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记忆中的男孩
【他只记得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变得一片空白的大脑,以及从松脱的手掌中摔落在地的手机,那屏幕遭受冲击而迸裂的声音成了最后一声从耳朵里传入大脑的回声。】
【接下来意识遭到重大冲击而变得模模糊糊的材木座就和比企谷一起被知道这件事的雪之下与由比滨搀扶着,侍奉部加上指导老师的一行人共同塞进了雪之下姐姐叫自己管家开过来的那辆豪华轿车,一路直奔由尚且保持冷静的比企谷口中说出的医院地址。】
【在开车的路上,材木座的精神一直都十分恍惚,双脚没有任何踏地的实感,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一个半睡不醒的迷梦,仍旧没有从梦中完全回到现实世界之中。】
【材木座突然搞不懂,明明在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自己一直忙于工作的父母知道了文化祭的事情之后,爸爸便拍打着胸膛保证一定会来参加这次文化祭,以弥补他们过往因为工作繁忙而没法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遗憾,他明明是这么说,妈妈也是这么赞同的。】
【就连早上出门的时候,父母也是面对着自己挥手保证,一定会来的,明明都已经约定过了不是吗?】
【既然都已经约定过了,那又怎么能够失约呢?】
【——直到看见停尸房里那两具躺在床位上,被白色布盖蒙住全身的遗体后,材木座心底那一丝微弱的幻想才终于被残酷的现实彻底打成粉碎。】
【他颤抖地伸出手,将那两具遗体其中一具蒙住脸庞的布料揭下,露出的是母亲那张紧闭着双眼的脸颊,一对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嘴唇就像是两块失去水分的海绵,再也无法从那张嘴中以温柔的语气说出自己的名字。】
【当手掌触摸到母亲的脸庞,感受着那区别于往常的冰冷温度后,材木座整个人终于彻底崩溃,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双手紧紧抓着妈妈那只张开的右手。】
【那一天,材木座义辉失去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亲人。】
【而那时,挚友就站在他的身后,同样看着揭开白布后露出的那张脸,那张属于自己妹妹的脸颊,一动不动的背对跪倒在地的材木座站立。】
【但一反常态的是,他不仅没有哭,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
【比企谷八幡只是就那样注视着自己妹妹安静的遗容,一双眼睛被垂下的刘海遮挡住,脸庞五官像是凝固的一张面具般看着如同睡去的比企谷小町,始终不发一言。】
【当因为悲痛过度的材木座哭昏被抬出去后,他依旧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对被抬出去的材木座与其他人的担心有任何反应。】
【比企谷只是就那样站了一整晚,从天黑站到了天明,然后便转身背对着妹妹的遗体静静离去,将悲痛的时间留给了之后自己闻讯赶来的父母。】
【没有悲伤,没有哭泣,他只是用平静的态度辞别了所有关心自己的人所做的挽留,一个人静静地走入黑暗的医院通道中,那道瘦削的黑色背影在平冢静的呼喊中被阴影彻底吞没,再也没有走出来。】
【那一天,比企谷八幡失去了人生中一直照亮着自己的那道光芒。】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彻底的改变了,如同一面圆满的镜子在破碎之后洒落那满地的碎片,一切的一切都再也无法恢复如初。】
……
【事后根据警方对那起车祸的调查取证,有件事情一直都充满了疑点,那便是没有人找得到造成这起事件的那辆肇事货车疑似潜逃的司机。】
【根据目击者的说法,那辆红色的大货车在当时即将路过人行道时没有丝毫的减速,甚至还像是故意一样加快速度直线冲着人满为患的人行道上撞去,将包括比企谷妹妹与材木座双亲在内的众多人一同碾压而过,然后才撞到一边的高楼中停下,在原地留下满地染血的车辙与哀嚎。】
【当愤怒的人们在第一次时间冲上去将车辆团团围住并强行打开驾驶室的车门后,却愕然的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在撞击中幸存的内置播音器那有些失真的音乐流淌在空空荡荡的驾驶座里,为现场惨烈的现状平添上几缕诡谲的氛围。】
【车窗玻璃因为冲击而破碎,其中那面靠近驾驶座而只余半截的车窗玻璃上染满了大量的血液,将半面玻璃倒映的景象染得一片通红。】
【之后经过现场残留血液的检验,警方确认了驾驶室内的那团血液属于这辆货车的法定所有人,但因为现场没有留下任何他的痕迹,所以他便被警方判定为畏罪潜逃,并依法发布了通缉令。】
【而经过多年的搜查,那个肇事司机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管怎样都无法找到他从车祸那天后在这个世界任何的活动痕迹,无论是工作的地方,还是位于京都的老家,警方一次也无法从设置在这两个他常去地点的隐秘监控上找到对方出现的记录。】
【随着时间的流逝,无论怎样搜查都以无果告终的警方最终只能无奈地将这起特大车祸悬案高挂在当地警署的档案库里,和其它堆积多年的悬案一同闲置,渐渐地再也无人问津。】
【但这一切和那个时候的材木座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在那场车祸中失去一切的他,将自己锁在那个已经没有任何人气的房子里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就像是当初他奶奶去世时一样进行的自我放逐,区别就是这次连一个安慰都没有,也不会再有人给他做法,失去父母的庇护而变得孤身一人的他必须学会自己去面对这个世界的一切。】
【没有人知道那一个月的时间中,材木座他到底是怎么度过的,因为他断绝了和所有人的联系,社会意义上的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了一个月,除了亲近的几个人仍旧挂念着他之外,像是从来就不曾存在过这个人。】
【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身为指导老师的平冢静每天都坚持不懈地准时在上班时来到他家门前吃闭门羹,但不管她把门铃按得多响,那栋房子连门都没有打开过一次。】
【偶尔雪之下雪乃和由比滨结衣两人也会跟着平冢静来到这里劝说他,但后来被吵烦的材木座直接干脆用铁链把大门的把手给锁了起来,突出的就是一个誓要当缩头乌龟的态度。】
【他这种完全拒绝接受见面和谈话的态度让平冢静气得直跳脚,但最后也只能掐着上班迟到的时间离开,如果不是每天晚上她开车路过时,看见那窗帘紧闭的客厅都会有灯光亮起,那这栋房子完全就成了一栋鬼宅。】
【双方僵持了一个月的时间后,被材木座这种好像要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彻底激怒的平冢静在盛怒下终于忍无可忍的做出反击。】
【这个女人居然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来的消防斧,像一个入室抢劫的强盗一样阴沉着脸挥舞斧头将被锁住的大门轰开,在围观者的议论中一路冲到材木座的房间前一脚踹开房门,硬生生把被她这一举动惊呆的材木座从几乎堆满整个房间的外卖垃圾中“拔”了出来。】
【然后平冢静就狠狠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让材木座从灰心丧气中清醒过来后,对捂着红肿脸庞呆呆看着自己的他说教了起来。】
【“你差不多该给我适可而止了!你知道这一个月我有多担心你们吗?你和比企谷就不能让我哪怕省心一点是吗!?”】
【“你父母虽然不在了,但那不代表就没有关心你的人了!你还有侍奉部,还有雪之下她们,还有我这个老师呢!”】
【——那或许是第一次,材木座见到记忆中向来爽朗大方的平冢静在自己的眼前落泪。】
【泪水从她那对发红的眼眸中沿着眼睫毛修长的弧度流下,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像是一颗颗从天际陨坠的启明星,坠落在地板上时也在材木座的内心里荡漾开无声的涟漪。】
【那一天之后,材木座再度踏上了那条时隔一个月之久前往学校的道路。】
【看起来一切似乎都开始好转了?】
【不,并非如此。】
【——校园霸凌,相信许多人都听说过这个专有名词,但除了不幸亲身体验过的人之外,估计没人能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会。】
【而这个国家的学校除了各种名目繁多的社团之外,校园霸凌其实也成了一种不得不品尝的校园特色,甚至已经达到了名传海外的地步,因此而导致的自杀率在近几十年更是平均位居全球第一。】
【如果套用武侠小说的形容方式,基本上便已经达到了“我若只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的地步。】
【这个国家学校的学生有一种特殊的习惯,那就是喜欢下意识排斥脱离于集体之外的人,也可以说是与众不同的人,以及拥有与他人不同经历的人。】
【而因为车祸而失去双亲的材木座,便成为了那些人眼中的“异类”,从而引起了它们的好奇心。】
【那些人的心态某种程度上就像很多懵懂无知的小孩子总是喜欢抓住蜻蜓的两只翅膀,然后活活将蜻蜓从中间撕裂,根本没有想过蜻蜓到底会不会因为这种行为感受到痛苦。】
【它们就只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使自己内心得到一种病态的快乐,一种建立在伤害他人之上得到的漆黑愉悦情感,像是徘徊在臭水沟之上嗡嗡作响的苍蝇,他人伤口流出的鲜血吸引着它们追逐快乐的本能。】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材木座和比企谷两人因车祸失去家人的消息传得全校皆知,自然也吸引了它们的注意。】
【在来到学校的第三天,材木座便遭遇了校园霸凌。】
【对他进行霸凌的是这个学校跆拳道社的部员们,一个在总武高之内算是恶名累硕的坏小子团体。】
【那群家伙在锻炼过跆拳道之后,便总是喜欢仗着自己经过锻炼的身体素质以友好交流的名义欺压后辈,这种行为毫无疑问是触犯校规,但因为他们个个都家里算是有些背景,而且也有着一些小聪明,从不去招惹那些家世显赫的学生,所以学校只能一直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被他们欺压的后辈学生?前辈欺压后辈是这个国家的标准特色,别说是学校,无论哪里都有,这实在是太正常了,正常到快令所有人都下意识把这种扭曲病态的行为当作是常态。】
【材木座在此之前也隐约听说过他们的名声,但从没有见过这群人,平时更没有理由去他们的社团拜访,因此从来没有见识过跆拳道社的生态是怎样的。】
【而今天,他有幸拜读了他们的作风。】
【“听说你爸妈在一个月前被车撞死了?唉,是不是真的呀!?”】
【身高壮硕的副部长站在材木座的面前,表情饶有兴致的看着低垂着头不说话的他。】
【“那你一定进过殡仪馆了对吗?跟我说说哪里是什么样的吧!要知道我长这么大可都还没有进过一次殡仪馆呢!”】
【副部长将手指点在材木座的校徽之上,故意用力一推,将没有准备的材木座推得一阵后退,然后几个围在材木座身后的部员哄笑着将倒退的他拖住,将他再度推向前去。】
【“你见到你爸妈尸体的时候是什么感受?来来来,说出来跟前辈们分享一下嘛?要知道我们身为前辈,可是有义务和后辈们洽谈各种问题呢。”】
【副部长像老朋友一样做作的伸手环绕过材木座的肩膀,故意在他耳边笑着说道。】
【他看着材木座身侧缓缓紧握的拳头在颤抖,笑得更加的欢快了,原本脸型就有几分像猴子的他,现在笑起来完全像是一只沐猴而冠的红屁股猴,脸上每一根线条都带着一种深深的愉悦。】
【“话说,你爸妈临死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遗忘呀?类似你家里还有多少遗产之类的——啊!”】
【副部长突然一脸惊讶表情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向着材木座“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忘了,听说你赶到医院的时候,你爸妈已经咽气了,怎么可能还有时间跟你说遗言呢?唔……不让你去问问他们吧?”】
【“哎呀!我怎么又忘了,我这个记性真的是……”】
【他这次一脸懊恼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强忍着几乎裂开的嘴角将嘴巴凑到材木座的耳边,轻声说道。】
【“不好意思,你怎么可能问得了他们呢?是前辈的错?”】
【“——毕竟,后辈君你现在已经没有爸妈了啊!所以怎么可能问得了呢!?”】
【“““哈哈哈!!!”””】
【周围的跆拳道社部员们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纷纷开怀大笑起来,有的甚至笑得用力拍打着自己的大腿膝盖,连眼泪都从眼角笑了出来。】
【连绵起伏的笑声回荡在这个过往几乎不会有人路过的拐角处,像是一群猴子在吱吱怪叫,笑声中却有带着只有高智能生物才会拥有的,纯粹的开心情感。】
【“……”】
【在笑声中,材木座颤抖的拳头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慢慢松开自己的手掌。】
【他不再有任何的动作,就只是那样低垂着头,原本向后梳起的刘海随着他这个当作向前垂落,遮挡住了他几乎整张脸庞。】
【副部长看着材木座松开的拳头,满意地拍打着他肩膀,动作像是他老爹对甘愿忍受自己压榨员工的欣赏。】
【他就是喜欢这样,用言语挑起别人的怒气,然后看别人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
【如果在愤怒的驱使下动手那自然最好,要知道打架他至今以来还从未输过,更别说现在还有人数的优势,凭这个胖子拿什么和自己一群人打?】
【他最喜欢的就是依靠自身武力将这种“不尊重前辈”的坏小子理直气壮的教训一顿,打到他们满脸鼻涕眼泪混杂在一起,看着就让自己心情舒畅。】
【就算是不敢动手,看着他们不得不强忍着怒火委屈求全,那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算是饭后甜点了。】
【看来这小子是第二种人,真是一个没有胆子的窝囊废,副社长眼神遗憾地想到,然后惺惺作态地继续拍打着材木座的肩膀,可表情却带着讥笑嘲讽。】
【这小子没有胆子动手。】
【——在拳头陷入脸颊的前一秒,副部长依然这样想着。】
【所以,他的脸部在变形前也保持着那讥讽的微笑。】
【在四周人惊愕的目光中,副社长被挥出拳头的材木座一拳打飞了几颗牙齿。】
【从根部断裂的牙齿还带着几丝血迹,在楼梯口处不断地碰撞掉落,发出的啪嗒声像是掀开了一场荒诞音乐剧的序幕。】
……
【当校方收到有学生打架的消息而赶到现场之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被副社长认为人数优势的部员们全部哀嚎着躺在地板之上,翻滚着发出呻吟声,人人脸上带颜色,跆拳道社这次来的人没有任何一个能站着。】
【而自认校内除了部长外,打架无人能敌的副部长,正四肢发软的躺倒在地,意识几乎陷入了昏迷。】
【一只沾染血液的手掌紧紧攥住他校服的衣领,将他的上半身提起,迫使他不能躺下。】
【然后,一只拳头落下,再度锤打在副部长已然青肿如猪头的脸庞上,一拳将他打得口水直流,四肢轻微地抽搐着。】
【一个深色的不规则圆形从他裤头的中间慢慢扩散开来,一股透明的液体伴随着骚臭味流淌到地板上,副部长显然是被打到了尿失禁。】
【“——”】
【额头通红一片,鲜血顺着额角的伤口流淌了小半张脸庞的材木座机械似地继续举起自己沾满鲜血的拳头,再度捶了下去。】
【他那头纯净的白发因为沾染血液而失去了原本的纯粹,血液黏连着刘海,让他的视线都变得一片鲜红。】
【但材木座就像没有看见一样,依旧一次又一次的举起自己的拳头,以比最开始小了不知道多少的力量“打”在昏迷的副部长脸上,一拳,两拳,三拳,四拳……】
【明明他受到的伤势也不轻,身体就连站都站不稳,但依旧执着举起拳头的身躯携带着一股鬼神般的可怖气魄,震慑得站在不远处的那些教师完全不敢靠近,只能眼睁睁地站在原地看着材木座缓慢地进行着这一重复的殴打行为。】
【在不知道第几次以后,材木座再度将自己的拳头从副部长满嘴鲜血的嘴中拔出来,依靠着身体的本能将拳骨开裂的拳头举起,然后松开并逐一紧握,痛得失去直觉的手掌因为他这一举动而传来一股麻痹感,令材木座几乎感受不到自己拳头的存在。】
【可他还是举起了手臂,但如果继续挥舞拳头,他的拳头将受到再也无法痊愈的伤势。】
【“——住手!材木座!!!”】
【就在材木座面无表情地即将再度挥下拳头时,一道白色的身影拨开围观的教师与学生,张开双手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他胸前的衣服。】
【是平冢静,匆匆赶到的她被眼前这骇人的一幕惊呆得六神无主,但在看到自己的学生即将挥舞拳头铸下大错之前,她奋不顾身地扑上来阻止了他。】
【“够了!已经够了!”】
【平冢静看着地板上已经彻底丧失意识的副部长,声音发抖地说道。】
【“再这样下去的话,你会杀了他的!你会变成杀人犯的!”】
【或许是因为听见了老师的声音,材木座的动作停止了下来。】
【他慢慢地转过头看向身后,染血刘海后的那双眼睛此刻充满了迷惘,像是一个从噩梦中醒来的孩子,带着迟钝地说道。】
【“平……冢……老师?”】
【“是我!是我!”】
【听着材木座话到最后逐渐恢复清明的声音,平冢静几乎喜极而泣,紧紧地抱着材木座不松手,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
【“我……到底……”】
【材木座迷茫地看着他,然后转头看着昏迷的副部长,以及四周那些被人扶起后用恐惧眼神看着自己的跆拳道社部员,眼睛逐渐睁大。】
【最后,他看见了自己举起的拳头。】
【世界仿佛在此刻变得一片灰暗,耳边人们的窃窃私语也随之拉长扭曲,像是来到了异度空间。】
【但在这样一片灰色的视野中,唯独那只手臂上的色彩如此显眼。】
【红,彻骨的红,如同用无数鲜血所提炼出的纯粹之红,它布满了那只手臂的皮肤和衣服,色彩艳丽得刺痛着材木座的眼球。】
【拳头缓缓松开,指缝间黏连的鲜血因为这一举动而拉出血色的丝线,在手指之间藕断丝连。】
【材木座呆呆地看着自己染满鲜血的手掌,这一刻在猛然间回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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