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
从小被传授的应对策略,楼氏数百上千年所积累的丰富经验不断的像是流水一样从脑子里浮现又消失,但却根本留不下任何一点痕迹。
根本搞不明白,季觉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怎么回事儿?发生了什么?这他妈的究竟是什么鬼?!
他甚至不敢贸贸然启动手腕上时砂之珠中所隐藏的另外一具来自叔父的分身,这可是他最后的保命符。
而就在看到季觉将一颗染成猩红的独头弹填入枪身中的瞬间,本能的再度感受到恶寒,遍布裂痕的龙鳞之胄下,身影骤然一阵模糊。
再度显现时,已经出现在了数十米之外,不惜代价的拉开了距离,撑起了斥力防御。
再无刚刚的考究和风度。
头发蓬乱,脸色苍白。
只是死死的盯著季觉的模样,还有他的双手。
这就是非攻吗?圣贤所传承的矩阵,难道和自己的差别就这么大?!可天底下难道还有如此夸张的矩阵效果加持吗?!
哪怕是炼金术的本质和常理都告诉他不可能,不可能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发生,可自那一张隐隐带著嘲弄和淡然的笑容里,他却已经难以分辨。
察觉到季觉扣动扳机的瞬间,便下意识的,挥手!
寒意骤然迸射,狂风和白雪回旋,冰铁之壁拔地而起,挡在了枪口的前方……可从枪口所飞出的,却仅仅只是一颗普普通通的独头弹。
甚至无法洞穿冰铁之墙最外在的防御。
他妈的,又被耍了!
季觉的眉头挑起,不由得吹了声口哨。
这一波故弄玄虚简直效果拔群,一波平A把对面的闪现和装备技能都快骗完了,只可惜自己能力依然不足。
只要自己能再进一阶,或者流体炼金术和现代炼金术的研究再更深一步的话,这一波压力上满,对面连团都不敢跟自己打了。
以后怕不是见了自己都要绕著走。
“冷静点,老板!”
斯兰的声音自通讯中响起:“别被那小子骗了,我搞不清楚他究竟在耍什么把戏,但绝对没看上去那么轻松。这不是一对一的对决,不必跟他单打独斗!”
嘭!
自归乡骑士之中,最前方的斯兰猛然挥手,向著季觉掷出了投矛,可半空之中,投矛就已经被小安甩出的铁片所斩断,炸开成一团猩红血光。
骑士们的阵型展开,将楼封再度拱卫其中,甚至,不惜舍弃了对于安然的封堵和围攻。
归乡骑士们令行禁止,斯兰的脑子也自始至终都保持著清晰,和胜利比起来,老板的安危才是第一要务,赢了有个屁用,大家出来打仗谁不是为了钱,就算是在这里杀了这俩小子,楼封死了,谁来给自己结尾款?
短短几分钟不到的时间,小安的灵质就已经消耗大半,澎湃的剑气吞吐不定,反而更显凌厉和狂暴。
以一敌众,依靠著剑鸣所带来的机动性,归乡骑士即便是众多,居然此刻也奈何不了他,只是留下了几道伤口。
反观他的对手,几乎人人带伤,甚至是重创!
可惜的是,伤势同样无法影响对方此刻的战斗力。
受封于红王的大群天选者们,所获取的赐福也都如出一辙:饮血、摧坚、鏖战……可谓续航拉满,而如斯兰这样抵达五阶的大骑士长,所获得诸多赐福已经足以构成连锁效果——【狂猎】!
没有要害、不知疲惫、不畏艰险,只要血条还在,那么就能保持巅峰战斗力,甚至血越少越强。一心不止,便可斗战不休!
九十余年前的决战中,红邦的七十一位骑士冲阵,正面击垮了白邦的铁卫,方成就了归乡骑士们的旗旌。生而奋战,至死归乡。至今,无头的不死骑士依旧是流传在中土战场之上的恐怖噩梦。
此刻,再度重整旗鼓的骑士们居然没有急著突击,而是不约而同的摘下了怀中的吊坠状的药瓶,一口将瓶口咬碎,吐出之后,仰头将药水一饮而尽。
于是,如有实质的血色火焰自他们的身躯之上升腾而起,火焰如活物,彼此衔接在一处,就像是要化为蔓延整个世界的烈火那样。
燃血献祭,以大群天选者自身的血液为祭品,向菌群祭祀牺牲,以蒙受源自菌主的恩赐。以生命换取力量与续航,所有的骑士将共享同一灵魂与血源,也唯有矩阵相同的大群天选者们才能如此便利的合众为一。
归乡骑士们要拼命了!
在翼阵的保护里,灰头土脸的楼封终于露出笑容,冷冷的凝视著那只剩下两个的敌人。现在,他们已经无处可逃,就连那辆破车都没有了……
等等——
莫名的,楼封忽然愣了一下,感受到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寒意,乃至迟滞的惊骇和狐疑,难以理解:车呢?
那辆该死的车呢?!
那一瞬间,他所听见的,乃是一声细微的脆响。
来自所有归乡骑士的身后……
卡擦!
弹链上膛……
乱战之中,根本没有任何存在感的三轮小摩托,终于抖落了盖在车斗里的防尘毡布,露出了堆积如山的收获。
乃至,大包小包的内侧,不久之前季觉刚刚才在营地焊接好的支架。
支架上面,有一架奇形怪状的钢铁造物。
粗粗的、长长的、黑黑的、硬硬的……
还有六个管子,不知何时开始缓缓旋转,遥遥对准了归乡骑士们的后背……令楼封再忍不住睚眦欲裂!
来自退役老兵们的慷慨赞助,由锋哥刷脸从老兵互助协会的仓库地下挖出来的好东西,经过熔炉哥倒手翻新淬火。
而由闻姐特批调集来的两千一百发子弹,占据了原本小牛马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负重荷载……
——那是一架六管重型机枪!
就那一瞬间,小牛马的屁股朝向终于调整完毕,
就这样,在季觉的信号里,发生出了酣畅淋漓的咆哮。
“哔!!!!!”
第90章 就你有挂?
猝然之间一声车喇叭,谁都听不懂它在吼个啥,但谁都感觉它骂的一定很脏。
不过,已经没人在乎它究竟骂的是什么了。
仿佛来自噩梦一般的声音再度从楼封的耳边响起。
突突突突突——
就好像,往昔粪头车的阴影再度伴随著那富有节奏的高亢轰鸣再度重现,令楼封,陷入窒息,再度被往昔的阴影所笼罩。
只不过这一次扑面而来的不再是那莫可名状的狂潮,而是耀眼到仿佛星辰爆裂一般的恐怖闪光。
并不只是传统的钢芯子弹,其中还夹杂著诸多经过小安剑气附魔的水银弹头,在出膛的瞬间就爆裂为耀眼的闪光。
伴随著小牛马的疯狂摇摆,无以计数的子弹在刹那间从枪口中喷涌而出,几乎化为了一道延绵的火线,暴虐横扫。
时隔四百年之后,这空旷破碎的殿堂里再度迎来了暴雨和狂风,在风吹雨打中迅速的碎裂斑驳。
仓促之间,楼封下意识的抬起了灵质护盾。
可紧接著,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雌小鬼勇斗黑尼格,瞬间就不由得双眼翻白,能力过载,险些被一波输出直接给灌到崩溃。
即便是灵质护盾再怎么不顶用,好歹争取到了短短的一瞬。
在他手腕之上的炼金装备灵光一闪,冰铁之壁再度拔地而起,宛如铁墙,轰鸣声不绝于耳,接连不断的惨白裂隙浮现蔓延。
好歹是堵住了……
楼封的冷汗甚至还没有落下,本能的想要松口气的瞬间,却忽然反应过来……那狗日的破车,是会动的!
轰鸣声自外游曳。
自猖獗的喇叭声里,小牛马狂奔驰骋,挥洒著狂暴的火力。自冰铁之墙之上犁出了一道道深邃的裂隙之后,横扫的机枪已经随著小三轮的疾驰,掠过了冰墙的阻挡,肆意倾斜。
血色痉挛,光焰抽搐。
反应最快的斯兰咆哮著拔剑,脸色骤然惨白,仿佛失血过多一样,整个人都干瘪如骷髅。可升腾的血光之中骤然又有庞大的身影升起,拔出数十米有余的长刀,轰然斩落。
几乎把小牛马从正中剁成了两截。
惊恐之下,小三轮的速度更快了,好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偏偏还拖曳著稍微沾点边就足以致命的恐怖火力。
简直就像是在虎鲸追逐下疯狂攒稀的海豹……然后就更他妈的难搞了!
怒吼之中,斯兰骤然加速,自血光之中疾驰而出,正面迎著机枪的狂暴扫射,逼近,足以将防御工事连带著后面的士兵都一同扫成稀碎的狂暴火力落在了他的身上,被他手臂盾牌上所升腾而起的银光所阻挡。
银光仿佛雨中残荷那样,摇摆不定,可疾驰的归乡骑士却在寸寸逼近,直到数十米之外,自咆哮里,挥出了手中的弯刀。
脱手而出的弯刀掀起凄啸,回旋,居然正面斩裂了重机枪所喷射而出的火力,将已经烧红了的机枪劈成了粉碎,爆炸,依旧势如破竹的向前。
可就在那一瞬,却仿佛有隐约的灵质波动浮现,那一辆诡异的三轮车和机车杂交出来的鬼东西,竟然肉眼可见的模糊了一瞬。
影化!
可阴影灵质化也无法阻挡源自大群的暴虐一击,瞬间,崩溃,迸射,飞散,像是液体一样……
可离奇的是,好像有隐约的灵质波动显现,有个好像人头一样的东西从其中显现一瞬,嘴唇无声的开阖,说了句什么。再然后,无形的引力显现,溃散炸裂的阴影竟然如同液体一般再度奔流而至,汇聚重生,疾驰的三轮车从其中飞出。
安然无恙!
甚至就连小牛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懵逼的眨眼,闪著远光灯。只有车筐中的先知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再度陷入沉睡。
再然后,斯兰才听见……
来自身后的凄啸。
那是汹涌奔流而出的,剑气狂潮!
快,太快了,哪怕仅仅空隙和时机只有一瞬。
当无限放慢的时光里,小安察觉到归乡骑士的短暂混乱和斯兰的行动时,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取而代之的,是呼啸向前的洪流。
“谨以此猎获,敬献白鹿。”
自低语之中,千百枚铁片之上的剑气汇聚,几乎将他彻底溶解吞没,无穷的凌厉之光汇聚为一束,向前笔直的飞出。
他将自己作为利刃,向前投出!
这已经再不是掷壶仪书之中所记载的技艺了,而是更凌驾于其上的秘传《射礼》!
以身化刃,一往无前,它的称呼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凶】!
那些古老的典籍中曾经说过,一日夜为三十须臾,一须臾为二十罗预,一罗预为二十弹指,一弹指为二十瞬……
一瞬为一念。
此刻,仅仅只是一念之间。
苍白的剑气之光疾驰,贯穿阵列,击破一切防御,撕裂所有阻拦,以敌人和自身的血染成了耀眼到焕发光芒的猩红。
毫无惯性的前突、游移、躲闪,只留下了一道自白而赤的璀璨光芒。
一切阻拦在前方的东西,都被尽数斩成了粉碎!
越是向前,就越是困难,自正中突破血焰和归乡骑士的拦截,那修长耀眼的剑气之锋渐渐磨损,可是越是短暂,那孕育其中的凌厉之光便越是耀眼。
到最后,当疾驰的剑气自血焰的纠缠中戛然而止时,小安的身上已经被血色染成了猩红,胸前被长枪所贯穿,钉在了地上。
可在他手里,那一寸渺小到近乎难以察觉的锐芒,已经脱手而出。
向著呆滞的楼封。
冰铁之壁、斥力之场、灵质护盾,尽数摧垮,洞穿,撕裂,直到楼封手腕上一颗颗时砂结晶崩裂,灵质所塑造的化身甚至来不及显现,便被无形的漩涡所撕裂,搅碎了半个身体。
可残存的一只手,却死死的挡在了楼封的面前,攥住了那消磨到近乎难以察觉的一点寒芒。
寒芒消散。
楼封浑身冷汗淋漓,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大口的喘息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本能的想笑,却察觉到了喉咙上的痒意。
抬起手的时候,才发现,脖颈之上所蔓延开来的那一条血线……指尖猩红,如此刺目!
——距离被斩首,只差一线!
从未曾距离死亡如此接近。
几乎被那黑暗所吞没……
“杀、杀了他们!”他嘶声竭力的怒吼,咆哮。
可死寂里,所有人却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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