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宅居士
打开玻璃门，已经进入浴室的亚叶，她有些迟疑。
这只菲林，她只觉得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幽灵鲨的身上翻涌。
第十九章 寒风中的盐土豆
“W，土豆好了吗？”
一名萨卡兹佣兵双手抱膝，反差出滑稽地乖巧来。
绕着这堆篝火，还有许许多多其它萨卡兹人。
“别吵！”W没好气地用树枝戳了戳这名佣兵的脚掌，说道：“水都没烧开，土豆怎么会好！？”
她咒骂道：“加尔森那个混蛋！”
“他扣饷也就算了！城里的东西还要我们花钱买！”
这是佣兵团的老把戏了。
不仅仅是泰拉，在地球也一样。佣兵团长们发给佣兵们的薪水，大多都通过各类随军商人、小贩和技术工作者们回收到团长的口袋里。
而基于身处战场，这些服务的价格，往往要“贵上一丢丢”。
“乖巧”的萨卡兹没有附和这一点，因为，这在他眼里，多少有点天经地义。
自古以来的佣兵团团长们都是这么干的。
他们从雇主的手里拿来启动资金，然后根据自己手头的名册返回故乡或者什么别的地方半是招募，半是搜刮的组建一只军团。
对于萨卡兹这个群体来说，则可以省略很多不必要的步骤。
无论在哪里，只要另一位萨卡兹付得起价钱，就能把当地的大半萨卡兹人拉去当佣兵。
他们身强体健，悍不畏死，熟稔于战争……一般还不要抚恤金。
伴随着高压锅的尖叫，W则一遍咒骂，一边给锅子放气。
“如果能住进城里，这种破锅哪里用得着跟他买！”
“干什么呢！？”W轻轻用树枝抽了一下乖巧萨卡兹的手臂。
“水不是开了吗？”
“可水还没干啊！”
萨卡兹们哄笑起来，也不知道是在笑些什么。
而W则是老样子，她仍然在讥讽加尔森。
“不过跟我们一样都是臭佣兵，还真以为自己在给特雷西斯卖命！”
“好不容易攻下了城！”
“现在倒好！他带着自己的亲兵在城内驻防！我们在城外驻防！”
“冷风吹不倒他帐篷是吧！？”
“哦！那个王八蛋不住帐篷！”
远处，伊内丝看了看他们一眼，对赫德雷说：“你真觉得这一套有用？”
赫德雷不置可否，他双手揉搓一番，摊开来却是一团温热的灰烬。
“大家确实都习惯了帐篷。”
“那就是没用咯？”俏岳母将自己那双白嫩的小手放在那团灰烬中，没话找话道：“比这更冷的天，也多得是。”
野生历史学家合拢双手，用他粗糙的大手将伊内丝的小手包裹起来。
“不是嫌弃我的灰吗？”
“天有些冷。你还没正面回答我呢。”
赫德雷向两人的手掌吐出一道白汽。
“可团长住城里，团员住城外的日子并不多见。”
赫德雷松开双手，温热的灰烬也飘荡开来，有些甚至要沾在了伊内丝的身上。
“你！”
“和我可没什么关系，它是灰，风一吹，本来就是会飘的。”
赫德雷轻笑两声，道：“水差不多烧干了，W的盐土豆快做好了。”
篝火处，W正捧着一枚表皮上粘着白霜的土豆，细细品味着她所理解的“爱兵如子，用兵如泥”。
城外的萨卡兹们或许对随军商人习以为常，也惯于偷偷伏杀这些商人来赚取外快……但加尔森带着亲信“驻防”于城内的事实，还是惹得许多萨卡兹心怀不满。
目前为止，这种不满仅仅是不满。
但倘若加尔森再强令他们攻坚，很多事情就可以开始了。
看着腻腻歪歪走来的两人，W翻了个白眼，用脚把高压锅踢到他们身前。
真是婆妈！
“还剩两个，自己拿。”
其它萨卡兹们则稍微挪动一番，给这个小团体其它两名领袖让开了位置。
“自己拿……”赫德雷将两枚盐土豆一同捏在手中，递给伊内丝一枚。
他沉吟片刻，坐了下来。
开口道：“你知道吗……”
W眉头一拧：“历史课找别人上去！”
伊内丝笑出声来：“哈哈哈！”
赫德雷耸了耸肩，他就地坐下。
洁白的细盐在土豆的表面形成一层霜华，这些来自切尔诺伯格的白盐，它也是泰拉现代工业的产品之一。
匕首将土豆剖成两瓣，香气便扑面而来。
“W，你的盐土豆可比某人的，要好上太多啦！”
“喂！”伊内丝不满道。
W也嗤笑道：“赫德雷可没有指名道姓！到底是谁呢？”
其它萨卡兹人也笑成一团。
盐……
野生的史学家细细品味着这简单的盐土豆，绵软而微咸的土豆被他的牙齿研磨成糊，在唾液淀粉酶的作用下初步水解，隐隐透露出一股甜味。
“在很久很久以前，盐是非常宝贵的东西。”
W托腮，对伊内丝甩了个白眼：你看他！
而伊内丝却误以为是对自己厨艺的示威，她反瞪回去：看什么看！
“不，不能这么说。”
赫德雷看着篝火，从盐土豆的表皮上搓下来些许盐粒。
他将这盐粒放入口中，品味了一番后，说道：“哪怕是现在，在很多远离移动城市、远离盐产地的地方，盐依然是非常宝贵的东西。”
“在遥远的过去，盐的价值甚至可以和赤金相提并论！掌握一座盐矿，完全不输于掌握一座金矿。”
“但源石工业改变了这一切……”
“顺着移动城市的履带，价格低廉的白盐在世界各地流动。”
“往昔通过这个白色赤金来赢得权力和地位的贵胄们，一个个被移动城市的履带碾在身下，他们的领土沦为倾销市场……”
“甚至于，哪怕身在卡兹戴尔，我们所使用的白盐也完全可能来自伦蒂尼姆。”
赫德雷抬头，看了看那一大一小，一明一暗两个月亮。
掌握了这样的技术，拥有了这样的城市，仅仅是回到起跑线上而已。
这样的城市，这样的国家……
全部都是萨卡兹的敌人。
与之对抗是赢不了的。
曾经或许有机会，但现在早就已经赢不了了。
赫德雷以历史学者的理性认清了事实：提卡兹，或者说，萨卡兹与其它种族间的战争对抗，必定以萨卡兹的败亡终场。
在这条癫狂的末路上，最好的结果也仅仅是萨卡兹用古老的巫术拉着所有人陪葬。
那又怎样？
看似畅快，看似豪迈，实际上不过是懦夫一般不愿面对现实——提卡兹的时代，早就结束了。
很难说W究竟是出于精心的考量，还是盲目的怒火，但结果上，她是对的——尽管巴别塔已经倒塌一次，那仍然是萨卡兹唯一的出路。
W戳了戳伊内丝的白腿，小声问道：“没人愿意听课，他自闭了？”
伊内丝则没好气地戳了回去，小声回复道：“大概在想你的计划。”
赫德雷轻笑出声：“哈啊！差不多。”
土豆在寒风中暴露有一段时间了，它已经不再散发可口的香气，而失去温度后，绵软的口感也变得黏腻而生涩。
赫德雷一口塞进嘴里，然后说道：“连盐土豆都得吃快点。”
在城外驻防，连盐土豆都得吃快点。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样下来，那哗变的难度就不是很高了。
第二十章 猫科动物的脚掌
“怎么样？”
欧特轻声问道。
亚叶正拿着新鲜出炉的影像，来评定欧特的身体状况。
“没有发生错位，在医疗法术的刺激下，很快就会愈合到不妨碍说话的地步了。”
亚叶看着眼前几乎被揉进幽灵鲨怀抱里的欧特，强忍着没有笑出声。
而耳麦中，则传来了电子音：“想笑就笑吧。”
“噗嗤。”
撤离饰品强行断开链接，这件事情本身，并没有对幽灵鲨造成任何伤害。
但，她对于“主”突然掉线这种事情感到非常的不安……
在这种心情的驱使下，修女几乎要径直冲出浴室。
幸好欧特他在第一时间从压力变化上意识到了，幽灵鲨现在对他那畸形的依赖。他立刻把日光戒指又装备回了幽灵鲨身上，还竭力安抚了她。
否则会发生什么？可真不好说。
哪怕是这样，在洗浴结束后，幽灵鲨也生怕欧特跑了似的，一直紧紧跟着，乃至于现在这样：强行抱住他。
欧特翻了个白眼：实验结果表明，倘若是非战斗状态，还是最好不要对幽灵鲨使用代理协议，接管她的身体。
战斗状态下操作体验非常顺畅，但这种日常生活情景中……只能说，宗教狂的脑袋实在太难理解了！现在我压力也涨上去了！
在重新通过日光戒指建立精神链接后，欧特没有再不知好歹地使用代理协议接管幽灵鲨的身体，他采用了对修女最有效的方式——直接下令。
果不其然，这下效率就高很多了。
幽灵鲨乖乖顺服于亚叶的摆弄，在十分钟左右快速结束了洗浴。
上一篇：大祥老师，请教我弹春日影！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