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窗边蜘蛛
那笑落在眼中简直成了一种天大的讽刺,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是审判官,穿不上那件白袍。
直到有一天,主教阁下敲开了房门,当时自己正一勺一勺地吃着碗里的桃子派。
乡下的小教堂远没有圣座阔绰,一个月只能吃到两次,自己吃的很小心,生怕三两口就吃完了。
“孩子,我是专程来看你的。”
黑暗地下室内的阿尔皮亚泪流满面,被抛弃,被遗忘,是主教又找到了自己,那晚他和自己聊了很久,从圣座的种种不公聊到了圣女的冷漠与疏离。
“圣母才是真实世界的信标,但大家都遗忘了,跟我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自己初时也被震惊,但就是鬼使神差地跟在了主教身后。
他和主教走了很远的路,贵为圣座的八位主教,对方却没乘坐马车也没喊累,只是那么一直这样往前走着。
从黑夜走到白天,又从白天走到黑夜,身后跟着的人也越来越多。
阿尔皮亚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都是一些从小被圣座收养当成审判官去训练,最后又被扫地出门的孩子。
大家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向前,走着,走着。
旅行的终点是一处海岸边,小丘上有一个废弃的村落,早已没了人烟,主教推开破门走了进去,而在那里众人见到了神迹!
真正的神迹,不是那些只出现在书本上,口口相传,虚无缥缈的虚假神迹。
黑暗的地下室内,阿尔皮亚站起身没入黑暗中,他抚摸着摆在地下室尽头的两个棺材。
棺材都没盖着盖子,他的手触摸着冰冷冷躺在其中的圣徒身体。
他们干巴巴的皮肤,尖锐的指甲,枯槁的毛发,还有从眼睛里往外刺出的真理之柱。
离得近了,阿尔皮亚还能听到细微的喘息声,圣徒经历千年而不朽,只因为他们接受了圣母的赐福。
而圣女不过是一个穿凿附会的伪神,她背叛了圣母,不久将付出代价。
“皮奥利阁下,亨里奇阁下,回归深海投入圣母怀抱的时候就要到了。”
阿尔皮亚将面罩戴上,真正的圣徒理应得到奖赏,而虚假圣徒则要接受以圣母之名的启示审判。
……
“米粒儿,橙子递我,要说这威大利亚真不错嘿,天气真好,同样挨着海边揍是比摩西萨德强。
哎呀,能去三亚玩谁乐意去北戴河啊!”
刘永禄此时才知道什么叫走马观花,坐在马车的软垫上,小风吹着,小橙子吃着,小对象处着,那叫一个美!
“尊敬的审判官阁下,请您一定要帮帮我啊,我儿子在街上走的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肉铺老板的钱包就跑到他口袋里去了。
我儿子从小就很善良,一定是有人冤枉他,或者是魔鬼作祟,求求你们,听我说完。”
哎……今天第四个吧……刘永禄一嘬牙花子。
本来一家子出来旅游挺高兴,但隔三初五就从路边蹦出来一位威大利亚的野生市民伸冤诉苦,这叫什么事儿啊!
这回倒不是圣座安排的,柯桑德的戏码基本都是欲扬先抑,今天碰上的都是找青天大老爷击鼓鸣冤的。
那么说这些人都是打哪儿来的呢?都是让阿方索忽悠来的。
昨天刘永禄给他派了生产宇宙香烟的临时任务,阿方索是悲喜交加。
悲是悲在自己这次大出血是避免不了了,产量要大,销售要快,上游下游花的都是真金白银啊。
喜是喜在审判庭这次没找自己麻烦,不但没找麻烦还搭上圣巴兰这条线,四舍五入自己也相当于红顶商人了,以后在威大利亚做生意肯定能大开方便之门。
但目前自己的身份只有自己知道,这可不行!
花了钱名没扬出去那不等于白花钱了?自己必须扬名,而扬名的第一步就是得替圣巴兰扬名。
让威大利亚的治安署都知道知道,罩着我的人有多大牌面。
他也不敢真暴露刘永禄就是圣巴兰,圣座那边还没公开宣布呢,自己先把消息泄露出去那不是找倒霉嘛。
所以他很聪明地暗示身边人,审判官身边有位大人物,圣座的八位主教见了他都得靠边站!具体的身份自己悟去吧!
一传十,十传百,在阿方索的暗中推动下,今天就跑来了这么多伸冤的。
“审判庭的阁下们,听我说说,听我说说,我儿子本来是个很好的孩子,我还想把他送到圣座去当牧师。
结果被邻居家的女孩勾引了,现在俩人准备私奔,能不能请审判庭的诸位去我邻居家,把那不知廉耻的女人关起来。”
刚把罗塞丽丝留在那安抚“儿子被冤枉”的大婶,又跑过来一个举着照片的大嗓门大爷,嚷得刘永禄脑瓜子直疼。
比尔和雅各布坐在车上还挺高兴,瞧见没有?圣巴兰就是有人望,此等圣徒贤凡人忠的画面不正是教典上所写的太平盛世嘛。
圣巴兰巡世!他就巡对了!
“大爷,贵公子吧……我觉得这长相也够着急的,要不您换个思路,私奔改迎娶,同意这门亲事算了。”
刘永禄看着老头儿子的照片直犯牙碜,好悬没把早饭吐出来。
刘永禄是有个在社区工作的老娘,刘永禄自己也爱干这种调解的工作,但今天这几位属实有点过于没事找事了。
“哈弗逊,你留下,教典里的故事捡好听的说,安抚安抚。”
刘永禄的对策是,把这四位审判官就像扔空投一样扔在半路,反正待会儿到了修道院你们几位也帮不上忙。
自己身边有灵儿和米粒儿,用不上你们,在这帮助群众解决难题吧。
等刘永禄到了圣安圭索拉修道院时,就只剩下他这一家子人了。
“行,小地点还真不错,荒废可惜了的。”
刘永禄叉着腰遥望着远方的隐修院,山坡上花草盛开,点点鲜艳点缀在草甸之上,头顶一片蓝天白云。
“米粒儿,你拿着画板,食盒我拿着就完了。”
刘永禄知道米莉唐爱画画,专门找旅店要了一套画画用的颜料。
“先放在车上,正事要紧,反正破译乔涅神父的线索也不需要多少时间。”
相比之下米莉唐还算有点正文的,拿手戳了一下刘永禄脑袋率先走进修道院。
与此同时,修道院远方大路的马车上,阿尔皮亚也收起了单筒望远镜,向圣母奉献忠诚的时候到了。
第392章 神说话(4k)
“小虎,尝尝这个,饭前咱先吃点零嘴儿垫垫肚子,可别吃太饱,早晨我偷偷掀开饭盒看了一眼,嘿,你猜里面都有嘛!”
“灵儿,在西南方向,乔涅主教留下的线索应该是一个乱序的字谜,按照古拉修文的宗教体排列星体,上面所说的寓言故事指的应该是那个雕像,在威大利亚神话中……”
修道院里,一家四口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拨。
刘永禄和小虎坐在长椅上吃零嘴儿,看天花板上落的鸽子。
米莉唐和灵儿按照之前整理出的线索破译着乔涅留在这的谜题。
“吱扭……吱扭……”
随着米莉唐扭动墙角一个隐秘的烛台,一阵令人牙酸的机关声从一侧的告解室内传来。
“行啊,米粒儿,灵儿,卧龙凤雏得一便可安天下,坐拥你们两位大能,我何愁大事不成啊。”
刘永禄一边臭贫一边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向告解室。
小屋面积不大,此时地板上开了个一米多长宽的小洞,刘永禄拎起准备好的油灯率先踏入密道。
密道不长,约莫走了七八阶台阶,四人便进入了地下密室。
密室内面积比想象的大,油灯昏暗的光线照不到每一个角落,但有这三位陪着,刘永禄胆儿也大了不少,东瞅瞅西看看。
密室四周的墙上挂着不少宗教画,大多是圣女布道传教时的故事,不过也有零星几幅,画面色彩狂野,题材大胆,如果放在外面肯定会被圣座视作异端并收缴。
之前从乔涅主教的书房内搜到了萨哈贡派相关的书籍,应该就像几人猜测的一样,乔涅神父也是一名潜藏在圣座内的异端。
只不过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和同伴产生了分歧,才被残忍杀害。
而密室的最中央处则摆着两个巨大的雕像,一个是圣女,只不过她的造型和宗教版画中常见的形象有所不同。
圣女双脚离地,被挂在火刑架上,右手中还死死攥着一把短剑,表情悲怆而愤怒。
另一座雕像则有些……刘永禄不好描述,乍一看还挺普通,就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形象,只不过她低着头看不清五官。
但当灯火照亮四周时刘永禄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妇女的下半身和四肢与常人迥异,糜烂四散的肉块替代了她的双腿和后背,就像小时候自己从古文化街买的面人掉地上,又被踩了一脚。
这是个什么东西……
米莉唐和灵儿走近雕塑,乔涅主教指引他们绝对不是来参观猎奇美术馆的。
米莉唐拂去圣女雕像基座上的尘土,发现了一个类似密码台的装置,刘永禄凑过去也看了看,感觉像是小时候玩的魔方益智游戏,柱形,每个字符有四面可供选择,一共十三个字符。
“有点复杂啊……”
米莉唐显然已看出了门道,但依旧皱了皱眉。
“嘛意思?搞不定啊?搞不定我带着家伙来的,要不要我照上面来一锤子?”
刘永禄今天其实也是做了准备的,他随身带了个小皮包,除了那几件古遗物外还带了常用的工具。
“千万别砸,基座内应该存有某种特殊的溶液,一旦遭到外部暴力拆解里面的溶液就会泼洒出来,破坏线索。”
米莉唐赶紧制止刘永禄:
“也能破解,不过这个密码需要逐字对照乔涅主教的密码本,需要点时间。”
刘永禄不敢打扰,只能在头顶提着油灯给米莉唐照亮。
而在密室外,阿尔皮亚已踏入礼拜堂,他身后则跟着十几个黑袍人,头上皆戴着面具。
“阿尔皮亚,伪神的信徒已找到了密室,我们现在进去?”
显然,阿尔皮亚是负责这次任务的头目,其他人都听他调遣,听到同伴的建议后,阿尔皮亚缓缓摇了摇头:
“密道狭窄,我们一起扑进去反而坏事。”说罢他望向窗外:
“你们所有人去外面准备禁忌法术,吸引对方出来,如果对方留下一两个在地下室,就将那个人交给我。
如果他们倾巢而出……那就更好了,我们下手时我刚好可以拿走地下室内的线索。”
几天前主教在电话里说的清楚,冒充圣徒的瑞奇固然是对圣母神格的侮辱,理应承受残酷的极刑,而修道院地下室内藏着的某件东西阿尔皮亚也必须拿回来。
那东西是叛徒乔涅之前悄悄动手脚偷走的,对之后圣烛节的大事至关重要。
“不过瑞奇身边的那个女性调查员可能会有点棘手,我提前告诉你们。”
冒充圣徒之人真实身份是摩西萨德的调查员瑞奇.鲍德温,这方面的情报主教也交到了阿尔皮亚手中,刚才在望远镜里他还看见了米莉唐,很快对上了号。
调查部既然通过官方渠道通知圣座,瑞奇和米莉唐的基本档案肯定也被摆在了圣座的台面上。
“为了让伪神的信徒不再浮行于世间,我们皆有觉悟。”
阿尔皮亚的话说的很明白,其余的十几名黑袍人都是诱饵,布置下的禁忌法术只会面临两种可能,要么对方倾巢而出,迎接他们的将是一场血战。
要么,对方会派出自认为最具优势的战力去应付,也就是米莉唐。
不管哪一种情况发生,这十几个人处境都十分危险。
“去吧,圣母的赐福必将带我们重归深海。”
阿尔皮亚在礼拜堂内找了个离密道最近的雕塑躲在后面,其他教徒则走出修道院,有人从口袋掏出禁忌法术所用的材料,有人则拿出莎草纸在上面画着扭曲的咒文。
几分钟后,准备工作就绪,其中一种黑袍人站在法术中央,他手持祭祀小刀割破手掌,鲜血滴落,混杂进溶解了法术材料的清水中,黑色的气息在空地蔓延。
声势愈演愈烈,纯粹的黑暗不止遮蔽了修道院的上空,某种危险而原始的意向也缓缓从黑暗中升腾。
“行走的恐惧”这个禁忌法术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末日幻象”。
施展的神秘学者能在空间内极尽其想象所能生成一片不断变化并令人恐惧的幻象。
风雷声,怪物的嘶吼声,甚至是某些激烈自然灾害的变化声接连不断从黑暗中散发而出。
十几名教徒里只有两名维持着法术的推演,其他人则都暗持武器,做好了战斗准备。
众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修道院的大门处,即便身为诱饵他们也不愿束手就擒,圣母的赐福会庇佑自己,回归原初的应许之地。
可十几个人都没注意到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其实阿尔皮亚计划的都没问题,甚至说完美把握了刘永禄几个人的心态。
但就一点……对于这四个人里面谁比较值得注意这件事……他没搞清楚,调查部能给出刘永禄和米莉唐的情报,但肯定给不出小虎和灵儿的情报啊。
刚才在马车上离的又远,在阿尔皮亚看来刘永禄和米莉唐就是带了俩普通小孩儿,他心里还暗暗下了决定,这俩孩子待会儿也留不得!
所以在地下室里,四个人听到了修道院外的巨响后,小虎拿手指头戳了戳刘永禄腰眼儿,又指了指外面。
那意思是,我俩出去看看,小虎和灵儿出去看看刘永禄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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