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宅居士
“那天下雨？”
她有些不可思议：“那是个晴天啊！”
陈晖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很快又发现了另一个疑点：“等等！撇开那一切发生在白天不谈，那天晚上天黑得很！没有星星，更没有月亮！”
她迟疑道：“塔露拉，你的……”
陈晖洁削葱根一般的食指，轻轻朝自己的脑壳点了一下。
“被科西切……”
搞坏了？
细密的汗液将塔露拉的额头打得闪闪发亮，一块碎布轻轻擦在了她的眉梢。
塔露拉不自觉地抓住阿丽娜的手，但那却是一只更大、更热的手。
看着这暧昧的一幕，陈晖洁暗暗记在心里，对欧特又多看了一眼。
第二百四十章 偏差
典狱长的居所内。
塔露拉的面目不在憔悴，相反，在灯光下烨烨生辉。
龙女她的手自袖口伸出，抚摸着那件斗篷。一对以亚麻缠绕而成的“镣铐”假模假样的约束着她那有力却幼细的手腕。
拇指与食指隔着布料相互研磨，塔露拉能够感受到那源自布料的、凹凸不平的经纬。
表面那精巧、繁复却残破的蕾丝下，是粗犷的斗篷。正如同虾蟹即将褪下的外壳里，是注定更加坚固的新壳。它有意设计的极为粗疏，却极好的把握了她的诉求。
由于科西切所钟爱的裙子已经满是破洞，将其拆解为素材后，只会更加脆弱。恐怕正经用一段时间后，这些精美的材料就会更进一步的支离破碎。
抚摸着斗篷的针脚，塔露拉回想起欧特和阿丽娜。
陈晖洁无意间使塔露拉真正、无从抗拒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而在意识到塔露拉自己的记忆和心理都不太正常，不能放任之后，在阿丽娜的关切下，欧特提供了一个神奇的解决方案：
在罗德岛，有一座私人监狱。
虽然目前还没有犯人，但也缺乏典狱长。
如果塔露拉愿意自己花钱抓住自己，以犯人的身份兼职典狱长，那么罗德岛将会全力保障塔露拉不会危害社会。
首先不提为什么一家药企会有监狱，单纯的研究欧特的这句话——乍一听挺混账的，仔细一想更混账了。
但塔露拉却认为……
欧特真是一个不肯承认自己是好人的好人。
倒也不奇怪。
龙女的葱指继续沿着斗篷的缝线挪动，感受着来自死者的馈赠。
一旦被认定为好人，反而会被魏彦吾那样的政客随意揉捏。甚至是寻常恶霸，也敢于以路人的生命对罗德岛发出威胁。
在最离谱的情况下，还可能会发生某人密谋杀死罗德岛干员来吸引罗德岛注意，逼迫罗德岛优先处理某些地区的灾难这种事。
无论这个嘴硬到离谱的人究竟抬出了怎么样的言辞，这份微妙的解决方案，实质上就是以金钱为借口，主动承担起了我的责任。
塔露拉选择接受这个方案，在罗德岛多驻留一段时间。
整合运动的干部们虽然已经销声匿迹，但还有另一位创始人还活跃在十四号设施——博卓卡斯替。
即便是十四号设施重建的时间有些漫长，但整合运动还不至于彻底散架。
阴暗的思绪再度翻涌：
倒不如说散架了还要合适一点。
“整合”是一个理念，理念是很难杀死的。
特别是在整合运动成功拿下一座移动城市的情况下，这些溃散的成员反而会如同火种一般将整合运动的理念带向整片大地！
天灾的反复耕耘反而使得我的失败更加有……
不！塔露拉！
龙女闭上眼睛。
“塔露拉小姐，你的血压有异常升高。”
紧锁在尾巴上的环状“感染监测装置”提醒道。
“PRTS，谢谢。”她叹了口气。
“你的情绪非常低落，可能危及精神健康，需要呼叫欧特博士或者其他医疗人员吗？”
好吧，我承认，这也不完全是好事。
这个舰载人工智障有些时候太敏感了！
由于先前的“语音助手”事件，塔露拉对于PRTS的自主行动有一种基于偏见的不满。
不过，好勇啊！敢在罗德岛上，对PRTS出言不逊？幸亏欧特没开防御系统。
医疗部。
“……真是太感谢了！亚叶！”艾雅法拉收摄心神，将她下船去龙门购买的蛋糕递给亚叶。
“如果是其它谢礼的话，我可是会拒绝的哦！”猫猫的弟子左右偷瞄一圈，将蛋糕切做两半。
“如果我也吃的话，这样可就算不了谢……”
“见者有份嘛！”
……
俩人一边享受着甜点，一边交谈。
“……艾雅法拉你在这个领域可真是敏感！”卷王亚叶眯起了眼睛，难得地享受起来。
“仔细归档后我也是吓了一跳！”艾雅法拉不愿多谈。
“明明天灾又袭击了一遍，可是大多数人的感染程度都没有加深。”亚叶询问道：“这与我所知完全不符，你有什么头绪吗？”
聪慧的卡普里尼早已有所猜想——倒不如说，欧特一直没有太过隐瞒。像她这样作为一线执行人员的个体，更是能够感受到这场诡异“天灾”的特异性。
“或许，这只是一起……自然现象。”
亚叶也只当艾雅法拉在开玩笑：“哈哈！”
“现在每天打理毛发都难受的要死，可是不打理说不定会发霉！”亚叶苦中作乐：“最起码罗德岛的工作区、居住区的抽湿工作还算到位。”
“哎，你说，艾雅法拉！天灾和感染到底是什么关系？”
猫猫的高材生，对于超跃自己专业领域的事情，也是两眼一抹黑。这个或许应该责怪凯尔希给亚叶加了太多担子？
“一般人或许会认为，在天灾期间大量源石结晶的形成极易使得人们伤口误触，导致感染和感染程度的加深。”
“天灾与源石病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简单。”
艾雅法拉眼神空灵。
“关于感染，目前主流的学术观点是‘活性源石论’。”
“对于各个活性源石源头处的源石病感染情况做出统计，最终的结果表明两者有极高的相关性。”
“而对于其他源石接触造就的感染情况统计，最终结果往往关联很低。”
“也就是说，并不是所有源石、源石的所有部位都能让人罹患源石病。一般情况下，只有活性源石才会创造、加深感染。”
“而一场小型天灾，向环境释放的活性源石总量，就远超伦蒂尼姆一家小型源石工厂一年的释放量。”
反过来说，如果一场“天灾”没有释放那么多活性源石，那么感染者的数量和感染程度，就不会有太多变化。
而这样的“天灾”，它究竟算不算天灾？
从医疗部获取了关键信息的艾雅法拉，她与亚叶告别。
……
小羊转身就来到了凯尔希的办公室。
第二百四十一章 研究者的切尔诺伯格行动
“考虑到罗德岛内部规章制度的维系，你应该去找Doc獭。”
面对着艾雅法拉的请求，凯尔希直接拒绝。
欧特一系列行动的另一个后果，就是罗德岛本舰的医疗负荷大幅度降低。而随着难民们分别安置在十四号设施和龙门办事处，凯尔希的工作强度也迎来史诗级的下降。
甚至于，艾雅法拉非常没有常识的，试图在办公室里找到猫猫的时候……她真在。
“可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前辈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猫猫的眼神犀利起来：“Doc獭的作息要基于医嘱调整。”
而且，不是任意一个医生，得是特定的某个……干脆直白点，得是凯尔希本人的医嘱。
“所以……我现在去找前辈？”
凯尔希却说道：“不，他现在确实睡着了。”
猫猫这宣誓主权的行为，只让艾雅法拉有些摸不着头脑。
“啊哈哈哈……那我明天再来？”
【如果她坚持，那就让她去。】
“……”凯尔希的眼眸突然睁大。
欧特！你这家伙！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对艾雅法拉说道：“刚刚的申请再给我看一眼。”
小羊乖乖照做。
这是一份外勤申请。具体的说，就是艾雅法拉希望组织一支队伍，对“回旋镖”进行跟踪调查。调查的目标地点，是注定要被天灾再次正面袭击的切尔诺伯格城。
凯尔希从抽屉里取出一枚戒指。
与上次不同，这枚纹章戒指顶部有一个盖子，可以旋转打开。打开之后，它才会露出印章。
申请表的末尾，留待双方签字、盖章。
“我读过你的论文。”
尽管欧特已经给出“口谕”，但凯尔希还是做出最后的尝试、
“想要验证你的观点，不一定要在切尔诺伯格。”猫猫劝诫道：“你的源石晶簇切除手术，我是主刀，可以说你的病灶位置相当危险。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晚期源石病才逐渐致命，而一旦你的病灶偏斜，中期就开始有生命危险。”
“得益于欧特的技术，你的术后恢复良好。”
在泰拉，“艺术”、“技艺”在日常生活中，几乎与“法术”同意。而凯尔希她使用了非常暧昧的字眼。
“但源石第一次集中攻击的地方，可能也是第二次第三次的弱点。”
“切尔诺伯格本身就有大量的活性源石，再加上天灾的影响，即便采取全套防护，源石感染急剧加速，病灶威逼大脑的风险依然很大。”
你的生命还很漫长，没有必要做出这么危险的尝试。
面对着凯尔希，艾雅法拉鼓起勇气：“大家现在还在切尔诺伯格营救难民！”
他们可以，我也可以。
“救援队经受过充分的训练，知晓行动与危险的边界。而规章也会约束他们的行动。”
他们会赶着天灾的尾巴溜之大吉，你呢？
小羊心虚地低下头颅。
但就在这个时候，她明细感受到气氛有所改变。
艾雅法拉眨巴眨巴眼睛，注意到凯尔希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但寒霜一般的气质反倒愈发尖锐。
“……前辈？你不是睡着了吗？”
欧特经典不说人话：“肉体的休眠不等同于精神的沉睡。言辞的边界难以约束事实的本质。”
不难看出凯尔希到底是谁养大的，建议公审凯尔希前先处理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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