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而程潇似乎浑然不知。
莎拉正暗自疑惑之时，那个奇怪的女人摘下了兜帽。
一张白皙到可以用“苍白”来形容的脸。
很漂亮，但眉宇间透露出来的气质又让人感觉她十分狡猾、不好靠近。
莎拉揉了揉眼睛，想要更仔细地看清那个女人的五官特征。
可下一刻……
她竟看到了一张男人的脸。
那家伙……变形了？
从女人变成了男人？
第114章 向我开炮！
海盗之王普朗克的舰队在万众瞩目下缓缓靠岸了。
比尔吉沃特北岸码头迎来了它的主人，铁钩帮及其他几个追随者帮派也聚集在码头上发出欢呼。
普朗克被程潇威胁着站在冥渊号的甲板上，敞开怀抱面相全城居民。
今天这件事闹得很大，没有哪个比尔吉沃特人不知道。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前来围观海盗之王大战诺克萨斯舰队——虽然他们都不敢贸然靠近、站在离码头还有些距离的地方。
他们目睹了诺克萨斯人的战败，还有被打倒的诺克萨斯大将军德莱厄斯……他们看见那个打败德莱厄斯的神秘人上了普朗克的船——先是大闹一场，然后在见到普朗克本人之后安静下来。
大伙纷纷猜测那个神秘人很可能是普朗克的手下——在他离开比尔吉沃特这段时间里新收的头号打手之类。实力很强，但脾气也暴躁得可以。
本就势力庞大的普朗克，再加上一个可以轻易碾碎一整艘船的怪物……海盗之王的宝座恐怕在普朗克死前都不会易主了。
一些在普朗克离开时蠢蠢欲动的帮派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普朗克。
注视着那道身影慢慢靠近，然后缓步走下码头。
一时间整个北岸都沸腾起来了。
但……也有人从聒噪变成了安静。
格雷福斯就是最直接的代表。
他看着已经恢复自由的崔斯特，恨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再看那个脑子有病的年轻男人和受到威胁的普朗克，他感觉这个世界已经在不经意间变得奇奇怪怪了——在他蹲大牢的这十年里，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格雷福斯意识到自己的报复可能要失败了……还要搭上自己的命。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几乎要将他击倒，他不能理解为何背叛者可以得到好下场而他这样坚持到最后一刻的好兄弟反而要死？
他想不明白。他只能恶狠狠地盯着崔斯特。
好像他的眼神可以像子弹一样贯穿那个畜生的身体。
直到崔斯特转过头来，恰巧与他对上了视线。
“畜生东西……我真该在见到你的时候就直接扣动扳机，弄死你这该死的畜生！”格雷福斯一张口就是骂。
而崔斯特却显得很平静。
先前他无路可逃，自觉必死，便懒得多说什么，但现在重获自由的他又对这个可怜的蠢蛋产生了一丝怜悯之心。
他移开了从对方嘴里吐出来的臭靴子，而后缓缓半蹲下来说道：
“格雷福斯，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当年我真的没有出卖你，也没有抛弃你。我和我们的人试过去救你了——很多次。但我们每次都失败了，他们也都一个接着一个地出事了。”
“放你娘的狗屁！”格雷福斯又是一句臭骂，“谁不知道你这畜生最擅长的就是跑路？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们后来都出事了而你还能活蹦乱跳？为什么就你一个人没事？”
闻言，崔斯特又是一阵沉默。
片刻后，他没有理会对方的辱骂与质问，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知道的，你所在的监狱是全比尔吉沃特最可怕的监狱，想从那里把人救出来难如登天。”
“那你说我为什么——”
“为什么你又可以独自越狱是吗？唉……你还不明白吗，格雷福斯？我们都被骗了。”
“如果说有谁能骗得了你，那一定是你想着出卖别人的时候！”
“真高兴你这么看得起我。”崔斯特无奈地笑了笑，“你想想，为什么你越狱出来的时候我刚好接到了一个悬赏高到我无法拒绝的任何？为什么你会刚好从别人的嘴里知道我的行踪？”
“那还不是因为你这畜生贪——”
“我们都只是棋子。”崔斯特打断了格雷福斯的脏话，“想把你从那个监狱里捞出来，我不行，你不行，任何一个狡猾的家伙都不行……但一整个组织可以。譬如普朗克的帮派，譬如——”
崔斯特顿了一下，而后叹息道：“譬如普朗克的敌对帮派，一些想让普朗克死而懒得理会我们死不死的势力……你能明白吗？我们的恩怨也好死活也罢，根本无关紧要。我们都上当了。”
“……”格雷福斯终于安静下来了，他在试图用自己结构简单的大脑思考这番话。
但很可惜，他想不明白——或者说他还是想弄死眼前的赌徒。
“这次幸运女神不站在我们这边了，格雷福斯。”
崔斯特捡起了地上的帽子重新戴好，但沾了水后瘪下来的帽檐让他看起来不那么讲究了。
“但……兄弟，你要知道，每一次你闯了祸都是我在尽力帮你解决问题。”
说完，崔斯特径佌直走向程潇。
格雷福斯愣了一下，一个怪异的念头——先前被他强压下去的念头，又翻上了心间。
他大声质问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可他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你这畜生！他妈的……你到底什么意思！？”
崔斯特摆了摆手，站在程潇身旁。
而后者已经走下了码头，并且随机抽取了一名幸运观众。
“给你五枚金币，一分钟之内给我弄来一副纸牌。”
那名拿了钱的铁钩帮成员满脸的难以置信——五枚金币都可以换一仓库的纸牌了，还有这种好事？
他赶忙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普朗克，在得到对方的首肯后连忙去拿了一副纸牌回来。
程潇接过纸牌，又直接递给了一旁的崔斯特。“这些牌应该够你杀掉我了吧？”
“只要您不是钻石做的，先生。”拿到牌的崔斯特立刻变得从容淡定，即便外表看起来十分狼狈也恢复了那种绅士般的优雅气质。
只要手上有牌，那他就有信心应对一切麻烦。
“嗯，那你可以动手了。”程潇把双手放在身后，又最后提醒了一句：“记得给你自己留一张牌。”
“嗯？”
“待会这里的一切都会被炮火吞没，你得留一张牌来跑路……好吧，你不留也行，反正我死了之后也会救你——我们的约定。”
“炮火……”这两个字算是验证了崔斯特心中的猜想。
他没有立刻对程潇动手，而是先回头瞥了一眼。
沉默片刻，他用一种释怀的语气说道：“我们的约定……可以改一改吗，先生？”
“你想怎么改？”程潇没有拒绝。
“我可以自己用纸牌跑路，您去救那个蠢材吧。”
崔斯特没有说出具体的名字，也没有指向任何人，但程潇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以。”程潇点头同意。
对他来说，格雷福斯的死活无关紧要，他救不救都没什么问题。
另外……他能理解这两人的兄弟情。
那不是蓝星上某些人理解的gay情，而是实打实的、值得尊敬的兄弟情。
如果崔斯特愿意赌上自己的性命来拯救兄弟，那他也不介意顺手帮一把。
“非常感谢。”崔斯特微鞠一躬，一张纸牌在他的指间上下翻飞，渐渐泛起了蓝色的魔法光芒。“嗯……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您现在出手而不是等到您‘死’后？”
“……和你做交易真的很麻烦。”程潇挑了下眉，表现出不悦。
崔斯特顿时感受到一股可怕的压力。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没有退步。
好在程潇最后也没有难为他，摆了摆手表示同意。
“希望格雷福斯能理解你吧。”
程潇又走到格雷福斯面前，随手一扯就扯断了后者身上的铁链，然后在一阵聒噪的谩骂声抓起了这个蠢材。
最后直接一把丢向远方的海里。
“现在行了吧？”
“是的，先生。”崔斯特终于放下了最后的担忧，手里的蓝色卡牌也恰巧酝酿到极致。
一股不算强大但足够锐利的魔法气息在空气中翻涌。
随后直直刺向程潇的胸膛。
啪！卡牌在触碰到皮肤的瞬间爆发出了猛烈的魔法力量。
这伤害比一般的火枪还要高。
即便程潇的肉身极其强悍，也在这张卡牌的攻击下淌出了鲜血——但不多，远远不足以致命。
崔斯特又立刻抽出第二张纸牌，而且附魔的速度极快，几乎只需要三四秒。
与此同时，普朗克那边也在程潇先前的指示下开始向众人宣讲，极尽全力地宣扬他身为比尔吉沃特无冕之王的威严。
当然了，他也在暗自寻找保命之法。
而程潇和崔斯特那边的“变故”也让他看到了希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崔斯特好像在暴揍那个怪人，而且那个怪人完全不会还手？
一张牌两张牌……八张九张……那个怪人已经满身是血了，难不成崔斯特真能干掉他？
眼前的一切让普朗克诧异万分，但不影响他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在偷看程潇和崔斯特那边的情况，远处也有一个人在偷看他的情况。
莎拉眼见普朗克的演讲达到了高潮处，也差不多聚集了全城的人……她意识到，自己动手的时候到了。
虽然她还没搞清楚刚才看到那个“变成男人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也不明白程潇为什么在那边白白挨揍……但她知道程潇的力量，也知道那个男人不会犯傻。
他那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他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奇奇怪怪的小弟弟……弄得满身是血，回来的时候是不是要找我帮你贴身理疗了？”
莎拉想象了一下不久后可能会出现的亲密场景，倒也完全不会反感。
一来她巴不得以此为契机让程潇一直留在她身边——有这么强力的帮手，以后她在比尔吉沃特不得随便横着走？
二来……那位可爱的小弟弟不仅实力强大，卖相也还不错，到时说不定还是她占了便宜呢。
想到这里，莎拉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轻轻晃了一下手里的铃铛，几十个守着大炮的手下立刻进入最后的待命状态。
现在，普朗克、崔斯特、程潇和莎拉，四个人都在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而打破这份僵持的，是一个看起来唯唯诺诺的水手。
正是莎拉先前注意到的那个。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了程潇身后，然后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银色的匕首。
虽然此时的程潇正在满心期待着死亡的降临，但匕首上的魔法气息仍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立刻转身，直接用手抓住了那把刺来的匕首。
鲜血从掌心溢出的瞬间，那个拿着匕首的男人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程潇认得这个笑容。
甚至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你还是这么谨慎……也还是这么喜欢糟蹋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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