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抹橘色
“生命通过虚构求得了自己的普遍性，但自己又作为个体而存在。”
“也因此……对圣痕计划来说，个体的死亡就是精神的前进。”
“毕竟，在它看来——文明，原本就是由一代代人的尸骨和遗言构筑而成。”
随着数据全部传输过去。
布洛妮娅捂着头感到很头疼，感慨道：“唔……这还真是……”
琪亚娜连忙关心：“布洛妮娅，你没事吧？”
布洛妮娅说道：“没关系。布洛妮娅倒是借此明白了——和重装小兔之外的机械系统直接交谈是什么感受。”
普罗米修斯说道：“在兼顾效率和承受能力的前提下——对你来说，这是最合理的信道宽度。”
芽衣问道：“否则，机器就会试图用信息淹没我们的大脑，是吗？”
普罗米修斯说道：“很有趣的想法。就算将从古至今人类所有智者的大脑加在一起，也无法承受机器能操控的浩如烟海的数据。”
“——如果一台机器想要对付人类，那么这就是最简单、也最实用的技巧。”
芽衣傲然的说道：“但它们对付不了雷之律者。”
普罗米修斯说道：“……确实如此。不过这个话题与你们目前的困境并无关系，所以还是让我们把视线聚焦回理之律者的身上吧。”
“布洛妮娅，刚才我用最短的时间帮你熟悉了圣痕计划的底层代码架构。”
“现在，尽管你的律者力量所剩无几……但只要一步步夺回那三十万种思想，你就仍然能够成为完整的、真正的理之律者。”
“不过正因为如此——比起漫无目的遍地历经所有节点，你仍然需要一些寻找关键路径的启发式算法。”
“在此之上，如果各位的策略应用得当……那么就如同刚才的布洛妮娅脑内预演的那样，理之律者的确能够成为让你们超越圣痕计划的坚固基石。”
“启发式算法……”布洛妮娅问道：“……你刚才的这个用词是说，核心中的三十万种思想并非绝对平等，而布洛妮娅可以通过控制关键节点的方式来获取这场争夺战的胜利？”
普罗米修斯点点头：“看来你领悟得很快。那么……我们就立即实验一下，你是否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吧。”
它将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传送门上。
说道：“我会模仿前任的做法，借助圣痕计划的力量在前方为你们浮现出一段新的记忆。”
“如果一切顺利，到时，你的力量至少可以恢复到与凯文战斗之前的水平。”
几人来到传送门前。
布洛妮娅仔细打量着这个传送门。
“它……似乎混杂了一些记忆之外的东西？”
普罗米修斯对她说道：“很好，看来你已经学会了如何去识别分类。圣痕计划将它作为一枚楔子植入了那三十万种思想——”
“也因此使得某种异质之物可以打入理之律者的内部。”
“……去吧。你很快就会知道为什么。”
布洛妮娅用手触碰门扉。
记忆画面瞬间涌入。
她诞生自云中，彼时不过是夕阳下的一团雾霭。
那时她尚未觉醒自己的意识，尚未了解这原野之上的谎烟蔓草。
她还不明白，那血腥、痛苦、令人悲伤的画卷，曾不止一次的在这片苍茫大地上留下斑斑泪痕。
她还不明白，她自己也将成为这幅画卷上的一个邪恶图腾……直至十年之后，也仍然是人们心目中最为恐怖的象征。
马克西姆说道：“这么说来……也是时候告诉你那座鬼城究竟在哪里了，阿列克谢耶夫娜。”
布洛妮娅问道：“鬼城？是布洛妮娅出生的……”
马克西姆点点头：“没错。在西伯利亚有很多鬼城；但只有一座，是你的亲生母亲，亚历山德拉，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你已经十岁了，看起来有足够的能力辨别危险、保护自己，也知道唯一幸存者这件事的分量。”
“我想……现在的你，有权利知道自己真正的家乡在什么地方。”
布洛妮娅问道：“就像弗拉基米尔总说自己是莫斯科人一样吗？”
马克西姆笑道：“哈哈，他确实就这点出息。你叔叔我就从来不讲自己是下塔吉尔的孩子……但乌拉尔山确实在他心里有一个特别的位置。”
记忆在这里出现了问题。
“乌拉尔山……所谓的异质，被植入了这里吗……”
当使用普罗米修斯的方法观察这段记忆时，布洛妮娅轻易便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乌拉尔银狼——这个继承自马克西姆的名字象征着她的过去。
但此时的她尚不明白，在这颗星球上……曾有另一个人的命运，也与之紧紧相连。
布洛妮娅将被植入信息的记忆修复回了原本的样子。
她的力量也随之恢复了少许。
普罗米修斯的声音也是出现：“恭喜你，布洛妮娅。你发现了她最初的秘密。”
“她？？”
面对布洛妮娅的疑惑。
普罗米修斯直接说道：“你能直接猜到我指的人是谁。对你来说，真正的问题在于——借助圣痕计划，她将自己的记忆混入了你那颗已经不再稳定的核心。”
“所以，就像你之前暗示的那样……因为圣痕计划与理之律者之间的相似性，她非常害怕理之律者的力量？”
普罗米修斯摇摇头说道：“……不，那个人的动机未必如此。”
“但所谓动机远没有行动本身重要……从功能上说，她植入的那些信息，本身就具备侵蚀并解离理之律者核心的能力。”
“不过，不必惊慌——只要反其道而行之，你也有机会夺回主动权，并与她分庭抗礼。”
布洛妮娅问道：“……琪亚娜和芽衣呢？”
普罗米修斯说道：“我会像之前所做的一样，把她们送到对她们来说最容易脱困的空间位置。只要你以某种形式恢复了理之律者的力量，她们也将水到渠成回到现实。”
布洛妮娅问道：“所以，布洛妮娅现在要做的，就是进一步揭开这种植入的伪装，让它在理之律者的核心无处可藏？”
“嗯。”
普罗米修斯点点头：“总结得很好。”
“理之律者……它的力量会因过度虚构而瓦解，也自然会因为回归真实而恢复。”
突然。
布洛妮娅进入了新的记忆中。
而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的她在记忆中已然有了实体。
普罗米修斯的声音再度传来：“这里是你在理之律者的核心中寻找到的空间，是刚才你发现的那种植入体的本来面貌。”
“再深入的区域，只有与圣痕计划关系亲密的她，以及原本就是理之律者的你才能达到——”
“但律者核心毕竟是律者核心毕竟是虚数空间的不动点。如果忽略其中的难度……只要继续前进，你就会为自己的伙伴开辟出一条跨越维度、回归现实的路径。”
布洛妮娅问道：“……布洛妮娅会在前方见到什么？”
普罗米修斯回答道：“一颗扭曲的心。”
“你不妨认为……她是一名与瓦尔特乔伊斯截然相反的人。”
“她因为圣痕计划忌惮着理之律者——”
“她也曾作为个人嫉妒着理之律者。”
“……”布洛妮娅眉头紧锁。
普罗米修斯说道：“请不要误会。她不是刻意与你们为敌的人。无论如何，你们都是西伯利亚的女儿……”
“……都是，乌拉尔山的孩子。”
她的声音突然消失。
布洛妮娅尝试的呼喊几声，都没有回应。
应当是信号中断的缘故。
如此一来。
布洛妮娅也只能自己寻找线索了。
她往记忆深处走去。
一道记忆突然涌入脑海，那是羽兔跪倒在地上，仰天悲伤：“不……这不是……因为我……我……不是……”
对于圣痕的结晶而言，她暂时还难以理解自己心中的痛楚来自何处........
“这是……什么？”
她需要感受的事物很多。
形体，肌骨，还有如刀的冷风。
在最初的时刻，她还难以将这场笼罩一切的灾害，与自身的存在联系在一起。
“我……成为了人吗？”
这的确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倘若与人类中新生者比较，她同样不是以自己的意志选择来到这个世界，也为此感到困惑，不知自己应该前往何方。
只是，与婴儿不同，在诞生后的第一个瞬间，她就已经通晓语言，明辨是非，甚至知晓自己大致从何而来。
“这倒是……很有趣。”
收起茫然的神情，她和任何其他生命一样，开始对外物感到好奇。
诚然，风雪，机械，天空……她完全不了解这些观念。
但由于自身的殊异，她还未接触过实体。
她的知觉正是如此奇异。
从观念这一层面上，她完全知晓雪花应该是怎样的温度，触感，模样，乃至结晶方式。
——尽管，直到此刻之前，她从未接触过雪花。
她往前方走去。
想要了解这里的一切。
来到一个破损的机械旁，说道：“从机械转变为了毁坏的机械吗？听上去简直就是废话嘛，不过……”
——这正是她认知外物时近似本能的方式。
物质能够轻易辨别其他物质；观念，当然也更习惯于认知观念。
“嗯……没关系，让我来看看你的始末吧。”
“你并没有消失……”
“当消失作为一个观念的时候，它同样存在，不是吗？”
——就在呼吸之间，有关这台机械的一切信息，悉数流入了羽兔体内。
通过这种被称为转录的技巧，轻而易举的，她就知晓了它一生的故事。
“四年前装配完成……为了防止的核心技术外泄，由三家相关企业分别生产部件……”
“数年来始终服役于天命，历经过三次整修……”
“在执行第六神之键的寻回任务中，因为来源不明的过量崩坏能而损毁……”
“……过量的崩坏能？”
她环顾周围一圈：“的确，这一带像是发生过某种灾害。或许……那也是我能跨越界限的原因？”
她继续往前走去。
不远处。
黑渊白花正插在地上。
“……第六神之键，这就是他们正在寻找的事物吗？”
当她正准备将与之有关的信息从实物中抽离出来时，却突然犹豫了。
——不知为何，眼这把染血的武器散发着与她自身类似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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