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杉梨
“你再看看?”柏隽一巴掌拍在了景芳的脑门子上,没有用力,但景芳身体还是猛然一抖。
“爷!可我是真不知道啊!”景芳咬死这句话,脑袋像是拨浪鼓似的摇个不停。
“你不知道我,可我知道你哦?”
见他这样,柏隽忽然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阴恻恻的说道。
或许景芳并不自知,但其本人的光荣事迹可是早就传遍神策府的上上下下,民间早就有传言道那怠惰荒政的闭目将军纵容包庇自己胞弟,害的百姓民不聊生!
听闻此等事迹过后,整个神策府都沸腾了,只听众人纷纷议论——景元将军还有胞弟!?
真要有的话,他们这群神策府工作数百年的人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正当大伙话题已经转移到这人是不是将军私生子的时候,还是景元本人出来澄清绝无此事,并下令彻查此事。
神策府公干效率自然毋庸置疑,没出一个时辰就把景亓这家伙祖上八代的资料都翻了出来。
柏隽是看过他的个人履历的,尽管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但倒是格外的讨小孩子们欢心,每每手头有了闲钱也会去给孩子们买些玩具,能看出其人本心不坏,只是心思没放在正事上,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人对美食评析起来倒是颇有门道,平日里去大小饭馆里蹭吃蹭喝后的确能给出靠谱的意见和整改方案。
念及如此,景元这才默许了他的这番行为,否则真以为神策府会容忍玷污诋毁将军名声的鼠辈为非作歹?
景芳被柏隽的眼神盯得浑身直发寒,冷汗止不住浸湿后背,两股颤颤几欲崩溃,“您、您这种大人物平日里想必都是日理万机、宵衣旰食,能抽出心思记住在下这种小人物,那可真是我天大的荣幸啊!”
要不说能当老赖的人也不简单,尽管害怕的浑身都在发抖,但讨好的话还是随口就来,情商也是相当的高。
柏隽突然伸手打断了景芳的奉承,“闲话少说吧,接下来我问你答,懂了吗?”
“是、是......”景芳的表情僵硬了。
柏隽收敛起挂在嘴角的浅淡笑意,摆出审讯犯人的姿态:“你这也不是第一次仗着将军胞弟身份蹭吃蹭喝了吧?”
“是....”
“几次?”
“五次?还是六次,有些数不清了....”景芳试图掰着手指回忆,却好像发现自己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了,只能给出个大概。
“好,你去他们店里说明情况,然后刷盘子也好、当服务员也罢,把吃的饭钱给还上,最后拿着各个掌柜写出的原谅书来找我。”
“啊?”景芳发出了惊诧的怪叫。
“啊什么啊?或者你可以选择去幽囚狱服刑三年到五年以上。”说着,柏隽不知从哪里抱出一本厚厚的律法典,“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仙舟联盟律法第三十五条侵犯将军个人荣誉权、第六十四条诈骗罪以及有可能触犯第三十七条寻衅滋事罪..........”
每一句话的回声都宛如雪崩,让景芳的脸色更苍白一分,吓得他连忙带着哭腔求饶道:“别别别!爷!我干,我干还不行吗!”
仙舟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开一个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但倘若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柏隽点点头,心想果然如此,“懂了就行,走吧。”
“好嘞好嘞!”
听到这话,景芳当即如释重负的缓了一口气,不顾发软打颤的双腿,歪歪扭扭的朝着屋外逃去,可惜还没跑几步就被柏隽叫停了。
“回来,还有一件事!”
“您、您说.....”景芳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这次的早餐钱我先替你垫补上,不过别以为没吃就算躲过去了,回头也得来这儿打工。”柏隽转头看向立于一旁的掌柜:“麻烦您作个证,下次他再敢过来骗吃骗喝,毋庸客气,直接打断这厮的狗腿就行。”
“明白明白!”景芳哪敢拒绝,只想赶快逃走。
“还有一件事。”柏隽又幽幽的叫停了景芳。
这次倒是并没废什么话,只是随手将还没吃的两个包子丢给了他:“算我请你的,以后心思记得用在正道上。”
景芳怔怔的看着手中的包子,半天没能说出话来,最后把包子揣进怀里头也不回的逃了。
待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后,柏隽把最后一口油条塞进嘴里,正准备掏钱结账时,脑海中的系统声响起。
“叮——”
【道德崇高的赞许+10】
【25/100】
这也能加道德值?
柏隽默默咽下嘴里的食物,把三枚巡镝放在桌面上,权当这是对自己多付的那份钱的补偿吧。
“客官不可啊!”掌柜的见状却说什么都不肯要这份钱,连忙把巡镝强硬的塞进柏隽的口袋里,柏隽也并未做过多挣扎,任由他把巡镝送了回来。
把巡镝塞回了柏隽的口袋,掌柜的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要不是您揭穿这个骗子,我这把老骨头恐怕还得被他再多套几顿饭呢!”
柏隽忽然问道:“对了掌柜的,刚才景芳说将军出征归来此事是真吗?”
“是真,昨日戊时归来的。”掌柜的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柏隽并未回应,而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早点铺。
“唉,真是个大好人啊。”
掌柜的望着柏隽的背影,下意识的就和自己那不学无术的儿子做对比,真是感概万千。
回过头来正准备收拾桌子,余光却被不知何处反射的亮光吸引,低头定睛一看,三枚巡镝正静静的躺在桌面上,正是方才塞回柏隽口袋里的那几枚。
裂天柝星,炳辉天火 : 第9章 景元也干了
一出早点铺的门,柏隽瞬间就开始懊恼起来,恨不得给刚才的自己来两巴掌。
“我究竟在逞什么能啊,明明钱包已经不允许再耍帅了.......”
柏隽蹲在自动售货机的夹角里,全然没了方才离开时的潇洒,看着更加空瘪的钱包,悔恨顿时涌上心头。
早知道至少给自己留一枚巡镝了,这下好了,晚饭可能都没着落了!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随便挑起根木棍在地上画起圈圈,嘴里怨怨的嘀咕着金钱的万恶,独自在无人关注的阴暗角落里肆意发泄着内心的不满。
至于为什么要躲在自动售货机的夹角里?
因为能哭的地方只有厕所和爸爸的怀里....才怪!总不能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钱包撒泼打滚吧?
完事之后,柏隽长叹一口气,丢掉木棍后起身掸去裤子上的灰尘,表情恢复到往日看不出情绪波动的平静,仿佛方才一切事情没发生般的走了出去。
虽说钱的问题没解决,不过心情倒是好多了。
等一下,话说回来景元不是回来了吗?也就是说.......
想到这里,柏隽忽然眼前一亮,顿时有了主意,反正距离地衡司的上班时间尚早,当即调转方向朝着神策府迈步走去。
他与景元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可以说是朋友,不过硬要说的话,应当说是雇佣吧?
早些年初来罗浮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就被景元给盯上,起初还只是作为将军偶尔找自己聊聊,到了后面演变成朋友之间的往来,能交到一个将军作为朋友听起来似乎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好事,可对于柏隽而言实在是并无太大吸引力,而且不知为何他总能隐隐感觉到景元这家伙对自己另有所图。
果不其然,再后来景元听说自己没有工作后终于露出了锋锐的獠牙,恩威并施的胁迫着自己给他打工!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柏隽自是不可能被权势威迫,大不了离开罗浮搬到方壶,总不能绑死一棵树上,可最终还是拜倒于景元的手段之下。
没办法,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这份工作的具体内容大致也就是些沏茶倒水,按摩揉肩的琐碎事宜,唯一需要认真的就是偶尔景元案牍文书过多的时候帮他分担些压力,不过柏隽对于这种事情也算是颇有经验了,所以算不上什么麻烦。
干活轻松的同时柏隽每周还只用抽出一两天的时间工作,余下的时间均由自行安排,简直是每个社畜梦寐以求的神仙工作!
然凡事皆有代价,快乐的代价便是痛苦,自己享受到这份高薪的代价则是还要进地衡司担任勤务一职,但据景元本人安慰区区地衡司的工作简直轻松写意到像是元旦的清晨穿上新内裤一样的舒爽。
柏隽真信了。
直到进地衡司工作一星期后,柏隽终于才意识到自己被景元这个瘪三算计了!
景元口中所谓的轻松写意是和神策将军一职比较而言的!而将军的工作量有多大?就这么说吧,罗浮前任骁腾将军曾是在丰饶战争中单枪匹马与丰饶民大战七天七夜不合眼的绝世猛人,可担任将军一职后没出两三年就熬垮了身子,此后打架全靠神君撑门面了。
事到如今再后悔也晚了,柏隽摇了摇头,将纷杂的思绪抛在脑后,默默加快了步伐。
神策府位于长乐天的一隅,乃是历来罗浮云骑将军处理公务之地,尽管将军本人日常工作并不常在此处,但显然府邸矗立于此的政治意义要远大于实用价值,哪怕只是远远端望神策府,仍能感受到沉重的威仪。
殷红色墙体上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目的光芒,精致的飞檐翘角仿佛振翅欲飞的凤凰,纯白大理石堆砌叠成的石阶蜿蜒向上直通那庄严厚重的大门。
端坐于两侧威武石狮下的云骑守卫们身着制式铁甲,手持长枪,肃杀之气逼人。
门口的云骑军守卫在见到柏隽后微微颔首示意,接着便直接放行,任由他径直走向神策府内,全然没有什么复杂繁琐的程序。
步入神策府的玄廊,其内部拥有着不逊于外部的庄重,那是不同于任何建筑风格的内敛,处处气派却丝毫不显奢靡浮华。
恢弘气派的办公正殿外布置着专用于观赏的水池,偶尔掠过的飞鸟倒映其上,精致典雅不显突兀,而在湖旁还有一处绝对算不上小的习武场,一行行排列着绑在桩子上的铠甲,还有用于当作箭靶的稻草人,甚至在墙边还能看到不少被箭矢摧残留下的凹痕。
即便如此,作为训练场合而言无论是占地面积还是所持设施都显得过于单薄,根本无法承担起长时间、大规模的练兵,但正如前面所提,神策府的政治意义要远大于实用价值,因此习武场的作用绝不单单是使用这么肤浅。
如果说展现军事实力称得上是外交的手腕,那么精悍兵士练武时的雄伟景象,就绝对可以当作外交上的亮牌。
话虽如此,平日里诺大忙碌的神策府照样也只有习武场一隅空旷,再加上前段时间将军出征巡猎,这份空旷就更显得冷清了。
不过今天不太一样。
常服的将军立于空旷的习武场中央,单手握住比巨剑还要沉重的阵刀,持举上段架势,他一边吐气,一边缓慢挥舞,在挥出的阵刀即将触及地面之时戛然而止,空气撕出猛烈的罡风,然后再吸气,将阵刀再举到上段架势,往日慵懒散漫的眼神褪去,蕴含着锐利锋芒的视线而是盯着面前,继续舞动着手中的阵刀。
重复这个动作数百次之后,即使是景元的脸上也升腾起些许血色,呼吸稍稍凌乱,滴出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嗯,刀势如连绵流水,力道却凌冽无匹,招入要境,竟还能强行收起劲头。”
数月未曾听到的声音传来,景元微微一怔,随后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柏隽不知何时来到了湖旁,一边点评着景元的招式,一边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涂涂写写,直到景元收起阵刀,他才停笔:“没想到将军一番巡猎下来,武艺又能有所精进,如今刚柔并济,内外化形,想来刀法又到了新的境界呢。”
“你来了啊青砚,该说是许久未见了吗?”景元收起阵刀,重新束起汗水浸湿的白色长发,脸上重新噙起一抹慵懒的笑意。
“唔,只是两个月的话还称不上是许久吧?不过作为重逢的问候倒是没有问题。”笔锋在指尖旋转一圈后落入口袋,柏隽合上笔记本,相当认真的给出了回答。
“哈哈,不愧是青砚,给出的回答都异于常人。”
“多谢夸奖,话说你知不知道托某人的福,现在认识我的人都开始叫我青砚了?”
又听到“青砚”的称呼,柏隽不由得一脸无奈的看向面前这位碎嘴爱取绰号的“罪魁祸首”。
身为罪魁祸首的景元单手捏着下巴,丝毫不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感到点析的尴尬,反而幸灾乐祸的点头笑道:“我倒是觉得这恰好证明青砚这个名字朗朗上口,而且契符你的个人特点呢。”
“上不上口我不清楚,你是从哪里得来符合个人特点的结论啊?”
“不契合吗?”
“根本不契合!”
听到柏隽嫌弃的吐槽声,景元也不着急,掰着手指耐心解释道:“且听我娓娓道来,所谓青者,东方色也。木生火,从生丹,丹青之信言象然........”
一听这个柏隽头都大了,双手横在胸前比了一个叉号,打断了景元硬核的说文解字,“停停停!咱们还是来谈正事吧。”
“正事?难道说你这次不是来找我聊天的?”
得到的却是柏隽面无表情的当场否决:“不是。”
“好伤心,青砚你怎会如此冷漠无情,亏人家出征巡猎时还不忘给你带礼物。”说着,景元还装模做样的抹了一把眼泪,引来了柏隽更加嫌弃的表情。
“要是你的礼物能正常点,兴许我真的会感动些哦?”
“是上次的孽星级大章鱼不满意吗?我还专门让神君给它修了修触角呢。”
“正常人都不可能喜欢的吧!”不说还好,联想到自己足足一连吃了三个月的大章鱼,柏隽胃里顿时就泛起阵阵恶心,吐槽的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
看着柏隽气恼的炸毛,心满意足的景元轻声笑了起来,两人正如相识多年的旧友重逢,熟络的开着玩笑。
“对了,彦卿呢?”柏隽一边叹气,一边把翘起的发梢压下,左右环顾周遭却未看到平日里喜欢粘在景元身边将军长将军短的黄毛小登。
“彦卿那孩子所在的舰队另有其他任务,约莫还需些时日才能回来吧。”
仙舟节制各舰的将军们捍卫着仙舟子民的安全,也担负征伐丰饶孽物的重任,往往以帝弓的残余光矢为指引,统领云骑舰队终结星海之间的不死污染。
仙舟联盟各云骑舰队的名称与配置不尽相同,例如曜青云骑舰队的「鹤羽卫」和「丹歌卫」;方壶云骑舰队的「玄珠卫」,以及罗浮云骑舰队的「垂虹卫」、「春霆卫」、「毕方卫」、「欃枪卫」。
尽管如此,然其所发挥的作用却大同小异,基本都是各舰队环绕在以统帅将军所在的主攻舰,分别充当分担防卫、勘测、辅攻、后勤等作用。
作为神策府最为年轻的云骑骁卫、全罗浮最有希望继承剑首,甚至是全联盟剑魁的天才,彦卿的水准毋庸置疑,理所应当的承担起出征舰艇群的辅助火力点,替将军主舰分担火力、以及后续的清扫任务。
而彦卿这次的后续任务指的就是为舰队殿后以及清扫此次巡猎残余的丰饶余孽,对于他而言没什么危险性,所以大可放心无碍。
不过难得看到柏隽关心其他人,这不由得让景元心思泛泛了起来,逗弄柏隽这件事情称得上是他不囿于枯燥乏味的办公生活中的一记重要调味剂了。“话说青砚你平日里不是对彦卿那孩子唯恐不及吗,怎么今日倒是一转态度了呢。”
景元凑到柏隽身边,一脸坏笑道:“难不成是在担心那孩子?”
“比起担心他,我更担心这个。”
柏隽幽幽的叹了口气,把景元凑过来的脸推开后默默掏出自己空瘪的小青蛙,单薄的绿色布料在空中微微飘荡,未言半句,却胜过千言万语。
“这是?”
景元一怔,半天才认出这个干瘪的小青蛙是个钱包的事实,随后绷不住的笑了出来。
“笑什么?你以为我这么缺钱是谁导致的,彦卿这小子欠我一屁股债呢。”说着,柏隽又从口袋里拿出一长串的借条,明亮刺目的白色纸条在空中直直地垂到地面,上面记载的尽是彦卿找自己借钱买各种剑的账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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