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南西望月
“大家都听说过了吧?今天下午,原宿那里发生了很可怕的交通事故哦。公交车逆行,造成四十人伤亡!”
“......”
“公交汽车竟然载客逆向行驶,明明是大众运输工具居然还闹出这种事情!市民们要怎么安心生活?!”
杂闻秀节目的主持人用一种夸张且悲叹的语气如此说着。
乘客们嘈杂的讨论一下子变得大声起来。
“真是可怕啊。”
“到底怎么回事啊。去年不也是发生过类似的奇怪的失控事故吗?”
“是啊,不过几个月前是消停了一阵子。但没想到最近又开始频发了,连那个议员都被当街给......”
“嘿,据说负责调查这种‘失控事件’的侦探都变成植物人了。”
来栖晓一路听着乘客们的讨论,眉头倒是拧紧了。
他其实知道所谓“失控事件”的真相。
因为在原本的世界,来栖晓作为心灵怪盗的首要目标就是找到并解决这一系列“失控事件”的源头。
只不过......“最近又开始频发”,这是什么意思?
好像又要多出许多的事情与他的预想产生差异了。
但不待他多想,电车就到站了。
来栖晓只好跟着晚高峰的人群一起往门外移动。
已经是傍晚了。
夕阳仿佛在云海里开了一朵橙红色的花,很是漂亮。
但是花朵也要有凋零的时候,随着春夜的冷风吹落花瓣,它们纷纷扬扬的落在了世田谷区的街头。
来栖晓走出电车站,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种绚烂的红火。
他放在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了。
【佐仓惣治郎请求您接听电话。】
来栖晓不假思索地接通电话,然后把听筒放在耳边。
“雨宫,雨宫莲?”听筒里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你本名是叫这个,对吗?”
“是......万分抱歉!我不该欺骗您!”
面对社会性死亡以及丢失好不容易得来的兼职工作的可能,来栖晓已经是冷汗淋漓了。
他要是现在说自己也是直到今天上午才知道“雨宫莲”这个名字,佐仓惣治郎会相信吗?
但佐仓惣治郎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你的书包和吉他落在高铁上了,我朋友的女儿帮你带了回来,到勒布朗拿吧。”
电话挂断了。
来栖晓站在世田谷区的广场中央,高楼大厦棱镜般地折射着落日的余晖,像是无数金色的利剑一瞬间把他刺得千疮百孔。
冷风钻进了这密集拥挤的空洞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
*
(003.webp)
PS:
(新书期各种数据很重要!求推荐票!求月票!求刀片!各种求!)
006.担当谁的人生(二合一)
黄昏时的四轩茶屋有一种温柔而又凄怆的美丽,仿昭和时代的建筑沉浮在一派恢弘的光影。
来栖晓握着喝空的矿泉水瓶路过一间录像店,走进这条疲老的街道。贴满大河剧海报的橱窗玻璃模糊的倒映他的身形,能听到复古的座钟在其中咔嚓咔嚓的拨动指针。
好像岁月开始逆流,古旧与沧桑的气息顺着被夕阳浸透的每一寸砖石缝隙里渗出,飘散在他的身前与下沉的余晖融合成朦胧的光雾。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走进了那个被无数泡沫所填满、无限狂欢又无尽萧条的社会。
近处的墙壁上张贴着各种情趣用品和特殊服务的广告宣传,浮夸的限制级照片配合简陋粗糙的艺术字体与电话号码,表现出过分油腻的视觉效果。
这些宣传单经过风吹雨打,已经起泡和褪色,一张张美艳女子的面孔在血色光雾的覆盖里狰狞而臃肿,像是泡在水里许多时候的尸体。
来栖晓环顾四周,忽然是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他走在春意盎然的狭窄街道,却仿佛踏足于孤冷的坟场,傍晚的樱花星星点点地缀在远处的房屋边缘,浅粉的柔美色彩在黄昏宏大的光与影里黯淡着。
街道里人烟稀疏,偶尔见到的行人都低着头走路,偶尔会在某个路口、某个拐角短暂地停留几秒,好像在祭奠一座看不见的墓碑。
来栖晓与他们擦肩而过,手里握着矿泉水瓶就像是捏着一束白百合,深入四轩茶屋,“勒布朗”咖啡店的红白雨棚一瞬间滑进眼底。
他把矿泉水瓶捏紧了,发出“喀嚓”的声音。
这一个瞬间,来栖晓明白了自己要参拜的“墓碑”到底在何处。
“雨宫莲。”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
然后他靠近了那扇磨砂玻璃的店门,握住了冰凉的金属门把手。
店门开合的时候,正在用抹布擦拭桌面的中年男人就扳直了腰杆,微不可察的叹气。
佐仓惣治郎捻着耳边的眼镜架,虚起眼睛看向站在门口的来栖晓。
“你可算是来了。”
来栖晓看到了放在最靠近店门位置的餐桌上的琴盒与书包,他把手里的塑料瓶也放了上去,然后朝着佐仓惣治郎深鞠躬。
“太感激佐仓先生了。”
“你真正应该感谢的人其实在这里。”
佐仓惣治郎侧过身,露出了正在餐桌上对着一本练习册抓耳挠腮的井芹仁菜。
“她是我朋友的女儿,这段时间从熊本到东京求学,会暂住在我家......”佐仓惣治郎转头看向井芹仁菜,“井芹,过来认识一下,这位是雨宫。你们以后是同学了。”
“她也要转校到秀尽?”
“是啊,转校手续之类的大概就在这几天办下来。”
交谈的时候,井芹仁菜已经离开座位了,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佐仓惣治郎的身后。
来栖晓摘下眼镜,然后严肃地向她鞠了一躬,“我就是雨宫莲。万分感谢您的帮助。”
井芹仁菜手足无措了一阵,然后她竟然也朝着来栖晓深鞠躬,“那个,我叫井芹...仁菜...”
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妹初到东京,遭遇颜值堪比晨间剧男主角的阴郁系帅哥,被对方郑重其事的道谢——
井芹仁菜的大脑已经宕机了。
她从小到大没见过这阵仗,那些长相帅气漂亮的同学一直都是班级里的焦点。
他们不可能、也绝不会舍弃作为“现充”的尊严和地位向同龄人这样严肃郑重的道谢。
但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来栖晓一声不吭地已经走出勒布朗了。
佐仓惣治郎看着来栖晓的背影,看着对方那身从昨天到现在没有换洗过的校服......他忍不住想抽根烟。
于是他叮嘱井芹仁菜,“帮忙守一下店里的生意,有客人就打电话给我。”
“佐仓先生要去找雨宫同学吗?”
“只是心里有点不舒服。”
“果然您在担心雨宫同学吧!”
“当然在担心了,那孩子似乎经历了许多糟糕的事情。”
“那您就不担心他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决定吗?!”井芹仁菜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了。
她自己就是因为各种各样糟糕的境遇才决定了离开学校和家庭,独自一人远赴东京求学。
佐仓惣治郎一边找烟和打火机,一边是走到店门口。
“井芹。”他按着手里的烟盒,回头看向这位似乎对“雨宫莲”感同身受的女孩,不紧不慢地说,“雨宫和你其实是不一样的。”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身无分文,手机的电话簿里空无一人,全身只有一套校服。晚上十点半,饿着肚子,孤零零地坐在废弃网吧的门口自言自语——但是只需要看上一眼就知道,他有觉悟去担当自己的人生。”
说完,佐仓惣治郎就苦恼似地挠了挠头发,“抱歉,对你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然后他推开店门离开了。
隔着门,隐隐约约能听到打火机的触发器在“啪嗒”一声里被按下了。
火焰窜起,点燃了烟草,一缕灰白的雾气升入了夕阳的光明,然后缓慢的逸散。
*
两名黑社会一样打扮的人物蹲在社区公园的长椅旁边抽烟,树叶细碎密集的影子倾泻向下,好像是渔网笼罩在他们的脸上。
来栖晓背着书包、手提着琴盒闯进了他们的视线。
在他们的眼里,这就是一个瘦瘦弱弱、满脸郁闷心事,闹脾气要离家出走的男孩。
于是染着绿色头发的男人朝着来栖晓挥手。
“喂,小鬼,离这里远点!有心事就回家找妈妈!”
来栖晓四处张望了一阵子,母亲牵着孩子在简单的娱乐设施里玩耍,拄着拐杖的老人在喷漆旁边闲聊......只有这里是最安静的。
“给我也来一根。”来栖晓干脆的选择加入他们。
正在抽烟的两人立刻对视了一眼,然后骂骂咧咧地把手里的烟头按在身后的花坛上掐灭了,拍拍屁股就走。
“白痴吧!臭小孩学大人抽烟做什么?能读书就好好读书,抽什么烟......没个学生的模样!”
其实他们已经主动让出了长椅,兴致缺缺地朝公园外边走去。
“谢了。”来栖晓有些意外,然后把书包和琴盒放到了长椅上。
也许是因为烟抽一半就掐了,也许是因为真的不想再见到来栖晓,于是绿发的男人竖起两根中指举过头顶,“你小子最好永远别让我再见到!”
他旁边的朋友回头补充着,“记得哭完了就回家跟爸爸妈妈道歉,然后好好读书!不然以后就只能像咱们这样......哎,嘿!松阪哥你踹我做什么?!”
来栖晓靠着长椅坐下,眼神有些莫名。
回家啊......
如果能回得去就好了。
他心情复杂地拿过书包,拉开了拉链。
换洗衣服胡乱塞满了书包里大部分的空间,然后是居住证明,学生证,手机充电器......一顿仔细地翻找,除去那些林林总总的小物件之外,还有一本厚厚的、像是相簿一样的记事本。
记事本很老了,封面泛黄、充斥着密密麻麻的划痕,封面上写着“雨宫家”。
来栖晓拿起了学生证,证件照拍得很奇怪,相当帅气的男孩,却像是参加葬礼一样在镜头前阴郁着脸。
他睁着一双无神空洞的眼睛看着镜头。
好像就这样穿透了照片、穿透了时空的束缚,然后对上了来栖晓的注视。
“了无生趣,是这个意思吗?”
来栖晓仔细去阅读学生证上面的文字。
【私立秀尽学园高等学校。】
【二年级D班,雨宫莲。】
“雨宫莲......”他反反复复的念叨着这个名字。
所以,平行世界的这个“我”是已经死了吗?
为什么我穿越过来的时候没有在身上发现任何的伤口?
难道是因为所谓的超自然事件?
真是让人烦心。
来栖晓放下学生证,翻开了那本写有“雨宫家”字样的记事本。
里面塞满了几十张塑封的照片和纸条,许多照片和纸条上都用笔潦草或端正地写着平假名片假名。
放在最前面的是满脸幸福笑容的一家三口在游乐园和水族馆的合照。
紧接着是“雨宫莲”小学和国中的毕业照片。
照片里的男孩笑得很开朗。
上一篇:人在尸魂界,只想混退休
下一篇:先被剧透后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