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刹那辉煌
直至良久之后——
维摩那都悬停在了目的地的上空，少女的讲述才接尾声。
“啧啧，这么说来，这其实是第三个周目了？”夏至听完之后，也是禁不住感慨出声，“这个妖精国还真是高难地图啊，要不断读档重来，才能够通关吗？”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吧……”
薇薇安低着头，抱着膝盖，声音中带着一丝低落与小心翼翼：“未来会非常非常的艰难……你——你还会帮我吗？”她鼓起很大的勇气，才问出这句话。
“不帮你还能帮谁，我们可是绑在一起的命运共同体……”
夏至摆摆手，脸上一点儿都看不出有什么迟疑，反而还显得跃跃欲试，他搓了搓手掌：“况且这不是挺有挑战性的吗？炎之灾厄，龙之灾厄，还有岛屿本身诅咒，对吧？”
“还不止这些，我们所处的世界本应不存在，是一个悖离正史的异闻带。我们可能要面对的敌人还有来自泛人类史的人理守护者，以及推动异闻带出现的幕后黑手……”
薇薇安听到他毫不犹豫的回答，瞬间感觉松了口气，但在这一严肃问题上，她并未盲目乐观，而是严谨地加以补充。
不列颠异闻带，未来要面对的敌人远远不止来自内部的灾厄。
还有那来自外部的敌人，那企图修正人理的力量，以及那神秘莫测的异星之神。
“这要打的BOSS有点多啊……”
青年眉头微蹙，迅速在脑海中盘算：“幕后黑手暂且不论，情报太少了，但如果说是人理守护者的话，倒是可以预估一下……那什么守护者很强吗？”
“从单纯的实力角度讲，或许并不出众，但他们擅长借力打力，总能精准洞察各个异闻带内部的矛盾，把握时势，还总能够得到抑止力召唤出的英灵，以及异闻带里的关键人物们的支持……”
回想了一下「未来」所掌握的情报，薇薇安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
“譬如说我不准备履行使命了，星之内海未来可能就会派出新的乐园妖精，到时候大概也会选择支持对方。”
“……”
“……”
“听上去就像是玩家一样的定位？总能够抓住攻略的主线，然后也总能够得到各种关键的NPC的帮助？”
夏至思考着整个妖精国的局势，略微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或许可以瓦解敌人的优势。
“就首先假定他们会利用下一个乐园妖精来攻略这个世界，那么从这一点出发，我们或许可以尝试提前抹除一些关键信息，确保他们无法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比如篡改关于巡礼之旅的传说……”
毕竟未来的乐园妖精同样会面临敲钟的命运吧？
倘若历史早在久远以前就被扭曲得面目全非，这无疑会对他们的判断形成干扰。
至少，这种混淆视听的做法足以让守护人理的一方，难以准确判断这个世界真正的“主线任务”，究竟是去巡礼敲钟，还是其他的使命。
“而对于抑止力召唤英灵的问题，既然阻止不了，不如借刀杀人好了，只要使英灵召唤本身就成为一种隐患现象，他们自然就无法真正的信任并且依赖召唤英灵的力量了吧？”
夏至狡黠一笑，向薇薇安提出了一条毒计。
“我前不久在冬木副本里，收获了一种奇怪的恶意概念，足以轻易地扭曲从者的灵核，使他们陷入黑化状态……”
“妖精国就这么大，地脉的数量有限，我们大可以事先布置一番，确保当从者被召唤至这个世界时，极有可能在第一时间便面临黑化的危机……”
没错，就这么干——
涂抹歪曲历史，让敌人从一开始就走在错误的巡礼道路上，骗他们去传火……
而只要历史被混淆涂抹，后世的妖精们也不知道内情的话，同样会拼尽全力阻止敌人传火，哪怕那根本就是个骗局，要面临的压力与试炼同样巨大……
而直接针对性的扭曲从者的召唤机制，更是直接瓦解人理守护者们的最大依仗，让他们难以借助从者的力量，毕竟谁知道召唤来的是不是暗灵入侵……
第52章 猎奇展开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在夏至看来，虽然这个妖精国的未来简直是一片黑暗，多灾多难不亚于好莱坞里的纽约，然而自己这一边也并不是没有任何的优势——
至少时间站在自己等人的这一边，况且根据薇薇安的讲述，「二周目」的妖精国强度其实已经很高了。而在这样的情报基础上，这一次肯定还能够将妖精国的强度拉高到极限。
他还真不信那些人理守护者还能翻盘。
难道面对根本不是给人打的高难本，对方还能够喊着友情啊羁绊啊什么的就冲上来？
更何况……
夏至仔仔细细的琢磨了一下，总觉得自己理论上要是有了实打实的数千年道行，应该不至于还拿捏不了一个小小的妖精国。
他先前甚至能够花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就一口气修（吃）出六十年功力！就算是不指望这种顿悟的好事经常发生，也不指望能够一直维持这样的高效率修仙……
但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连通关主线地图都搞不定吧？
——那些灾厄真有这么凶残？真有那么棘手？
还是说，在原本的「二周目」里，自己并没有完全发挥出时间的优势？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好，问题的关键果然在于自身的修行尚需精进，必须时刻把握机会提升自我。夏至在心中坚定信念：若真能一朝得道成仙，这个世界哪还有什么人敢跟自己大声说话？
经过一番简明扼要的商议后，两人暂且确立了今后的行动方针。
随后，夏至从飞行器的机翼上站起，他活动手脚舒展身体，用力地伸了个懒腰。
未来要面对的问题多了去，但是那也同样还很遥远。至于眼下的话，就先着眼于当前——
做好每一阶段的工作就好。
………………
………………
随着天色开始从沉寂的黑夜中微微放亮——
东方的天际线处也是泛起了迷人的昏黄色霞光——
这是妖精国的夜幕渐渐淡去，属于白昼的时分即将到来，维摩那悬停在天空中，下方那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湖也逐渐褪去了夜色的朦胧面纱，开始变得清晰。
那是一个巨大的湖区，环绕着繁茂且生机盎然的森林，众多粗壮的树干半浸于湖水之中，湿润腐败且青苔遍布，宛如一幅深藏于密林心脏的沼泽湿地画卷。
在这宛如梦境般奇幻的景象之中，尤为引人注目的，无疑是一具横陈在湖区中央深处的、异常庞大的骸骨。
它静静的躺在那里，仿佛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历史。
“等等？这是……龙？”
阿尔托莉雅有些惊诧的开口，她几乎是一眼就辨认出，那庞大尸骸所展现出的显著特征。
虽然大约是死去太久太久的时间了，没有任何的气息残留，但是这明显是一头巨龙遗留下来的骨骸，仅凭遗留下的骨架规模，就已经足以令人对它生前的强大程度产生无限遐想。
“对，这是阿尔比恩之龙的遗骸。”
薇薇安也是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那片湖区，淡淡的开口说道，肯定了骑士王的说法。
——阿尔比恩之龙！
听到这个消息的阿尔托莉雅，自然是很震惊的，但是与之相比，显然另一件事情让她更为在意，一时间甚至都顾不上阿尔比恩之龙的问题了。
“唔……你、你刚才说什么？”
这个剑士少女下意识地瞪大眼睛，看了看摩根，想要说些什么又没有说出来。她感觉有点惊愕，摩根居然没有直接对自己冷嘲热讽，而是出奇平静的在正常说话……
这难道是……转性了不成？
抑或是自己听错了？一定是自己听岔了吧！
薇薇安察觉到了阿尔托莉雅的异样，立刻投去不满的目光，眉头紧锁，冷冽地发问：“怎么了，阿尔托莉雅，你不会告诉我你不明白或者没听说过阿尔比恩这个名字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这个不列颠之王的名号可真够不称职的……那还不如识趣点，乖乖将它让给我如何？以免玷污了这一荣耀之称，你觉得如何呢？”
“……”
“……”
来了来了，这种熟悉的尖酸刻薄。
“哼，少白日做梦了，还是说你还没有睡醒？”阿尔托莉雅深深吸了口气，压抑着不爽，别过脸去语气冷淡的回应道。“况且谁不知道阿尔比恩的名字啊！”
果然这才是摩根啊。
有那么一瞬间会怀疑对方转性的自己，可真是太天真了。
“阿尔比恩……我好像记得自己看过这个名字，貌似这是不列颠岛的古称吧，已知的最古老的称呼？”
很明智的选择无视了两姐妹的斗嘴，估计在以后这会成为某种日常，夏至毫无波澜的将注意力放在那个名字上，感觉有那么一点点耳熟，确定自己也知道这个名称。
“这头死去的龙，也叫做阿尔比恩？名字和不列颠岛有关吗？”
“是这样的没错，纵然神代已经结束，也仍然选择留在不列颠岛的龙，就是阿尔比恩。”
阿尔托莉雅以庄重的语气回应，暂时搁置了对摩根的情绪：“据说那是一头超乎想象的巨大龙种，它的威容可以匹敌一座山的规模，每根爪子都像是一座塔，挥动爪子就能够撼动山峰、将大地裂开深谷。”
听上去倒是很符合，夏至听了后若有所思，他对此一点儿都不感到怀疑。
——毕竟只要看看那副沉浸在黑暗湖水之中，仅仅露出冰山一角和湖底巨大阴影的超巨型骨架，就能知道了。
——那属实不是什么夸张化的手法，而压根就是写实的形容而已，那头龙种生前确实就是这样规模的巨躯。
“或许也不是选择留在不列颠岛，而是对形势的判断有误也说不准……大部分的龙种都察觉到了神代的终结，于是在幻想消失之前移动到了世界的里侧，阿尔比恩却没有行动。”
美狄亚在旁边听着，却是摇了摇头，她当然也对魔术世界里的那头「冠位龙」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因而也有着不同的看法。
她以冷静而稳重的口吻继续解析道：
“可能是阿尔比恩因为对自身的力量有自信吧，又或者是有别的什么理由，所以就错过了时机……总之在它停留的期间，行星根据当时地表所活动着的生命，改变了自身的物理法则……”
“与科学之光的扩张成反比，神秘之暗逐渐衰退，过去那大源泛滥，魔力浓厚的时代，也因此迎来终结。拥有人格的自然变为了单纯的现象，大气中的以太也如云雾般消散……”
“开始转动的世界的变迁，最终还是让巨大的龙种屈服了，然而那个时候，通往世界内侧的通道已经关闭。它选择了从大地钻入地底，企图用物理移动的方式前往世界内侧，最终力竭而死……”
提及此处，这位魔女小姐的目光亦投向湖水中沉寂的骸骨——
“在我看来，阿尔比恩并非主动选择留在不列颠，更大的可能是因错失良机而别无他选……至于这个世界的阿尔比恩又是什么情况，便不得而知了。”
要知道，神代的终结，并不是一瞬间就完成的。
它经历了一个逐渐褪色的过程，并且在各个地理区域中，这一时代的落幕时间亦各有差异。总体而言，大陆结束得最早，而像是半岛、岛屿之类的地方结束得较迟。
而不列颠是个很特殊的岛屿，直到公元五世纪神代仍未彻底结束。
在这样的情况下，阿尔比恩退守至不列颠实属情理之中，最终在那里走向生命的终点，也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这个世界的阿尔比恩也是类似的情况，它没有及时退到世界的内侧，而是停留在地表，但是星球表面都已经化为无之海，它只能选择永不停歇地翱翔……”
薇薇安淡淡的插话，“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力量，遗骸坠落在这里，化为了不列颠的北方大地……”
虽然是不同的世界，历史的进程也有所不同。
但阿尔比恩之龙的宿命却惊人地相似。不管在哪个人类史中，「未能回归于星的龙」都会迎来悲惨的结局。
“所以，我们要来找的东西也与这头死去的龙有关？”
夏至仔细感受了一下，没有发现这片区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魔力气息，不过想想也是，如果真有什么很不同寻常的东西，估计也等不到他们来发现。
“当然有关……那是由阿尔比恩的尸骸掉落的左手，至今仍然保持着活性，在黑暗沼泽中蠕动的肉块。”
薇薇安思索了一下，说出了要寻找之物的特点。
“龙”之妖精，梅柳齐娜——
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那副高贵美丽的样子，在被欧若拉作秀一般从沼泽里捞出来之前，也只不过是没有知性的，在腐臭泥潭里蠕动的肉块。
“……”
“……”
众人面面相觑，同时流露出异常微妙的表情，毕竟这听上去就很奇怪啊。为什么要在这种黑暗沼泽里面，去捞什么蠕动的肉块，这是什么克苏鲁画风的猎奇展开吗？
“等等，我有个问题……”
夏至率先举起手来，他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看见御主果断挺身而出，两位女士都点了点头，果然在关键时候这人还是很可靠的。
“什么问题？”薇薇安看向他。
“尸骸都腐烂到这样了，当初掉落的左手，至今还能保持活性？”夏至的神色像是有些怀疑。
“有这样的表现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阿尔比恩是一种原始的超级存在，地球诞生时便已存在的生命体，拥有着近四十六亿年的生命情报，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龙，是纯血龙。”
薇薇安很认真的解释说道：“而哪怕只是尸骸左手掉落的肉块，也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
四十六亿年……
这又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好吧，那我没问题了……”夏至扯了扯嘴角，这个世界还真是越来越让人惊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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