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抹橘色
“只要是人总结出的规律，它就一定有自己的应用范围，就一定无法解释超过这种范围的其他东西——”
“——所谓‘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从一开始就是哲学家在脑内臆想出的怪物。这种‘唯一思想’对我们的毒害甚至超过了它所带来的好处。”
“但你知道吗？其实真正有趣的是……所有这一切，最终都增加了直面真理这件事本身的魅力。在那一刻，每个人都能感受到来自灵魂的颤栗。”
“我……”凯文很努力的思考了一番：“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完全听懂。”
“不过，你难道是想说，这就像某些体育运动……正是它们永远无法被真正驾驭，所以才会在人们的眼中拥有持久的魅力？”
梅点点头：“当然。我一直认为，所谓思考，本就是这宇宙中最伟大的一种极限运动。”
“——怎么样。你的女朋友，有没有比你想象的更疯狂一些呢？”
“……”
记忆消散。
但凯文却迟迟没有跨出这一步。
心中更是不由自主的回应道：毕竟我们的世界本身，它就是如此疯狂。
这些记忆。
让他的内心更加的坚定。
让他再次迈动步伐，走向那最终的结局……
跨过时空的门扉。
那进入到那纯白的世界内。
看向高空中那不可名状之物。
“我来了。”
“……”
“…………”
对方的回应并未被曝光系统播放出来。
凯文继续说道：“辛苦你了。在无数的衍生意识中保有自我——即使对于你，这也绝不是一件易事。”
“……”
“…………”
凯文说道：“无妨，计划只需要你出现在这个场合。哪怕此前一直蛰伏，你也同样不辱使命。”
“……”
“…………”
凯文回答道：“他们当然有证明自己的机会。但同样——他们也必须明白，自己究竟在挑战什么。”
“……”
“…………”
凯文点点头：“这的确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稍后就由我亲自去会一会她吧。”
“……”
“…………”
凯文回答道：“是的。我会按照我们的计划，一点一滴的背负起终焉的权能……并走完我们命中注定的最后一程。”
“五万年的等待已经结束了——辛苦你了，十七号。”
“接下来……请放心安眠吧。”
……
天空中的曝光画面突然转变了。
这次，出现的是德丽莎·阿波卡利斯。
在她出现的瞬间。
【胡桃】：“这是谁啊？新人吗？”
【甘雨】：“好像见过……好像没见过……接下来的事情……和她有关系吗？”
【芙宁娜】：“我的偶像凯文呢？倒是给我看凯文啊？这女的是谁啊？”
【纳西妲】：“……你们不是见过吗？在天穹市的时候出来过几眼吧?”
【温迪】：“好像是……德丽莎·阿波卡利斯，现在是天命主教。”
【钟离】：“如此看来，既是天命，那自然也是与奥托有关了。”
似乎察觉到了聊天区的内容。
这天上曝光的画面突然一顿。
而后在旁边分出一分部分，将德丽莎的情况给大致的介绍了一番。
现在她是天命的大主教，并且在环月球实验中被梦捕捉，进入了圣痕计划的梦中世界。
随后，她凭借自己毗湿奴的特性，吞噬了七重梦境，并引起了十七号的注意。
大致介绍完后。
曝光画面就继续开始。
德丽莎·阿波卡利斯环视着周遭的黑暗。
此刻，身为毗湿奴的化身，她已然吞噬了七重梦境，却仍然被困于这清醒梦中。
圣芙蕾雅、天命空港、柯洛斯藤、海渊城、天穹市、长空市、西伯利亚雪原——那都是她和她学生们，人生沉浮的缩影。
那么……这空无一物的黑暗，又对应着什么呢？
正疑惑着。
“初次见面，德丽莎·阿波卡利斯。”
一个冰冷但又带着些许温度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谁？”
德丽莎警惕的质问。
对方回答道：“凯文·卡斯兰娜的影子。一个属于卡斯兰娜圣痕的人造意识。出于方便，你也可以简单叫我圣痕意志。”
？？？
圣痕意志？
德丽莎记得自己好像听齐格飞说过……
不对。
现在的关键在于，他为何会出现在自己梦境之中、出现在这一无所有的最深处？对她来说，这明明只是一个道听途说的存在……
圣痕意志看着她说道：“……看来，你不理解情势何以演变至此。你明明已经吞噬了七重梦境，来到了意识的边界。但这却是一场没有目的地的冒险——你仍未发现自己究竟为何会身陷于此。”
“……也罢。就让我为你展示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
黑暗中出现了德丽莎很熟悉的身影。
圣痕意志继续说道：“让我们先从你的某名自称叛逆的学生开始吧。”
话音落下，这身影直接涌入了德丽莎的脑海。
一段关于芽衣的记忆，以凯文的视角快速闪过德丽莎的脑海。
圣痕意志说道：“真正的凯文要启动圣痕计划，而雷电芽衣不赞同他的做法。他放她离开，让她有机会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德丽莎惊呼道：“——圣痕计划？”
圣痕意志点点头：“没错。圣痕计划。事实上它已经开始——这也是为什么，你会在靠近月球的休伯利安中被梦境俘虏，最终来到此地。”
“这里距离卡斯兰娜圣痕空间的核心地带仅一步之遥，是真正的凯文曾经抛下的一片灰暗残影。”
“不过——比起这些，你想必要更在意圣痕计划本身，对吧？”
德丽莎说道：“……如果你所言非虚，恐怕地球上已经有成千上万的人陷入了绝境。我该怎么离开这里？”
圣痕意志回答道：“你需要通过我的考验，成为真正的圣痕觉醒者。那样一来，圣痕计划对你施加的禁锢，自然会消失于无形。”
“命运之子的圣所将为你打开，你将在那里平安渡过这场世界的巨变。”
德丽莎说道：“比起这些……如果你真的是卡斯兰娜的圣痕意志——那么请你告诉我，我要如何从已经开始的圣痕计划中拯救一切。”
“既然在你口中，灾难已经发生——那你也应该明白，此刻我所需要的信息，决不是什么平安渡过巨变。”
“啊。”圣痕意志呆了一秒，紧接着说道：“你不必如此心急。如今正在实施的圣痕计划，并不是天穹实验的简单翻版——”
“而了解清楚身在休伯利安的你为何也会深陷其中，这对于掌握如今的事态发展也颇有帮助。”
“就让我先给你吃一颗定心丸吧——”
“——截至目前，地球上还没有哪怕一个人因为圣痕计划而真正失去性命。”
“所以……别慌。我们还有时间了解清楚幕后所发生的一切。”
紧接着，一段关于渡鸦的记忆，以凯文的视角快速闪过德丽莎的脑海。
德丽莎惊疑道：“凯文和渡鸦……这也是最近的事吗?”
“等等——你为何会知道这些世界蛇的内部情况？”
圣痕意志回答道：“我不是说过吗？我是卡斯兰娜圣痕的意志。我不是你梦境的一员，是真是存在于世的圣痕管理者。我当然也有办法接收到那个真正凯文的一些零碎记忆。”
“而且……由于圣痕计划，我们之间的界限也会越发模糊。”
德丽莎问道：“你和凯文的界限？还是……你和我的界限？”
圣痕意志回答道：“其实都是。我刚才说过——截至目前，地球上还没有一个人因为圣痕计划而真正失去性命。”
“因为在这场计划的终点，具现化的圣痕会去带人类。而人类也会化入梦境。与过去的圣痕空间融为一体。”
“……”
德丽莎仔细的思考着对方说的话。
而后说道：“先不论这个说法究竟是什么意思——它的确与我的状况有关。这一点没错吧？”
圣痕意志点点头：“没错。月球是圣痕计划的关键节点。由于你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接近了月球，因此便成了计划的第一批牺牲者。但又由于毗湿奴的特性——”
“你终究没有沉沦于梦，而是一路吞噬所有的幻境，终至于此。”
“等等！”德丽莎反应过来：“也就是说，如果是普通人……他们就会沉浸在最初的那种梦境中……就像我梦到的，姬子和大家还在圣芙蕾雅……”
圣痕意志说道：“是的。他们的意识将转换与圣痕相同的存在方式，从实数世界隐退到虚数的夹缝。而与此对应——”
“圣痕中的思想会化为实体，逐步降临到外侧的空间。它们会相向而行，取代悄然安睡的人类。”
“圣痕……取代人类？？”德丽莎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
她喃喃问道：“可所谓圣痕计划，难道不是不顾一切，要从人类中筛选出全部的圣痕觉醒者的计划吗？”
圣痕意志回答道：“圣痕觉醒者的价值自然超乎寻常。但它们只是圣痕和人类两者的交集，只是圣痕计划最原始的保障。”
“——让我来举一个例子吧，德丽莎。”
“如果书本和故事中的人物纷纷降临于世，独自构筑起一个世界，独自向未来延伸自己的无限可能……你认为这样的一个世界，比起当前的人类世界会如何呢？”
德丽莎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应该也不坏吧。”
圣痕意志问道：“那如果我补充告诉你，书本和故事中的人物没有生老病死的痛苦，没有世界毁灭的危险——你还会觉得这仅仅是不坏而已吗？”
德丽莎惊道：“这……你难道是指……”
圣痕意志说道：“既然你猜到了什么，那就让我这样来总结吧……”
“如果说天命的宗旨是找到正确的命运，而逆熵的宗旨是反抗错误的命运——那么世界蛇的宗旨，就在于超越命运本身。”
“这三者或许本无高下之分……但在正如人类历史上反复出现的那样——当彼此的目的不再相容时，正义与正义之间也难免发生摩擦。”
德丽莎说道：“所以……在世界蛇的那些看来，因为圣痕计划可以确实的阻止终焉降临，所以其他的一切代价全都可以忽略不计，对吧。”
圣痕意志摇摇头：“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就像我刚才提到的那样，如今的圣痕计划可以让圣痕取代人类的位置。他们会全盘继承人类已有的文明——”
“这样一来，从行星的角度上讲，地球不仅什么都没有失去，反倒会迎来某种形式的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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