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记忆中的男孩
“嗯?”
“你——最近晚上做梦有梦到你爸爸吗?”
高坂佳乃最后还是鼓起了勇气,向自己的儿子发出了询问。而不出她所料,在听到自己这个问题时,手机对面的高坂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而且这沉默比刚才更加漫长。
“……老爹吗?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他了。”
高坂的眼神现在显得有些空泛,父亲的记忆随着母亲的话浮上心头,带来别样的酸楚。
“他——咳咳咳!!!”
话还没有说完,高坂陡然捂住嘴巴咳嗽了起来,剧烈的咳嗽声在封闭的房间内形成倥回响,也传入了手机对面。
“京介,你怎么了?”
心脏不知为何陡然紧揪了起来,高坂佳乃语气有些急促地询问。
“不——只是最近有些感冒而已,估计是熬夜过多导致免疫力下降,吃点药就行了。”
“你这孩子,要保养好自己的身体啊……”
高坂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从手机对面传来,这让高坂佳乃终于松了口气,有些小埋怨地说道。
“啊……我会的,你放心。”
注视着自己眼前布满手心的鲜血,高坂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手帕擦去鼻梁和嘴角的血迹,声音若无其事地说道。
“对了老妈,你为什么要提起老爹?你是最近做梦梦到他了吗?”
“嗯,我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梦到你爸爸,而且……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
想起最近那个频繁做着的怪梦,高坂佳乃另一只攥紧了自己的衣服,有些不安地说道。
“不止是我,桐乃她最近也经常梦到大介,而且……我们两个人的梦非常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你们是不是最近翻找了一下老爹的遗物,或者说是讨论过关于他的事情?”
捏着下巴,高坂在这时努力回忆起自己曾经在科学杂志上观看过的一些关于人类梦境的原理,询问起来。
“不,从上次妈妈住院之后,我们就没有再提过关于你爸爸的事情了,而且……这个梦非常奇怪,更奇怪的事情还不止是这个。”
“不止是妈妈和桐乃,最近有很多你爸爸以前的朋友或同事都做梦梦到了他,说是他出现在自己的梦中,一直都在重复说着一件事情,而且……”
犹豫了几下,高坂佳乃还是向自己的儿子说出了近段时间所发生的怪事。
“大家之后都说,梦里的大介希望向京介你转达一些事情,并且说的话和妈妈与桐乃梦里的那个大介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坂眉头一皱,他终于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自己妈妈和妹妹两个人做了一个同样关于去世父亲的梦还能够说是思念的缘故,但连已经断了接近十年交情的同事与朋友都能够梦到父亲,甚至所有人梦的内容还高度重合,这已经不能够用巧合来解释了。
这一切听起来似乎像是某种预兆,还是那种很不详的预兆,但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会导致发生这种事情。
而高坂认为,这个原因或许就和所有人梦里父亲所想要转述给自己的内容有关,所以当即开口询问:
“老妈,你梦中的老爹到底说了些什么?他想要让你告诉我什么?”
“你爸爸,他想让我对你说——”
“『告诉京介,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我梦里的大介,就是这样跟我说的。”
“可怕的事情……”
念叨着这句话,高坂内心中那不详的预感越发凝重,可怕的事情?什么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甚至会发生去世多年的父亲在梦里传达这种类似“鬼托梦”的荒唐事?
“老妈,梦里的老爹还有没有说些什么?比如这个可怕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
“有吧,但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不知道有没有记错。”
回忆了一下梦里的内容,高坂佳乃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而高坂听后顿时精神一振,身为警察的直觉告诉他,这或许就是真相的突破口所在。
“没事,模糊一点也没有关系,告诉我吧。”
“我记得,你爸爸说,这一切是因为黑——”
高坂佳乃的话截然而止,但并不是因为她说不出来,而是高坂再也无法听到了。
“喂?喂!老妈?”
高坂连续叫了几声,但都没有听到答复,拿起手机一看后,愕然的发现手机右上角那行显示讯号强度的直线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零,这说明网络彻底断了。
很多手机讯号无法接收的地方都会发生这种事情,但这让高坂简直感到不可理喻,这里可是位于有‘日本心脏’之称的千代田区的警视厅本部!
别说全东京,全日本都估计没有几个地方的信号能够比这里更好,而且现在又没有开启信号屏蔽器,怎么可能会发生讯号不良而断网的事情?
下一秒,这台手机屏幕上出现了类似于马赛克般扭曲的图像,所有软件的图标都开始发生闪退现象,然后直接黑了下来。但黑下来的不是手机屏幕,而是这个房间打开的灯泡。
随后灯泡再度亮起,然后再度闪烁变黑,视线在自己不断交替闪烁的手机和灯泡上移动,高坂喃喃道:
“……这是怎么回事?”
除了这个房间之外,此时整个警视厅都开始发生了同样的信号短路现象,整栋楼宇的灯泡都开始忽闪忽灭,而且内部所有接通电流的仪器都开始发生过载现象,引得许多人纷纷惊诧。
而且这一现象不止是发生在警视厅这一范围,此刻整个千代田区,甚至是整个东京都开始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满大街红绿灯的指示灯不断地在通过与禁行之间来回切换。明明距离通行还有十几秒,下一刻就直接变成禁止前的倒计时十秒,这导致许多车子刚跨线就立刻踩下刹车停止,然后后方的车辆被迫追尾,一时间数十起车祸发生在东京各个区域,引起人们的喝骂声冲霄而上。
同样的,其它建筑的灯泡也来回闪灭,甚至许多办公用的电脑直接过载,乃至服务器都爆起电火星和白烟,职员们费尽心力才保存下来的工作数据直接被物理销毁,整个城市的正常运行在这时全部都乱了套。
某种人类所不可见的,强大的高能粒子流在整个东京里来回穿梭,在这股粒子流之下,所有的现代设备几乎无一幸免,纷纷受到了巨大的干扰乃至损坏,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面对满屏幕飙升变红的数据急得满头大汗,却根本就找不到这股粒子流究竟从何而来,只知道影响的范围大得甚至直接将东京连同周边的区域都囊括在内。
紊乱的数据与信号导致整个东京在这一刻成为了物理意义上的信息黑洞,成了类似百慕大三角洲般的神秘区域,这导致机场没有任何一架航班敢于在现在起飞,如果这样做,全世界的空难记录将会在今天被日本凭一己之力直接刷新。
……
东京都不止是亚洲第一都市,就连它的排水系统也是国际上鼎鼎有名的高超,没有亲自抵达现场勘察的人绝对不会知道,东京的地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毫不夸张的说,这座城市排水系统的规格与范围之广,简直就是一座建造于地下的城市。
这座地下城市的大小,就算把整个东京的人都塞入其中也绰绰有余,但凡事都有两面性,过大的占地面积,也就代表着维护时的成本会成倍性的增加。
许多维护这座排水系统多年的老工人都不敢说自己对于一半以上的分布区域完全熟悉,许多地方至今都在距离建成之后就未曾被人踏足过,堪称是人类工程之下的魔境。
而在这些人工魔境的某个极隐秘处,此时却有人的脚步声在这里响起。
Baruba表情平静地行走在这片狭窄昏暗的区域,这里就连最基本的照明都没有,能见度是货真价实的伸手不见五指,但对于她而言就跟烈日照耀下的平原没有区别,沿途的各种阻碍都没有让她的脚步有丝毫停滞。
但在某一刻,她的脚步却因为触碰到了什么而停止,钢铁与水泥碰撞的沉闷声在圆形的通道里形成回响,传出了很远。
“……”
低头注视着脚边这把破烂不堪的铁锤,以及握着铁锤的一只断臂,Baruba默然不语,抬脚跨了过去,向着前面通道的拐角走去。
当Baruba转过拐角之后,原本狭窄的空间豁然开朗,一个半径足有二十米左右的圆柱形空间呈现在眼前,这是一条巨大的排水管道,下方除了一些管道相连之外便没有丝毫的着力点,像是一个蜘蛛所编织而成的巢穴。
但是此时在这条管道的中心区域,一个巨大的白色团茧却耸立在那里,无数的丝线从这个茧子之上向着四周的墙壁射出,这些丝线具有极强的粘性,即使管道壁不时有着水流流淌而过,但这些被浸润的丝线却没有丝毫断裂的迹象,依旧稳稳地把这个巨茧凌空托起。
这个巨茧的表面密布着血管般的金色纹路,并且不断的一起一伏,隐约有着沉重的呼吸声在内部响起,像是有某种可怖的生物在茧内部孕育,同时某种强大的透明能量也随着巨茧的起伏而溢出,向着四方扩散。
导致整个东京的运行彻底乱套的粒子流便是由这团巨茧所散发而出,所以那些工作人员找不到粒子流的来源是正常的,正常人都不可能会想到,在自己脚下的排水管道里竟然会藏匿着这样一个诡异的东西,而且竟然还能够散发出那能级堪称离谱的能量流。
而注视着这团巨茧,Baruba的目光流露出些许复杂,轻声说道。
“……看来,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
黑色的阴影从眼前坠落,某个被巨茧的丝线裹挟在上方的物体突然由原本的死寂开始剧烈挣扎,柔韧度远超钢铁的丝线在一道溅起的闪光下断裂,失去束缚的物体也笔直坠下,正好砸在Baruba前方不远处的一条管道之上,沉闷的声音在此处回响。
“不……不可……宽恕……”
外形形似亚特坎长刀般的古拙剑刃旋转着向管道下方的黑暗坠落,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音色就和那只剩下半截的躯体一样破碎……这个身影的下半身仍旧被丝线紧紧缠绕在上方,对方刚才直接挥剑将自己的下半身连同丝线都彻底切断。
这个身影用双手抓住管道上的铁网,努力向着Baruba的方向攀爬,隐约可见的光芒照亮了那身具有南美风格的衣饰,以及那个类似象牙般的头盔。
Baruba默默地看着这个身影竭力爬到自己的脚边,然后伸手用力抓住自己的脚掌,对此没有丝毫的反应。
因为她看得出来,现在的对方只不过是一具空壳而已,身体内部那强悍的能量早就已经消失殆尽,现在还能说话与行动不过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而已。
但Baruba也清楚,对方是不会死的,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种伟大的生命,祂们的死亡不过是回到孕育者的怀抱,但总有一天能够再度从死亡的绝境中苏醒。
曾经如此,现在如此,未来也还是会如此,直到被彻底舍弃的那一天到来为止。
“那么,您是还有什么话想要说吗?我会代为转述的。”
低头看着拽住自己脚踝的对方,Baruba古井无波地说道。
“你……你们……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双手用力地抓住这只纤细的脚踝,但从断裂部开始,身躯已经开始逐渐的化为细沙消散,原本平和的声音现在都溢出了无法掩饰的憎恶,这个不是古朗基也非人类的生物断断续续地说道。
“人类夺取……吾等的……力量……这是……绝对不能触犯的……禁忌……那……将会……唤醒……原罪……的战争……”
“……汝等……辜负了……吾主……对你们……曾经罪孽的……赦免……裁决……将会到来……”
随着话语的述说,原本断断续续的语句越来越清晰,而且那其中满溢的仇恨与怒火也不再有丝毫抑制,这个生物紧抓着Baruba的脚踝,抬头和她垂下的视线相接,诵吐出自己充满诅咒的遗言。
“招致邪祟之力的汝等……背弃了教导,并将死亡之刃……指向吾等的叛者……你们终将——!!!”
另一只脚掌在这时抬起,对着这张脸踹下。在踹中的同时,这个身影彻底崩塌成了一滩沙土,向着管道下方的黑暗落去,连同那还未说完的话。
“……不需要你来对我们讲述,我们早有觉悟。”
收回自己的脚掌,Baruba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微弱的光芒照耀在她脸庞上,却闪烁着青金石一样冰冷的反光。
“我们固然罪孽深重,但你们又何尝不是如此?间接导致这一切开始的,不就是你们吗?”
“尊贵的使者们。”
“……有事吗?”
Baruba回头看向身后的黑暗,用远比以往更加冷漠的声音询问。而随着她的话落下,一个瘦削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穿着那身固有装扮的Dorudo抱着那面不离手的石制计数盘,沉默了一会后对着她说道。
“……Gadoru,已经掌握了新的力量,他表示随时都可以开始了。”
“是吗?比预料中的还要快啊。”
将目光从Dorudo身上收回,再度投射到眼前的巨茧上,Baruba双手环胸后淡淡地说道。
“让Gadoru继续等两天,然后再开启游戏……到那个时候,我想这里也差不多了。”
“了解。”
Dorudo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在得到答复之后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身形便消散在了管道的黑暗之中。
“『残暴的欢愉终将以残暴结束』。”
注射着这个巨茧,Baruba突然念诵出这句话,这是她在某本书籍上所看到的语句,Baruba在当时看到这句话时就特别钟意,因为她觉得这句话很贴合实际。
无论是一族,还是自己的命运,全部都完美的概括在这句话里,从未背离过哪怕一刻。
“这一切是怎么开始,那就要怎么结束。”
转过身背对着这颗巨茧,Baruba没有丝毫留恋地选择了离去,现在该办正事了。
黑暗的号角早就已经被吹响,那灾厄就必定会如约而至,无论重复上几次,这个结局早就已经确定。
最终之战的舞台也已经铺垫完毕,接下来便是等待参与者的入场,而这场战斗将决定世界接下来的命运。
“但『究极的黑暗』终将降临,这是早在最初就已经注定的命运。”
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
21.战端起,风暴临(6K)
千叶县,总武高,侍奉部。
“最后的战斗……”
叶山隼人看着光幕上带着“秋山澪”离开北宇治的“高坂京介”和“材木座义辉”,深深的吐出了憋在胸中的这口浊气,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这时无法自控地加快了搏动的频率,即使按着胸腔也无法平复下这股悸动。
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氛笼罩着整个世界,不止是光幕之内,也包括光幕之外,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一切真的要迎来结束了。
『基基鲁』已经抵达了最终的阶段,以游戏术语来形容,现在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了天命圈,而人数也已经标明,竞逐的玩家数量为五个,人类两个,古朗基三个。
最后的决战已经近在眼前,光幕中的战士们披甲待战,而观众们也紧张地提起了心脏,目不转睛地观看着接下来的发展,哪怕一帧都不愿意错过。
这场漫长的游戏最终胜利者将在这五个玩家中决出,而那个胜者按照古朗基的说法,便具有了招致『究极的黑暗』的资格。
虽然仍旧不知道这『究极的黑暗』到底是什么,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这玩意真的被召唤出来,毕竟光是召唤的前提条件便需要献上人类的灵魂作为献祭,因此哪怕是最乐观的乐天派都不可能觉得这会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全部人都只能够祈祷,祈祷代表着人类一方的这两人能够在这场游戏中赢得最后的胜利,这样的话就能够避免这个最糟糕的结局。
虽然说出来有些长敌方威风,灭己方士气的嫌疑,但叶山却觉得接下来的发展恐怕不会那么的顺利。视频与光幕的出现本来就极为诡异,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诡异似乎正在渐渐扩散到他们所在的现实之中。
不论是之前那个如幽鬼般的“材木座义辉”,还是这边的材木座义辉那些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就记载下了未来一切轨迹的文稿,这一切都无法令人不在意,也无法不令人心悸。
叶山并不笨,论成绩他是稳占总武高的全校前五,虽然还比不上雪之下雪乃与海老名姬菜这种未来人类的某一个领域开拓者,但思维能力绝对差不到哪里去,有些她们能够思考出来的事情,他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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