯之子的攻击,罗格·多恩则返回了神圣泰拉,着手进一步加固人类发源之地的防御,随同黑暗天使一同抵达太阳系的,以一连长亚戈·赛维塔里昂为首的午夜领主也与这位原体一起。但在这一过程中,所有人都很快意识到,另有其他的叛乱派军队正以某种不明的手段不着痕迹地自亚空间源源不断地赶来增援。
他们意图借由星语将这一情报传递给在更前线作战的忠诚派兄弟,却发现因为亚空间环境的问题,信息的远距离传递变得前所未有的艰难。即便如此,在无数忠诚的星语者与灵能者前赴后继的牺牲之下,其他的忠诚原体终于也陆续意识到了这一重大问题,开始向泰拉回援。
最终,宿命之战如期在神圣泰拉上打响,那是一场史诗般的灾难性战役。不论忠诚或者反叛,近乎所有的原体都在这最终的时刻聚集在了这颗人类种族发源的星球上,激烈的冲突、白热化的战争,以及战争双方泼洒的鲜血则成为了令混沌欢笑的祭品。太阳系周边的时间与空间在诸神的旨意之下凝固,除非有人在此登上神位,日照与星轨便永远不会在泰拉上移动,这场战争也将永远地持续下去。
一切本该如此,但无人知晓,在那个被凝滞住了的时间点里,皇宫的深处发生了什么。人们所知的只有:在大天使与帝皇相继登上了降下虚空盾的复仇之魂号后,有一道宏伟的光芒从空心山脉的地下飞射而出,星炬在那无法被计量的某一时刻曾灼灼燃烧,即便以肉眼观测,也能在泰拉的天幕上清晰见到由这一现象生发的一枚熠熠生辉的星子。正是这炽烈的光芒在最后一刻保护了圣吉列斯的灵魂,并帮助了最终下定决心的帝皇,忍痛诛杀了叛逆者之首,彻底粉碎了荷鲁斯残破不堪的灵魂,打开了通往泰拉的亚空间通道,令忠诚派最后的增援能够成功抵达星球表面。
无人能够说清这一灵能现象背后的原理到底是什么,但总是有类似的传说在午夜领主军团流传:那或许是他们已逝的原体为人类的未来作出的最后努力,为了做到这一点,她已经让自己仅剩的灵魂与星炬合而为一,永远地成为了照亮人类前行之路的道标。
咪呜(无了)
毕竟是幻境里的大叛乱复刻,除开帝皇本人不会做和原本的现实中不一样的决定之外,所有的关键性节点事件也都会正常发生,比如小马炸网道,帝皇上马桶,泰拉围城战,圣吉列斯之死,以及永远差了九小时的基里曼……
顺便,成功说服幻境狮子的不是幻境赛维塔,是以英灵形态出击的咕哒本人。
说到圣吉列斯之死,我看了一点终与死2,海豹大声咆哮。抛开那些大家都在喊的荷鲁斯啊天使啊学姐显灵啊之类的问题不谈,我只觉得这部分剧情石锤了大E有烂父亲综合症:看看你亲手养出来的儿子都是什么玩意儿——从小养大的一个阿发惊世智慧,从小给上网课的一个小马惊世智慧,半路出家带在身边养大的荷鲁斯又是个冲爹逆子……(内种表情)
不是大E,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内种表情)
(本章完)
请假条
请假条 明天趁着周末过生日(虽然实际上是周一),决定罢工一天打游戏。安详。(你)
(本章完)
第181章 原体回归没关系,一切都会变好(1)
萨哈尔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资格以能言善辩在军团的同侪中著称,也从不认为自己是靠言辞之利跻身于阿斯塔特之列的。但抛开其他的一些问题,他又可能确实在这方面有些值得称道的水平,至少他的同僚们如此觉得。第八军团当中,至少他所在的连队当中,不少同侪认为,他是比其他人更懂得如何在合适的时候说出合适的话的那一个。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站在这里,作为整个队伍领头羊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索尔·萨哈尔。
可此时此刻,他又确实陷入了一种“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的窘境。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喉咙仿佛被焊死了一样。别说从肚子里那点可怜的墨水中挤出一点能被说出口的句子来了,当下的萨哈尔甚至连发出声音,或者呼吸都困难——这是极度不寻常的。
紧急事态。他这么想。如果在这里的是一个凡人,那么他大概就要被情感上剧烈的惊讶和震悚吓到晕过去了,而不知幸或不幸,他不是凡人。这件事幸运的部分在于,在这样的场合下,他还能勉强思考,而不幸的部分也在于此。
他没法发出声音,并且在之后的两秒钟里绝望地意识到,在他身后组成了一支勉强像是那么回事的仪仗队的同僚们,也是如此。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移动,所有人都僵在原地,好像他们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迅速凝结了的永凝土那样。他们就此放任一种尴尬的沉默在空气中盘桓了两秒钟,对于阿斯塔特而言,那与两个世纪无异——对于他们本应与之对话的对象呢?萨哈尔不知道,但他像任何一個原体还未回归军团的阿斯塔特那样,关注过相关的传言。那些传言是真的吗?不清楚,不过也无所谓了。萨哈尔现在只因为自己无法被原谅的失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一个人躲起来,躲上个一百年,一千年,最好干脆死在那里。
“没事,我能理解。”一个声音这样说,语气轻快地宽恕了萨哈尔和他身后同僚的罪行,甚至还带着笑意。
这声音来自萨哈尔本该首先问候,首先展示礼节,首先臣服,首先宣言效忠的对象。因此,虽然对方首先表示了理解,他依然感觉自己无地自容——不如说就是因此,他才越发感到愧疚。
索尔。他在心底这么对自己说。瞧瞧你干的好事,你把一切都搞砸了。
“并非不能理解,但仍然是个问题。”另一个柔和的、但依然透露着毋庸置疑的严肃与权威的声音在萨哈尔的头顶宣判,“在重要场合下失仪的问题可大可小。他们还算幸运,因为你看起来不认为这是个严重的问题。但我仍然建议你用某种惩罚性的手段敲打他们一下。”
“得了吧,福格瑞姆。”最开始的那声音这么说。在萨哈尔听来,它显然音色更高,更悦耳,也更轻巧,“如果你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能早个三秒钟想起自己应该把嘴闭起来,那么你现在再来说这样的话,在我听来大概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时值897.M30,帝皇发起的大远征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一度失落的原体依然在被逐步寻回,萨哈尔正是为此被选中,带队前往泰拉皇宫的——为了迎接被寻回的第八军团原体。虽说因为远征需求和航程问题,等到他们真正抵达人类发源之地的此时此刻,距离军团收到“原体已被寻回”的星语已经过了大半年,但祸兮福所倚,这段充分的时间令他们能够为一项此前没有做过的任务开始彩排,为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制定计划,做好预演。
哪怕他们是一群从监狱中的囚犯里选拔出的渣滓,他们也依然打定了主意,要在军团士兵与原体第一次见面的期间做到尽善尽美——这可能是第八军团自组建以来第一次,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地为了某一件事情,某一项工作,统一在一个明确的目标之下。
他们紧张但是有序地安排好了一切,踌躇满志地出发,然后,就在见到原体的第一眼时,萨哈尔和他身后的仪仗队立刻把所有事情都搞砸了。
这不是出于什么奇怪的原因。他们只是亲眼见证了事实,而他们眼前的事实显然,和他们想象中的……略有出入。
他们没有想过,他们的原体竟然这么小。
他确信他没有用错形容。小。这就是应当被放在这里、能够最准确地描述他所见的那个词。
这是最直观的第一个差别。在这第一个差别之外,还有很轻易就能发现的第二、第三个差别,但第一个总是最扎眼的那个。萨哈尔很清楚地意识到,他确实正在面见他的原体——他痉挛似地鼓动着的的两心三肺,他绞成一团的胃和一片空白的大脑,他快要沸腾的血浆和几乎被涨破了的血管都这样告诉他。那是他被帝皇伟大的生物炼金术写入了基因与灵魂当中的本能,但现在,太多差别会令他对这个本能产生的结论做出质疑了:
首先,他的原体太小了。在此之前,已经有十五个原体成功回归了帝国,萨哈尔也随同其他的原体联军作战过。在此之前,他从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一位原体,也知道原体之间可能也在身高上有很大参差,但他依然能够非常确信地指出——理应没有原体应当这么小,理应没有原体需要仰视自己的子嗣。
但事实上,萨哈尔就正在俯视着他的原体。他自认他在军团兄弟之间身高只算中等,不算最高的,也不算最矮的,可他若想在现在这种面对面的距离中和自己的原体四目相对,依然得低头。更别说,与就站在一边的第三军团之主相比,他的原体显然只有紫衣凤凰一半(甚至不到)的高度。
第二个差别在于,他的原体显然是一位“她”。无论从体态还是从着装上,都毋庸置疑。
她看起来非常年轻,肌肤光滑,带有健康的血色,面相中清楚明白地展示着一种未成年人才有的圆润和稚气,泰拉风格的修身礼服清楚明白地展露着她脖颈和胸口的线条,只要长了眼睛的人便都不可能认错她的第二性征。她在说话时展露的高亢音色和音调为她的年龄和性别做出了极好的注解,要让萨哈尔来说的话,他觉得这是很合衬的。这是个既适合轻声细语,又在慷慨陈词时足以调动情绪的声音,但——这样的声音出现在一位原体身上?萨哈尔开始混乱了。
第三个差别在于外貌。
萨哈尔曾经确信,来自原体的基因种子会以某种形式影响到与之血脉相连的阿斯塔特。他一度认为,这是有充足的数据可以证明的事实。至少在原体已经回归的许多军团中,萨哈尔都见过一些与他们的原体有着相似的外貌特征的表亲,其中最显著的就是发色与瞳色的变化。许多受选者在他们还没有经过改造手术时并不具备和他们原体相似的发色或瞳色,但在成为阿斯塔特之后,这种基于帝皇伟大生物炼金术的玄妙变化就会显露出来。第八军团中的绝大多数阿斯塔特都有着漆黑如夜的发色与瞳色,有些人的皮肤在经历过改造手术后也会变得苍白,因此他们曾广泛认为,他们的原体应当是一个黑发黑瞳、皮肤苍白的男性。在今天之前,这看起来都是一个相当合理的推断,只可惜事实给了第八军团中的所有人一记狠狠的重锤,毫不留情地砸碎了他们此前所有的猜测。
他们的原体,毫无疑问是一位在凡人当中也显得身材娇小的女性。她缎子似的齐肩短发在灯光下发亮,显露出一种如同朝霞般的火焰色泽(后来他知道,哥特语中对这种介于红色和稻草色之间的发色有一个专门的称呼,但他依然偷偷在自己心里以“火焰色”称呼它)。萨哈尔也只在离开地下监狱的、对他来说决定性那一天里有过惊鸿一瞥,但那种颜色依然同时深刻地烙印在了他的视网膜与记忆当中。原体的双眸是琥珀金色的,萨哈尔一时间说不好这像是什么。他在那时无端产生了一种羞愧的感觉,因为他被耗费在监狱和战争里的贫瘠人生中,缺乏有资格作为如此美丽动人、摄人心魄的一双眼睛的喻体的恰当事物。
他听见
“请容我拒绝。”萨哈尔听见原体这样说。这是一个对福格瑞姆发出的短句,显然与萨哈尔没有任何关系,但其中的否定含义即便没有朝向他,也依然令他本能地心头一凛。
“今天应该是个高兴的日子,我不会下令惩罚任何人。”他的原体这样说着,正向他走来。
他们之间五米的间隔太远又太近,不够萨哈尔以自己的感官亲自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却又令铠甲中滴滴作响的鸟卜仪捕捉到了太多无用的细节。在这期间里,那双琥珀金的眼睛带着一种中性的探寻意味从他的身上划过,从仪仗队中每个战士的身上划过。
萨哈尔反射性地握紧了手中仪仗军旗的旗杆,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原体清丽的声音仿佛是从一个非常辽远的空间中传来的,又仿佛就在他的耳边:
“我猜你们都在简报上知道我的名字了,但我觉得,我总该当面跟你们自我介绍一下才合适。”少女原体收回了目光,直视着队伍最前方萨哈尔的双眼:“我叫做藤丸立香,来自诺斯特拉莫。很高兴见到伱们。”
这句话令萨哈尔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惶恐。
他说不清这惶恐是哪来的,他在被擢升为星际战士后变得更加强大且富于效率的头脑已经在一系列的黑箱运作中,直接地将他推向了这个“惶恐”的结论。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但他的大脑已经在他的无意识间对他在这段时间里接收到的一切情报进行了拟合。他已经预先知道第八军团回归的原体正由第三军团的原体带领着,学习并熟悉一切在帝国内统领一支军团所需要的知识;在这个如此重要的场合下,他的原体也是有向来完美且荣耀的福格瑞姆陪伴在身侧的;他没有特地去注意,但确实令有一队仪容更加整齐华贵的帝皇之子仪仗安静地伫立在午夜领主们的对面,散发的气场令萨哈尔感到自惭形秽;而以上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非常明确的事实:
他的原体在回归帝国之后,接触最多的星际战士不是午夜领主,而是帝皇之子。
不是小偷和强盗的儿子,不是黑暗中的刽子手和处刑人,而是仪态万千、礼仪周全的贵族子弟,是功勋累累、荣耀等身的优雅战士。
——然后她说,很高兴见到我们。
她真的会高兴吗?在真正意识到我们是从怎样的污泥中被勉强拣选出的、一群怎样的乌合之众之后?
我们能令她满意吗?我们会令她失望吗?
这些层叠着的推测与疑虑如同一座大山一般,仅在一个萨哈尔甚至没意识到的瞬间里,便沉重地落在了他的精神之上,令他不可遏制地惶恐了起来。他该怎么做?他能怎么做?他会怎么做?他贫瘠可悲的人生经验当中找不出能令他恰当应对眼前景象的先例,也没有任何人教授过他任何类似的知识。他驽钝且薄弱的理性无法给他一个答案。
因此,在这个瞬间里,他屈服了。屈服于自己基因的召唤,屈服于原体并未刻意展示的权威。他顺应了自己的本能,屈膝向下,单膝跪地,低头颔首,只令军旗仍旧树立于自己的身侧。萨哈尔不清楚自己的礼节是否标准,姿态是否恰当,但从随后听见的一系列动力甲碰撞声中,他清楚地知道:他的兄弟们也都这样做了。
这应当是正确的。萨哈尔心想。不应当由他们俯视原体,而应当由原体来俯视他们。这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驯顺地低着头,不清楚前方发生了什么。他似乎听见了一点困惑的抽气声,不确定那是否来自于他们的原体,但紧接着,他很确定,他听见了福格瑞姆咯咯的轻笑声:
“好吧,看来是我多心了。”第三军团的原体这样说,“一切都很顺利,我们在这儿已经开始变得碍事起来了。现在正是配角退场的时机,那么就请容我和我的子嗣们失陪。”
(本章完)
第182章 原体回归没关系,一切都会变好(2)
当午夜领主的仪仗队因为他们转过转角而自然地缓缓消失时,阿库尔多纳终于忍不住低声发问:“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吗?吾主?”
“当然。”福格瑞姆保持着八风不动的微笑,无意识地将双手背在身后,用自己的左手掐住了右手的手腕,“虽然看起来不太一样,但藤丸立香也是我的姐妹。一个原体在与她的子嗣相见的时候能出什么事呢?毫无疑问,她可以照顾好自己。”
第三军团之主如此说服守护在自己身侧的宫廷剑士,或许也是在如此说服自己。他在无意识间稍微捏紧了自己的手腕,在心底反复对自己重复:她也是个原体。你不应该质疑这一点,福格瑞姆。她在练习中曾成功踢中过你的手腕,迫使你放开了伱的剑。凡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她可以照顾好自己。
哪怕她只有一个心脏也是如此。
这不是藤丸立香与其他原体之间最为显著的一个差别,但却是最令福格瑞姆担忧的一个差别。说实话,这并不是很难发现的一件事,何况当事人自己丝毫没有应当掩藏这一点的概念。或许对凡人来说没有那么简单,但只要他们被允许足够接近藤丸立香,想发现她只有一个心跳这种事也并不很难。而对于被莱曼之耳增强过听力的阿斯塔特,以及作为阿斯塔特基因母本的原体来讲,想要发现这件事则更容易。藤丸立香惯常穿着的那些柔软织物并没有隔音的效果,所以对他们来说,想要发现这一点,甚至不需要和当事人发生身体接触。
几乎是在诺斯特拉莫上刚刚见面的几分钟后,福格瑞姆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敢打包票,当时和他站在同一侧的所有兄弟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遑论他们的父亲。但帝皇没有说话,就好像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重要性显著超越了体貌特征、可能会对生理机能产生影响的不同一样,表现得一如往常,毫不惊讶,仿佛一切都在人类之主的掌控之中。因此没有人对此发出质疑,哪怕是罗格·多恩。
他只是私底下担忧地与费鲁斯·马努斯,他最为欣赏、亲近与信任的兄弟,秘密地谈论过这个问题。他们都不愿意相信这可能是他们近乎全知的父亲产生的某种疏忽,或者在他的造物当中做出了一项重大失误,因此最终,他们得出的结论是,这是一种有意为之的设计,即便他们并不清楚这是为了什么。
仅从物理的角度上来看,“藤丸立香只有一个心脏”这件事似乎是合理的:毕竟她的胸腔在凡人的标准中也显得娇小,显然没有容纳互为备份的两颗心脏的足够空间。对于增强呼吸的第三肺,又或者预置胃,又或者其他存在于星际战士身上,所以理所当然也应该存在于原体身上的增强器官来讲,想来也是如此。
但除了缄口不言的帝皇之外,谁又能为此打包票呢?就算是福格瑞姆和费鲁斯·马努斯这样“标准”的原体(天哪,什么时候原体也有一个所谓的“标准”了,这或许预示了某种可怕的事),他们军团中最出色的药剂师也无法断言他们的生理机能是以怎样的方式运转起效的。帝皇在生物炼金术上显然有着划时代的造诣,就算是原体自己也很难理解他们到底是以何种形式存在的,他们自己的器官到底是在物理上确实在运作,还是只是徒有其表——他们所具备的堪称超自然的力量,即便是以最委婉的评价来说,也不是非常符合生物能转换效率。
这倒是一个新的思路。如果原体们的内脏器官只是徒有其表,那么藤丸立香体内只有一颗心脏在跳动,似乎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但——万一不是这样呢?只有一颗心脏,这不仅意味着她在面对心脏可能被破坏的致命情况时,与其他原体相比显然会缺少“另一次机会”,还意味着她在血液循环中仅有一个负责泵血的中枢。这是否会在她的代谢、反应、力量等生理机能上产生影响,都是需要谨慎观察的问题。
福格瑞姆本可以像珞珈那样,在这个问题上依旧选择无条件相信毫无异状的帝皇,并将任何对此发出的质疑看做对帝皇设计的一种失礼的僭越;或者罗格·多恩那样,将自己对藤丸立香身体机能的信任建立在对帝皇不会在自己最为出色的一系列造物出错这件事的信任上。相比这两人,费鲁斯在看待这个问题时显得更加自然:如果藤丸立香也是一个原体,那么她当然可以像其他原体一样,自己妥善地照顾好自己。福格瑞姆认同这个逻辑,也认为这才是对这个问题最为正确的处置方式,但每次看到藤丸立香那仿佛未成年少女的外貌时,他都没法完全地说服自己从心底里顺从这个逻辑。
或许这是出于某种血亲之间冥冥中存在的情谊,又或许他确实更容易被一件事看起来的样子所影响,福格瑞姆说不清。但至少,在他领取了引导新回归原体融入帝国的职责后,他可以近距离地观察这些令他担忧的部分了。
他和藤丸立香因此近距离地相处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在这期间,一切的观察都在福格瑞姆的有意规划下,巧妙地以授课或者练习的方式进行,任何人看起来都只是普通的相关课程,只有临时担任教师的福格瑞姆自己知道,他分配注意力的重点与在面对其他兄弟的时候相比,稍有些偏差。
也是基于这近一年的时间,福格瑞姆终于可以做出结论:藤丸立香毫无疑问也是一个原体。
在原体中相较之下过小的体型没有为她造成太多障碍。她不仅仅像福格瑞姆自己和他们的其他许多兄弟那样,在被迎回帝国之前便已经统一了自己的母星;在回归帝国后的一年里,她也呼吸般地挥洒着仅属于原体的那种才智。
福格瑞姆最开始时曾考虑过动用自己的权力,为藤丸立香召集相关领域的学者作为老师,但第二天里,后者无意间发现了帝皇之傲上的图书馆,后来发生的事让福格瑞姆再也没有动过类似的念头:藤丸立香在两个小时之内读完了图书馆中几乎所有统一战争以来的帝国历史专著,顺便还涉猎了一些她能顺手够到的“天马行空般的”考古学论文,然后想办法甩开了跟在她身后的帝皇之子,随心所欲地将当天剩下的绝大部分时间隐蔽地花在了厨房里,试图从彻莫斯传统料理的烹饪技巧当中找出点什么。
显然,在诺斯特拉莫以野生状态长大的藤丸立香没有写读书报告的习惯,但当哭笑不得的福格瑞姆问起她做了什么后,很快就发现,她不仅对那段历史时期当中每一个被记录在册的科技军阀都做了相当鞭辟入里的侧写,还指出了不同作者提供的文献记录当中相互冲突或者不合逻辑的地方。
原体收集和整合信息情报的能力要远高于一般人类的输出效率。福格瑞姆不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但或许是因为再次提醒了他这个事实的姐妹在表面上与凡人几乎没有区别,这一次令他的印象尤其深刻。这让他立刻放弃了那个为藤丸立香寻找老师的愚蠢想法,也忘记了自己因为她过小的躯壳当中只有一颗心脏跳动的声音而产生的忧虑,兴致勃勃地亲身上阵。能够跟得上原体思考速度的或许只有原体,这段教学相长的经历对福格瑞姆和藤丸立香来讲都珍贵且少见。
同样也是因为这段珍贵与少见的经历,当下里的福格瑞姆可以毫不犹豫地自称,他或许是当前世界上最了解藤丸立香的一个人。他知道藤丸立香尤其擅长历史、数学与逻辑,对艺术品的感受性也很强,但在材料学与工程学这类偏向实用的科目上略显薄弱;她对“人”尤其敏锐,不管是她日常生活中会接触到的那些,还是透过文字读到、透过影像记录看到、透过一件艺术品能体会到的,并不存在于她眼前的那些已经被各种其他载体符号化的“人”;她对绝大多数军事书籍都不感兴趣,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福格瑞姆怀疑这是因为帝皇放在她基因中、又随着她的生活经历被调用出来的那些知识已经足够了。她在战场兵棋推演上成绩相当好,可惜福格瑞姆有些怀疑她是否能在真正的战场上也打出这样的战绩——她太容易对“人”投入感情了,对一个军事将领来说,这可能是一种致命的特质。
在她与她的军团正式见面之前,思考这些还为时尚早。在花费两个泰拉标准月的时间,确认了藤丸立香已经接受了足够的知识之后,福格瑞姆更担心的部分在于她本人的战斗能力。即便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不着痕迹地确认过,藤丸立香的反应速度和基础力量以原体的标准而论都(很不科学地)没什么问题,但——这里又回到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上了:在原体中相较之下过小的体型没有为她造成太多障碍,可惜不幸的是,这一部分的的确确算是那些“没有太多的障碍”之一:
在面对面的接近战当中,总是体型和体重都更大的那方享有优势。那么理所当然的,与比成年凡人女性的平均数值还要小而轻的藤丸立香相比,训练场上的福格瑞姆显然更加占优。
将一对一近身战的练习日程安排下去后,原本已经被放下一大半的忧虑又重新在福格瑞姆的心中孳生起来,藤丸立香只有一颗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开始如影随形地在他耳边回响。她本就已经那么小了,在只有一颗心脏的前提下,运动起来之后,她的代谢能力、爆发力和耐力是否又会与其他原体有所差异呢?
这样的顾虑一直持续到了练习当天,藤丸立香在对练中出其不意地将手中的练习用钝剑丢向了福格瑞姆的脸,在后者不得不闪开的那个空档里猛地一跃而起,挂在了他的脖子上为止。不好说是因为对方丝毫不守规矩的街斗打法,还是因为那在胸腔当中跳动着的仅有一重的心跳距离他前所未有的近,当时的福格瑞姆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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