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怪盗在东京 第102章

“小祥，理智一点，你十六岁，我十七岁，两个未成年人高中还没毕业就同居了，再过一年会发生什么你能想象到吗？”

丰川祥子的瞳孔剧烈颤抖着，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难道她暗示得还不够清楚吗？

丰川祥子这辈子没谈过恋爱，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生，第一次掏心挖肺地向旁人坦白自己的内心，第一次的接吻——

在一直就读女校的丰川祥子的印象里，恋爱就应该是某种神圣而纯洁的事物，是延续往后人生的重要事情，必须与结婚挂上等号才行。

而她的确是以结婚为目的，要与来栖晓进行交往。

没想到面对女生强忍羞涩提出的“同居邀请”，来栖晓的回答居然是“请理智一点”......

这一刻，她是真想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那对指虎戴上，恶狠狠地痛击来栖晓的面门。

但是到头来，丰川祥子还是选择理解来栖晓。

“果然，只靠兼职......光是应付房租都很困难吧？毕竟我们还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她小声说。

“你怎么就没考虑过你父亲的想法？”

“他会同意的。”丰川祥子的回答让人感到意外。

“他同意？”

“嗯......我改编了很多关键的信息，然后把我们的故事告诉他了......爸爸很想见你一面，而且也支持了我要和你交往的事情。”

来栖晓心想“自己与丰川祥子同居”这事儿要是传到了丰川家那里，指不定自己过几天就得改名“丰川晓”了。

只好严肃地顺着丰川祥子的话往下说，“同居的事情，至少应该等我们找到正经的工作之后再考虑吧？组建家庭必须要深思熟虑才行！”

丰川祥子的两只小手这时候就纠在了一起，“组建家庭”......她在心底不断地呢喃着这个词，这种羞涩与幸福交织、与喜欢的人一起创造未来的感觉实在是让她感到痴迷。

她的声音非常轻，“现在领结婚证必须双方都满十八周岁呢，不过到时候莲已经高中毕业一年了呀......”

来栖晓唯恐事情玩脱了，此时是闷着坐在她身旁一声不吭，听着女孩害羞地在那里描述着两个人的未来生活。

*

等到他们离开阁楼的时候，餐桌上的咖啡早就凉了。

丰川祥子端起瓷杯，小口地喝了一点。

明明是提神的浓缩意式，味道是苦而酸涩，却怎么都觉得甜。

来栖晓在佐仓惣治郎诡异的笑容里告别，准备把丰川祥子送回家。

乘上电车，女孩一直忍不住要抱住他的胳膊，想要更加亲密地和他黏在一块。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丰川祥子才和来栖晓在公寓楼底下告别。

她望着少年渐行渐远的身影，恍然意识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来栖晓好像还没有跟她表白！

丰川祥子抿着嘴唇，强迫自己按捺心底那些忽然升起的患得患失。

都亲过嘴了，搂搂抱抱了！他们还能不是在交往吗？！

她深呼吸，抱着自己的书包，想到了里面装着的一百多万现金，于是表情逐渐放松了。

夕阳的火光从西向东烧灼城市，温暖的红晕缓慢地包裹了少女的全身。

丰川祥子望着来栖晓离开的方向，脸上是害羞而幸福的笑容。

突然好期待以后的日子。

她心想，我大概再也不会哭泣了。

这应该就是成长吧。

......

此时，走进电车站的来栖晓几乎是无缝衔接的收到了芳泽霞的电话。

“前辈！今天晚上我和妹妹在世田谷的体育馆里有一场表演赛，你要来看看吗？我和堇到时候请你去高档餐厅里吃晚餐！”女孩热情洋溢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没问题，”来栖晓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可爱学妹的邀请。

然后电话挂断了，他才看到Line里，丰川祥子已经发来了一条讯息。

【丰川祥子：明天见。】

他思考了片刻，然后回复了同样的话语，【明天见。】

怪盗很忙。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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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五章过一半了，宿舍突然断电了。火急火燎用手机把这一段已经写完的剧情先发出来，再看眼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就要上课了，仅靠手机键盘和混沌的思绪根本无法支撑在我出寝室之前杀死比赛......事已至此，第二个“三合一”等我下课了补完剩下的一千多个字，再跟着明天的更新一起发布吧。）

092.所谓“三国鼎立之势”（三合一）

在东京的黄昏，街道的两旁灯火开始点亮，霓虹的光芒在夜色中闪烁，所有的步伐都变得悠长而深邃。

PM.5：31。

世田谷区体育馆。

照明灯照耀的观众席格外空旷，抱着两件运动外套的芳泽堇小声询问着身旁正在扎头发的芳泽霞。

“姐姐，我们放学之后突然邀请雨宫前辈过来......会不会太打扰他了？”

芳泽霞举起右手并掌作刀不轻不重地劈在了她的头顶，“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明明就比我早出生一分钟......”

芳泽堇腹诽着，然后是展颜微笑，“是，姐姐。”

话音刚落，又是一记手刀劈在了她的头顶，“别垮着脸，晚上请客带你去高档餐厅。”

“嗯嗯......”芳泽堇的心情这才稍微明媚了一些。

她的姐姐平时只有在过比较重要的节日的时候才会专门提议要请客，而且一般都是去普通的家庭餐厅......没想到还能等到工作日的昂贵晚餐，真是难得。

芳泽堇对此浮想联翩地幻想了一会儿，就忍不住问她，“姐姐已经订好座位了吗？”

芳泽霞领着她走向更衣室，“当然了。”

“是哪儿啊......”

“Narisawa。”这是位于世田谷区成城住宅区附近的高档餐厅，以法式和日本料理的结合，以及艺术品般精美且创新性的菜品而著名，当然，在那里的消费几乎是普通人难以承受的。

“诶？！那个餐厅不是要提前一周预订才有座位吗？”比起在Narisawa的用餐价格，芳泽堇更关注芳泽霞到底是什么时候预订了座位。

“就是上周预订的。”芳泽霞眨了眨眼睛，小声跟她解释，“其实是预订了昨天的座位，但是前辈要参加乐队演出没有来，所以就请求主厨先生帮忙把时间推到了今天，顺便再额外加了一个座位。”

芳泽堇有些惊讶，“如果雨宫前辈这次也不来怎么办？”

“那让父亲和母亲两个人去，我留在家里守着你写作业。”

“你都没告诉我！而且......为什么不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去？！”芳泽堇觉得自己的姐姐似乎有点过于偏心了。

享受了姐姐十几年的照顾和宠爱，芳泽堇此时是真的有些难过了。

原来谈恋爱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她心想，我以后会不会也喜欢上某个男生呢？

想到了恋爱的话题，芳泽堇似乎对于男朋友的标准也没有那么高——品行端正，富有正义感，能温柔地对待自己，再年长一点点，最好只是相差一两岁，这样能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当然，如果还能长相比较帅气，那就再好不过了......

芳泽堇低头望着脚下的塑胶地面，果然还是拗不过心底蠢蠢欲动的小恶魔。

长相帅气的男生在她这里其实是天大的加分项......15岁的小女生就这点看偶像剧的爱好。

芳泽堇无端地期盼着自己将来的男朋友在长相帅气的同时不太擅长或者说不太喜欢打扮自己，这样就可以在被她发现之前没有太多的女性追求他。

交往之后，她还可以每天帮他整理装着、系领带和梳头发。

这么想就觉得很害羞，芳泽堇摇了摇头，抱着运动外套跟上自己的姐姐走进更衣室。

六点的时候，她们还要参加一场表演赛，趁着等下换完体操服的空余时间，要仔细热身。

......

场馆里的白色聚光灯整齐划一的亮起，大片的黑暗顷刻间被驱散开。

淡绿色的塑胶地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柔和的光泽，好像盖满白霜的绿荫草坪，草坪里盛开着两朵娇艳的玫瑰。

芳泽霞和芳泽堇，这对从小学习体操的双胞胎姐妹随着年龄的增长，在围绕体操比赛展开的各种商业活动里都有着极高的知名度。

日本境内的绝大部分表演赛都会积极的邀请她们参加——相同的容貌与身姿，默契无间的配合，还有那些优雅而妙曼的动作......只要是芳泽姐妹参加的比赛，赛事的直播收视率都会有非常喜人的增长。

拜此所赐，几乎所有相关的投资商都认识到了这对漂亮的姐妹花，同时，也认识到了她们那位警戒心极高的、曾经在电视台担任高管的父亲。

芳泽先生一如既往地在比赛开始之前就端着自己价值六位数的摄像机坐在了VIP席位上，仔细地调整着镜头角度。

他从不会放过两位宝贝女儿成长的每一个瞬间......

“霞和堇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翻看着以往的照片和录像，面对女儿们一天天长大、自己不断老去的现实，便是唏嘘不已。

但很快，他新添了些许皱纹的面孔就板正起来，认真地举起摄像机，聚精会神地把它对准了赛场上的两位女孩。

比赛开始了。

芳泽霞和芳泽堇同一时间动了起来，仿佛是心灵感应般的默契，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面朝着彼此做了一个标准的前空翻。

在彼此远离的时候，便是高高跃起，双腿分开，空中旋转一圈后再落地。

接连的几次跳跃，忽是空中的一字马，或者后空翻与倒立，每一个动作都是练习了无数次的精准无误。

伴随观众席上响起淅淅沥沥的掌声，结束了自由体操环节的女孩们各自撑住了面前的跳马，熟练的助跑与起跳，如同芭蕾舞者那样在空中旋转一周之后落地。

出于观赏性与时长的考虑，这次的表演赛取消了平衡木。

到这里，表演已经进行了三分钟。

芳泽霞和芳泽堇来到了场地的另一端，接下来是最具备动作美感与张力的高低杠——

两人同时从面前的低杠开始摆动身体，利用惯性开始做逐渐加快的单杠摆动，随后通过发力完成了一个完美的摆动转体，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高杠上。

最后是难度极高的双杠转体与飞跃，完成了全部动作的两位女孩几乎是同一刻落地。

玲珑妙曼的苗条身姿在体操服的包裹下，仿佛起舞的天鹅一样优雅地舒展着柔软的羽翼与纤细修长的脖颈，而落地的动作也如同天鹅入水时候的轻盈而和谐的美好。

芳泽霞和芳泽堇一同踩进了器材之间特意画出了圆圈的空地上。

她们面对面的感受着彼此因为高强度运动而加快的呼吸，然后手牵着手转过身，朝着周围的观众鞠躬致谢。

四面八方的掌声立刻从淅淅沥沥雨声变得雷鸣般响亮，震耳欲聋的回荡在整个场馆里。

芳泽先生放下摄像机，踹开椅子，在VIP席一众投资商麻木乃至习以为常的注视里猛然站起，毫无仪态朝着自己的女儿们用力鼓掌，然后是振臂欢呼。

“霞！堇！”他朝着正在往自己这边方向退场的两位女孩们一边挥手一边高喊，“你们太棒啦！”

这样说着，芳泽先生就赶忙拿起了自己桌上的摄像机，把它举在面前，再一次地对准了正在享受荣誉的女儿们。

然而几次按下快门，画面里的女孩却仍在奔跑，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呼喊而停下脚步的意思。

镜头最后的一个瞬间，是芳泽霞和芳泽堇围在了一位穿着校服、打扮得土里土气的少年身边，跟他一起走过了VIP席下方的员工通道。

芳泽先生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匆匆忙忙地放下相机，闭上眼睛，一如既往地张开双臂准备迎接女儿们跑上观众席，在同行与老朋友们羡慕嫉妒的视线里扑进自己的怀抱——

在成家立业的男人的世界观里，晒房晒车都不如晒娃晒老婆更有成就感。

但这次他等了整整一分钟也没有等到霞和堇的拥抱，反倒是身旁传来了幸灾乐祸的嘲笑。

他心脏咯噔一跳，急忙是睁开眼睛，恰巧看到了芳泽霞与芳泽堇围着一位身形看上去有些削瘦的少年有说有笑，便是膛目欲裂地望着他们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了场馆的出口。

芳泽先生当即觉得自己的胸口里好像是挤进来一公斤的柳絮，压碎了五脏六腑，剧痛得难以呼吸。

中年男人的崩溃只在一瞬间，恨不得捶地痛哭，毫无顾忌的遍地打滚，撕心裂肺的长吁短呼——但人过中年，即便心如死灰，痛彻心扉，也要攥紧拳头站直了把泪水往肚里吞。

喜欢炫耀女儿的成功人士，总有一天要面临着自己引以为骄傲的女儿渐行渐远的艰难困苦。

芳泽先生自诩是个敢打敢拼敢担当的成年男人，在泡沫经济破灭的黑暗时代里升入了中学，即便是家庭分崩离析的人生剧变，但他依旧靠着卓绝的意志力考上了东京大学，毕业后靠着同学的人脉空降到知名电视台的管理层，娶了当时台长的女儿作老婆，真正意义上实现了阶级跃迁。

后来为了照顾家庭，他专门辞去了电视台的工作，加入了老朋友们组建的Atlus事务所，担任起了运营部门的主管，一年四季清闲无事，每日通过社交软件对着部下们呼来喝去，工资高到令人望而止步，笑容和发量都多到让曾经的同事们嫉妒到两眼通红。

毋庸置疑！芳泽先生已经是屹立于社会金字塔尖端的强者！

唯有女儿们的泪水和叹息，妻子脸上不经意流淌的愁绪方能让这位站在“幸福”顶点的强者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