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宅居士
第二百四十三章 工程师思维
“……嗯。”伊内丝对欧特微微颔首，感谢欧特帮助她做出解释。
伊内丝的失态有其缘由。
“国土佣仆”，这个词汇给了W三人以无尽的遐想。
尽管他们已经从各种方面旁敲侧击，确认了欧特的失忆，但近日来接受罗德岛雇佣的日子，却让他们清晰的感受到巴别塔残留的脉络。
那些眼熟的精英干员、那些似是而非的走廊、门扉……还有凯尔希、欧特和那只在特蕾西娅身边晃来晃去的小兔子。
凯尔希说了很多诸如“罗德岛就是罗德岛”，“罗德岛的目标就是根治源石病”一类欲盖弥彰的废话。
但从行动上来说，现在说一不二的人是失了智的欧特。
可他对于一切都是陌生的！
如果不是凯尔希、不是其它精英干员的影响，一个失忆的人怎么会对他毫不认同的族群如此上心？
戴尔狄拿，国土佣仆……
一支直属于“卡兹戴尔”，一支直属于“魔王”的军队。
其雄心的炽烈，几乎要从字眼中迸裂。
当初如果不是特蕾西娅遇刺身亡，已经重新掌握卡兹戴尔的巴别塔就是内战确凿无疑的胜利者。而殿下的那些抱负，将得以毫无阻碍的伸张。
即便在战争的尾声，赫德雷等佣兵因厌倦了逐渐升级的战局，恐惧着“恶灵”那冰冷的胜利而远去；即便他们大多数可能都缺乏理解特蕾西娅愿景的能力或意愿；即便他们甚至可能对那个未来并不赞同……
但特蕾西娅那冬日暖阳一般的身影，依旧烙印在他们心中。
而她的死亡，更是他们心中永恒的痛苦。
夜深人静之时，尽管毫无意义，但赫德雷仍不时遐想：如果特蕾西娅活过了刺杀……
而伊内丝对此门清。
她更看得出来，赫德雷已经再次愚蠢而无谋的将筹码梭哈在了罗德岛上。更加无奈的是，W这一回也到了年纪，春心萌动。
此前作为佣兵、外军，他们这些人不仅无缘见证这个“魔王的口袋维度”，甚至只能从神话故事里的只言片语窥探一二。而现在，失去记忆后的欧特，却把处于合作关系的哥伦比亚公司都扯了进来……
欧特倒有些无奈：伊内丝也根本就不是萨卡兹啊！
梅尔则拍了拍胸脯，打保票道：“仅仅是炮击诸元的计算，我很快就能学会！”
这下没绷住的人反而是W，她一改方才“我信任欧特”的自信，转而不满地扯动心弦。
【何事？】
顺着欧特的精神链接，萨卡兹少女鼓着脸。
【她现在连落点都不会算，怎么能让她来教我的兵！】
【如果你识字、能把人教会，那这本来该是你来办。】
【臭水獭！看不起人是吧！你给我等着！我马上就学会给你看！】
激了她这么多次，应该能够保持很长时间的热情。
欧特不咸不淡地追了一句：【加油，我看好你。】
【臭水獭！那是什么语气！？】
【精神链接没有语气可言。】
【胡说！这个轻蔑的感觉，分明是看不起我！】
【我平等的看不起所有人。】
唯独身体特别棒的萨卡兹们，已经结束了连坐式跑圈。他们正作为苦力，被W等人驱使着修缮建筑。
在哈姆雷特小镇，原本有一处“公会”。它在作用上是英雄们升级本职技能的场所，概念上有些类似“佣兵工会”。而现在，佣兵们要把它改成“夜”校。
“呀，画图画了这么久，Doc獭你给我放风，可真是感激不尽！”梅尔心有戚戚地凑到欧特面前：“虽说有眠梦仪的帮助、有现成的结构可以参考，但是你们的项目主管逼得也太紧了吧！？”
“每次分配的任务，都卡在刚好完成的线上！躲在PRTS后面那个主管，到底是谁啊？”梅尔傻乎乎地咬耳朵：“这么残暴的项目主管，肯定是想晋升想疯了！”
“我看呐，你和凯尔希要小心他！”
你抱怨的那个“项目主管”就在你面前。
欧特也不回答她，只是说：“接下来的制图会涉及一部分罗德岛秘密技术，而罗德岛接下来的精力也都要集中在马耳他号上。”
“在没有其它项目需要推进的情况下，以教学工作利用你这样的合作方干员同时，也能够避免一些我们都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欧特！偶尔也委婉一点啊！你率直到让我都有点怀念特里蒙了。”梅尔无奈道。
“我有好东西给你看！”她很快又打起了精神：“虽然主管逼得挺紧，但是我还是抽空完成了……”
“锵锵！”
只听得铁匠铺内传来一声细小的“咪啵”！
一只憨态可掬的机械水獭便小步快跑，来到了俩人面前。与现实中占据了梅尔个人宿舍间工作室大部分空间的各式线控机械装置有所不同，这一只“咪啵”，极为简陋。
“虽然在这里缺乏机械臂的辅助，也没有丰富的资源可以使用！”梅尔将机械水獭高举，露出它小腹下那个大红按钮，“甚至还有毫无人性的内行人主管疯狂压榨！”
“但是！天才工程师梅尔！成功利用了交界地简陋的素材！建造了交界地第一只咪啵！咪啵Prototype！”
“虽然在技术上不值一提，但在工程上，就好像用座机电话编程一样哦！”
正牌水獭举着咪啵Prototype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头晕眼花才停下来。她的这一套动作，像极了欧特抱着阿米娅快乐旋转时的样子。
“了不起。”
不过，你的工作量不够饱和啊。
“哕（yue）……”
一圈圈的旋转终有代价——梅尔有些难看地跪地，可怜的咪啵Prototype也跟着一块儿跪倒。
欧特尝试着对这小家伙伸出手。
机械水獭扭头看了梅尔一眼，试探性地向欧特爬了过来，然后咬了欧特的指头一下。
“Doc獭！”梅尔立刻把咪啵的吻部松开，她懊恼地说道：“如果程序方面可以直接复制进来就好了。”
尽管松开的及时，但欧特的指头上还是有些许红肿。
看到这里，有些晕头转向的阿纳缇工程师，面对着一个简单直接的问题，做出了一个简单直接的方案——一个温热、软糯而潮湿的地方容纳了欧特的手指。
梅尔含糊不清道：“唾液有助于……恢复。”
第二百四十四章 反正不是我的事
“欧特博士！”假小子赛马娘对着欧特遥遥招手。
而欧特的脑袋一阵眩晕。
在一瞬间渡过七天的感觉，依然难以消受。不过，经过这么多次之后，欧特多少也是有些适应了。
这一次地牢，是由爱国者带队，行动预备组A1的芬、克洛丝和炎熔随行的遗迹小本。
和欧特不同，眼下这些“英雄”没还没有与暗黑地牢的法则深度接触，暂时不存在什么“等级限制”问题。
派遣这个阵容下本，最大的目的本身就是强行推动哈姆雷特的时间进度。连培养A1组都只能说是顺带中的顺带。
“啊……累死了……博士，我想睡松松软软的大床……”克洛丝半阖着眼睛，贴在炎熔身上。
“放手啦！我也很累啊！”炎熔嘴上说说，却没有真得推开克洛丝的意思。
跟欧特一起迎接小队归来的，还有芙蓉和米格鲁。她们同属A1组，但由于这一次老带新、“螺旋练级”的英雄选择了爱国者，在仅仅四位英雄的阵容里，她们自然很难上场。
“有点羡慕……”
芙蓉则打气道：“下次一定会轮到我们的！”
欧特也将手放在米格鲁橘黄色的头发上，揉了揉。
“都会轮到的。”
看着眼前这一幕，温迪戈收起了动力戟，道：“你的年青人，缺乏锻炼。”
欧特挑眉。
从这台词上，真得很难看出爱国者还挺高兴。
说不定，他还挺喜欢小孩子的？
不，不仅仅是小孩子——他喜欢年青人。对已死的儿子的感情，转移到了那些在他看起来表现出相似特质的年青人身上……
“即便不使用巫术，病态地挖掘他人内心的隐秘，仍旧是一种极度失礼的挑衅行为。”老者不满道：“不要用言语来粉饰自己！我看得见！”
眼神有些太露骨了……
欧特这下干脆地承认下来：“抱歉，这是我的坏习惯。”
确定欧特真得失忆后，爱国者对他的态度也有所缓和——应该是把欧特也当做了一名年青人。
“并非所有人都像我一样敏感。”他教导道：“用你的智慧去分辨。”
“迟钝的敌人，活该！”
尽管喉咙得到了修复，但彼时的语言习惯多少还是在他保留了下来。
博卓卡斯替听到了奇妙的声音，他不确定地询问道：“萨卡兹……授课？”
欧特点头。
但是别高兴太早了，老爷子……
博卓卡斯替将A1的孩子们托付给欧特，朝着“公会”走去。
“……抛物线就是抛物的线……”
“……一般式的写法是‘y=ax2+bx+c’……”
“……最适合我们的是两点式：‘y=a(x-b)(x-c)’，尽管现实中还要考虑风速、空气摩擦等因素……”
“……一个点是起点，另一个点是落点……”
梅尔站在讲台上，由可爱又凶恶的咪啵Prototype作为助教，为萨卡兹们讲解炮击诸元计算中，最基本的概念。
黑板上，梅尔有意画了几组抛物线。
“咪啵！演示一下！”
机械水獭的背上驮着一尊迷你源石火炮。随着梅尔的远程线控，火炮顿时发射出一枚曳光弹。
为了教学，这枚曳光弹的初始速度相当低。也正因此，曳光弹的轨迹几乎沿着梅尔的抛物线落下。
“……在炮弹出膛后，水平方向……”
爱国者在窗边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好消息，萨卡兹人又能开始上学了。
坏消息，学的是如何打仗。
又或者反过来？
温迪戈老爷子将眼前这一幕封入内心，与其它原料一同进行着永无止境的发酵。
欧特来到他身边。
“经过七天的扫盲后，佣兵们已经能认识不少字了。”
“那足以听懂方程吗？”
“应该是听不懂的。”
“为何要这样做？”
“炮击诸元并不迫切地需求他们当场解方程。比起解方程的能力，更重要的是懂得如何把数值测算出来、如何把数值塞进表里。”欧特回答道：“正如您服役时所经历的、正如您的部队现在所做的那样。”
“你知道我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我只能说，我猜测到了。但博卓卡斯替先生，我不会读心。”
“……”温迪戈偏执地冷哼一声，根本不信：“逼他们学习这些有什么用？”
“看看那个萨卡兹，他的眼珠根本没动过。”
“他已经一百五十多岁了，指望他在被动的情况下学习任何事情都是不切实际的。”
温迪戈感到有种微妙的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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