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怪盗在东京 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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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的时候还有一章“六合一”，一次性把丰川祥子亲爹悔改的事件写完，顺便再往下推一推好感度。）

072.你悔改吧（五合一大章！！）

（月初加更：5/10、6/10、7/10、8/10、9/10、）

（与上一章合计一万八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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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寂，不知哪棵树上的蝉突然拖长调子叫了一声，明明是初夏的开端，却像仲春的一场惊蛰。

“藤木居”最深处的房间，头上戴着纸箱的后藤独摇摇晃晃的打了个摆，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咚的一声闷响之后，Rupa赶忙去摘掉她头上的纸箱，把自家乐队的吉他手给搀扶起来。

海老冢智刚想要批评后藤独习惯了吉他solo，导致老是抢拍的坏习惯，但是看到了她红通通的手指，还是默默咽下了所有的话语，不爽的咂舌了一声，然后看向贝斯手Rupa。

“我们缺一个主唱。”

Rupa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虽然很快就被对方气恼的拍开了，但还是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没办法嘛，谁让小智一唱歌就会很害羞......纸箱子给了后藤同学，可就没有人能胜任主唱的位置了。”

海老冢智有些羞恼的瞪着她，“谁、谁唱歌会害羞啊！”

被乐队键盘手的可怕气场震慑得一动不敢动的后藤独满脸沮丧的抱着纸箱躲在安和昴的身后。

安和昴不动声色的往她的方向挪了挪屁股，把这个社恐属性点满的吉他手给遮得严严实实。

而对面的两位女孩似乎已经讨论出了结果，最后是齐刷刷的扭头看向了安和昴。

“昴！”

“安和小姐！”

而且异口同声。

“可以拜托你再去捡一个主唱回来吗？”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安和昴气笑了，你们讨论半天就得出了这个结果？就这样草台班子的乐队，还天天拿“武道馆”当口号......

她发泄似的举起手里的鼓槌猛敲擦片，爆发出金属铿锵的轰鸣。

海老冢智不甘示弱的在电子琴上连按，房间里立刻被乌鸦艰涩尖锐的尖叫般的声音所覆盖。

Rupa看着她们这样赌气的模样，也换了换姿势，然后笑吟吟的往自己手里的贝斯上一阵拨弄，立刻就有咳嗽般低沉的声音层层叠叠的响起。

分明刚才还是一副随时要吵架的模样，现在却重新开始了演奏，似乎所有的情感都随着手里的乐器完全的抒发了......

好厉害......这就是摇滚吗？

后藤独呆愣愣的坐在地上，看着房间里的三位女孩这毫无征兆的变脸，感受到了一种迫切想要融入进去的冲动。

......

来栖晓在电车站刷卡通过，找到了涩谷站的站牌，大步流星的走近。

一侧灰白的墙壁上张贴着各式各样补习机构的宣传单，在这花花绿绿斑斓的色块与无数电话号码组成的咒文般图案的背景之下，一个西装革履、穿着得体，头戴鸭舌帽的社畜打扮的男人正靠着墙壁呼呼大睡。

走得近了，能看到他的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的塑料小棍，脸上长着些细密的淡青色胡茬。

仿佛冥冥之中的感应，男人在来栖晓靠近的时候睁开了眼睛。

“就是你了。”

他以非常敏快的姿势起身，抓住了来栖晓的肩膀。

“嗯？”来栖晓差点就条件反射给他一个过肩摔了。

像是感受到了来栖晓的困惑，男人把嘴里的塑料棍拔了出来，有些尴尬的扫视周围，没有见到垃圾桶，就干脆把塑料棍揣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然后他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红蓝配色的名片递给了来栖晓，“认识一下，我是Atlus偶像事务所的职业经纪人，岩井宗久。”

岩井宗久摆出了一副不容抗拒的态度，“小哥你的相貌条件非常优秀啊，要不要考虑到我们这里工作？事务所底下运营有专业的唱片公司、影视公司，创始人之一更是那位大师级别的音乐制作人目黑将司先生，事务所如今在东京已经有半个世纪的历史了。虽然比不上那些名声远扬的大厂，但无论是资质还是底蕴都不会逊色多少呢。”

比起事务所的职业经纪人，他这样的作态似乎更像是黑道里出手血腥狠辣的讨债人，伸手打开公文包的动作好像随时都会从里面掏出一把手枪。

来栖晓很镇静的接过了他手里的名片，“我还是高中生，暂时没有放弃学业的打算，等我考虑考虑，以后再聊吧。”

岩井宗久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公文包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有些惊讶地注视了来栖晓一阵子......正常的高中生这会儿理应被自己唬得唯唯诺诺的只会点头才对，他可是靠着这招轻而易举就在日本各地找到了符合条件的年轻人去事务所里参加面试。

记得也就是去年的事情，当时他在大阪附近出差，就是像这样三言两语把那位现在已经成名的“凉宫春日”连人带椅子一起从兵库县给送去了东京。

当然，那位性格散漫惯了的女生也在成名之后留下了一句“摇滚玩够了，我准备去月球旅游，明年见”这样相当电波的中二台词，紧接着就从东京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若非临走前凉宫春日小姐还留下了一首叫做《去月球》另类摇滚作品，表示自己这是去取材......恐怕大家真要以为她是走夜路让黑粉给沉进了东京湾。

不过拜此所赐，岩井宗久好不容易稳定了大半年的月收入立刻就断崖式下跌，眼看着就要触底了，他在电车站里见到了这个帅气到让他作为经纪人要惊讶“如果他不出道成偶像，那么一定是娱乐圈最大的损失”的男生。

来栖晓对任何赚钱的事情都很感兴趣，但他今晚很忙，所以随意的敷衍了岩井宗久几句，就把对方的名片丢进衣兜，步伐匆匆的赶往候车厅。

岩井宗久也没有过多挽留，只是很遗憾的望着他的背影一点点从视线里消失。

走进了因为乘客稀少显得空旷的车厢，来栖晓找个对面的位置坐下，车载的电视里正在播放教育频道最新的访谈节目。

【川崎市知名艺能学校“新川崎”校长，新马孝廉先生为失控事件中的所有受害者发声：】

【“我的学生们都是很可爱很懂事的孩子，她们本有光明的前程，有美好的未来、有无限的可能......然而，最近由于校园治安的疏忽和对学生心理健康教育的忽视，导致她们本该繁花似锦的人生就此......我为此深感痛心。”】

【“为了确保类似事件不再发生，我已经个人出资为‘新川崎’及其他艺能学校和补习学校的保健室增设了心理健康咨询部门。此外，我计划回到东京，前往秀尽高中，继续践行‘关注学生心理健康安全、维护校园治安’的教育理念。”】

【......】

“我的‘心理健康教育部’要增加社团经费了？”

来栖晓看着车载电视里一闪而过的新马孝廉，忍不住胡思乱想：现在‘异世界导航APP’已经完全作废，想要让他悔改，也只能等到他回到秀尽之后，再研究能不能强行闯入他的内心世界了。

窗外的景物好像磨砂般模糊着刮擦夜色，等到电车到站的时候，这节车厢里就只剩下来栖晓一个人。

他慢悠悠的站起身，走向车站之外。

*

与此同时。

涩谷中央大街，“大爆炸”汉堡店。

完成了兼职工作的丰川祥子跟店长鞠躬道谢，带着自己今天的薪水，从后厨里端了一份员工餐坐到餐厅的角落里。

员工餐很是实惠，一份“招牌火星爆炸汉堡”，一桶“月球鸡块”，还有两盒“飞碟蛋挞”......售价是1200円，但她实际只支付了600円。

丰川祥子戴上一次性手套，朝着对面的空位低声说，“我开动了。”

这是日本人常有的在饭前进行简短祷告的习惯，通常是为了表示对食物的感恩以及对制作这些食物的人的尊重。

饭前会说“いただきます（请让我享用）”，饭后则会说“ごちそうさまでした（谢谢款待）”，让对于食物的感恩之情从头到尾的流淌......也许岛国都这样，没什么资源，耕地面积少得可怜，所以愈发显得食物的来之不易。

至少这里过得比隔壁的半岛国家过得舒坦，虽然肉和蔬菜一样是价格高昂得堪比贵金属，但至少开荤不算困难。

据说那边的半岛国家穷得只剩下泡菜了，就连国宴招待贵宾也是泡菜自助......

来栖晓在她对面落座了。

“能给我来点吗？”怪盗有些望眼欲穿。

丰川祥子默默把面前的一盒蛋挞推给他，“你没吃晚餐啊。”

“来不及。”

“嗯......”丰川祥子犹豫了一下，然后把面前的汉堡也推给了他，“鸡块还有很多，你可以多吃一点。”

她眨了眨眼睛，“我要保持身材，晚上吃这么多会发胖的。”

“感激不尽。”怪盗两手合十，不伦不类的祈祷。

丰川祥子摘掉了左手上的手套递给来栖晓，自己则拿起一块蛋挞小口咬下，“今天晚上就拜托你了。”

然后她就察觉到自己的衣兜里传来了一种震颤的感受，电话响了。

丰川祥子用空着的左手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联系人备注，表情立刻紧绷了，她放下蛋挞，朝着来栖晓打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接通了电话。

“您好，这里是丰川祥子。”

“嗯。”电话对面只是回答了一个很简短的语气词。

然后几秒的沉默之后，那个熟悉的苍老的声音带着心疼和伤感再一次出现在丰川祥子的耳畔，“小祥，又是在快餐店打工吗？”

丰川祥子下意识坐得端正了，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局促不安，“是的。”

“晚餐吃了吗？”

“吃了，是店里的员工餐。”

“嗯......那个男人呢？”

“他...他不在家。”

“赌博的事情，应该没有再做了吧？”电话对面的声音好像一下子变得高昂了。

丰川祥子张了张嘴，却无法为那个糟糕的父亲说出任何辩护的话语。

“确实没有指望过他能给你做饭，但颓废和堕落成这副窝囊的模样，真是让人...失望透顶！”

能很清楚的听到电话里响起了砸桌子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老人的语气才重新恢复平静，“小祥，回家吧。不要再照顾他了。你应该知道的，现在你们家里背负的债务，都是他离开之后，自己沉迷赌博欠下的。”

丰川祥子咬着嘴唇，“他是我的父亲。”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我......”丰川祥子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来栖晓。

传说中的心灵怪盗正在对着手里的“招牌火星爆炸汉堡”大快朵颐。

他没有任何掺和丰川祥子的家事的意思，但仅仅是坐在那里，就已经让人感到了一种难言的安心感。

心底里似乎又有了正视生活的勇气。

丰川祥子对着电话另一端的老人说，“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努力让他改正。”

“就算他改造了又能如何？丰川家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但他是我的父亲。”丰川祥子坚定的说。

面对这样的回答，电话里的老人只是长长的叹息，“你跟你母亲的脾气真是一模一样......那你就尽管试试吧，记得千万不要让自己受伤，如果再发生像是‘新宿’那次的遭遇，一定要记得在紧急电话里联系我，知道了吗？”

只能感慨世界上总是有蠢货，新宿街的“加茂组”就是如此。作为新兴的黑道组织，他们对于东京本地的各种明面暗面的势力都了解甚少，自然不知道、也查不清丰川祥子的真实背景，只是按照她父亲平日里在赌场的表现，以及各种抵押的证明进行推断。

所以，即便是他们真心悔过了，在法庭上因为丰川家的影响遭到了最严重的判决，甚至以后在监狱里的日子也会比旁人更加恶劣。

自从丰川祥子经历了“加茂组”的绑架之后，她就被大发雷霆的外祖父怒斥了一顿，几乎是勒令要让她回到丰川家。

若非是亲身见到了心灵怪盗让人悔改的奇迹，恐怕丰川祥子当时真的就要绝望的放弃自己那个自甘堕落的亲生父亲了，而对方说不定也会开始更加变本加厉的去做那些坏事，最后自取灭亡......母亲的离世已经让她觉得自己的人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如果再失去父亲......丰川祥子不敢想象那之后的自己究竟就变成什么样。

必须感谢那个时候，“心灵怪盗”的出现带给了她改变现状的希望，才让她有勇气继续留在自己的父亲身旁。

丰川祥子感受着蓦然加快的心跳，放在膝盖上的手掌也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真的...非常感激您的照顾。”

老人对此也只有不断的叹息。“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无论什么时候，丰川家都欢迎你回来。”

“......”

丰川祥子挂断电话，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

来栖晓坐在她对面咀嚼着沾满了番茄酱的“月球鸡块”，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语着，“原来没有一百六十亿啊......”

“我说过了，它们不会被继承到我这里。”

“只是没想到连你父亲都不用继承这笔债务。”来栖晓咽下了嘴里的食物，端着餐盘站起身，绕了个圈坐到她身旁，“能详细说说吗？”

丰川祥子没有反感来栖晓的接近，反而是觉得更加的安心，便是眼神阴郁着小声跟他解释。

“父亲最开始不是现在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