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记忆中的男孩
【但赤红的邪光在手指张开时就从底部开始逐渐蔓延,她的手掌还没来得及张开就被完全侵蚀,最后整个形体都如同一抹朱红背景中的淡墨一样被水冲散,剧烈的红色光芒冲天而起。】
【这道光芒冲开了山洞的顶部山壁,它的耀眼程度令太阳光都被一时压下,整片大地的主色调在这一刻都被猩红彻底充斥,天空变得昏暗无比。】
【光芒遥遥地冲向天际的尽头,很快就没入了再也无法用肉眼所看见的视界彼方,形体持续了很久都没有消失。】
【而在这片猩红的世界中,有个微弱的痛哭声响起,充满了绝望和悲伤,如同丧偶的雄狼……以及如火山底部熔岩般,凶狠炽热的憎恨。】
【材木座第一次知道,原来通往人类心灵的窗口不只是眼睛,还有声音也一样。】
【仅仅只是听着这个哭声,他就仿佛看到了一个纯粹的灵魂被以仇恨和暴戾为主的负面情绪渐渐浸染,所有人性中的光明都极速被黑暗驱赶吞噬,最后漆黑封闭了整颗心灵,唯独仇恨的火焰还在黑色之中熊熊燃烧。】
【“为了赋予其余族人能够反抗命运的力量,祭司牺牲了自己……而这个结果,让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不可挽回。”】
【米鸥澄澈双眸中的红光渐渐消散,世界恢复了原本的色彩,但这不代表异变就此终结。】
【恰恰相反,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红光消散不久之后,蔚蓝的天空上陡然出现了一抹漆黑色,这抹黑色无比的深邃纯粹,也携带着纯粹的不详气息。】
【从天际坠下的漆黑色流光就如同一副蔚蓝色调的风景画陡然被甩上了一撇浓郁的黑墨,完全破坏了原有的和谐,只是存在就和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那是——唔!?”】
【材木座愕然地看着那逐渐坠落的流光,剧烈的头痛再一次从脑海中炸响,他表情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
【“材木座先生……!”】
【米鸥的表情也微微改变,这次换她伸手扶住了弯下腰的材木座,但他现在根本顾不上回答对方。】
【某种似曾相似的影像在这时片段式地浮现在脑海中,材木座想起来了,他见过这一切的发生,眼前这一幕的一切!】
【曾经在与高坂京介联手对抗未确认生命体第二十五号时,对方在转变为那巨大螳螂的模样时,某种力量刺激着存在于材木座体内的亚玛达姆灵石,让他在那时见到了一副诡异的影像。】
【当时见到的那一幕和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一模一样,不详的黑色陨星从天空的尽头坠落大地,邪异恐怖的力量覆盖了整个世界,而现在自己终于知道了这一幕的起源。】
【“这、这到底是什么……”】
【一只手捂住自己作痛的额头,材木座伸手捂住米鸥伸来的手掌借力站起,有些艰难地说道。】
【“……”】
【米鸥沉默地转头向着那颗距离大地越来越近的黑色陨星落下,眼神倒映着大地在遭受撞击的瞬间被撕裂,红与黑的光芒吞没了整个世界的景象,就连天空的云层都被彻底撕裂开来。】
【“这就是,您这个时代的人一直在追寻的真相。”】
【红色的光在浸染了整个世界之后,像是被按下了倒带键的录像,混合在一起的红黑色光罩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原点逆流,就连大气流动都被卷入其中,原本在冲击波下倾倒的树木硬生生重新“立起”,摇晃的轨迹就仿佛不倒翁。】
【这些光芒最后都溯回到了最开始的坠落之地,在遍及整个平原的庞大坑洞底部,赤红与漆黑的雾气相互缠绕吞噬,最后随着时间流逝而平息下傘来,雾气在消散之后露出了黑红色的石体。】
【那是一个由刚才那些雾气凝聚而成的陨石,或者说那东西的本质根本就不是石块,而是具有相同外表的另一种事物。】
【“那块巨石!唔!???”】
【在看到那块巨石的瞬间,一种强烈的灼热感从腹部处传来,材木座捂住自己的腹部,目光死死地盯着耸立在坑洞下方的“石头”。】
【位于他体内的亚玛达姆灵石这一刻在轻轻地震动着,这股震动借由肉体和精神的联系影响到了材木座的精神体,让他产生了这股灼热的错觉。】
【这是材木座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亚玛达姆灵石仿佛是活过来了一般,就连如今遍布他体内的每一根强化神经都在抽动着,异样的灼热感很快就传遍了体内,让他难受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一只白皙的手掌轻轻放在材木座的肩膀上,微弱的白光从佩戴在右手腕上的手串亮起,然后蔓延到了材木座的身体上。】
【白光流过,体内的灼热感很快就平息了下来,材木座狠狠喘息了几下,整个人直接坐倒在地。米鸥撑住他的肩膀,默默地跪坐在材木座的身边。】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手掌捂住胸膛,感受着内部现在极速跳动的心脏,材木座心有余悸地询问。】
【“就跟您看见的一样。”】
【米鸥转头注视着坑洞底部的那块巨石,眸底倒映着那不详的光芒,清澈的双眸首次被浸染上了某一种负面情绪。】
【那是憎恨,澄静的愤怒之火在她的眼睛深处静静燃烧着。】
【“如古朗基一族所祈求的那样,这就是祭司的牺牲为他们所换来的力量……同时,那也是材木座先生您体内的亚玛达姆灵石真正来源。”】
【“亚玛达姆的来源???”】
【在呢喃之间,一个接一个身穿兽皮的人从站立的材木座和米鸥身后走来,穿过两人毫无实质的身体之后向前走去。材木座在不经意间转头看去,正好与一张憔悴苍白的脸庞对上。】
【那正是刚才站在祭坛下最前方的男子,他的另一个身份则是古朗基一族最初的族长,也是那位祭司的丈夫。】
【走到坑洞的边缘,他低头注视着底部那块散发着两色光芒,如同一个大型人类心脏般的巨石,狠狠地攥紧了拳头,凄厉的血丝布满了双瞳的眼白。】
【为了眼前的事物,他失去了自己一生的挚爱,人生中最重要的那根支柱。】
【那个曾经爱护家人的丈夫和父亲也已经随着妻子的消逝而死去,如今的他只是古朗基一族的族长,充满心屋的唯有世界上一切大海河川都无法熄灭的仇恨烈焰。】
【男子右手紧紧攥着一件手饰,那是他妻子唯一残留在这个世界上的遗物,这件由他所亲手编织给对方的礼物。因为过于用力,手饰锐锐利的月牙形勾玉已经刺破了男子的手掌心,鲜血一滴滴落下。】
【复仇——这是他如今唯一的执念。】
【不止是为向那些迫害古朗基一族的仇敌复仇!更是为向这整个弃他们死活不顾的世界复仇!】
【在周边族人们还在窃窃私语时,男子毫不犹豫迈步跨过坑洞的边缘,整个人直接依靠高低差和强悍的身体素质快速地滑向坑洞的地步,但随着脚掌撞击到一颗石头而导致身形失去平衡,他直接翻滚着摔了下去。】
【在族人们变得遥远的惊呼声中,男子翻滚了很远的距离后在撞击到另一块巨石才停止,这时候他整个人已经浑身布满了鲜血,用断了一根手指的手掌抓住石块后,男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而那块不详的巨石已经距离他近在咫尺,男子迈着失衡的步伐走向不远处散发不详光辉的石头,鲜血洒落了沿路一地。但肉体的创痛却无法阻止他坚定的步伐,熊熊燃烧的仇火给予了他压倒性的精神力,足以战胜世界上一切的阻碍。】
【“——等等!!!”】
【看着这一幕,巨大的心悸感陡然在内心深处炸裂,材木座浑身无法克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必须!必须要阻止对方!无论如何都要阻止那个人!】
【不然的话,之后的一切就再也无可挽回了!】
【原本瘫坐在地的他拔腿站起,越过前方那些古朗基族人的身体,同样向着坑洞底部滑落下去,追赶着那个缓慢走向巨石的男子。】
【米鸥没有跟上去,她只是坐在原地默默地看着材木座接近男子的背影,眸光复杂晦涩。】
【她知道材木座想要干什么,因为就连她自己在当初知晓一切真相,每次看到如今的场景之后都想要尝试着去阻止男子的行为……但久而久之,米鸥就完全放弃了。】
【无数次,她都幻想过如果自己能够干预当初发生的事情,是不是现在一切就都不同了?】
【但幻想终究只是幻想,已经发生的事情无人能够改变,世界的流向在现在见到的那一日之后就已经固定,她自己的存在就是最有力的铁证。】
【“没用的,材木座先生……那是在遥远过去就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话语声截然而止,米鸥看着下方的视线骤然凝滞,整个人彻底怔住了。】
【她双瞳剧烈震颤着,手掌情不自禁地捂住嘴唇,目光难以置信地震颤起来。】
【“这——怎么可能!”】
……
【“等一下!”】
【翻滚下坑洞的材木座满身尘土,但他已经顾不得自己现在狼狈的模样,抬头之后锁定住那个踉跄的背影,快步地奔跑过去,然后跃身想要抱住对方的腿部将其扑倒。】
【但材木座合拢的双手直接从男子腿部穿了过去,整个人扑倒在地,然后男子脚掌踩入材木座的头之后抬起,继续向前走去。】
【“可恶!”】
【材木座狠狠一手拍打着地面,然后继续起身向男子跑去,结果还是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情形。】
【其实他也清楚眼前一切只不过是发生在过去的事情,现在只不过是类似虚拟实境的复播,跟真实之间隔了十万八千里都无法计算的遥远年轮。】
【但材木座就是不甘心,他已经隐隐预料到之后会发生什么了,所以即使只是虚幻的景象,他也想要尝试阻止这一切。他向来就是这么头铁的人,就算撞破了南墙也绝不回头,所以他才能够一路走到今日。】
【就算知道是无用功又怎么样?他已经无数次被人嘲讽过是在做无用功,但正是这些“无用功”的堆积,才有了今天这个想要守护所有人的男人存在。】
【“拜托你了,快停下来!”】
【重复了好几次之后,材木座再度起身扑向男子,此时对方距离那块巨石已经不过咫尺之遥。】
【他再度穿过男子的身影,在这次的扑身之中,材木座的手掌和男子的右手有过那么一刻的重叠,然后再度翻滚着落地。】
【“求你了……”】
【材木座摇摇晃晃地再度站起身来,此时他背后不过一只手臂的距离就是那块巨石。而前方便是走来的男子,对方同样动作摇摇晃晃地抬起鲜血淋漓的手掌,想要触碰巨石。】
【“——快停下来!!!”】
【材木座咬紧牙关张开双手,声嘶力竭地向着前方走来的男子大喊出声。】
【然后——那只伸出的手掌就真的停止了,沾染鲜血的粗糙五指停留在材木座的胸膛之前不动。】
【“?”】
【男子迷茫和坚定并存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迟疑,他目光在周围四处巡视着,但除了眼前这块不详的巨石之外,男子看不见任何其它的事物存在,入眼尽是破败与荒芜。】
【“嗡……”】
微弱白光在右手紧攥的那串手饰上亮起,在这片被黑与红充斥的原初地狱中闪烁明灭,如同点亮了一盏微不足道的明烛。
“是谁?”
某个男子真实不虚的迷茫话语在遥远时光前的命运之日响起,像是时间琴弦被拨动所响起的颤音。
37.『命运』的咒缚(5k)
“是谁?”
【男子的声音在近在咫尺的距离下响起,让材木座彻底愣住了,惊讶地看着对方脸上浮现的疑惑和警惕表情。】
【“你、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
那个声音清晰地在耳边回响,这下可以确定不是幻觉了。男子谨慎地后退了一步,他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所有的一切,同时眼神的深处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那是几乎化为实质的憎恨。
“在和我的心灵对话……又是你们吗!?”
右手狠狠地加大握拳的力道,血液从被勾玉贯穿的伤口溅射出来,男子愤怒的咆哮声在巨坑的底部回响重叠,远远向天际腾起。
【材木座在这时确定了,对方确实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不是自己内心急切下产生的幻想,而是真实不虚的现实。】
【“你先冷静一下,我是……”】
“滚出来!!!你们这些怪物,给我滚出来!”
加大的怒吼盖过了那个声音,男子这次的双眼更是直接被鲜血充满,赤红的眼白中央是泛灰的瞳孔,眼神凄厉得有如枉死恶鬼般狰狞凶残。
在牺牲了一切之后,在距离得到力量的最终一步前又受到这个莫名声音的阻拦,这种在希望和绝望之间极速滑动的落差彻底击碎了男子现在本就已经脆弱不堪的理智,让他内心汹涌的暴戾和憎恨破闸般喷薄而出。
人内心的承受能力都是有极限存在的,区别只不过是不同的人都不一样,可在心防被痛苦和绝望彻底击穿防守的前提下,没人知道那个时候受到刺激的自己会做出什么反应。
男子早就已经听不见任何话了,不久前妻子的死让他心中那根多年来早就摇摇欲坠的理性支柱完全崩塌,心灵完全封死的他此刻只是一个被复仇执念支配的恶鬼,五官和眼神的每一个动作都看不见任何人性存在。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现在那个被理智抗拒多年的瞬间已经来临。即使看不见任何人,男子依然狂怒地嚎叫着,真的如同一个疯子般癫狂。
【“喂!冷静一下!”】
【材木座伸出双手想要按住男子的肩膀,但双手随即又在他愕然的目光中穿过男子的肩部,扑了一个空的他踉跄前进了几步。】
【“可是!为什么明明能听见我的声音,却就是碰不到!?”】
【他抬起自己的手,表情充满了焦躁。】
【“材木座先生!”】
【“米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急切的呼唤声在背后响起,材木座抬头后看到一身白裙的米鸥一脸焦急地从坑洞上小跑过来,连忙向跑到面前的她询问起来。】
【“为什么他能够听见我的声音,我却碰不到他?”】
【“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别说材木座有满肚子的疑惑,米鸥此刻也同样是一头乱麻,刚才在看到他真的和对方产生了接触时,她的大脑被前所未有的震撼轰击成了一片空白。】
【——这怎么可能?现在看到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使用自己的力量倽所创造出来的幻象,是往昔之事的再一次重现,根本就不是真实的世界。】
【可为什么材木座义辉真的能够和对方产生接触?甚至是对话?】
【这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让她大脑完全无法思考,太多的疑惑涌上心头,却都无法得到一个合理的解答。】
【看着眼前材木座求知的眼神,米鸥喉咙耸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
【“材木座先生,你刚才到底做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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