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2075 第184章

　　相比于梅丽莎-罗里那种一击不中便立刻再次发起攻击的紧迫感，卡尔的姿态显得格外从容，即使面对两把只需命中一次就可能致命的螳螂刀攻击，他仍能保持冷静，甚至在战斗中分心思考其他事情。

　　而他的这份松弛和随意后退躲避刀锋的姿态让前冲的梅丽莎-罗里心中隐隐约约感受到了怪异感。

　　赛博精神病，只是在某些方面异于常人和难以控制罢了，并不代表他们在这种状态下就是傻子，甚至于因为身体完全交给本能掌控后，他们对于危险的敏感性，比起来寻常时间都要更加敏锐，而梅丽莎-罗里此时就从这个不紧不慢避开自己每一次攻击，保持冷静后退的青年身上，察觉到了危险感。

　　就像是航行在海洋之中，看到了海面上露出的冰山一角一般，在海面上的深邃虽然未有展露，但是那份庞大的压迫感，还是让梅丽莎-罗里的身体本能得运作了起来。

　　这种运作，就像是身体都感觉到了面前之人是大敌，不全力以赴得动作起来，就随时可能会被解决掉一般。

　　感受着身前的螳螂刀速度越来越快，攻击的角度越来越刁钻，卡尔却依旧只是后退。

　　他的目光越过梅丽莎-罗里，看着她身后一路上被劈砍得都快看不出模样的墙壁，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使用螳螂刀的技巧，显然是没有经过系统性的培训的，但是攻击时的角度和力道却没有存在多少问题，并且刀锋所对的方向，也都是最快能解决人的致命处，也就是说，是在街头杀戮中锻炼出来了技巧吗？’

　　评价。

　　一名暴恐机动队尉官花费一些功夫，应该能顺利完成镇压，实力不如安迪，培训一下应该能有所进步。

　　这样子的想法冒出后，卡尔内心感觉有点好笑。

　　他多多少少还是被健一四郎先生影响了，习惯中沾染了点健一四郎先生的行事风格了，战斗时居然还有闲心评价下对方的实力和技巧，自己又不是什么测试员。

　　不过，一名颇有实力的赛博精神病，现在居然连给自己打发下时间都做不到了吗，可惜了，本来想多练练手活动活动的。

　　感觉不到多少挑战性和威胁感，已经丧失了继续观察下去想法的卡尔伸出了手。

　　一把小刀从他的袖口中滑到了他的掌间。

　　神经毒素小刀。

　　卡尔随身带的两把小刀之一，当初获得的近战武器模版，卡尔就要了一把这个。

　　只需要一个轻微的擦伤，便能置人于死地的小刀，如果命中的地方是腹腔等人体核心处，那么大概两到三秒就把人放倒，哪怕对象是动物帮那样的壮汉也是如此。

　　卡尔轻轻抬起手中的小刀，就在他紧握刀柄的那一刻，梅丽莎-罗里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她所感受到的危机感，与之前相比，急剧升级，如果说之前她所面临的危险让她觉得必须全力以赴，那么现在，面对卡尔拿起小刀的姿态，她本能的反应和身体的直觉告诉她，她现在正在面对绝望。

　　那是一种身体发出的警告，本能传达的信息，告诉她面对眼前的对手，她绝无胜算的恐惧感。

　　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一样，梅丽莎-罗里的喉腔中发出了低沉而带着警告意味的低吼，兽性的意识完全笼罩了她的身体，让她的在疯狂之中，寻找到了一抹清明。

　　神经错乱，意识疯狂，大脑空白也依旧避免不了的身体反应，让她做出了动作。

　　她的身形猛得一顿，卡在了要继续接近卡尔的最后时间里强行停住了自己的身子。

　　‘是打算稳定身形后再挥刀吗，聪明，这样子可比之前贸然不断进行攻击要理智多了。’

　　就在卡尔心中赞许着梅丽莎-罗里的反应时，停止后退的他却是看到猛停住脚步的梅丽莎-罗里，身形忽得拉远了。

　　“嗯？”

　　卡尔眨了眨眼，发现上一刻追得极其紧密，恨不得把刀贴着他的身子砍的梅丽莎-罗里，在自己握起小刀的瞬间，反过来向着后方退去了。

　　这是

　　因为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和上一刻给人的感觉差异过大，卡尔在眨了两下眼睛后，才是明白了过来。

　　这是想跑？

　　上一秒追着我打死打死地要砍我，下一秒就迅速开溜，你搁这变脸吗？

　　卡尔迈开了步伐，想要上前追，但是他的迈步就像是触发了梅丽莎-罗里最后的紧急本能，在注视到卡尔向自己追过来的刹那，梅丽莎-罗里的双腿已经在地上开始了用力。

　　“嘭！”

　　双腿重踏地面的响声伴随着电流炸开的声音在这条狭窄的小巷中回荡。

　　卡尔的视线中，梅丽莎-罗里的身影已经跃起，她跳起的高度是——五米？

　　“扑哧！”

　　卡尔抬头，只见梅丽莎-罗里在空中将手中的螳螂刀插入小巷两侧的墙壁，开始了她的攀爬，只用了一个眨眼间，她的身形便借助起跃和螳螂刀的帮助，爬上了小巷子两边的房屋顶，消失在了卡尔的视线中。

　　她腿部的义体，是电荷跳跃？

　　改造的腿部关节和强化的高级肌肉动力学所结合而成的，能让人高跳、远跳的出色义体，没有想到她居然有安装。

　　不过

　　“上来就找我麻烦，在我想动手时却跑了，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卡尔无名指、中指、食指微动，把拿出的小刀重新滑进了袖子之中，而后向着墙面奔去。

　　跑墙而已，谁都会。

第383章战

　　“安迪警长，我们已经抵达卡尔先生所给出的地址周围了，现在正在进行封锁。”

　　听着身边警员的汇报，身穿一身NCPD警员制服的安迪点了点头：

　　“小心点处理，卡尔这次遭遇到的是赛博精神病，虽然我十分相信卡尔的本事，但是有关于赛博精神病的事情，无论再怎么样谨慎都不为过，四人为一组进行警戒，遇到疑似赛博精神病的人员退后，就近进行求援，让装有克伦奇科夫的成员进行阻滞。”

　　安迪所带领的小队，得到了副局长约翰逊的特别派遣，所有的成员都是年轻人，并且在行动力和秩序，还有义体上都比寻常的NCPD人员要强得多，就算面对正经帮派份子，像是虎爪帮那样的人员，也能做到以一敌多，不过这种精锐警员对上赛博精神病，终归还是有些勉强的。

　　只有足够强的发疯人员才能被叫做赛博精神病，而安迪确定自己在信息中看到的卡尔消息是用了赛博精神病这个词，连卡尔都这么认同，那名正在面对卡尔的赛博精神病人员一定本事不俗，在合理的情况下，安迪选择小心为上。

　　在警用频道中吩咐完部下后，安迪却是拉了拉自己的手套，自己一个人拿起了阿贾克斯动能步枪，一个人向着自己让警员拉出来的封锁区域中进。

　　看到他动作的身边警员想要上前跟着安迪一起进去，却被安迪挥手阻止了。

　　就像是安迪做出如此布置的原因一样，整个NCPD精英警员小队之中，能和赛博精神病正面较量的，也就只有安迪，其他人员虽然能靠着人数优势也能取得胜利，但是那伤亡并不是安迪所能接受的，面对有风险的情况，安迪选择一个人进去。

　　这并不是不想让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同龄人完成自己的职责，只是在没必要的情况下，多余的进入人员都是负担和不必要的牺牲。

　　‘这个封锁区内，有自己和卡尔，就足够处理了。’

　　安迪的目光平稳，在人员得到疏散后，他逆着人流走进了方圆百米都已经完成了封锁的房屋区。

　　这块沃森区的街道充满了各式搭建出来的房屋和挤出来的小巷，人员在外封锁宽敞的街道还好，走进来就会发现这地方显得有些狭窄了。

　　‘也不知道卡尔是怎么在这种地方遇到赛博精神病的，难不成是他闲着没事做走进这种地方看看，然后就恰好遇到了，这种地方怎么看都像是需要故意走进来的地方。’

　　突然，安迪的耳朵听到一道微弱的声响。

　　地方，在这里。

　　安迪走进了一条小巷，眼前，小巷内部分叉成了一个仿佛四通八达的路口。

　　安迪打开了阿贾克斯步枪的保险，卸下了弹夹并收入警服的口袋中，然后，将拆卸好的阿贾克斯步枪放置在小巷口，接着，他拿出了动能手枪自由，握持在手中。

　　这种狭窄的小巷口显然不适合使用长枪，他的阿贾克斯步枪在这里派不上用场，随身携带也容易妨碍行动，为了防止可能存在的人员捡走并使用，他决定拆卸掉弹夹后将其放置在一旁。

　　“呼”

　　深吸一口气，安迪双手紧握着他的动能手枪自由，接着采取了一种站姿，那种姿势是身体微微向前倾斜，左手和右手紧紧锁定在肩膀和肘部，平伸而出，使得手臂与胸口形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形。

　　这种站姿被称为‘等腰三角形式’，它是一种标准的警用战术姿势。

　　在这种姿势下，双脚能保持极高的灵活性，即使面对突然的袭击也能迅速做出反应，从小在NCPD环境中长大的安迪，对这种姿势自然是驾轻就熟。

　　他保持着这种姿势，谨慎地向前推进，然后随着距离小巷子中的一处拐角越来越近，安迪改变了姿势。

　　他把手臂收起，贴近了自己的身体，双手侧着拿枪且靠近胸口。

　　这种姿势则是叫做CAR持枪法，比起来前一种站姿，在灵活性上有所欠缺，但是在面对短距离交战的时候，它又有着独到的优势，不仅仅可以让使用者的转身速度不受影响，还给予了手臂更多的活动空间，在贴近身体减少了被弹面的同时，让手臂形成多个稳固三角形，尽可能得消减了后坐力，提高了射击的稳定性和控制力。

　　这种适合狭窄空间作战的姿势是安迪在佣兵生涯中学会的。

　　两种姿势的切换安迪相当熟练，几乎就是自然而然得就完成了，这种几乎都已经刻进骨子里的行为，正是安迪的本事。

　　作为曾经单人杀穿整个云顶的佣兵，安迪本就是夜之城里的排得上号的佣兵，在成为警员后，整个NCPD内部除了暴恐机动队，能和他相比的人员已经不多了。

　　因此，当安迪走到拐角处，感受到从侧面传来的利刃划破空气声响时，他的反应极为敏捷。

　　甚至都未有看到人员，安迪手中的自由已经开枪了。

　　在清脆的枪械撞针声响和火药泛开的火团中，安迪看清了从拐角向着自己扑过来的人员。

　　那是名手部螳螂刀已然弹出，一双蓝瞳义眼眼白处已经闪烁起红芒的女性。

　　子弹落在了那名女性的身上，却被她身体所安装的皮下护甲轻易得弹开，在子弹的破碎中，安迪的面前已经迎来了一把螳螂刀。

　　不存在任何的躲避，安迪本来紧握自由的左手松开，在感受到生命危机而启动的克伦齐科夫的加持下，安迪所感知的时间变慢了。

　　于是他伸出了手掌。

　　“铿锵！”

　　螳螂刀的劈砍落在安迪的手掌上，发出了金铁的碰撞之声，安迪所戴着的NCPD警员手套直接被从中砍成了两半，从下面露出来的，是一只差点被螳螂刀切成两半的金属手掌。

　　安迪的手掌，早在当初被卡尔救下来的时候就彻底毁坏了，现在他所安装的，是智能合金手掌。

　　发现自己挥下的螳螂刀被阻隔了的女性意识到突袭失败了，她正想调转力量挥动另外一只手的螳螂刀也砍下之时，安迪松开了右手握着的自由。

　　螳螂刀的结构注定了它的发力是需要调整的，并且比起来劈砍更加适合刺击，在一击不中后很难在瞬间内再发起二道攻击，而应对过太多虎爪帮的安迪又岂能不知道这个。

　　合金右手握紧成拳，挥击而出，重重得砸在了袭击自己的女性脸上，安迪在把她的脸部打得微微凹陷下去的同时，让她的身体腾飞了起来。

　　“硬度反馈强烈，看来脸颊也安装了皮下护甲，漩涡帮吗？”

　　安迪甩了甩手，而后看到了卡尔正在远处缓步而来。

第384章砸落

　　“卡尔，你是看着全程吗？”

　　没有去在意被自己击中脸颊，正在从地上起身的女性，安迪看向了缓步走来的卡尔：“这就是那个赛博精神病？”

　　“确实是，差点让她跑了，你堵得正好安迪。”

　　卡尔本来看到突然出现在梅丽莎-罗里面前的NCPD人员，都打算进行施救了，结果在发现那人是安迪后，便保持了堵截的姿态慢悠悠过来了，因为他十分相信安迪的本事能处理好这事，结果事情也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日暮螳螂刀，这可是早就已经停产的螳螂刀，也难怪了。”

　　安迪的目光转移到了已经起身完毕，此时被他和卡尔前后包夹的女性，从衣兜里抽出了一把伸缩警棍，甩动伸长后，微微一按其上的按钮，噼里啪啦的电流响声便开始响起。

　　“那么，先把她给制服了吧。”

　　“制服而不是杀死吗，你的执法行为可比约翰逊先生要温和多了。”

　　卡尔手臂微微侧移，神经毒素小刀入手：“那看来我得稍微控制下释放剂量了。”

　　“嘶——”

　　被卡尔和安迪堵在中间的梅丽莎-罗里此时的眼睛中，已经彻底被血色占据了，在短时间内连续使用了斯安威斯坦和克伦齐科夫后，日暮螳螂刀本身的神经连接问题已经越发影响到她的理智了，现在的她，比起来之前要更加可怕，但是面对卡尔和安迪的包夹，她却并没有抢先发起攻击，只是侧过身，左右不断偏头，就像是衡量着如何应对一样。

　　卡尔和安迪堵截梅丽莎-罗里的这一幕，要是被有心人拍摄到，那说不定又能拍出一场不错的，之后会畅销的超梦片，标题就叫做‘两男一女，其中一人竟然是卡尔’，要不就是‘NCPD警长和卡尔还有螳螂刀女不得不说的故事’之类的，不过好在这里就他们三个人，倒是省去了卡尔在之后找超梦制作人麻烦的事情了。

　　“那么，妳要怎么选择呢，女士？”

　　卡尔正握着小刀，把刀身微斜在身前，刀锋对准梅丽莎-罗里，而梅丽莎-罗里对于卡尔的询问没有做出半点回应，她只是身体微微低俯，就像是蓄势待发要发起攻击的猫咪一样。

　　但是卡尔却是已经看穿了她的打算。

　　“还想跑吗？”

　　卡尔的话语刚落，梅丽莎-罗里已经跳了起来，显然，她是想借助自己的电荷跳跃故技重施，再次逃跑。

　　但是已经因为大意让她逃过一次的卡尔又怎么可能会给她第二次这种机会。

　　当着他的面想跑两次，那也太丢他的脸了。

　　梅丽莎-罗里跃起的一瞬间，卡尔手中的小刀已然出手，而其在半空中所甩动而向的方向，正是跃起的梅丽莎-罗里。

　　只需要一遍就能记住轨迹了，第二次，只需要向着路径上抛出小刀等待她自己撞上来就行。

　　时机，将会丝毫不差。

　　卡尔丢出的小刀十分精准，不过已经跃起的梅丽莎-罗里却是感觉到了。

　　在身体完全丧失理智交给本能后，人应对危险的反应总会快上一些，而这反应在义体的加持下，更是能达到极限。

　　在察觉到自己上身的身体必定会被小刀命中后，半空中的梅丽莎-罗里顾不得调整自己跃起时的身姿，直接弹出了螳螂刀，试图去击落小刀，但是在半空中活动双臂贸然弹出螳螂刀，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双手臂上扬所带起的姿势变动，让本来想着上跳后抵达最高点再弹出螳螂刀，再来一次螳螂刀攀爬的梅丽莎-罗里提前改变了轨迹，而这速度和未达到最高点的缓慢，让安迪看到了破绽。

　　安迪的右手小拇指轻轻触碰了一下手中电棍的底端，在轻微的摩擦和按压之后，电棍的顶部裂开了一道缝隙，随即从中弹出了一颗细小的物体。

　　那颗细小的物体在从电棍顶部弹出的瞬间便开始发光，随着它的上升，那光芒变得越来越璀璨。

　　闪光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