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
赶来的警察举起照相机,拍下了室内的景象。
沙发上的男人,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那僵硬的表情已经彻底扭曲了,一直维持著临死之前的恐惧和绝望,再无法消解。
“大概是梦中猝死。”
赶来的法医摘下了手套,下达了论断,只是,在离开之前,忍不住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具屈曲状蜷缩的尸体。实在是,无法理解。
为什么尸体会跟烧死的一样?
当季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温暖又和煦,鸟儿在枝头歌唱,展开翅膀,飞向了天上。
在这无以言喻的静谧中,他躺在地上,缓缓舒展了一下身躯,惬意的发出了一声呻吟。
已经很久没有睡这么久了。
太困了。
昨天晚上竟然连什么时候睡著的都不知道,在地上睡了一宿,并没有觉得难受或者背痛,反而好像整个人都得到彻底的休息了一样。
惬意又安然。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乱七八糟的,都想不起来,但如此充足的休息,让他肯定,绝对是个好梦。
只是,当他抬起手的时候,却又忍不住愣了一下。
在表盘的进度上,【1】字居然已经被金色填满了一半了!
百分之五十多?!
明明睡觉前好像才刚刚到百分之三十,怎么睁开眼睛又涨这么多了?难道劳逸结合的效果这么顶?
季觉茫然挠头。
总不至于是真的有什么猛鬼入梦,给自己灌顶传功吧?
睡一觉进度条居然涨了百分之二十,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儿?
太离谱了,但我喜欢,多来点!
他哼著歌扭著腰,洗漱收拾完毕之后,看向了外面,阳光灿烂,万里无云,真是个打螺丝捡垃圾肝进度的好天气!
快乐的打工又要开始咯!
只是,刚出门不久,就看到不远处有个人,胡子拉碴脸色苍白,一看就命不久矣的那种,眼看著自己出了门,神情好像见了鬼一样。
可能是有病吧?
季觉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双手插兜,溜达著悠然远去。
只有擦肩而过之后,呆立当场的齐钦还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著季觉的背影消失在远处,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被魇盯上的对手,折磨了这么久之后,第二天最好都是在精神病院里开单间了,怎么还有能活蹦乱跳出来打螺丝的?
不对劲!
他感觉哪里好像出了问题,低头翻看著手机上的消息,几十条发出去却还未读的询问,以及到现在都没有的回复!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
怎么回事儿?
他恨不得按住那个狗东西甩著铜头皮带把他抽到如同陀螺旋转:妈的,等你一晚上了,成还是没成,你倒是说句话啊!
可不论怎么催促和打电话发消息发邮件,都毫无回应。
好像死了一样。
“你他妈的最好是真死了,狗日的。”齐钦的双眼通红。
事到如今,眼看对方开始装死不回消息,他怎么还能不明白?
那个狗东西,恐怕昨天晚上真的挖到了点什么东西,估计这会儿早他妈的跑路了!
可如果是真的跑路的话还好,就怕对方觉得,自己的消息奇货可居,准备再找个慷慨的雇主,卖个大价钱!
可他究竟挖出什么鬼东西来了?
谁都不知道!
但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么玩是吧,狗草的,等死吧!”
齐钦不假思索的拨通了电话,“老板,出事儿了,魇跑路了!”
在通报了具体情况之后,电话另一头的老者也陷入了错愕,压抑著无处发泄的怒火,只有什么摔碎的东西响起。
“废物东西!伱要是想死的话,直接买个骨灰盒就算了,何必连累我?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齐钦的表情抽搐了一下,欲言又止。
他也没想过,自己居然随便甩一杆,就真的钓出了这么大的鱼来,现在杆子都要断了不说,人都要被拽进海里了!
更屌诡的是,魇那个狗东西跑路了之后,他们居然没办法确认杆子下面勾住的究竟是什么。有可能是不值一提的海洋垃圾,也有可能是不见血就誓不罢休的食人鲨!
不管是‘季觉有可能就是那个这些日子把大半个海州都搅的乱七八糟的天选征召者’,还是说‘他跟姓闻的悄悄勾搭在一起好多年,孩子都有了,刚过完满月’,他们都不能再这么磨蹭下去了。
万一魇把消息卖出去,让闻雯收到风声,警觉起来,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
就算只是‘有可能’,但万一出了什么茬子的话,‘那边’难道就会放过自己吗?
不要讲笑话!
他们这种在阴沟里讨剩饭的老鼠,平日里为那些大人物们做的最多的,就是见不得光的活儿了。好用的话就继续用著,不好用的话,难道还不会换一个?
夜壶这种东西,有时候跟帕鲁一样。
你不做,有的是人做!
“直接动手。”
姜尽深吸了一口气,“找人把那小子逮住再说!我这里去联系心枢方面的天选者,把他底子彻底挖出来!”
齐钦犹豫了一下:“可他每天都待在叶限的工坊里,万一被叶限知道了……”
“一个学徒工而已,又不是她的亲生儿子。给她面子称呼一句大师,不给面子又怎么样?她敢动手吗?!”
姜尽再无法克制,怒吼:“况且,不会把他骗出来吗?你是第一天出来出来做事,怎么做还用我教你?!”
啪!
电话挂断了。
在刺耳的忙音里,齐钦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如坠冰窟。
旋即,狠厉的神色从眼中浮现。
再度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第42章 No Guns Life
午后的阳光下。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大陆汽修店外不远处的巷子口上。
陆锋从车上下来,左右看了一眼,察觉到没人注意之后,向著车里摆了摆手:“谢了,钱我尽快还你。”
“真不考虑一下?”
开车的是个皮肤略显黝黑的女人,胳膊上的刺青同陆锋如出一辙。
她脖子上带著一道刀疤,时常凌厉的眼神此刻却显得难得温和:“毕竟是老朋友,你入伙的话,给你干股……听说小妹上大学了,天门大学的学贷不便宜的,没有横财,一辈子可能就这么交代进去了。”
“饶了我吧,不想搀和那些的东西了。至于学贷……我倒是觉得,一辈子安安心心还贷款没什么不好。”
陆锋笑了笑,耸肩:“再不济,不还有我们么?”
“这种话?”
莱拉微微愕然:“真不像伱啊。
“弟弟妹妹都出息啦,用不到我了。”
陆锋微微一叹,抬头,看了一眼远方熟悉的风景,“小时候,我以为想要上位,想要出人头地,就要够狠够强够威风,结果拼命拼了这么多年,从崖城拼到中土,再拼到那个烂泥坑里,什么都没拼出来。
一开始我觉得,拿著枪才能主宰我的人生,后面发现,拿上枪之后,这辈子就只剩下这个东西了。
拼了命的想要从中土爬回来,就是不想再活在水沟里了。”
他说:“哪里的水沟都一样。”
说著,他犹豫了一下,从后腰处,取下了枪套,递过去。
莱拉愣在原地,打开枪套,看著那一把熟悉的手枪,在空降营的历代尖兵手中传承的武器,愈发的难以置信:“你认真的?”
“你不是一直眼馋这个么?”
抉择过后,陆锋再无挂碍,只是微笑:“送你了,就当抵债吧,少算我点利息就行。”
莱拉没说话,只是幽幽的看著他。
许久,忽然说:“挺好。”
“嗯?”
“我说,这样最好,能安安心心过日子。能不靠枪就过上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好生活。”
那样的神情,实在是难以述说,也无法分辨究竟是感同身受的喜悦还是发自内心的不甘,到最后,她只是说:“恭喜。”
“谢了。”陆锋挥了挥手,转身要走,却听见了身后的声音。
“还有件事儿。”
莱拉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我记得,你跟我说过……那个脸上带著烧伤痕迹,长得还不错的小子?”
陆锋颔首:“我弟弟,怎么了?”
“那你小心点吧,最近有人在查他。”
莱拉抽著烟,压抑著烦躁:“【荒集】上什么消息都没有,直接绕过去,好像在本地社团里开了悬赏,估计是没憋好屁。”
陆锋,愣在原地。
然后,看到了她重新递过来的东西。
那把枪。
“再想想吧,老陆。”莱拉说:“你想放下枪过好日子,可有时候,没有枪,是过不了安生日子的。”
陆锋下意识的伸出手,可碰到枪套的瞬间,却像是触电一样,僵硬住了。
许久,五指展开,握紧了。
“谢了。”他说。
“我还是怀念你在中土的时候,那时候你的嘴里可蹦不出这么怂逼的词儿来。”
莱拉摇了摇头,没再啰嗦:“走了。”
一脚油门。
轿车再不留恋的疾驰而去。
只留下陆锋一个人在原地,像是发呆一样,站了很久,低下头来,点燃了嘴角那一根烟头都快要彻底浸湿的烟卷。
低著头,沉默的呼吸。
于是,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眼神便渐渐凶戾。
“哥,你回来啦?”店门口探头的老幺看过来,“别磨蹭啦,赶快回来把刹车片搬进去,不然被妈发现,又要骂你啦!”
“哦哦,来了!”
陆锋如梦初醒的抬头,脸上挂起了柔和的笑意,只是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性!这就来……”
只是,他的手机,却再一次的疯狂震动起来。
令他的心彻底沉到谷底去。
来电:陆铃。
“哥,救命!有人要抓我!他们好几个人,还有……还有……”熟悉的哽咽声响起,像是惊恐的呐喊:“别过来!!!”
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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