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记忆中的男孩
京都府,北宇治,吹奏部。
“喂喂……开什么玩笑!”
原本正打闹的闺蜜二人此时都不约而同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被高坂丽奈揪着半边脸的黄前久美子目光呆滞地看着光幕上那个出现的人影,冰冷的汗水从额角流淌下来。
“为什么,B1号这种家伙会来到我们的学校里!”
在部室外炸响的喧哗声即使隔着一扇门都无法阻挡,所有学生都在这时沸腾起来,但却再也不是惊喜,而是惊恐。
没有任何人会忘记,光幕里上一家有古朗基出现的学校到底在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这导致身为正主的私立樱丘女子高等学校如今都在不断接到学生家长希望将孩子转学的电话,响彻走廊的电话铃声几乎就没有断过。这让那所学校的校长在欲哭无泪的同时,对于如今可能还呆在长野县九郎岳那座遗迹里沉睡的古朗基一族可谓是恨之入骨。
如果不是没有这个能力,校长绝对不介意往那座遗迹所在的九郎岳里填上几颗核弹,然后将整个九郎岳连同那座遗迹一起炸上天去。
黄前久美子不知道校长是什么感受,也不清楚别人如今到底怎么想,但她起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默默地转过头,看着眼前同样愣怔看向光幕的高坂丽奈,突然双手捧住了对方的手放在身前,目光“深情”地凝视着错愕看来的好友。
“丽奈——请现在就嫁给我吧!我们立刻就在这里完成婚礼,如果你不介意,立刻在这张椅子上洞房也行!”
“然后,我们今晚就搭上飞往美国的飞机!在你家位于美国的那栋别墅安定下来!永远都不回——”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部室内响起,甚至一时都压下了外界学生们慌乱奔跑的脚步声和喧哗声,引来了许多人惊疑不定的视线。
【“——”】
【看着那根向自己接近的手指,秋山澪在这一刻连呼吸都停止了,无限的绝望与恐惧从灵魂深处涌溢而上。】
【谁来,救救我……】
【突然,在指尖距离秋山澪额头只剩下短短数毫米之时,Baruba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指尖的光芒如遇水的星火般融散。】
【一道急促的啸风在秋山澪身后炸响,纤细的黑影声势如狙击枪子般骇人并由远处极速接近,直接冲向Baruba的面门。以这样的速度,就算是一个纸团都可以轻易将人的面骨打得开裂。】
【但Baruba伸手接住了这个黑影,塑料瓶装的奶茶在她的手掌中翻腾,但却奇迹般的没有爆裂开来,一股奇特的柔力从手掌心扩散,吸收了瓶身上全部的冲击力和惯性。】
【而同时随着老旧的风衣落在地砖上,原本坐在她面前椅子上的秋山澪已经不见了踪影,Baruba见此只是平静地将手中的奶茶放下,侧头看向身后。】
【“又见面了,KUUGA。”】
【半蹲在Baruba身后不远处的材木座目光凝重地注视着她,双手以公主抱的形式将秋山澪抱起,脚边是另一杯倾倒的奶茶。而被抱住的女孩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领后瑟瑟发抖。】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B1号。”】
【抱着秋山澪站起身,材木座语气就和他的目光同样冷冽,如今发生的这一切再度勾起了他一个多月前的记忆,抱住秋山澪肩膀的手掌在汹涌的情绪下忍不住微微加大了力道。】
【“你不需要对我具有这么大的敌意,我并没有对你怀里的那个女孩抱有任何恶意。”】
【Baruba瞥了他一眼,低头拨弄着手中的这杯奶茶说道。】
【“现在并不是『基基鲁』的时间,我也并不具备杀人的权力,你不用担心我在这里会做些什么。”】
【“我的眼睛不瞎!”】
【材木座用以和平时截然相反的冰冷语调说起来,想起刚才对方向着秋山澪动手的画面,浓郁的后怕和愤怒在他内心之中汹涌澎湃。】
【他没有想到,就在自己离开跑去买奶茶的短短空隙里,眼前的古朗基竟然就出现在了秋山澪的面前,甚至还想要做些什么……这过于相似的情景唤醒了材木座曾经参加那场学园祭的记忆,强烈的杀意差点让他在刚才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出现在学园里时丧失理智,眼神里无法遏制的凶恶气息更是直接将当时卖奶茶的那个摊位女孩吓得哭了起来。】
【“……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Baruba默不作声地注视着眼神里氤氲着杀机的材木座,双眼眼皮稍微眯起,金色光辉在眼睫下亮起瞬间后又归于黯淡。】
【“但你最好控制一下自己的怒火,你心中的神圣之泉已经不多了……而且,你应该也不想在这里开启战斗吧?”】
【“——”】
【她前一句让材木座的表情一滞,然后下一句话正中材木座的内心,他确实不希望在这里和Baruba展开战斗。面对她这种级别的古朗基,一旦开始战斗便意味着这座学校连同周边一带的区域都别想完好无损。而这还是其次,最主要是如今这里还滞留着许多人,现在动手的话,光是战斗余波就会导致不知道多少人身死。】
【曾经发生的那起惨案是他心中永远的禁忌和解不开的死结,无论如何,材木座都不愿意那种悲剧第二次重演。】
【同时他心中也稍微松了一口气,材木座确实没有从Baruba身上感受到丝毫战意又或者杀气,体态动作也非常随意,这证明对方并没有想要动手的意思。】
【但即使如此,材木座也没有丝毫大意的想法,毕竟两者之间的立场决定了他们之间向来只有你死我活,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
【他目光依旧紧紧盯着Baruba,脚步挪移着拉远距离,随时准备在事有不协时就先立刻带着秋山澪离开,先想办法把怀中的女孩安顿好再说。】
【“义辉哥!澪!”】
【“!?”】
【走廊传来的声音让材木座脸色骤变,他猛然回头看去,只见田井中律一行人正从旁边教学楼的窗口探出,表情焦急地看向这边。】
【“你们还好吗!?到底怎么——”】
【“不要过来!”】
【材木座的暴喝声在整间教学楼顶回响,在高空的乱流下传得很远,整座北宇治许多人都在这个时候听到了他的声音,当即好奇地向着这边投来视线,完全没有察觉到此时天台上一个不小心就会爆发出危及他们性命的战斗。】
【询问的田井中律也愣住了,但她终究已经有过许多次类似的经验。双眸环视了一圈几人的氛围,同样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的她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伸手拦住了身边想要向那里跑过去的朋友们,眼神惊慌地看着材木座和他怀抱里的秋山澪,一时间不知道该走还是留下来。】
【“……没有意义的行为。”】
【Baruba瞥了一眼那些轻音部的女孩们,视线再度转向材木座,声音不咸不淡地开口。】
【“让她们留下来也无所谓,我不是来这里开战的,我只是来这里传递通告的。”】
【“通告?我们和你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吗?”】
【“小律!”】
【“律酱!?”】
【材木座抱着秋山澪默不作声地移动到天台面向轻音部所在走廊的那个出口,说话的同时用眼神传递了一下信息,注意到的田井中律咬着嘴唇点点头,在琴吹紬和平泽唯的惊呼声中向着这边快步跑来。】
【“小澪就佶拜托你了。”】
【“嗯!”】
【材木座放下怀中现在还不停发抖的秋山澪,将她推给了身后赶来的田井中律,低声说道。】
【田井中律重重地点头,搂住自己的青梅竹马后带着快步跑回走廊,轻音部一群人也知道她们帮不了忙,接应到两人后连忙快步向着走廊楼梯跑下去,急促的脚步声快速远去。】
【最大的牵绊已经离开,材木座便将目光重新转向Baruba,这位古朗基没有对他的小动作做出丝毫反应,仍旧低头拨弄着怀中那杯奶茶,虽然不知是否没有打算把无关人士拖下水,但看得出Baruba确实不在乎。】
【“既然那些你关系的临多都离开了,那我们也谈一谈正事吧。”】
【Baruba看着材木座,轻声道。】
【“不过,这件事情牵涉到的并不只有你,等另一个主要人员到齐再说——”】
【银色的激光子弹将空气烧灼出焦臭的气味,从Baruba耳旁穿过和材木座侧边接连穿过,击穿了天台出口的墙壁,一个漆黑的孔洞出现在墙面上,发红的边缘和蒸腾的热气证明着这一枪的威力。】
【“另一个主要人员,是指我吗?”】
【握着那把海老名赠予手机折叠而成的手枪形态,高坂京介的身影从天台的另一处入口走上来,以远胜材木座刚才的冰冷腔调说道。】
【他凝视着前方这个曾经在战斗中瞬息将自己重创的强敌,眸光锐利得像是匕首最尖端的刀锋,触之令人发抖。】
【“高坂先生……”】
【材木座的目光看向高坂,高坂微不可察地点头,用眼神告诉他自己已经做好了疏散措施。全身紧绷如满弓的肌肉块在这时稍微柔化,材木座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样,人就都到齐了。”】
【微不可察的一抹弧度在右嘴角翘起后又落下,Baruba视线向着身后的高坂瞥了一眼后转回前方的材木座,平静的声调回荡在天台上。】
【“人都到齐了,刚才好像听你说只是来这里传达事情的?”】
【高坂在无声间将手机枪的枪口对准Baruba后背心,但却没有扣动扳机。有过上次教训的他知道这种程度的火力根本奈何不了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敌人,就算再加上一个材木座也不行。】
【所以高坂选择了拖延时间,这里人还是太多了,现在绝对不能够开打,但这并不妨碍他用话术从Baruba这里套取信息。】
【“那请问小姐你有没有兴趣移驾警视厅再说?在那里我保证任由你畅所欲言——当然,是在特制牢房里。”】
【“……我大概明白,为什么这个时代许多临多一直在口中挂着‘警視庁を信じる者、大名は道を譲る’这句话了。”】
【Baruba平静地说。】
【“因为你身上的杀意已经快要溢出体外了,这让你这句话的可信度直线下降,所以我拒绝。”】
【“属实谬赞,我承认警视厅原本也确实好不到哪里去,但您是不是忘了警视厅如今这狼藉的声誉究竟是谁一手缔造的?”】
【“并且和趁人不在时向无辜女孩下手,被人发现阻止后还能够恬不知耻说鬼话的您比起来,鄙人还是太善良了。”】
【高坂冷笑了一声,言辞锋利如刀的回敬道。】
【“不知高贵的未确认生命体B1号来到这样一个普通的音乐高校找我们两人,是有什么要事相商吗?但我觉得我们人类和你们古朗基唯一能说的共同语言应该就是拔刀相向了,这点可是您教给我的。”】
【知道自己并不擅长这方面的话术,所以将和对方交流的任务交给高坂后就一直默不作声的材木座如今表情却有些古怪。他感觉自己好像在高坂的话里除了感受到敌意和杀意外,还蕴含着浓重的怨气,像是一个打架输过一次后的小孩子见到把自己打伤的死对头时所会产生的反应,敬语的表象下充满了不服气。】
【“低劣的挑衅和拖延时间就不用继续了,我是一个信使,来在这里只为传达接下来的事情,这是『基基鲁』的规则。”】
【“!”】
【Baruba声调依旧平淡,但在听到她话中的『基基鲁』一词时,无论是材木座还是高坂的心神都在瞬间一震,同时聚精会神起来。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只是来传达消息,可在这一事关至今一切杀戮起源的词汇面前,再大的敌意都可以暂时放下。】
【“我想你们到现在应该也察觉到了吧?你们其实也是『基基鲁』的参赛者这一事实。”】
【对于她这句话,材木座先不说,高坂只是默然以对,眼神里并没有丝毫的惊讶,显然早就已经推测出了这一事实的可能性存在,如今只不过是亲口得到了证实而已。】
【“所以呢?难道你也想要下令让我们去像你的同伴一样‘狩猎’吗?”】
【高坂冷笑了一声,这句话最后几个字更是一字一顿地叙说起来。材木座则面沉如深潭,右手的骨骼在骤加的力道下发出清脆的爆裂声。】
【“你们在游戏中的角色和之前的玩家并不属于同一派,你们是玩家的同时,也是用以提升游戏难度的机制。”】
【Baruba摇头,转头目视向天台外遥远的地平线,声音轻盈得像是从花上吹过的风。而这股风在下一句话就变成了凶猛的烈风,将所有的花瓣撕碎开来。】
【“可你们终究也是玩家,所以告知你们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我身为『基基鲁』裁判的职责,也是祂的意思。”】
【“祂,你指的是第零号吗!?”】
【材木座眸光凝聚,而高坂眉头狠狠一皱,将枪口再度上端,对准了Baruba的眉心追问道。但Baruba面对这一显而易见的威胁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依旧自顾自地阐述起来。】
【“『GO』的玩家现在已经只剩下一位,所以当属于这位玩家的游戏阶段来临时,同时也是『黑暗的游戏』最终的阶段,当通过这轮游戏之后,就是作为『基基鲁』准决赛的『白暗的游戏』。”】
【“『白暗的游戏』……准决赛?”】
【材木座咀嚼着这几个字,然后表情一怔,继而睁大了双眼。】
【“你的意思,难道是——”】
【“没错,『基基鲁』已经来到了临近最终的阶段。”】
【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被Baruba轻描淡写地说出,就像是在谈论着今天天气究竟如何,可得到‘官方认证’的高坂和材木座都在同一时刻屏住了呼吸,纷纷感觉心脏漏了一拍。】
【关于古朗基的杀人游戏是分阶段进行的,这个猜测他们两人在很久以前便有过讨论,但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件事也没有了下文,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可如今真的从身为裁判的Baruba口中得知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并且这一杀戮游戏已经抵达了最终阶段时,两人仍旧不免精神略微恍惚。】
【多久了?从这一切事情开始到如今,已经过去多久了?】
【不多,也就是快要满一年而已,只不过是一个人学生阶段的十二分之一。】
【但就是这个十二分之一,却让材木座和高坂觉得自己之前人生的二十多年加起来都似乎没有这一年漫长,属于这一年每一天的记忆都沉重得像是被蒙上一层鲜红色的滤镜,那是人们流淌而出的鲜血所织就的红。每一天都让他们盼望着在隔天能够得到这一切终结的消失,然后就这样一日复一日的过下去,期盼与希冀在连续不断的血案中被消磨。】
【而如今,这一系列事情终于要迎来属于它的结局,从战斗与痛苦中解放的希望已经近在咫尺。】
【“原本因为玩家自身的限制,所以晋级『白暗的游戏』的玩家只能够有两个……但这件事情现在已经发生了变化。”】
【Baruba像是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平静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回荡在天台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有些紊乱的风中。】
【“现在『白暗的游戏』,一共可以有四个参与名额,而其中两个现在已经被选定,还剩下两个游戏名额。”】
【“四个玩家,两个名额……”】
【高坂的眉宇紧紧皱着,分析着Baruba这句话,然后瞳孔虹膜在这时微不可察的收缩了一圈。】
【如果其中一个名额是第零号,那另一个名额难道是……他的目光隐晦地向与Baruba所视相反的后方看去,握住枪柄的手掌不知觉加大了力道。】
【而他所看的那个方向是,长野县所在的方位。】
【“剩下的名额还有两个,但是加上你们两个在内,一共还有三名玩家。”】
【“你们需要与那名玩家竞争,决出另外进入游戏的两名玩家,然后——”】
【说到这里,Baruba将视线收回,在高坂和材木座的身上来回巡视。她的目光在接触到材木座的眼神时,后者的双眸里不知为何有一瞬间闪过晦暗的色彩,低头闪过Baruba的注视。】
【“属于『白暗的游戏』的四位玩家,必须同样决出一组胜者和败者,而胜利的两个人将进入『基基鲁』真正的最终阶段。”】
【“——『究极的游戏』。”】
【哗啦啦啦——】
【狂乱的啸风在这时将Baruba临近脚踝的裙摆吹动得急促乱舞,螺旋桨切割空气的声音铺天盖地的充斥着这片天台,巨大的黑影接二连三从教学楼顶下升起。】
【那是从属于警视厅的直升机群,不知不觉中,援兵已经到来。直升机群从上空呈环形将这栋教学楼团团围住,这巨大的阵势根本就无法遮掩,嘈杂喧嚣的鼎沸人声在楼下的校园里此起彼伏的响起,那是属于人群的惊叹。】
【每一台直升机都打开了舱门,狙击手们探出半边身体和枪口,瞄准镜密集的红点集中在站于天台的Baruba身上,同时直升机下方也各自竖立着一挺机关枪,表面闪烁着冷光的黄铜子弹连成弹链紧扣在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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