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记忆中的男孩
【他回想起了自己在极致的愤怒下丧失理智,以及随后发生的一切。】
【自己挥舞着这双拳头,将所有挡路的人全部打倒在地,拳头陷入肉体时的柔软触感,骨骼在拳头下爆裂和折断发出的声响,人们的惨叫,飞溅而出的红色液体,以及浸润皮肤时的湿润感……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被他的拳头所记忆下来。】
【永远,也无法忘却。】
【看着染满鲜血的双手,材木座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几乎瞪裂眼眶,瞳孔剧烈的颤动着。】
【“啊……”】
【他的嘴唇微微嗡动着,并在顷刻间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大喊。】
【“——————啊啊啊啊啊啊!!!!!!”】
【挥舞着暴力伤害他人的他,最后却哭喊得如同一个遭受暴力折磨的无辜者,那绝望的哀嚎就如同被逼近了悬崖边缘的野兽,在整个总武高里久久回响,不绝于耳。】
……
【那一天之后,材木座再也不愿意面对他人举起自己的双拳。】
【即使他知道自己拳头拥有的暴力或许能阻止恶意的侵犯,但却一次都不愿意使用,任由别人对自己进行霸凌,像是在以这种方式偿还着某种罪孽。】
【也是从那天之后,他痛恨着暴力,对暴力产生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厌恶,即使这份暴力是为了正义而挥舞,他也无法再说服自己的内心安然使用。】
【只因为每次举起拳头挥舞之时,材木座便会再度回忆起那天所发生的一切,那份记忆即使大脑已经遗忘,但仍旧被他的双拳所记忆下来。】
【只因为挥舞拳头,使用暴力殴打他人的感觉如同身临地狱,令材木座永世难忘。】
【——这便是,他之所以会如此厌恶使用暴力,真正的根源。】
27.记忆的门扉·真实的自我(12K)
东京都,秀知院学园,风纪委员室。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看到光幕上那些对于当初刚刚失去父母的“材木座义辉”恶语相向的跆拳道社员们,伊井野弥子气愤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力气之大一时将这张实木桌震得嗡嗡作响。
“这些人渣如果是秀知院的学生,那我一定要将他们这种人全部绳之以法,让他们抄写全部校规一万次!”
一双大眼睛都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发红,“材木座义辉”遭遇的霸凌同样引起了伊井野的共鸣。
因为她在初中时代也有过类似的体验,虽然没有对方那么严重,但也对这种感觉深有体会。
如果不是那时有某位知名不具的好心人一直在背后写信与书签鼓励自己,那伊井野弥子这个人极有可能会在四周无穷无尽的冷暴力下患上抑郁症,甚至变得跟自己所嫌弃的那个石上优一样。
那绝对不要!!!
在脑中稍微幻想了自己盯着和石上优同款的死鱼眼模样后,伊井野简直感觉全身要在泛起的恶寒下爬满鸡皮疙瘩,像是有无数个小石上在身上的皮肤攀爬。
“确实,这实在过分了一点……”
性格恬静的大佛小钵没有像自己的好友那样因为“材木座义辉”的遭遇而感到极度愤慨,但脸上一对纤细的眉毛也同样向上挑起,表达了她内心的不满与厌恶。
但与此同时,大佛小钵的脑海里也浮现出一道一直驮着背,留着长刘海的阴郁背影,那正是石上优的背影。
——你那个时候,体会到的就是这样的感受吗?石上。
“……”
而被她所挂念的石上优,此刻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同样观看着光幕播放的景象而静默无声。
他看着上面那些围绕着“材木座义辉”恶语相向的那些霸凌者,似乎同样也有像是来自久远记忆中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唉?快看!就是那个人,超恶心的……”
“明明大友同学对他那么好,结果不仅殴打别人的男朋友,还污蔑人家的名声,简直是个最低的人渣!”
“对呀,大友同学真是瞎了眼睛,才会帮这样一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衣冠禽兽……哎!不如我们想办法帮大友同学的男朋友出出气吧!”
……
石上优依旧面无表情,但没有被刘海遮住而露出的那只右眼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所有光芒,变得深邃漆黑,像是一个空荡荡的黑色洞窟,虚无却令人心生畏惧。
噗呲。
他手上新拿的一罐塑料袋装牛奶在手掌间猛然加大的力道下被生生抓爆,白色的纯牛奶溅了石上优一身新换的衣服。
“……”
布满牛奶的手松开被抓爆的塑料袋,石上优深深地低下头,身影淹没在房间的黑暗中。
千叶县,总武高,保健室。
材木座看着光幕上在不远的未来被如此百般欺辱的自己,表情默然不语。
但心细的比企谷可以发现,材木座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青色的经络如同毒蛇一样在他的手背肌肤上起伏,昭示了他那无声的愤怒。
“材木座,冷静一下,那并不是现在的事情。”
他将手搭在材木座的肩膀上,用平和的声音劝慰着他。
“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我们想要知道的事情了,既然我们知道就可以做出提前做出防范,那这样的未来就不会再出现于现实中。”
“那些事情已经和我们无关了……不要为了已经不存在的事情而愤怒,那没有什么意义。”
“……”
听到比企谷的话之后,材木座的身体顿了顿,那紧握的双拳也缓缓松开。
“……你说得对,八幡。”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悲剧是怎么发生的,那我们也就可以避免……未来已经改变了。”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表情复杂难言地喃喃道,像是在对别人解释说明,又像是在劝慰着自己。
“啧!虽然我早就知道跆拳道社的那些小鬼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过分到这个地步。”
平冢静不爽地咂舌道,看着光幕里被那些部员围起来欺辱的“材木座义辉”而目光充满愤怒,那可是自己亲自带出来的学生。
“那群家伙!之后绝对要把他们全部叫到办公室狠狠教训一顿!”
“已经不需要您这么做了,平冢老师。”
雪之下雪乃此刻的语气比之平时更加冰冷如霜雪,一双藏青色的眼眸就像夜晚湖底的两块宝石,一闪一闪地散发着令人感到刺骨寒意的青色冷光。
“托这个光幕的福,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跆拳道社的那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材木座同学在未来是守护人类的假面骑士空我,对于人类而言是不折不扣的英雄,而他们却如此对待站在人类一方的守护者,那他们现在在人们心中的形象可想而知。”
“这群霸凌者已经彻底在社会意义上死亡了,如今他们已经没有了未来,就算不算上未来的材木座同学,这也已经让他们为自己以前犯下的恶行付出了应付的代价。”
“接下来,他们将会千百倍的体会到曾经被自己欺辱的人们所感受到的痛苦,并以这种方式一直赎罪下去。”
雪之下雪乃说得没有任何错误,甚至人们对于这些霸凌者的清算已经在此刻于他们看不见的角落开始。
那些出现在光幕中参与霸凌的跆拳道社部员此刻正焦头烂额的应付着自己不断响起的手机,那些通讯或是来自陌生人的大声唾骂,或是来自父母的责备,还有的人费劲心思告白交上的女友也在看到他们的所作所为后毫不犹豫地踢出了分手的要求,将彼此进行切割,就为了不被殃及池鱼。
而他们周围的人们现在全部都用毫不遮掩的厌恶眼神注视着他们,表情丝毫没有往日对自己笑脸迎合的样子,让这些在此之前便恶事做尽的霸凌者内心充满痛苦和惶恐。
这一刻,他们真切的体会到了自己曾经所欺凌的那些学生的感受,那是一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绝望。
但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任何人会同情他们,因为这便是霸凌者应得的下场,现在不过是在品尝自己过往行为所种下的恶果。
【那次斗殴事件之后,材木座在整个总武高里变得声名狼藉,他那一打七差点全灭整个跆拳道社的凶悍战绩令自己在一夕间登顶总武高的不良学生头把交椅,更是被称为这间学校近十年来最大最恶的学生。】
【又因为他事后在指导室内对那些学生家长的霸气发言,以及做下这么严重的事情却几乎没有受到任何过重处分的结果(雪之下和平冢静的保驾护航),材木座彻底成了别的学生眼中在总武高最不可招惹的人物,活脱脱的一个混世魔王。】
【但就算再没有人敢正面挑衅和欺辱他,可不代表就不能给他颜色看。】
【因此,所有人默契的开始对他进行冷暴力,彻底将他当成了一个不存在的人来对待。】
【而面对这种情况,就算是家世显赫的雪之下和平冢静也对此毫无办法,毕竟就算她们能够动用家族的力量在所有人都指责的情况下力保材木座,但总不能要求别人强行跟他打招呼吧?】
【在这样的情况下,材木座度过了自己人生中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就这样到了那个大雨倾盆的日子,再也坚持不住内心煎熬和他人冷暴力的材木座打开了通往天台的那扇大门,独自一人在暴雨之中坐了一整天的时间,直到平冢静无意间找到他为止。】
【也是在那一天,平冢静与材木座立下了那个改变他一生的约定。】
【那个约定也是对于材木座的救赎,将他濒临崩溃的精神从深渊的边缘拉回,让他彻底的脱胎换骨,从而真正从父母去世的阴影中走出,选择一个人在往后的生活中勇敢地去面对这个世界。】
【时隔近几个月的时间,他在平冢静的带领下再度打开了侍奉部的大门,在里面见到了那一天之后就似乎从未离去的雪之下雪乃与由比滨结衣。】
【当见到他回来的时候,最感性的由比滨结衣捂着嘴巴差点当场流泪,而雪之下雪乃则什么都没有说,但平时待人态度有礼冷淡的她却做出了一件完全违反人设的事情。】
【雪之下雪乃走到手足无措的材木座面前,在他愕然的表情中张开双手给了一个拥抱,并轻轻地说:】
【“欢迎回来……材木座同学。”】
乆 【她的拥抱,以及声音中那从未在别人面前出现过的温柔语气,让材木座在恍惚间仿佛看见了自己已经去世的母亲,都是那么的温柔和美好。】
【之后反抱住雪之下雪乃的材木座哭了,第一次哭得那么大声,对方仅仅用一句话和一个拥抱就卸去了他在外人面前强行撑起的坚强,令他像是一个迷路许久后终于回到家的孩子一样泣不成声。】
【材木座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家,但他发现自己错了。】
【他另外的“家人”们其实一直都在等待着他和另一个人一起回来,等了很久。】
【那一天,侍奉部的活动签到人数为三人,缺席人数为一。】
【材木座曾经失去了一切,连自己都一度迷失,但最终还是在朋友们和老师的帮助下找回了自己的所有。】
【以那一天为分界线,他在那起悲剧中停滞的时间重新开始转动,驱使着材木座走向未来。】
【——但是,另一个人的时间却一直留在了那一天,从未走出来过。】
【那个人就是比企谷八幡,侍奉部同样无可代替的最后一个成员。】
【同为遭遇了失去亲人的悲剧,但与材木座自闭的情况完全相反,从那一天之后,比企谷依然一直都有在正常的上下学,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看起来正常的不像话。】
【但这份正常其实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因为正常人是不可能在失去亲人之后看起来仍旧没有任何异常的,证据就是他那对一直以泪洗面的父母,直到今天都没有从痛失爱女的伤痛中走出。】
【身为家庭唯一经济支柱的父亲更是因此向公司请了一个多月的长假,整天呆在家里借酒消愁,母亲也一直都躲在房间里哭泣,但唯独他好像一点问题都没有,每次当平冢静来探望的时候,比企谷八幡都态度非常平静地向她请安,言行举止看不出任何的悲痛。】
【如果要说唯一的异样之处,那就是他再也没有笑过了。】
【妹妹的死就像带走了他人格中构成微笑的能力,如今的比企谷脸庞就像一张凝固的面具般永远保持着面无表情。】
【熟悉他的人在如今见到比企谷后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身上缠绕的气质仿佛在一夕之间变了,变成了一个同样拥有着比企谷八幡这个名字,却没有任何人认识的陌生人。】
【但变化最大的并非气质,而是他的外貌特征等方面,和过往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那双一直以来都挂在脸上的死鱼眼消失不见,现在的他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两个黑色的深潭,深邃得可以将所有照射入眼中的光景吞没,并且配上了一副眼镜。】
【明明只不过是一双眼睛和气质的改变,却令比企谷整个人完全脱胎换骨,原本就不错的底子在这双眼睛带来的气质加成下,他的颜值在如今已经超越了被所有学生公认为总武高第一帅的叶山隼人,成为总武高男生的头牌人物。】
【拜此所赐,原本被几乎所有女生厌弃的比企谷凭借如今自己的颜值,不过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就在总武高里拥有了不小的人气,甚至还有许多女生向他告白过。】
【但比企谷完全无视了这些女生各种各样的示好献媚,明明如今享受到的待遇足以令曾经的自己嫉恨得流血泪,但现在他看待这些事物的态度就如同看待路边的碎石,连一丝注意力都没有投注在这一方面上。】
【原本擅长文科的他在妹妹于车祸去世的第八天后找到平冢静,将自己的专业改为理科,然后从此一头扎入了那浩如烟海的科学知识中,以另一种与当初材木座不同的方式将自己和这个世界隔离。】
【别说是再回去侍奉部了,他之后许多次在学校中见到雪之下和由比滨时甚至连声招呼都没有打,就像见到的是两个陌生人一样,背对着她们欲言又止的呼喊从视野中远去。】
【而从人生最低谷中走出来的材木座在从平冢静口中知道如今比企谷八幡的现状后,同样也希望着挚友能够像自己一样走出亲人去世的阴霾,再度回到侍奉部中。】
【抱着这样的想法,材木座找到了抱着一堆科学书籍走向图书馆的比企谷八幡。】
【上次见面的时间只不过相隔数月而已,但当再度站到彼此面前之时,材木座却感觉两者之间仿佛已经恍如一个纪元般久远未见。】
【他看着眼镜反照着阳光向这边走来的比企谷八幡,伸手想要打个招呼。】
【“八幡——”】
【黑色的身影从他身侧一步未停地穿过,材木座微张双眼,转头呆愣地看着走向身后的比企谷八幡。】
【他那张脸上毫无表情,而在穿身而过的瞬间,材木座看到了比企谷八幡隐藏在眼镜镜片下的双眸。】
【那双眼睛里深邃平静,就像是一面镜子一样映照出自己的脸,但却转瞬即逝,像是路边随时都可以见到的风景,走过之后便再也不会留意。】
【他的眼中已经看不见任何人了,这个世界所有的事物对于比企谷而言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即使是过往的友人,也毫无区别。】
……
【从那一天之后,材木座一直坚持不懈地去找比企谷,想要挽回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
【但结果迎来的也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基本上每次连面都没有见到就被对方拒之门外,或是见到之后当作他不存在而走过,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得上。】
【时间就这样在双方的拉扯中不断流逝,材木座用尽了各种方法想要将比企谷带回侍奉部,待会那个曾经令他们的人生产生交际,相识成为朋友的社团,但都以无果告终。】
【在这个过程中,转修理科的比企谷八幡却真的在这方面有了极为惊人的成就,惊呆了一众原本以为他只是因为妹妹去世才自暴自弃作贱自己的人们。】
【半路出家的他以一篇自编自篡关于物理学科方面的论文在科学界一鸣惊人,这篇论文出色得甚至引起了远在大洋彼岸的麻省理工学院注意,知道了他这一号人物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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