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物语不可能是骑士战争 第294章

　　【已经有人发现了气氛不太对劲，惊慌开始在人群之中扩散，察觉到下方动静的高坂和材木座脚步都开始拉大双脚的间距，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Baruba没有丝毫反应，她只是静静地收回看向远方的视线，最后向着高坂那边看了一眼，纤薄的唇瓣开阖间发出冷漠的声音。】

　　【“无论你们愿不愿意，这一切已经停不下来了，这不仅是Daguba的决定，也是这个世界无法逃避的命运——就跟你们一样。”】

　　【“『究极的黑暗』，终将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风再一次吹起Baruba的裙摆，带起白色的裙角，裙角边缘飘出艳丽的红色花瓣，这些花瓣映照在眼中，却让高坂和材木座的表情同时一变。】

　　【在留下了这一席无法令人平静的话语与消息之后，Baruba消失了，在无数人的包围中，在他们两人的注视下，身影随着那些飘起的红色花瓣而消散在空气中，像是从来不曾存在过。】

　　【“……”】

　　【一片红色的玫瑰花瓣从眼前飘过，高坂默不作声地伸出两根手指捏住，指尖摩梭着这片花瓣，他的表情在今天从未有过的阴沉。】

　　【“高坂先生……”】

　　【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高坂无声抬头，看见的是材木座欲言又止的表情。】

　　【“接下来，该怎么办？”】

　　【材木座的视线向着楼下看去，已经有开始察觉到不对的敏锐人士向着学校的出口快速跑去。而奔跑的人吸引了更多的人，这样下去造成踩踏事故，导致有人丧命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高坂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将握着玫瑰花瓣的那只手放下，将举着手机枪的那只手举起。】

　　【砰砰砰——】

　　【他将枪口对准正上方的天空，手指连续扣动手机侧扳机，单发模式下连续三发长激光向着天空射出，冲天而起的三道光束吸引了此时全校的注意力，而直升机群也对此做出了反应。】

　　【所有探出舱门的狙击手都在这时缩回身体，舱门紧闭，直升机们共同升起高度，然后分开，在上升到一定高度之后，直升机的驾驶员同时按下了左手边的一个按钮，清脆的机括声在机身下响起，弹链和枪身的链接在这时断开。】

　　【所有直升机下方的机关枪枪身都开始转动起来，但射出的却不是子弹，而是闪耀各色光彩的——烟火。】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的烟火在校园上空爆开，巨大的声响向着四方扩散，却也让那些向着学校出口跑去的人们停下了脚步，抬头呆呆的看着头顶爆开的绚烂烟火，烟火的焰光甚至一时遮掩了阳光，而他们眼中的情绪也不再是惊恐和不安，都转化为了惊喜。】

　　【不知道谁的呼嚎和惊叹响起，随后人群们一个接一个的喊出声来，纷纷充满惊喜的看着天空上不断射出烟火的直升机群们。许多人只感觉今天这一次北宇治的纪念日没有来错，光是这种能够聘请直升机群来放出烟火的阵仗就值回票价了。】

　　【高坂京介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早就已经预算到如果战斗没有发生却因阵仗过大引起恐慌时该怎么处理。这就是他的B计划，用巨量的烟火和人们的欢叫将这一阵仗粉饰为活动的一环，光明正大得让人无法产生怀疑。】

　　【而在距离烟火天幕最近距离的天台这里，却没有任何一丝欢笑存在，只有肃穆和静默的气氛缭绕，如同这里两人此时的心绪。】

　　【“按照B1号所说的，这一切应该都要结束了。”】

　　【高坂抬起头，他目视着天空爆开的烟火幕，各色光芒接连闪烁，却照不亮他眼眸深处的色彩。】

　　【“B1号……她不是来这里传达信息那么简单，这其实是名副其实的宣战。”】

　　【“这是，古朗基这一超古代种族对于我们现代人类，即将进行最终决战的宣战布告！”】

18.终战的脚步声（6K)

　　千叶县，县立千叶弁展高等学校，保健室。

　　“宣战布告……”

　　在听到光幕中的“高坂京介”说出这句话之后，光幕外的高坂京介本人都忍不住用手攥住左胸前的衣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无法自控的加快了跳动的速度，如擂鼓般的搏动声就连耳边都清晰可闻。

　　人类和古朗基的这场战争……终于要迎来一个结局了吗？

　　不止是光幕中的人们，就连光幕之外的许多人在这时也同样感到精神出现了些许恍惚，偌大的世界一时只听得见自己血液的流动声在作响。

　　虽然很多人自从视频与光幕这两个神奇的东西出现后就没有去注意时间的流逝，但就算只计入观看所花费的时间，他们也都已经开始感觉到了“漫长”这个词语是什么意思。从开始到即将迎来结局，这场发生在未来的战争在两方不同时空的人心中都刻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哭泣，笑容，眼泪，悲伤，鲜血，一个个生动的人物出现，一个个可怖的怪物被打倒，这个故事终于要迎来和它同类一样注定的结果，这场属于两个种族，横跨数万年时光的最终之战终于在所有人的耳边敲响了钟声，一切都将迎来终结。

　　尽管仍旧遗留了许多谜题，但这场战斗必将决定这个世界在更加遥远未来的前进方向，究竟是英雄打倒恶魔，拯救了世界，又或是败亡于恶魔之手，世界被黑暗吞噬，全部都即将揭晓。

　　“……感觉真像是在做梦一样。”

　　手掌垂落在床单上，高坂抬头看着头顶色泽阴暗的天花板，突然笑了。

　　“尽管小时候一直都幻想着能够成为打倒邪恶，拯救世界的英雄 ……可当这个愿望真正实现，看到自己在未来真的成为这样一个曾经憧憬过的人时，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未来的我，我们竟然真的背负起了这个世界能否延续下去的重任。”

　　高坂看着自己的双手，此刻这双手掌正在无法抑制地轻轻发抖，那并非是恐惧，而是庞大的压力。

　　即使明知扛起这份责任的人是距离如今遥远未来的自己，但高坂仍旧感觉到一股如泰山横倒的可怖巨压在心湖里泛起阵阵凶涛，很难想象，或许在已知将会同样来临的未来中，那个时候的自己真正扛起这份责任后所感受到的究竟会是何等次元的重压。

　　他在这时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场梦，梦里和平的世界遭到破坏，往日平凡的校园里有无数的暴徒冲进来打砸抢烧，人们哭喊着逃离，而在教师里的自己看着外面的景象，试想着或许现在正是英雄登场的时机，而那个英雄往往都是他自己——典型的青春期男生特有幻想，心理学科中关于《男性青春期梦境》这一篇的标准范本。

　　可是在那一场梦里，当自己重复无数次走出那扇门想要成为英雄的时候，自己又总是会突然在原本的座位上睁开眼，愕然地看着窗外那个和自己有着同样外貌的“高坂京介”谈笑自若地在暴徒们中间行走，一拳一脚就将那些恶徒们给打倒在地，拯救了岌岌可危的校园，受到无数同学和老师们的敬仰，这标准“战神在校园”或“龙王终归来”的剧情发展烂俗得连最纯的二次元宅男都懒得吐槽。

　　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着那样的自己，高坂总有一种不切实际的虚幻感，那张本属于自己的面容在阳光和赞美声中模糊，最后变成了一个有自己身形的无面人，他往往都会在那时意识到自己其实在做梦。因为就连在梦里，他都知道那样龙傲天式的自己根本就是一个妄想，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高坂京介”，那只是一个填充满了自己青春期和荷尔蒙等多种因素的妄想具象化。

　　他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英雄是什么样的，就跟青春期男生在不可言说梦境和女方即将进行到最后步骤时都会醒来一样。关键在于缺少了最关键模块的渲染，所以就只能够依靠自己的想象力来构造填补，然后梦境接下来就直接和被迫修补了BUG的电脑程序一样完全崩盘。

　　但是如今，高坂觉得自己似乎找到那个关键模块了，如果自己现在再度做回那个梦境，那这一次在窗外看到的那张面容肯定会无比清晰，因为那一定是属于“高坂京介”的脸。

　　没有鲜花和掌声，也没有敬仰，衣着更是和光鲜亮丽扯不上关系，只有一件布满伤痕的黑色风衣，右手拿着左轮，腰间佩戴着那条黑色的腰带，这样真实不虚的“高坂京介”面容沉重冷漠地从窗外走过，而窗内的自己只能呆呆地看着对方，看着他走向那遍布鲜血与烈火的最终战场，甚至自己都已经预料到了结局。

　　高坂终于明白真正的英雄是什么样的了，可是在明白的那一刻起，他开始无比的羡慕起小时候的那个自己。

　　因为至少那个时候的自己，能够选择无畏的坚守正义，可如今的自己，却开始学会了恐惧。在连“责任”二字都没有完全领会的这个年龄，高坂却已经开始明白了“代价”是什么意思。

　　维护正义是需要支付代价的，同理，成为英雄也一样。

　　“真是讨厌，这种感觉。”

　　看着自己双手无法克制的颤抖，高坂整个人瘫坐在病床上，眼里的光忽闪忽灭。

　　“……你现在也是这种感觉吗？材木座。”

　　“……”

　　材木座同样默默地看着光幕，眼神在这时也有些恍惚无措，要结束了吗？

　　这个以“自己”为主，由自己所书写而出的“故事”。

　　【京都府，北宇治高等学校，轻音部。】

　　【 01：25 P.M 】

　　【活动到了这里，已经进入午休阶段，上午这巨大的阵仗让所有参观者都无比满足，拍照截图之后发到朋友圈更是引来朋友们羡慕的声音，纷纷遗憾自己没有到现场。谁知道这次印象中向来抠门的母校居然会如此“豪气”，竟然能够聘请来警视厅的直升机为了活跃气氛而放烟火。】

　　【没有人知道，就在不久之前，这里所有人都与一场事态恐怖的战斗擦肩而过，但凡出了一点差错，整个北宇治连同周边的区域根本就不会像如今一样歌舞升平，而是已经成为了一片遍布鲜血与废墟的战场。】

　　【北宇治还为这次纪念日特意在食堂准备了豪华的午餐，许多参观者此刻熙熙攘攘地向着食堂前进，毕业生们重温多年前的校园时光，而无关者们则是借此考察食堂的环境，借此考虑是否投资或让自家子女来此上学。】

　　【而轻音部里的桌面上此刻正摆着许多校方专门派人从食堂拿来的食物，但这些食物从一开始的热气升腾到如今的冰冷泛凉，没人动过哪怕一口。】

　　【在发生了上午的事情之后，不同于楼下一无所知的参观者，身为知情者的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吃饭胃口。】

　　【此时的轻音部之内被一股沉重肃穆的气氛所缭绕，学校里原本一人之下的校长此时却像是一个餐厅的服务员一样站在门口，不停地拿手帕擦拭着头顶的冷汗，目光紧张地看向部室的另一边，等待着那边讨论的决策出炉。】

　　【“……经过搜查，B1号大概真的已经离开了，校内连同周边的监控都找不到对方的痕迹。”】

　　【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着楼下向着食堂入口不断涌入的人群，高坂京介无声地放下挑起的扇叶，他表情沉重地转身看向身后的人。】

　　【“现在，我们可以讨论一下要怎么处理这件事了……可不管怎么样，现在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确定的。”】

　　【“……”】

　　【坐在他对面低着头的秋山澪在听到这话时抖动了一下，平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攥住过膝的丝袜，像是一个等待着法官宣判的囚徒。】

　　【看着身体隐隐发抖的女孩，高坂在心里无声的叹息了一声，坚硬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柔化了下来，但随即又变得硬如钢铁。】

　　【“轻音部，或者说秋山……你现在不能留在北宇治这边。”】

　　【“！”】

　　【听到这句话，秋山澪豁然抬起头，通红双眼在不知何时已经遍布了摇摇欲坠的泪珠，苍白的双唇张开。】

　　【“——为什么啊！京介哥！”】

　　【发声的不是秋山澪，而是坐在她旁边的田井中律，这个在刚才一直沉默的假小子被高坂这一句话引爆了情绪，直接站起身看向他，发出愤怒的呐喊。】

　　【“没错！我也不明白啊！”偗】

　　【另一边的平泽唯也同样站了起来，两个人一起看向沉默的高坂，虽然声音充斥着怒火，但她们的眼中也同样带着泪水，因为不管是情感还是理智，她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对方所说出的这个决议。】

　　【“明明mio酱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她不能留在这里！不能留在大家的身边！？”】

　　【在一片静默中，平泽唯挥舞着双手，但和这激烈的反应相左，她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都来到北宇治这边了，我们就是不想分开才这样的！为什么还是要这——”】

　　【“因为她被古朗基盯上了。”】

　　【“——呜。”】

　　【剩下的话语还未来得及说出口，高坂只用一句话就将杀死，平泽唯无力地垂下双手，低声地啜泣起来。】

　　【“所以为什么啊！？”】

　　【“小律！”】

　　【“表哥！田井中，快停下来！”】

　　【剩下的田井中律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怒气上头的她直接跨过眼前的桌子，在琴吹?的惊呼声中伸手拽住高坂的衣领，用力把不做丝毫抵抗的他抵在墙壁上，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睛和他相互对视，嘶声质问起来。一旁的高坂丽奈见此想要将两人分开，但被高坂无声抬起的右手劝阻在原地。】

　　【“为什么！京介哥！你告诉我为什么！！！”】

　　【假小子的怒吼与呜咽在部室内回荡，高坂看着眼前这张布满泪痕的脸，无声地垂下视线。】

　　【“明明，明明大家都来到这里了，为什么还是这样……为什么这些该死的怪物，就是不能够放过我们，我们大家不想分开啊……”】

　　【“我们约定好了，要一直在一起努力，直到去武道馆为止，都不会分开的……呜。”】

　　【田井中律哽咽着将额头抵在高坂的胸膛上，泪珠一滴滴溅落在地板上，听着她发自真心的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个女孩只不过是在发泄情绪，但其实她也很清楚，高坂提出来的决定其实才是对于秋山澪最好的办法。】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秋山澪毫无疑问被未确认生命体B1号所盯上了。对方显然对她有所图谋，如果不是刚才材木座及时赶到，会发生什么恐怕没人敢想，这点假小子也很清楚——但她根本无法接受。】

　　【之前母校那起惨案在她心中所留下的伤痕至今都没有丝毫褪色，但即使被迫远离原来的地方，可只要有朋友陪着，田井中律就觉得自己一定能够跨越这份痛苦，轻音部里的这些人是她心中如今的支柱。】

　　【可是现在，这些支柱里陪伴自己最久的那一根如今却要离开了，而且还是因为那些曾经夺走了她们一切的怪物。而自己知道了又能够怎么样？只是一个普通女孩的自己根本就无法从那些怪物手中保护下秋山澪，而如果连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张大的青梅竹马都失去了，那田井中律觉得自己一定会彻底发疯。】

　　【可事实就摆在这里，她们什么都做不到，如果想要保护秋山澪，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让她离开这里，等一切平息之后再回来。】

　　【……可那又要花费多久的时间？对此没人知道，她害怕这次分开，或许下次就再也无法见面。】

　　【“律……”】

　　【手臂传来温暖的触感，田井中律转过头，自己青梅竹马的脸出现在眼前。】

　　【虽然秋山澪现在的脸色也同样苍白，但她还是强行维持着坚强的表情，向着田井中律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谁的错……但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也不想和大家分开，可是……我也不希望大家会因此而出事。”】

　　【泪水从眼眶滑落，秋山澪的声音同样变得哽咽起来，她强忍着悲伤，微笑着述说。】

　　【“而且我并不是永远不回来了，我只是暂时离开这里而已，就跟你说的一样，我们约好了，要一起去武道馆的。”】

　　【“在完成我们的约定之前，我一定，一定——”】

　　【“澪前辈……”】

　　【她说不下去了，低头同样开始哽咽出声，而早就已经泣不成声的中野梓从一边抱住她，将脸埋在秋山澪的背后。】

　　【“澪……呜呜呜哇哇！！！！！！”】

　　【松开拽住高坂衣领的双手，田井中律张开双手抱住自己的青梅竹马，然后剩下的琴吹?和平泽唯也抱了上来，这五个相似以来就不曾分开过的女孩如今却必须为了离别而痛哭，抱住彼此的双手都紧紧攥住对方的衣物，表达出了她们心中的不舍。】

　　【“……高坂先生。”】

　　【一直在一旁静默无声的材木座走上前来，他目光沉重地看了一眼这些女孩，又向着整理衣领的高坂看去，犹豫了几下说出口。】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小澪必须离开这里吗？能不能——”】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不行。”】

　　【高坂放下自己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秋山被盯上的原因，但她必须离开这里，这不仅是为了保护她，也是为了保护这里其他的人，B1号的话不可信。”】

　　【顿了顿，他转头看着材木座，声音幽幽然地说道。】

　　【“……还是说，你希望三十三号的事情再度重演一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