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宅居士
“啥！？”孑目瞪口呆：“这……不是……那……”
他纠结了半天，问道：“近卫局还能外聘？”
紧接着，他才注意到相对来说，不那么惹人注意的部分。
“你刚刚也说了，他们是医生……怎么还能当近卫局的？”
槐琥采用了一个恰当，但又不恰当的比喻。这个喻体过于喧宾夺主，虽然能够让其它人更加轻松的理解罗德岛即将接手的工作，却也会……惹来这种问题。
槐琥皱眉，道：“这……我捡点能说的说吧。”
魏彦吾的决策会影响到龙门的方方面面。
鲤氏侦探事务所，作为龙门民间“有活力的社会组织”中，偏向正派的一方，自然也有所察觉。
事务所的“所长”，是一个性格惫懒，八面玲珑的中年龙族，老鲤。
他与龙门黑白两道的头脑都算“私交甚笃”。
可事关军务，哪怕魏彦吾也没有直白的告诉老鲤，他到底为什么要把这项“工作”外包出去。
这让老鲤惊掉下巴之余，也开始加班加点的分析罗德岛——分析这活他自己干，“加班加点”搜集资料的是槐琥、阿、吽（读作轰）他们和老鲤他卖老脸找来的帮手……
至于龙门？
自龙门军队调度的时候，老鲤就闻到味儿了：要打仗了。
而龙门这个地理位置，产生的实质冲突，大到能够让朝堂放权给魏彦吾的敌人……还能是谁？
唯有乌萨斯。
总不可能闲着没事打卡兹戴尔或者雷姆必拓吧？
不过，这些情报都太过机密。
自然，作为“苦力”一手搜集了大量情报的槐琥，对于罗德岛制药，短时间内产生了一些应激反应。
终于，槐琥想到能够说什么了，她解释道：“罗德岛治疗源石病的手段很高超，所以他们手里有着大批老兵。”
这……难为你了，槐琥。不过，倒也不算错。
欧特揉了揉睛明穴，将视线从终端上移开，直视着眼前的干员说道：“这两天的奖金你先拿着，程序回头我来跑。”
第九十八掌 你们这个行动啊！毒树结恶果！
“原来如此！”孑恍然大悟，“所以这个罗德岛特别能打，对吧？”
槐琥点了点头。
大量从公开渠道搜集到的战役信息，由她之手汇总到老鲤的案前。
“他们很擅长小队作战，在多个局部战役上都有出色的表现。”
这说明，老鲤还没挖到罗德岛和卡兹戴尔内战之间的联系。
倒也正常，罗德岛正式进入龙门视线，不过短短数日。
“实际上，哪怕现在，切尔诺伯格都在不断向外传递着罗德岛最新的战斗录像。”槐琥说道。
实际上来说，这些影像资料并没有统一的来源。基本上多是难民们手持终端录制的，想要从犄角旮旯里把它们找出来，这件事本身就很废功夫。
不过，老鲤面子确实够大。
些许允诺，还点人情，最费事的工作就有人替他干了。
附带的影响之一，就是二手市场上，乌萨斯个人终端的价格“莫名其妙”的涨了起来——眼药水的销售量也突然猛增，只能说，高强度的突击看录像，确实很折磨。
“那座城不是早被那什么……被那个整合运动给打下来了吗？怎么还有最新的战斗录像？”
槐琥点点头，道：“是的，罗德岛迄今为止，还在不断地从切城救人。”
欧特回想一番。
罗德岛现在大多数的救援行动，都由后勤干员主导，发生在切城与龙门之间的荒野上。但杜宾、临光和华法琳所率领的救援队，偶尔确实会突入切城外层。
那与在切城沦陷当天突破到核心城救人的难度，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而说得难听一点，罗德岛在当天不可能选择抛弃欧特，而难民……
欧特摇了摇头。
只能说，目前为止的救援行动中，还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槐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说道：“实际上，就我经手的情报里，那个欧特博士的前线指挥能力，简直是个怪物……”
看来，在高强度看录像带之后，她确实有所斩获。
不过，怎么你们事务所先看上录像带了？难道这不是我们罗德岛的作风吗？
无人机的摄像头明灭一番。
孑似乎是看出了槐琥的表达欲，他捧哏道：“这怎么说？”
有了台阶下之后，槐琥滔滔不绝道：“此前的战役里，罗德岛更多是倚靠卓绝的单兵素养。”
她两眼放光，说道：“但是切城的影像资料里，他们的配合精妙绝伦！”
“他们虽然是尖兵作战，敌众我寡！可绝对不会发生哪怕一场一对一！”
在叙说的过程里，她不自觉的代入了进去。
“在切城战役中，罗德岛最小的作战单元就是三人！在精确的指令和纯熟的配合下，他们将战线分割成了无数次三打一！”
“从录像来看，自切城内围突破到外围的过程里，他们的伤亡只有个位数！”
我知道你很激动，但用得着用上那么多感叹号吗？
“那个欧特博士！在他的指挥下……”槐琥双手握拳，不自觉地挥舞了一下。
“整个罗德岛就好像是一个人！一个武功高手！”
“躲开致命的袭击，夺取关键的战机！”
“微弱的力量被他运用自如，偏转敌人的攻击，引诱敌人的动向，搅乱敌人的思绪……”
在无人机之后，欧特听到这样的“吹捧”，却愈发不是滋味：我要有百万大军枕戈待旦，我用得着这样？
兵法的最高境界，就是永远都能做到以本伤人，恃强凌弱和以多欺少。
换而言之，就是运营。
像切城突围那样的以弱胜强，打得再精彩也是个决策失误！根子上就歪了！毒树恶果！
等等，那是为了救我来着？
欧特面不改色，心道：打得好！
“听上去这群人心又好，又能打……”孑挠了挠头：“感觉像是从故事里走出来的。”
很快，他再次问出了那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可是近卫局这种东西，也能外聘吗？”
严肃的说，在泰拉，这种行为其实还算不上多么违背常识。
相较于自身的发展进程来说，“警察”制度本身，对绝大多数政权来说，都是个新鲜玩意儿。
只是，对于大炎来说，近卫局对应的是捕快，是“六扇门”。
自从一个炎国人牙牙学语时，“公差”的“公”就伴随着各种文化碎片一同刻印在了他的脑海中。当他意识到，世界上居然存在由私人掌握的警察机关和监狱系统时，他会感受到一种由衷地震撼。
欧特一边想着，一边对面前的干员说道：“真是辛苦了，这笔钱是奖金。不过还有一件事，顺带帮我把陨星叫来。”
槐琥经手的情报是如此之多，她已经独立从中拼凑出了“来龙去脉”，但……她不能，也不应该直言不讳的揭露真相。
如果孑危在旦夕，她倒也乐意暗示一番，可现在孑已经稀里糊涂的打入了罗德岛办事处！
在龙门未来的战火中，他甚至是最安全的那一批！
于是，槐琥只是模糊地说道：“反正龙门近卫局本身也不怎么管贫民区。”
她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孑哥，罗德岛他们提供宿舍吗？”
“有啊，他们还带我看过，不过我在龙门有地方住，就没要……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能从她毛茸茸的脸上看出脸色，只能说，这就是泰拉人。
“没什么，就……既然他们承包了防务，以后都是要长期打交道的……”她努力在不泄密的情况下，组织着语言：“……长期……长期工作的同事，还是好好相处为妙。”
她找到了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突破口：“工作刚开始就独来独往也不太好。不如，你先……先和董阿伯一块住进去？”
孑只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公司的宿舍，还能带家属的？”
虎娘自暴自弃道：“总之，你跟董伯说一声，他会明白的！”
又攀谈一阵后，两人分开。
无人机猩红的摄像头聚焦一番，然后悄无声息地抬高，在夜色之中犹豫了起来：现在尾随哪一个？
第九十九章 病入膏肓，建议就地安乐死得了
另一边，赶在凯尔希前来查账前，欧特总算快给所有干员亲手发完奖金了。
这一批现金，正是龙门各个企业，所赔付的大宗贸易违约金的一小部分。对于罗德岛这样的军-医复合体来说，这笔钱虽然挺大，但也就那样。
可对于个人来说，这笔钱已经大得离谱了。
由于缺乏实质性的监管，加之，干员们对于凯尔希和欧特之间那隐隐约约的龃龉没有任何察觉，欧特成功完成了一项非常经典的操作：慨他人之慷。
这些本应该用于罗德岛扩大再生产的资本，被欧特以违规操作截流下一小部分，亲手发给了所有此刻在他身边的干员。
这些钱在名义、程序上和欧特的后续操作上，是这批干员近日来的奖金。这些奖金自然存在，可不会现在发放，更不应该由欧特亲手……
欧特，作为罗德岛的“领袖”之一，实际上更像一个空架子。
尽管凯尔希已经相信他失去了记忆，但出于一种“以防万一”，她还是在罗德岛目前的权力结构中为欧特构造了一把锁。
直属于欧特的源石部门、天灾部门由于欧特现在尚未重新获取相应的专业技能，难以使之如臂。负责对外作战的外勤部中，欧特还要面对其它精英干员的分权。
谈论到工程、人事、行政管理和后勤，欧特又没有财权……根基不稳，地动山摇。
在凯尔希为他专门准备的权力网络中，欧特在短时间内，实际上只能充当一个人肉振……我是说，一个人形图章和战术指挥官。
欧特的其它职能，都缺乏不可替代性。
可是，经常征服世界的人都知道。
权力在形式上或许是自上而下授予的，但本质上，是自下而上形成的。
欧特与凯尔希之间，不再有实质性的冲突。而这介于政斗和宅斗之间的奇葩斗争，已经不可能沦落到精英干员各自拥护一方，武装斗争的地步。
凯尔希或许在程序上、在上层建筑中，为欧特设置了层层阻碍。但通过违规操作，截取了一部分赔偿金的欧特，他已经可以就地开始“吃Doc獭的饭，穿Doc獭的衣”，自下而上的篡夺权力。
此外，作为一个军事化程度疑似有点过高的医药机构，接连不断的胜利本身，便足矣为欧特凝聚神性。
而伴随着欧特绵延不绝的命令，以及完成命令后，那高额的物质奖励和精神奖励，其它干员们也将乐得听命行事。
只能说，欧特在面对姑娘们时那木头一般的坦诚，和他在权与力的粪坑中蝶泳时的狡诈，并行不悖。
你跟她们沟通时表现得那么木头，其实是为了开后宫，对吧？
这屑人那近乎刻在骨子里的控制欲是如此膨胀，无论凯尔希主观上想不想、会不会，他都不希望凯尔希事实上存在约束他的能力。
你难道是哪里来的皇帝老儿吗？被害妄想症是几时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的？
不过，考虑到凯尔希钳制他的理由“万一他又发癫了怎么办”……把罗德岛当情趣道具使是吧？
你们这对公婆真是够了！
咚咚。
“请进。”
幽灵鲨此刻并不在欧特身边，她正作为欧特的“眼”，插在诗怀雅身边。
但诗怀雅小姐有点油盐不进，一直在打听着欧特的私事……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诗怀雅基本上没有给欧特暴露什么情报。
门扉被来人打开，先闯入欧特眼帘的，是一对萨卡兹大……大角。
欧特将视线上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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