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记忆中的男孩
“这就是为什么三十三号要在一开始催眠那些受害者忘记自己,然后又在临死前不久想起这一切……”
“这,你的意思难道说是——!?”
雪之下并不傻,只是那些古朗基一直以来表现出的只注重杀戮效率和数量的行为方式麻痹了她的逻辑,令她一时没能向这个方向去思考,现在经过比企谷的点拨后猛然惊醒,脊背上的皮肤都因为这个想法而泛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接着,强烈的呕吐感陡然从喉咙里产生,脸色铁青的雪之下不得不赶紧伸手捂住嘴巴,避免自己直接做出当众呕吐这样失礼的行为,但表情也难看得像是吃下了一只死老鼠。
“没错……那从来就不是什么无用功,而是它故意这么做的。”
比企谷点头肯定了雪之下的想法,眼眸幽深冰冷的说出了结论。
“三十三号,它故意将被害者曾经被自己下手的记忆消除,然后让她们在临死前想起这一切,令那些女生的情绪崩因此溃发狂,从而陷入最恐怖黑暗的绝望深渊之中,这种对游戏进程没有任何帮助的行为是之前那些古朗基不可能也不屑去做的,只有一个结论能解释它做出这种事的缘由。”
比企谷抬眸注视着身体随着自己话语逐渐安静下来的材木座,微微眯眼眼睛,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就是它在享受这一切……享受着那些惨死在自己手中的女孩临死之前的痛苦,绝望,悲鸣,并且以这些负面情绪为乐。”
“他人的痛楚,就是它的快乐。”
“……”
此言一落,整个保健室都在这时彻底陷入了没有任何生息的死寂之中。
紧接着,所有都不约而同地将自己的目光看向坐在保健室最靠近窗户的那个人身上,视线里蕴含了各种各样的情绪。
材木座义辉,他原本抖动的身体不再动弹,就像是一具木雕一样坐在椅子上分毫未动,即使是听到比企谷说出了这样天怒人憎的分析时,也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话,像是耳朵已经聋了。
但一股无比异样且充满威慑感的气势不知何时已经以他为中心悄悄扩散,弥漫在了整个保健室里,将内部的一切事物都笼罩在内。
“呃,材木座……”
“喂,你——呜哇!?”
咔啦——
所有人在被这股气势笼罩时都情不自禁地感受到一阵心悸,胸口像是被压上一块巨石般沉重,最不堪的户部翔甚至已经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还磕碰到床脚的边缘而差点摔倒。
唯独海老名和比企谷还不为所动,一者坐在病床上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一者依旧站在他的身后伸手扶住肩膀,以这种无声的方式陪伴着他。
“……”
材木座沉默着抬起头,看向自己面前的窗户,直直地看着窗户玻璃上所倒映出来的自己,以及那张面无表情得令人感到陌生的脸,着重注视着自己的双眼。
在某一时刻,那双眼睛突然变了,变成了另一双眼睛。
漆黑,深邃,冰冷。
“……”
手机屏幕上,那双陌生而熟悉的眼睛转瞬间消逝,快得如同梦的残影,
高坂京介缓缓放下自己举起的手掌,沉默地抬起头看向景象再度转变的光幕。
但,他垂在身侧的手掌已经将那台手机捏得发出怪异的声响,手指节更是因为用力过猛而导致发白。
咔嚓!
清脆的崩裂声中,手机的边缘竟然因为他的施力而裂开了数道横贯屏幕的裂纹,将屏幕表面切割为上二下一的三角形裂纹。
而那手机屏幕的上边右侧,倒映着“高坂京介”的侧脸,左边倒映的却是“材木座义辉”的侧脸。
而下方是——
一双纯粹至极,没有丝毫杂色存在于其中的黑色复眼。^
【“……这就是三十三号这么做的理由。”】
【一间面积宽阔得足以当阶梯教师的客厅中,坐在沙发上的高坂京介将抽完的香烟按灭在摆放于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声音低沉地说道。】
【“那家伙,就是为了享受学生们临死前的痛苦,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对于自己的游戏进程没有任何推动作用的行为……就只是因为它乐在其中。”】
【“……”】
【倚靠在落地窗边的材木座一言不发,他望着远处大海上从海天交际线飞过的数只海鸥,面无表情的侧脸线条在这时看起来却有种与平时活泼不相符的冷峻感,没有对这个结论发表任何看法。】
【但高坂京介知道他有在听,双手垂在膝盖上继续说了起来。】
【“现在已经确定了,三十三号的猎杀范围就是整个樱丘女子高等学校,而猎杀顺序则是依据年级从上往下,根据警视厅的调查报告,在三年级的全部毕业生被杀光之后,那些二年级的学生才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死亡,而一年级的学生之所以现在还没有任何一个死去,或许就是因为它的游戏进程没有顺利完成,简单的说,就是卡关了。】
【“……因为小唯她们还活着,对吗?”】
【“没错。”】
【高坂京介点头,从桌子上烟盒里掏出另一根香烟叼在嘴边,但却没有点燃。】
【“因为身为二年级幸存者的轻音部以及另外两个女生还活着,所以那些一年级的学生现在才能够安然无恙,这应该就是属于它的游戏规则,没有杀光特定的阶段目标之前不允许对下一个阶段的目标进行猎杀。”】
【“而根据那些受害学生最后的证言,以及查调出来的监控报告显示,第三十三号的犯案时间则是——”】
【说到这里,高坂京介的话语陡然停顿,闭上双眼紧紧地抿住双唇。】
【好一会之后,他在睁开双眼,从嘴里一字一句地艰难说出了那个刺痛内心的时间。】
【“……是在我们两个被轻音部邀请过去,参加她们学园祭的那一天。”】
【在从五更琉璃口中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高坂京介实在是难以接受,甚至是不愿意承认现实,但那些将对方身影记录下来的校园监控截图却令他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
【这说明在他和材木座当时享受着轻松愉快的学园祭时,未确认生命体其实已经在自己等人的眼皮子低下明目张胆地对那些受害者们下手,但自己却一点也没有发现,因疏忽大意而导致了如今这种惨剧的发生。】
【这已经不是用玩忽职守这四个字便能揭过的错误了,而高坂京介也不愿意去狡辩,这确实是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导致的惨痛后果。】
【所以他当时面对怀里的女孩时才会一直重复着对不起,这短短几个字道尽了高坂京介内心无穷的悔恨,令他根本无法原谅自己。】
【“……为什么是小唯她们?”】
【在听高坂京介说出这个时间之后,材木座缓缓将头转过头来,眼神复杂地问道。】
【材木座的话答非所问,但高坂京介还是听出了他这句话的意思:为什么只有轻音部等人活了下来?】
【“那另外两个女孩是一对姐妹,那天正好因为一起感染风寒的关系,所以没有去参加学园祭,至于轻音部……”】
【高坂京介抬起头和材木座对视着,双方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情绪。】
【“……原因,你自己不也是很清楚吗?”】
【“因为……她们那天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
【材木座声音平静地说道,一只手掌却缓缓地紧握成拳。】
【“没错……轻音部那一天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我们两个最少也有一个人一直守在她们的身边,所以三十三号才没有对她们下手,因为它无法瞒着我们做到这件事情。”】
【咔嚓。】
【红色的火焰从打火机射出,点燃了香烟的前端。】
【高坂京介深深地吸进了一口香烟,白色的烟气伴随着火苗吐出,但都遮挡不住他那双冰冷的眼神。】
【“而我们当时除了你离开去平泽家取吉他之外,我并没有进行过变身,可它仍旧没有趁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动手……这说明三十三号一定认出了人类形态下的我,但即使在我孤单一人的情况下也感到忌惮,所以才选择放过了轻音部,这做法也从侧面证明它的正面战斗力或许并不算高。”】
【“——甚至,它当时就有可能在凭借肉眼看得见的附近一直观察我们!”】
【高坂京介愤怒地一掌拍打在身前的桌子上,高级楠木制作的实木桌在他这一掌下却整个大幅度摇动了起来,说明了这一掌的力量之大。】
【“如果,我当时没有把那份感觉认为是错觉的话,说不定今天就……啧!”】
【“……我先上去看看小唯她们怎么样了。”】
【材木座没有对高坂京介这句低语做出评价,但他在走到客厅的出口时突然停下脚步,侧头说道。】
【“高坂先生,不要过度苛责自己……这不是你的错。”】
【而高坂京介也没有进行回应,飘起的烟雾遮挡了他的侧脸,令材木座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
【在材木座走后,高坂京介沉默地将这根被自己一口气抽到底的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眼神有些恍惚地看着不知何时已经堆满整个烟灰缸的烟屁股。】
【他其实会抽香烟,但并不怎么抽,因为每次只要一抽香烟,高坂京介都会想起自己已经去世多年的父亲。】
【因为那个时候父亲也是这样,每次回到家吃完饭之后,整个人就一直都坐在客厅抽着烟,那张线条古板的脸在弥漫的烟雾中看起来就像是寺庙里端坐的佛陀,令那时的高坂京介感到苦闷与难以接近。】
【高坂京介当时还因为这件事情和父亲吵过架,不明白他为什么每天都烟不离手,抱怨他把家里的空气给搞臭。】
【——但现在,他终于理解高坂大介当时这么做的理由了。】
【因为他自己现在也一样,这心胸中满满的悔恨与压抑,唯有通过尼古丁的麻醉作用才得以稍稍缓解,不至于令内心沉重得无法喘息。】
【“……我可真丢脸呀,老爹。”】
【高坂京介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嘴角勾起的弧度极为苦涩。】
【“明明以前在家里还那么义正言辞地说过你呢……结果自己现在却变得和你一样了。”】
【他视线从烟灰缸转移到桌子的另一边,视线再度变得复杂了下来。】
【黑色的腰带静静地横置在桌面上,那五枚晶卡呈一字型并排着,在阳光的照耀上烁烁生辉。】
【“……”】
【高坂京介的眼睛轻轻闭起,不再,也不愿去看那条给予自己强大力量的腰带,身体往后躺倒在沙发上。】
【高坂京介是强大的,冷峻的,理智的,战无不胜的——这便是外人眼中属于他的形象。】
【但从未有人知道,只有在孤身一人的时候,这样的高坂京介却会变成另一个人。】
【变成一个普通,平凡,疲惫,只属于过去的,那个被妹妹以为已经消失的高坂京介。】
【——而只有那个高坂京介,才能够做到选择短暂的逃避现实。】
7.誓言
【 09:23 A.M 】
【材木座从宽阔的楼梯上走下来,和站在楼梯口巡逻的一个警察打过招呼之后走向一楼的客厅那里。】
【现在材木座和高坂京介等人所在的地方并不在东京之内,而是一间位于福岛县海滩,属于琴吹家名下的豪华近海别墅里。】
【在从警方那里知道自己女儿成为了未确认生命体的目标之后,琴吹家的那位家主可谓是雷霆震怒,原本毫不犹豫就想要直接用自己家的私人飞机带着女儿就这样远走高飞,远离这个被天灾诅咒的国家远远的,然后再也不回来。】
【情绪陷入激昂的琴吹家主根本就听不进任何劝告,执意要带着女儿离开,最终还是由高坂京介出面好说歹说才将这位情绪激动的女儿奴家主给劝了下来。】
【因为现在除了通过知晓人间体的模样之外,他们对于未确认生命体三十三号的其余情报根本就一无所知,保不准对方的怪人态就是一个会飞的类型,那样琴吹家如果还想要带着女儿从天上离开的话,可能在飞机刚起飞时就会直接被对方通过一记狙击从天上击落,来一个机毁人亡。】
【而通过海上坐船离开的方法也行不通,理由同上,为了增加自己话语的说服力,高坂京介还向琴吹家主出示了过往关于这两种类型的未确认生命体调查报告,以资料结合实际劝导对方与其去赌这两种危险性极高的方法,不如选择相信他高坂京介和未确认生命体搜查本部,他愿意以高坂京介的名义保证绝对会保令千金安全无恙。】
【最终琴吹家主还是被劝服而放弃了带着女儿远走高飞的想法,倒不是说他相信警察,对他一个本土财阀说相信日本警方的办事能力,倒不如选择去相信首相敢拿福岛核污水去泡澡。】
【起码后者他真的能够也有能力逼着对方去做,但办不到的事情就是办不到,日本警方的办事能力就跟小学生做大学数学选择题一样,只能选择去相信玄学和薛定谔。】
【琴吹家主真正相信的是以高坂京介为首的未确认生命体搜查本部,他身为G1变身者的信息虽然在警视厅内部是最高等级的保密信息,但日本这个资本主义国家的最高领导层从来就不是人,而是一张印在纸上的福泽谕吉半脸肖像。】
【对身为警视厅榜一大哥的琴吹家来说知道这个信息并不难,而且琴吹家主也清楚高坂京介本人和一直以来都在私下和保护着人类的未确认生命体第四号有着不清不楚的私通关系,因此这与其说是警方对他的保证,倒不如说是目前人类一方的两大最高战力对自己所做出的保证。】
【退一步说,如果连这样两个名副其实的超人都无法保护自己女儿与她朋友的周全,那再多普通人也不过是白搭,板桥区那次惊天动地的爆炸可谓从世界观上刷新了所有人类对于‘力量’这个词语的定义。】
【“京介君!小女的安全就拜托你了!只要你能够从那些怪物的魔爪中保下小女的性命,我保证警视厅今后十年都无需再为任何经费的问题烦恼!而我也不再会强求你入赘当婿养子继承家名,就算小女以后想要直接跟你姓都行!”】
【琴吹家主那时可谓是声泪俱下地拉着高坂京介的手掌不停嘱咐,连姓氏也不喊而直接叫名字,亲热程度可谓是直线上升。】
【“没问题,感谢您的信任。”】
【虽然他后半句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但那时心情处于低落状态的高坂京介也没有多想,见对方同意就随意应和了几句后匆匆离开。】
【征得这位最麻烦家长同意的高坂京介随即就安排部下将轻音部和另外两个幸存下来的女孩送到了这间琴吹家无偿提供给他们作为阵地的别墅这里,这里不仅视野开阔而且远离市区,可以说能够令他们没有任何担忧的进行发挥而不用担心波及无辜。】
【而这次为了避免再度发生像上次学园祭一样的疏忽,高坂京介和以实习警察身份混进来的材木座全程对一群女孩进行了贴身护送,一路上都紧绷着心神,直至来到目的地时才放松了下来。】
【警方随后对这间别墅及周边进行了彻底的改造,和原本那间一年四季少有人来的僻静别墅不同,这里现在堪称是天罗地网,所有巡逻的警察都抛弃了原先的标配手枪,而是拿着各种在琴吹家赞助下应有尽有的重火力武器,房屋里到处都布满了监控设备。】
【而这只不过是别墅内部而已,外部的警备力量那更是夸张至极,十几条封锁线从山下通往山顶的主路入口直接拉到别墅附近,少有人涉足的山间小路里则布满了各种埋藏式地雷,各种隐蔽式监控设备装满了所有可能上山的路径,许多树木顶端都有身穿迷彩的狙击手隐藏,十几台无人机在附近上空巡视着,天上不时有着武装直升机飞过。】
【为了保证自己女儿的安全,琴吹家主这次可谓是豁出了一切,这种阵仗就算说这里是某个军事基地都不会有人怀疑,在这种级别的警备力量下连一只蚊子都不能飞得进去,三十三号如果还想要来继续侵害这些学生的话,除非变成裸鼠直接从数公里之外的地方挖出一条直通别墅的地道,否则休想接近这里。】
【更离谱的是,琴吹家主担心三十三号有从海上杀过来的可能,所以动用了自己在自卫队里的人脉进行操作,现在从二楼的窗户就可以看见有着三艘军舰在海岸线附近巡视着。】
【海陆空三军全军出动的阵仗一般只会出现在保护国家领导人出行这件事,而现在却只是为了保护几个女孩,琴吹家在这次行动中所展现出来的钞能力可谓让身为一般小市民的材木座膛目结舌。】
【可明明警卫力量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但材木座心里仍旧有着不安在涌动,这种感觉很难用言语去形容,但他直觉地认为如果仅仅只是凭借这些,恐怕还是挡不住三十三号的到来。】
【在这份直觉的驱使下,心生担忧的材木座想要去看看现在轻音部一行人的状态怎么样了,尤其是刚刚失去自己挚友的平泽唯,更是令他非常的忧虑。】
【正因为有过同样的经历,所以他比在场任何人都能够体会到平泽唯现在的感受,那绝对不是仅靠时间流逝就能够完全治愈的伤痛。】
【“嗯?小澪。”】
【和守在客厅门口的两个持枪守卫点头致意后,材木座刚走进客厅时就停下脚步,眨了眨眼睛后讶异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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