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是系统
密卷科给华奕另外安排了一间高规格独立办公室，应物科那边也精心挑选着新宿舍，IV级科员与II级科员不但是权限上的提升，待遇方面同样天差地别。
再加上界种科这边派来一位科员担当助手，不知不觉，几个研究科室似乎又达成了某种默契。
见到拉明娜小心翼翼的把方才会议用的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又用余光不断偷瞄自己的神情，生怕出错的怯怯模样，华奕和善开口。
“先前谢谢你向我介绍界种科，否则我可没办法了解到科员们使用工作程序时遇到的常见问题，藉此优化数据库。”
“不、不用谢！”
拉明娜是III级科员，此刻举手投足间却显得格外紧张，比埃美丽拘谨太多了。
华奕可以确定，哪怕自己现在拥有IV级权限，与那位不太会说话的埃美丽小姐交谈起来，她大概率还是老样子。
至少，表面上是老样子。
内心里，发现初来乍到的新人一下子变成IV级科员，双方的地位拉开差距，大概会产生有别于嫉妒的另一种情绪吧。
合理怀疑，若是就此放任埃美丽不管，她会很难过，在没人的地方甚至可能偷偷抹眼泪。
给仅仅是嘴巴有点笨，实际上热情又善良，前些天为自己介绍了许多空间站常识的埃美丽发去正常的聊天信息，免得科员小姐掉小珍珠，又回复了小粉丝温世玲的问题，华奕重新抬起头，打量起界种科不动声色为自己安排的秘书。
拉明娜的拘谨另有缘由，关系到对方的心事，未曾向他人诉说的某个秘密使得这份工作的重要性无限拔高，在意到这个地步，就连处理一些普通工作也很难游刃有余的处理了。
身为助手，表现的拘谨有礼自然不是坏事，但如果连接下来该做什么都不知道，必须得到指示才能有所行动，遇上拘泥细节的上级，难免降低印象分。
但凡华奕和五大科室说一声，黑塔空间站的众多科员，那些III级权限乃至IV级权限的拥有者，势必挤破脑袋来当他的助手，换掉拉明娜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然而他并未因为自己迅速提升的职级便洋洋得意，改变待人接物时的态度，享受上位者的颐指气使，仿佛这未曾有过先例的特殊IV级科员身份只是个普通标签。
“我记得你先前准备向应物科申请奇物做研究，怎么样，申请通过了吗？”
刚刚的道谢和现在的询问，都属于关心，那种没有一丝虚假，必须记着拉明娜的事情才能表达出的体贴。
哪怕科员小姐知道华奕在空间站中的风评超级好，也没想到如今被五大研究科室众星捧月，成为空间站炙手可热人物的他依旧能云淡风轻。
老实说，换成自己处在华奕这样的情况下，做梦都能笑醒，走路都要蹦起来。
为什么对方可以保持平常心呀？
拉明娜只是个III级科员，不像那些顶级学者一般，迅速察觉到智识之蕾与灵感之钥蕴含的价值，她是从会议中科室大人物们的反应，间接确认华奕的研究才能究竟有多么出色的。
可现在望着这张与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似乎没有任何态度变化的帅气面庞，拉明娜隐隐意识到，空间站冉冉升起的新星，其内里或许比他外在表现出来的还要厉害。
“昨天的时候刚刚通过，我申请研究的是[心之全蚀]。”
“那件奇物呀，记得是由未知岩石材料打磨而成的锥体装置，对吧？激活状态下，任何物体与它的外圈星环通路相交皆会遭到侵蚀，被分解为基本粒子形态，一般用于分解空间站的废弃物品，并将其转化为可供实验室使用的材料。”
“没想到您记得这么清楚，很多在空间站待了几年的科员，也无法在查询关键字之前将特定奇物的信息信手拈来。”
当然，拥有几年、十几年工作经验的科员，依旧没能获得IV级权限的例子更是不胜枚举。
“我的记性还不错~心之全蚀分解的物品达到一定量级后，侵蚀将扩大化，对有机生命体的心神具有显著负面影响，你记得注意一下。”
“嗯嗯，我会严格按照操作手册要求的来。”
不知不觉，拉明娜放下了先前的拘谨，脸上展露符合青春少女年纪的活力。
“对了，您知道心神被侵蚀后会变成什么样吗？空间站出现过好几位被心之全蚀侵蚀的人。”
“变成什么样？”
“除了情绪低落以外，对应人员的终端上会多一个标记，名字后面出现[已黑化]的字样，需要经过心理疏导和后台更改备注才能恢复原样。”
“竟然如此恐怖吗？”
能够随口说出心之全蚀的资料，华奕自然也知晓关于那件奇物的趣事，或者说被影响到的科员们的黑历史，
即使如此，他仍旧配合的露出惊讶又好笑的表情，使得科员小姐进一步放下不必要的心理负担。
“针对心之全蚀，你是不是要写一篇论文？正好我也准备写一点在星神真实存在的宇宙中，如何寻求人性平衡的粗浅想法，发给法政科创始人古恩老爷子，免得他继续望着星空百感交集，接下来我们各自投入到工作之中吧。”
华奕了解星穹铁道宇宙的大致情况，更是在家乡拜读过《正义论》、《理想国》等著作，虽然人类对比有灵之天体显得无比渺小，许多时候，正义对不拥有力量的人来说，的确是一个过分奢侈的词汇，但这并不代表有些东西就彻底消失了。
抛开对真理的探求心，或许真的是法政科与华奕的相性最高，他本人便追求着心中的正义，不喜欢任何悲剧，不希望任何美好事物消亡。
当现实发生时，华奕也会用自己的力量阻止视人命如草芥的强者，挽救在风中消陨的弱者。
他提起笔，书写一行行文字，希望为迷茫的法政科带去一点有价值的光亮。
第25章 黑塔人偶
可能是独立办公室比公共办公区安静许多的原因，拉明娜感觉自己写论文的效率高于平时，不知不觉就洋洋洒洒写完大半内容，将奇物与界种科的研究方向串连起来，只要继续维持内容质量，通过这一阶段的考核已经是板上钉钉。
科员小姐心中欢喜之余，蓦的意识到身为助手的自己，好像除了最开始给华奕倒了杯水，之后帮忙拿文件，便再没有更多称得上协助工作的行为了。
拉明娜腾的一下站起身，想要补救，结果却见到华奕正在收拾办公桌，再看一眼时间，已然到了该下班的时候。
“别慌，我可没有因为助手专注于自身科研领域而觉得被冷落了，那岂不是和追求大人关注的小孩子一样？”
闻言，拉明娜又是着急，又是好笑，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
“对、对不起。”
“今天我们的工作状态都很不错，是令人愉快的共事呢，你要是实在觉得过意不去，我也做好了再喝一杯水的准备，虽然我其实一点也不口渴。”
“谢谢……谢谢你，真的很感谢。”
拍了拍欲言又止，似乎想吐露什么心声的拉明娜的肩膀，华奕先一步离开办公室，却并未走向应物科给自己安排的新宿舍，自然也没有去已经被搬空的旧宿舍。
发给法政科的文档终归只是自己的一点个人见解，在这片星神与其追随者们占据绝大部分舞台，力量成为绝对主旋律的宇宙中，思想与文字的作用是有限的，缺乏力量的法政科的存在本身，便注定带着几分无力与悲哀。
华奕想帮一帮那位苦涩的老人，目标并不太过宏大，用语言和文字在宇宙中宣扬正义什么的，只要能让古恩怀着更加积极平和的心态，在空间站好好生活，便算得偿所愿了。
至于当下的目的地，是星域界种科的收容间。
该科室探索宇宙中非同寻常的生命，系统化的进行研究，就像应物科管理着各种奇物一样，界种科在空间站收容了一些特殊生灵，向科员开放，用于研究跨物种生态。
这些收容物大多是比较安全的，以灵质生物界·星灵纲·无形目·魂精科·岁阳亚种的呜呜伯为例，它们外形像是幽灵，长着一对兽耳一样的圆形耳状结构，体型不等，大多只有篮球大小，但也有十分庞大的特殊个体。
按照空间站收容物分级法，呜呜伯属于中度收容关注等级，虽无性命之虞，却有麻烦之忧，应谨防其无端流窜。
华奕深夜来到界种科，当然不是为了研究II级科员便能申请接触的呜呜伯，而是至少IV级科员才有资格研究的危险存在。
外宇宙之炎，不属于常规宇宙的怪异生命，自星核带来的裂界中成长，寄生在世界的根基结构中汲取能量，其甲胄外壳上燃烧着星辰内核的烈焰。
放眼界种科的所有收容物，外宇宙之炎大概也是最危险的那一级。
使用IV级科员权限通过一重重门禁，来到界种科收容区深处，立身于观察室，望着那被各种能量立场拘束的怪物，华奕并未像大多数知晓外宇宙之炎究竟意味着什么的科员那般，在见到它的那一刻流露紧张与畏惧之色。
并非无知。
晦暗难明的物质扰乱虚数能量的流向，极富侵略性，以神秘物体[星核]的形式不断侵染相邻的世界，如同癌细胞一般在宇宙各处扩散，星际和平公司将其称为[万界之癌]，而外宇宙之炎这样的扭曲生命，便是万界之癌·星核的副产物。
它身上常态化燃烧的火焰便足以扭曲空间，将宇宙中绝大多数坚固不磨的事物焚烧成灰烬。
它是裂界造物，存在本身便等同于宣告末日到来，宇宙中的绝大多数文明都不具备封印星核的能力，无尽星海的某一角，万界之癌可能正在侵入星球，毁灭文明，可怜的凡人在那里苦苦挣扎，上演血与泪的哀歌。
闭上眼睛，华奕不依靠任何科技设备，仅仅凭借自身在虚数领域的敏锐感知，了解着外宇宙之炎对虚数能量的影响，并进一步推算星核究竟具备怎样的扰乱等级。
他在解析未知，也在为未来的事情做准备。
新晋IV级科员观察着外宇宙之炎，另有一双平静到没有任何灵动感的紫色眸子在静静的观察他，并将影像数据打包发给系统管理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间站风头最盛的新人始终没有任何新动作，不曾操作控制台，对外宇宙之炎进行允许的保守刺激，并研究相关参数，他甚至不曾把静默运作的观测设备数据封包，发到自己的终端里保存起来，只是看着那头怪物，以及其身上灼灼燃烧的火焰。
反倒是某位天才干脆利落的接管人偶，那双紫色的眼睛变得鲜活起来。
“你对外宇宙之炎感兴趣，还是对我封印的星核感兴趣？”
转过身，循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呈现在华奕眼前的是戴着一顶黑色圆帽，棕发紫瞳的人偶少女。
人偶一样精致到毫无瑕疵，仿佛艺术品的美丽容颜，纵然身形娇小，个子不高，也足以令目睹者由衷发出“她真好看”的感慨。
以及，人偶一样的球状关节。
她确实是人偶。
“实际上，我对二者都感兴趣，关于星核的兴趣更浓，黑塔女士。”
“哟，竟然没有遮遮掩掩，你还挺诚实的，见到我的反应也不像空间站的其他科员那么激烈，这很不错，否则要是我必须花时间等一个激动到说不出话来的家伙平复情绪，那也太无趣了。”
黑塔人偶打量着华奕。
“你知道我会出现，所以一直在这干站着等？”
“不，我并非干站着，确实在认真观察。”
“无所谓。外宇宙之炎随你研究，艾丝妲难得向我指名道姓推荐一个人，我也相信她的眼光，至于星核——你不用想了，为了拘束那颗未启动的星核，让湛蓝星免于灾祸，我才建造的这一整座空间站，若是任由你动手动脚，最后还不是要我来收拾残局。”
第26章 考验
“不饶圈子了，华奕，比起星核，我正在搞一个更加重要的大项目，如果成功了，就能一举攻克困扰我们几千个琥珀纪的终极难题：星神的奥秘。”
从始至终，黑塔人偶的目光都未曾在外宇宙之炎上停留，所谓昭示末日的裂界怪物，于天才而言不值一提。
“星神——想想看，多么神奇的存在！有些星神曾经和你我一样，都是普通人类，但不知怎的，祂们就得到了超越我们想象的力量！诡秘，强大，沉默，可怕！关于祂们的谜团，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楚。”
黑塔是湛蓝星智商最高的人类，只做自己感兴趣的事，一旦失去兴趣就立刻走人，她的兴趣之火并非长燃不灭，许多时候仅有几天，乃至几个系统时的热度。
但星神是例外，那等高深莫测的有灵之天体，永远能勾起天才的研究热情。
“祂们是怎么诞生的？祂们为什么会诞生？祂们诞生是为了什么？……我问你，你有想过这些问题吗？”
“想过，并且特意在光渊密卷科查询关于星神的资料，然而那些只言片语、零星猜测，并不足以推导出任何一个答案。”
“……”
看着从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激动莫名，疯狂炽热之色，虽然在认真回答自己的问题，但与空间站的太多人都有些不同的华奕，黑塔人偶险些怀疑自己是拉投资的那个，求着别人参加项目。
这个项目但凡公开出去，无尽星海不知有多少能人异士会挤破脑袋，希望能参与其中，发挥微不足道的作用。
选择华奕也是因为艾丝妲的推荐，黑塔希望这家伙能和那位把空间站管理的井井有条，让她省心的少女一样，帮助自己解决某些不大不小的问题。
寰宇之中，不可能有人知晓星神的存在后，对那等崇高概念毫无兴趣。
华奕也的确出了神，显然正回忆着所知的星神秘闻。
这家伙莫非是怀疑我在画大饼？！
原本并不想设置多余的考验浪费时间，准备直接让华奕进入建设中的那个地方，根据他的表现决定后续安排的黑塔，在难得的被初次见面之人调动情绪后，决定耐下性子，专门为他空出一段时间。
“加入我的项目，你即将得到的关于星神的知识，必定比密卷科所能提供的更多，所以——向我证明你具备资格，进入关押外宇宙之炎的隔离间。”
“然后打败它吗？”
“哦？”
闻言，黑塔人偶饶有兴致的勾起嘴角。
她听到了什么？
一个手无寸铁的研究科员，询问自己接下来是不是应该去打败裂界怪物。
外宇宙之炎可不会因为华奕的研究才能手下留情，它甲胄外壳上熊熊燃烧的星辰内核烈焰会灼烧一切生灵，就连追随毁灭星神纳努克的反物质军团也不会例外。
扫视一眼除了能量发生器和专门加固的超合金墙壁外，再没有任何称得上工具的东西的隔离间，黑塔开始好奇了，华奕凭什么说出“打败它”这样的狂言。
她最开始的想法不过是瞧瞧这个在自己面前颇为镇定的家伙，真正靠近外宇宙之炎时，到底还能不能保持从容不迫，说白了就是勇气试炼，并无任何危险。
天才面前，区区一只裂界怪物根本不可能伤人。
“你要是能以这种状态进入隔离间，打败外宇宙之炎，我不但让你参加涉及星神奥秘的项目，还给你观看我在空间站的个人收藏的机会。”
“一言为定。”
华奕按下操作台的控制按钮，隔离间通道在黑塔临时给予的最高级权限下应声而开，拘束外宇宙之炎的能量立场也随之消失，裂界怪物身上的不灭火焰骤然变得旺盛起来，要向世界宣告它即将脱困而出。
然后，天才小姐就眼睁睁的看着华奕再没有任何准备的，径直走入了隔离间。
这家伙，在找死不成？
她原本以为对方会捕捉到自己漫不经心留下的言语漏洞，使用操作台上的应急处理按钮，触发空间站的防御机制，依靠隐藏在界种科的自动阻击模块将外宇宙之炎消灭，只要稍微计算一下时间，华奕在裂界怪物被完全磨灭前正常走入隔离室，就算是完成考验了。
但他如今是什么打算？
黑塔在刹那间接手了隔离室所有模块的控制权，这是超越明面上的操作台的，属于空间站真正主人的权限。
将局势完全纳入掌控，天才好整以暇的看着接下来的发展。
她看到外宇宙之炎身上燃起火焰，那是一种被命名为[熔聚]的自我强化机制，将裂界怪物视作一枚计算芯片，那么它已经进入超频运行的状态。
这种状态下的外宇宙之炎只需要两分钟，就能在隔离室的超合金墙壁上轰出一块缺口。
无需依靠设备观测，裂界生命的数据与空间站设施的强度尽在脑中，即便这些琐碎知识平时被丢到思维深处，此刻略做思考，黑塔便得出了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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