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宅居士
考虑到一再强行命令修女违背她自己的意愿，可能对她的心理产生更加负面的影响，欧特犹豫再三，没有命她放手。
“可能是长期处于特定状态的缘故……博士您的体能下降非常严重。进一步的测试需要凯尔希医生的授权，抱歉，博士，今天就只能到这里了。”
有没有可能，跟你们这些兽耳娘相比，我的体能本身就很菜？不需要怪罪那台家用理疗仪，谢谢。
欧特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毕竟多少有点自取其辱。
很快，随着亚叶的检查流程结束，除了一张对欧特体能的死刑判决外，另一个问题摆在了欧特眼前。
幽灵鲨不愿再度与欧特分别。
在她那间为极度高危精神病患准备的安全屋外，修女依依不舍地抓紧欧特的衣袖。
可能是因为亚叶在身侧，也可能是她的心理状态又发生了微妙的嬗变，总之，她不愿意把这种感情用语言表述出来。
但修女的眼睛已经快变为酒红色了——那对眸子氤氲着湿漉漉的水汽。
麻烦啦！
这样下去的话，博士如果心软，那今晚他们就要睡一块了！
博士的决定我无权违背，而如果老师知道我在现场的话！
亚叶屏住呼吸，企图利用猫科动物的灵巧，从欧特身边溜走。
但欧特毫不留情地抓住了那只划过他身侧的尾巴。
“噫！”
亚叶耳朵表层和尾巴表层的绒毛都陡然立起，让她整个人蓬松开来。
“亚叶小姐，对此你有什么建议吗？”
菲林女性尴尬地将尾巴从欧特手中抽出，道：“啊哈哈……我不知道博士你在说什么呢。”
她连您都改换成了你。
其中，肯定不乏对于欧特强行拖她下水的埋怨。
但拖都拖了，欧特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欧特直白地指向幽灵鲨，对亚叶询问道：“幽灵鲨似乎并不愿意回去的样子。”
那是当然啦！
亚叶也已经见识过幽灵鲨现在对欧特的依恋了。
她当然清楚，以幽灵鲨现在的心理状态来说，强行把她和欧特分离开来，只会使得幽灵鲨的心理状态愈发不稳定。
而暴走的幽灵鲨会干什么，她今天下午也已经见识过了！
从理性的角度考虑，她，亚叶，凯尔希的弟子以及实际上的养女，面对眼下的状况最应该给出的建议是：
让幽灵鲨与欧特博士一起过夜。
这河里吗？
基于凯尔希事实上的秘密主义以及分割管理的习惯，目前，罗德岛上包括亚叶在内的大多数成员，对于老猞猁和欧特博士两人间的关系都摸不着头脑。
但众所周知，这种情况下最容易出现的流言蜚语……就是男女关系。
而凯尔希也对此听之任之，而这也使得这样的流言愈发坐实。
毕竟，精英干员们又不是大喇叭，什么事都往外捅，更何况，是营救行动凯尔希弃权的事？
此外，正如普……PRTS所说，凯尔希对欧特的感情，混杂了很多很多其它情感。
那恐怕是世界上最为复杂的感情之一。
可无论究竟这份感情如何表现，凯尔希对于“欧特与其它女性共处一室渡过夜晚”，都不可能轻易接受！
“我认为……幽灵鲨小姐的现状……基于原则性考虑……”
亚叶结结巴巴，反复重新措辞。
“基于她的心理状况考虑，与我们一同过夜是一项可以接受的提案。”
一个女声如是说道。
等会儿？我们？
欧特转头，一位冷着俏脸的猫耳女性正在走廊尽头。
那人白发，项圈，露肩，还有大量采用透明塑料材质的外套，还双手插兜。
毫无疑问，是凯尔希。
“医生！？”亚叶则松了口气——反正这种事情不需要由她来决定了。
“凯尔希？”
“欧特博士。”凯尔希勉强打了个招呼。
紧接着，她对亚叶说：“你先回医疗部吧。”
“是！”
如蒙大赦一般，亚叶飞速离开。
“……”她沉默半晌，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蛋上透露出几分嫌弃：“失忆？”
“可真是一个好借口，但恐怕在这片大地，已经没有哪里的法律能够以此辩护了。”
欧特叹了口气，说道：“咳咳，具体情景决定了什么是借口，什么是事实。”
他指了指自己：“而事实就是，关于这个人的过去……咳咳……我只能挖掘出零星的画面，甚至难以连贯出一整个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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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叫一个字的谎都没撒。
凯尔希依旧不置可否。
“一介婴儿在投入这片大地后，他往往会感到陌生和恐惧，进而暴露出他的本性。”
凯尔希走到欧特身前，又突然停了下来。
她纤纤玉指在欧特胸前摆弄一阵，似乎是在整理他的领口。
同时，她古井无波的声音传来：“但我看到的，并非懵懂的婴儿。”
洗发水的香味从她的发丝上飘来，而那柔软的猫耳则不时撩动欧特的衣襟。
第二十一章 我那哪里是保护她？我那是保护你！
“既然你已经脱下过这身防护服，欧特博士，你有什么感想？”声音从欧特胸前传来，伴随着清香。
在幽灵鲨房间的门口，修女紧紧攥住欧特的衣角，而在他的身前，凯尔希正专注地为他整理衣物。
或者更加准确的说：防护服。
欧特下意识地将双手落在凯尔希肩头。
在手套的阻隔下，他并没有直接触碰到凯尔希的香肩，但那熟悉的触感还是激活了他的某些神经。
而凯尔希她却在整理完防护服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开始生气，她恼怒道：“你应该回答我的问题，而非妨碍我的工作。”
“我感到安心。”
尽管凯尔希应该看不见他的面庞，但欧特还是微笑了起来。
“在纷乱而陌生的世界里……咳咳……我再次接触到了一些我早已熟识的东西……在近乎无限的未知和空白的拼图上，我得到了罕见的熟悉感。”
尽管这确实是他内心的感受，但带着些许促狭，欧特把它变成了谜语。
“……”
“但这种熟悉感本身却又非常陌生……咳！？你干嘛？”
凯尔希将欧特的手从肩头轻轻挪开。
“答非所问。”她看得见欧特的笑颜。
欧特耸了耸肩。
“在你询问这个问题前，我所能得到的结果……咳咳……无非是我的种族比较特别，比较脆弱，比较见不得人。”
“……”凯尔希的情绪出现了明显的低落。“不，并非如此。”
抬头看了眼幽灵鲨，她说道：“只是有些秘密，对这个世界，最好还是保持秘密。”
世界，包括海洋。
这是一个在“这片大地”上非常生僻的词汇。
凯尔希又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阵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明应该感到愤怒，应该想要……
可是……
她佯装无事，回归话题道：“尽管她恢复人格的概率很低，在恢复人格之后仍然记得今天这些对话的概率更低，但……”
欧特轻笑出声，刚要说话，凯尔希却伸出食指，放于欧特的兜帽前。
她示意道：“我仍然不相信你失去了记忆，但你确实需要修养。在非必要的情况下，我建议你，与没有佩戴战术耳麦的人对话时，先提醒他们佩戴。”
她将耳麦戴在了四声道中的人耳上。
呀！特地为我戴上战术耳机！她心里有我！
看着怯生生的修女，凯尔希如是说：“在这个场合，我们还是不要继续深入一些不太适合深入的话题了。”
“而关于幽灵鲨……”凯尔希又看了眼这个房间。
“她的心理状况已经有了明显好转。在欧特博士你没有随意利用你在幽灵鲨心中的地位、肆意胡来之前，她大概率不会再暴走。”
“PRTS，为幽灵鲨筹备一个新房间。”
而PRTS的电子音则从欧特的终端中传来：“已完成。”
不是从广播系统……？
这怪异的举动显然让凯尔希侧目。
她将此事记在心里，表情却管理得极好，没有丝毫变化。
相反，她对欧特说道：“等她摆脱对你的依赖，心理状态进一步好转后，她才会住进新房间里。”
“那和其它干员的宿舍一样，不会像现在这间病房那么压抑。”
“但在那之前……”凯尔希盯着欧特，一字一顿道：“我们住一间。”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凯尔希摇了摇头，道：“哪怕现在仅仅看你一眼，都会让我怒火中烧。”
“但无论如何，保护你仍然是我的承诺，我的使命。”
“我不是在担心你对她做出什么。”
“我是在担心……作为一名深海猎人，她对你做出什么的时候，我可能再也无力向一团肉泥来履行我的承诺。”
欧特不由得想象到那样一副可怕景象，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猫娘的脸蛋上露出了明显的嫌弃：“但既然你能问出这样的问题，那你确实是有这样龌龊的念头。”
“意图借助宗教狂热对孤立无援的阿戈尔出手，欧特，现在的你，真得很卑鄙。”
欧特反驳道：“再怎么说，我的生理功能依旧正常，面对这样的女性时，产生旖旎念头是不可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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