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勤勉的清洁工
鸟嘴医生……不，从之前开始，这些家伙就一直没有表现出医生该有的模样，既没有救死扶伤，也没有展露出任何一点医生该有的品质，或许称之为黑衣人更加恰当，他们是与医生无关的角色。
牢房外出现了几名黑衣人，想要带走卡莲。
现在时间很早，琪亚娜甚至都没有睡醒，而卡莲却正好睁开了眼睛，其中时机的把握太过恰到好处了，简直就像是提前知道黑衣人会在这时候来带走她一样。
“我会和阿瑟爷爷说的，说明我们之间并没有关系，请求他放你们走。”
作为女武神的卡莲应当具备不俗的战斗能力才对，哪怕赤手空拳，想要打败出现的这几个黑衣人也应该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毕竟之前短暂的爆发冲突时，琪亚娜便是很轻松的踹翻了一个黑衣人。
此刻的卡莲却是并未反抗的跟着黑衣人走出了牢房，临走前扭过头来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华奕扫了一眼并未被吵醒的琪亚娜，而后望向了卡莲。
“当机会摆在眼前，你真的不打算尝试着去抓住它么？”
“……”
卡莲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在华奕说话的时候，卡莲身旁的那些黑衣人就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如同木偶般站在原地，因为目前的情况属于预期之外的结果，没有相应的判别条件，更没有对应的触发行为。
“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带着迷茫给予了回答，卡莲跟着黑衣人离开，而华奕却是轻笑了一下。
不知道该怎么做，而并非不想去做么。
面对出乎意料的闯入者仍然可以给予回应，并且在出现未被纳入考虑的异常情况时，能够表露出明确的情绪，并非“您的问题不存在于我方数据库，无法予以回答”这样具备普适性的机械化回应，而是十分人性化的迷茫。
这不是虚拟人格能做到的事情，也不是人工智能可以做到的事情。
卡莲啊卡莲，你究竟是一朵意外盛开的相似的花，还是那位天命曾经的最强女武神，在香消玉殒之后依旧残存于世的一缕芳魂呢？
第80章 刑场
正午，刑场。
卡莲跪坐在绞刑架下，身边是数名黑衣人，毫无疑问的，这里将会按照天命高层的宣判，对她施以绞刑。
身为天命的最强女武神，卡莲·卡斯兰娜，她活跃在欧洲大陆，不断的封印崩坏兽，保护人民，在民众当中具备极高的声望，如果天命将她秘密处死的话，一向以救世主角色示人的天命组织的名望会大跌，甚至有可能让女武神部队和平民百姓采取某种激烈的行动进行回应。
作为最强的女武神，却不想要消灭拟似律者，反倒宣称对方是无辜的，同时还对天命之前进行的东征和发行赎罪券的举动表达了强烈质疑，她不能再活下去，哪怕处死她需要承担相应的风险。
如果仅仅是想要保护拟似律者的心情的话，卡莲罪不至死，但，作为天命组织最后的底牌，卡莲没能敌过[明]帝国的仙人，直接导致了东征的失败，之后天命没有降罪于她已是最大的仁慈了，竟然还敢质疑赎罪券的发行。
不可理喻！
如果东征胜利，就根本没有必要发行赎罪券弥补战争损失，人民的苦难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卡莲的那次战斗失利，天命高层们是这样认为的。
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否则难不成让决定发动东征还有发行赎罪券的高层们认罪么？那么谁去做天命主教？一步步让天命发展到如今地步，为人类对抗崩坏做出卓越贡献的阿波卡利斯家族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跌下权力的宝座。
无数年来的努力才刚刚要开花结果，怎么能将之拱手让人。
如果不果断的将卡莲处死，一旦种种事情败露，只要作为最强女武神，战功卓著的卡莲稍加引导，集合女武神部队的力量和平民的认同，她会很轻易的坐上天命主教的位置。
绝对不能让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所以，卡莲必须死。
天命高层希望能通过光明正大的对卡莲施以绞刑来让民众们相信，曾经的女武神已经成了天命乃至全人类的背叛者。
这座被黑死病笼罩的城市，居民们一直长久的活在恐惧之中，将自己关在家里，如无必要绝不与他人接触，而无家可归的贫民们则饥肠辘辘的躺在街头的阴暗角落，等待自己因为饥饿而死的那一天，或是在饿死前先染上黑死病。
一直扮演救世主的天命这一次没能拯救所有人，至少现在还没有。
曾经，这里是一座充满了死寂、绝望和麻木的城市，哪怕这里是天命的总部。
但那是曾经了。
天命还没能拯救所有人，但卡莲·卡斯兰娜的确在守护着大家，他们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卡莲被处死。
之前因为黑死病而长久的没有踏出家门的人裹上厚厚的衣服，戴上了帽子，穿过街道，来到刑场，与那些曾经被他们抗拒乃至厌恶，极大概率已经感染了黑死病的贫民们站到了一起，看着高台上代表了天命的黑衣人，看着那位从最强女武神沦为叛徒的卡莲·卡斯兰娜。
短暂的沉默后——
“两年前，是卡莲大人从怪兽的手里救了我们的村子啊。”
“如果不是卡莲大人一直以来的活跃，我和我的妻儿早就已经死在崩坏兽的袭击当中了。”
“卡莲大人不可能是背叛者，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人群中终于爆发出呼声，他们在为卡莲求情，一桩桩往事被重新提起，那都是卡莲的过往，当一位位被直接或是间接帮助了的人说出她的功绩以后，大家才渐渐发现——
原来那位最强的女武神，并不如同天命的其他大人物那般高高在上，她一直站在众人身边，保护着大家。
民众的情绪越发激动，甚至开始有人试图向即将行刑的高台冲击。
“不准质疑主教和评议会的判决！如果我再听到你们的质疑，就以异端罪把你们全部抓起来！”
有一位黑衣人充满恼火的呐喊，高台下的民众渐渐安静了下来。
统治着欧洲大地，历史悠久而充满荣耀的天命组织，之前是救世主，民众们相信天命能在崩坏下保护大家，而天命此前也的确做到了。
但若是站在天命的对立面，直接面对这尊庞然大物时，便会感受到那份压抑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威严与强大。
市民畏惧了，他们不认为势单力薄的自己能够对抗天命，也不认为失去了天命保护的自己，能够在崩坏面前继续活下去。
但，如果是她的话，最强女武神卡莲·卡斯兰娜，只要她愿意站起来振臂一呼，一切又将会变得不同。
一双双刚刚因为黑衣人的怒吼而变得不安起来的眼睛，开始满是期待的望向高台上的那个少女，只要她站起来，稍微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愿，告诉大家，卡莲·卡斯兰娜不是叛徒，背叛人类的是天命，众人就敢冲击刑场。
但，卡莲没有站起来，白发的少女跪坐在高台，低着头一言不发。
难道，她真的如同天命组织说的那样，背叛了天命，也背叛了人类么？
聚集起来的人群开始变得彷徨不安、难以置信，也彻底的陷入了沉默。
刑场旁边，二层建筑物的外部走廊，华奕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幕，哪怕知道这是虚拟实境中重复了成百上千次的一个设定好了的场景，眼睛也有了片刻的迷离。
“琪亚娜，你看到了吗？这便是你的先祖，还有你先祖想要守护的人民，都很可爱呢，不是么？”
之前同样呆呆的注视着眼前一切的琪亚娜听到了华奕的话，满是困惑的扭过头。
“先祖？”
“卡莲的全名是卡莲·卡斯兰娜，她是五百年前的天命最强女武神，也是卡斯兰娜家族最杰出的战士。”
第81章 理解不能
“准备行刑！”
到黑衣人说出这句话时，高台下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而华奕和琪亚娜也随着这句话音落下，行动迅速的穿过人群，冲到高台上，几脚便将拦路的黑衣人们踹翻了。
说起来，明明是要处决地位非同一般的卡莲·卡斯兰娜，刑场上却没有太多的守备力量，只有大概十几名黑衣人，他们也没有随身携带真正强力的武器，只是简单的一把长剑，别说是华奕和琪亚娜这两个不速之客了，哪怕是高台下的市民发起冲击，这些势单力薄的黑衣人也根本无法抵抗吧？
这不可能是程序的疏漏，而是历史上的今天，真的就是这般诡异的状况。
也对，天命对抗崩坏的主要力量——女武神部队不可能会在队长卡莲被处以绞刑时维护刑场的秩序，那些女武神们更想做的应该是直接将卡莲救走，同样清楚的知道这一点的天命应当做了一些安排，不但没有让女武神维持秩序，甚至很可能将她们全都调往远离这座城市的地方去了。
华奕和琪亚娜一路势不可挡的横扫了拦路的黑衣人，来到了高台上，那些聚集于此的市民见了，也不知是没有预先设定好的判定程序，还是不想产生骚乱引来天命方面的人，此刻异样的安静。
除了卡莲以外，高台上只有一名黑衣人。
“老人家，我们又见面了。”
虽然对方没有摘下鸟嘴面具，但华奕已经通过那青筋隆结的手还有其具备的不凡气势看出了对方的身份，此刻微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短暂的沉默后，阿瑟伸出了手，琪亚娜警惕的做出了戒备状态，而华奕则没有反应，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这样的动作并不是要战斗，而更像是在指路。
阿瑟的确是在指路，他伸出手指指向了高台下的一个方向。
“你们带着卡莲小姐走吧，那边有一条小道，顺着小道一直走就能到达港口，我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出海的船。”
并非虚拟人格或是人工智能的觉醒，而是历史中确切发生的事情。
五百年前的那一天，或许没有华奕和琪亚娜这样闯入刑场想要直接拯救卡莲的人，但刑场上的行刑官阿瑟，卡莲的武术指导老师，本来便打定了主意要在行刑中放卡莲走。
或许这也是刑场上的黑衣人会这么少的原因，阿瑟本来便没打算执行绞刑。
琪亚娜露出开心的表情，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轰！！
城市中的多个地方突然传来了爆炸声，而后便出现了大量的崩坏兽。
“崩坏兽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这个城市的外侧可是布下了严密的警戒网啊？”
阿瑟的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目前的发展并未脱离历史的轨迹，这一切的反应皆是原本便设置好的东西。
即便为了降低风险，将女武神部队外派，这座作为天命总部的城市也戒备森严，按道理来说不应该突然出现崩坏兽入侵，城市外围的守备力量应该很可靠才对。
哒哒哒。
当崩坏兽开始在城市中制造混乱，屠杀市民的时候，传来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这当然是本少爷的计策。”
金发的青年扫了一眼那些正在给这本来便因为黑死病而满是绝望的城市带来更加可怕的杀戮的崩坏兽，露出了笑，一抹实在是和这凄惨的环境极度不相称的笑。
“我父亲……主教那老鬼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把卡莲你的部下——女武神部队都调到远方执行任务，以为没人具备力量拯救你了，但他忘了在大教堂地下关押的那些崩坏兽，只要放出它们制造混乱，就能瞬间瓦解天命在城内的战力。”
奥托脸上的笑越发的放肆，因为一切都完美的符合他的计划，他张开双手，对自己制造的状况感觉极为满意。
“那么，卡莲，忘了天命和崩坏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开始新的旅行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下一站便是去你最为怀念的极东之地哦，你爱上的人还在那里吧？要去和她相聚了，有没有觉得很激动？”
啪！
极为熟练，也极为完美，就像是经过了无数次的练习，不论是对时机的把握还是使用力量的方法都没有任何不足的一巴掌。
卡莲仅仅用一巴掌就把奥托扇倒在地了。
她深吸一口气，并非是和包括青年奥托在内的那些虚拟人格一样，以固定的情绪和动作说着陈词滥调，而是以不一样的情感，如同在确定自己的本心一般的开口道。
“谢谢你的好意，但卡斯兰娜是人民的守护者，是人民的护盾，我是不会不顾他人的安危逃跑的，永远不会。”
舞台剧渐渐陷入了尾声，如果这时候从天空往下看，会发现城市在渐渐缩小、溃散，死于崩坏兽口中的市民重新化为数据，等待着下一次的重置，就连刚刚被卡莲扇倒在地的奥托也消失不见。
奥托也是挺惨的，头戴绿冠还要成全卡莲，结果却挨了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他选择的拯救方法充满问题，至少不是卡莲可以接受的那一个。
奥托或许爱着卡莲，却并不了解卡莲。
两人性格的巨大差别甚至决定了他们无法相互理解。
如果按照原本的发展，历史上的今天，卡莲说出了那番无愧于最强女武神、卡斯兰娜家族最优秀的战士的话，也迎来了她生命中最后的悲歌。
以身为盾，拖着因为被当成罪人对待而没能得到休息和足够食物补充的虚弱之躯，在没有任何武器的情况下，赤手空拳的与在城市中肆虐的大量崩坏兽战斗。
然后，战死。
然而现在不是历史的重演，即便这场舞台剧原本应当是这样的，当舞台上有了闯入者后，终归会变得不同。
第82章 我愿意
“之前的你，是否尝试过逃离这一个死循环？”
琪亚娜手忙脚乱的寻找武器，想要抵御那些肆虐的崩坏兽，华奕却是在和卡莲说话。
他已经注意到了，从城市的边缘，那迷蒙的边界处开始不断向这里蔓延的湮灭，一切的一切都在渐渐消失，过不了多长时间，这里便会恢复成冰冷的数据，而后再次化为舞台，从头开始进行一场同样的演出。
华奕突兀的话让本来有点焦急的琪亚娜露出惊呆了的表情，这个笨蛋到现在也没发现卡莲与其他虚拟人格的不同。
而卡莲则是露出无力的笑容，望向不远处，那里有一只崩坏兽正在渐渐向这里靠近。
“尝试过，我尝试过提前阻止奥托，也尝试过躲开那只将会杀死我的崩坏兽的致命一击，但都失败了，在并非正确的时间里，我不能做多余的事情，我想提前阻止奥托，却发现在今天之前我根本无法接触到他，我想躲开那道致命攻击，却发现那道攻击会一直重复，直到我精疲力尽，无力抵抗的那一刻。”
结果，卡莲从未想过无视崩坏兽逃跑呢，哪怕她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异常。
远处的那只崩坏兽越来越近，明明还有余力的卡莲却是并未站起身来，她有些疲倦的坐在地上。
“是从哪一天开始的呢，我发现周围的人事物都在循环演出着早就定好的剧本，在剧本的最后我会被崩坏兽杀死，再次醒来的时候又会发现自己回到了前一天，刚刚被天命的人抓捕，关到牢房的时候。”
崩坏兽已经近在咫尺了，卡莲却将它无视，继续说着话。
“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轮回，我发现自己只是这场循环的演出中的一个演员而已，想要改变却无法实现，直到你们出现，华奕，还有琪亚娜，你们让我的这一次轮回变得充满不同了呢，谢谢。”
扭过头来看着那只熟悉的、代表着自己生命的终结的崩坏兽举起了利爪，卡莲闭上了眼睛。
她突然希望下一次轮回时，华奕和琪亚娜还能出现，却又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
自己只是困守在这一座城市中，生命永远都无法超过两天的未知之物罢了，那些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记忆已经在这不断重复的轮回里变得模糊而陌生。
极东之地，还有八重樱，那个地方和那个人，自己甚至从来没有去过、见过呢。
真正的卡莲的故事很精彩，但自己的故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华奕和琪亚娜，应该也没有了重复阅读一个短暂故事的兴趣了吧，他们是时候离开了。
上一篇：星穹铁道的我扭转万象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