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里更新
“你的意思是说，艾岳能够斩断命运的丝线？”
梅比乌斯自然能够从阿波尼亚的话语中听出她的意思，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能够理解，“但是……原理呢？”
“我不知道。”
阿波尼亚摇了摇头，“但是，凡是和艾岳有着密切联系的人，他们的命运都会发生改变，甚至直接消失在我的视野之中，因此破局的关键或许就在艾岳身上。”
“看来还是得靠我啊，”
艾岳故作姿态的说道，“也罢，区区命运的丝线而已，对我来说不过是小意思啦。”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艾岳在心底却并不这么想。
斩断命运的丝线，在原本的剧情里，这是爱莉希雅牺牲了自己才终于做到的事情，而艾岳虽然一直以来都努力的在挽救人类文明，但他并不认为自己目前的所作所为就足以比拟一位律者的自我牺牲。
换句话说，阿波尼亚眼中的命运丝线消失不见，或许并不是被他所斩断了，而是被他本身的命运所“遮蔽”了。
毕竟艾岳并不是什么本地人，他乃是来自于世界之外的穿越者，这个世界上就算真的有命运的存在，也绝对不可能将他的出现也计算在内。
也正因为如此，艾岳的所作所为，才能够改变人们原本的命运，但这样的改变也只是暂时的，遮蔽视野的雾气就算能够笼罩全世界，但等到太阳出来的时候，也终究会烟消云散。
哪怕是艾岳也无法想象终焉之律者的强大，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所掌握的权能之中，必定存在某种可以对整个人类文明都产生威胁的力量，而爱莉希雅正是通过自我牺牲削弱了终焉之律者的某种权能，才得以将人类从命运的丝线中解放出来。
想要搞明白这其中的原理，他还必须破解爱莉希雅身上的谜团才行。
就在此时，苏又开口问道:“除此之外，壁画上还有什么别的信息需要注意吗？”
阿波尼亚看了艾岳一眼，随后微微摇头:“没有了，我目前能够解读出来的信息就只有这些，或许将上面的内容交给专业人士，可以解读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既然如此，那么这场会议就到此结束吧。”
艾岳也在此刻回过神来，拍了拍手，做出了最后的宣告，“之后我会找个时间，把今天得到的信息再汇报给梅博士以及地球联合政府的，在此之前，今天的讨论内容还需要保密，大家不要外传。”
宣布会议结束之后，众人便纷纷散去，艾岳因为还要去对第三代魂钢的项目做后续收尾工作，所以很快便离开了大厅，苏和梅比乌斯也纷纷去处理其他项目，帕朵菲莉丝被会议中的繁琐内容弄得昏昏欲睡，此刻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于是大厅中还保持清醒的人就只剩下了伊甸和阿波尼亚。
两个亲眼见过壁画的人对视一眼，仿佛在传递着某种信息，随后阿波尼亚默不作声的朝着研究基地外面走去，在她离开基地的几秒钟之后，伊甸也随之跟了上来。
两个人沉默的在月球上漫步着，实际上却已经通过精神力开始了无需语言的交流。
最先开口的人是阿波尼亚:“谢谢。”
面对着这样一句摸不着头脑的感谢，伊甸却显得并不意外:“现在可以说，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了吗——最后一副壁画上，究竟传达了怎样的信息，才让你选择将其摧毁？”
哪怕是帕朵菲莉丝也不知道，她所看到的壁画实际上并不完整，在所有内容的最后，还有存在着一副特殊的，内容明显独立于之前所有画面之外的壁画。
而阿波尼亚在看到那副壁画的片刻之后，便忽然选择将其摧毁，其速度之快，就连伊甸也没反应过来。
作为喜爱艺术之人，伊甸自然十分重视这些来自于不同文明留下的艺术，因此她原本也想要质疑阿波尼亚的所作所为，但在自己好友的请求之下，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帮助对方，将这件事情瞒过了所有人。
“嗯，现在可以说了，因为艾岳果然知道些什么。”
阿波尼亚的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你应该还记得壁画上，那代表着十三次灾祸的星星吧？”
“记得，它们被涂上了黑色，代表着不祥与毁灭，”
伊甸点了点头，忽然反应了过来，“等等，最后那副壁画上也有一颗星星，但……”
“但它不是黑色的，而是白色的。”
阿波尼亚接着说道，“如果说黑色的星星象征着为文明来带灾害的律者，那么白色的星星指的又会是什么呢？”
“难道是为文明带来希望的律者？但是这有可能吗？”
在阿波尼亚的引导之下，伊甸得出了一个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答案，“就算这是真的，可上一代文明已经毁灭，那代表着希望的律者又会出现在……”
她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一旁的阿波尼亚，而对方也早已驻足，正回应着自己的目光。
伊甸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将没有说完的话补全:“我们这个时代，是吗？”
“是啊，这是最合理的推断。”
阿波尼亚点点头，“所以，这个代表着希望的律者，会是谁呢？”
她仿佛是在询问伊甸，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就好像她早已得到了答案一般。
第三十六章什么，艾岳有问题？
一个从原本的律者群体之中被“策反”过来的，属于人类的律者。
这个说法听上去简直就和做梦一样，可如果壁画前面的内容都是真的，那么这一副自然也不应例外。
伊甸看着阿波尼亚，半晌之后才说道:“你猜我想到了谁？”
“艾岳，对吗？”
阿波尼亚笑了笑，似乎对于伊甸的看法早有预料，“但是，不可能是他的。”
“为什么？”
伊甸反问道，“他确实曾经成为律者，现在又回到了人类的阵营，不管怎么看，他都是最符合壁画内容的那个人，不是吗？”
伊甸的说法并没有什么问题，甚至从目前现有的条件来分析，可以说这就是最合理的答案，毕竟从律者变回人类这样的事情，只有艾岳完成过。
“当然不是。”
阿波尼亚平静的说道，“因为你搞错了一个前提，伊甸——艾岳他并非一开始就是律者，他是先以人类的身份被选中，然后才成为律者的。”
“如果艾岳就是壁画中所说的那个特殊的律者，那么前文明又是用怎样的方式来确定他的存在的呢？”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么前代文明肯定也存在能够看到命运的丝线的人，”
伊甸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他就很有可能看到后世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不是吗？”
“最关键的是，这样也可以说明为什么艾岳能够做到其他律者都做不到的事情，毕竟哪怕是有万人规模的支配之律者，也从未有任何人重新挣脱崩坏的束缚，变回人类。”
“但艾岳的身上并不存在命运的丝线，”
阿波尼亚说着，忽然微微一愣，随后又接着说道，“更何况，艾岳一直以来使用的都是科技的手段，这件事情你也是清楚的，这和律者的权能完全不相关。”
“或许你说得有道理，但我目前还是无法排除艾岳的可能性。”
伊甸平静的说道，“又或者，你还有更加可信的证据？”
“其实，艾岳是否是壁画中所说的那个律者，并不重要。”
阿波尼亚却摇了摇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你会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这样一个可能站在人类这边的律者。”
听到这话，伊甸不由得抿了抿嘴，微微低下头来，开始认真的考虑。
阿波尼亚则一边“观察”着伊甸的态度，一边思索着。
她必须承认，尽管自己从心底里根本不相信艾岳和那个壁画中的白色流星有丝毫的联系，但她选择破坏这幅壁画，最初确实是为了防止其他人也像伊甸这样去怀疑艾岳的身份。
因为她很清楚，怀疑一旦产生，那么裂痕便再也无法弥补，哪怕逐火之蛾的所有高层都选择相信艾岳，但地球联合政府那边又会怎样呢？
要知道，地球联合政府如今才刚刚建立，内部势力本就错综复杂，还处于互相争斗，无法完全统一的阶段，因此这个消息一旦走漏，不但对于艾岳和人类文明的关系会造成极大的损害，就连人类文明内部都会产生巨大的隔阂。
这是艾岳他们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能够链接全世界的巴别塔，一旦倒塌，不但曾经的努力全部化作乌有，甚至还要倒退几十年。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绝对不能够让这个消息走漏出去——今天她和伊甸单独相处，也是为了确定对方的态度。
她不是没有想过使用戒律的力量去约束伊甸，但一方面，艾岳曾经严令禁止她随意使用这份力量，另一方面，伊甸也是她的好友，无论出于怎样的考虑，她都不愿意将这份力量用在伊甸的身上。
所以，如果自己真的无法说服伊甸，那么也只能把这个问题交给艾岳去解决了。
“如果这幅壁画的内容真的可信，”
而此时，伊甸终于抬起头来，说出了自己经过结果思考之后的看法，“我愿意先以善意去面对这位律者。”
“是吗？”
阿波尼亚看着自己的好友，“那么，理由呢？仅仅只是因为这幅壁画吗？”
阿波尼亚并不认为，只依靠一副壁画，就可以让伊甸做出这样的选择。
“当然不是，但，这至少是一个契机。”
伊甸笑了笑，“尼娅，你的话让我有了新的想法——假如这位律者真的存在，而且不属于我们曾经讨伐过的任何一个律者，那么她的存在到至今都仍未被发现，就足以证明他的立场。”
伊甸很清楚，如今由普罗米修斯监管的全球监察网络到底有多么的全面呢，其性能早在支配之律者出现之时便已经得到了验证，而后续又在崩坏真相公开时得到了更加严峻的考验，通过对全球的监管，普罗米修斯阻止了超过三万起绝望的自杀事件，以及五千多起有预谋的骚乱与阴谋，甚至还有一万多件激情犯罪。
如此恐怖的监管网络，可以说全世界在普罗米修斯的面前都没有隐私可言，这种恐怖的监管网络如果放在平时，绝对会被强国以各种理由争夺其管理权限，但他们面对的毕竟是艾岳，所以这件事情直到现在也没有人敢提出来。
因此，如果这位理论上存在的律者真的能够在这种程度的监管之下依旧没有被发现，那就说明她至少对人类是无害的，既然如此，那么伊甸自然愿意用善意的态度去面对他。
“另外，我要向你道歉，尼娅。”
说完了自己的理由，伊甸又突兀的看向阿波尼亚，“刚才的我还是不够冷静，现在仔细一想，艾岳博士大概确实不会是壁画所说的那个人。”
在被阿波尼亚提醒之后，伊甸也意识到了对这个可能存在的律者抱有敌意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而在抛开了一开始的偏执之后，她也很快就意识到艾岳恐怕并不可能是壁画中所描述的那个律者。
“看来你又有了新的想法。”
听到伊甸的话，阿波尼亚也露出了笑容，“我可以问问理由吗？”
“时间对不上。”
伊甸说道，“如果换位思考，是我们这一代的文明在面对已经失败的命运之后，还想要为后来者做些什么的话，那么无论如何，是不可能选择第十一律者作为目标的，因为这样实在是太晚了。”
“这倒是……我并未思考过的事情。”
阿波尼亚有些意外，因为她确实没有考虑到时间这个问题，“的确，如果想要提高胜算，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一切还没开始之前就将其阻止。”
每一名律者对文明造成的破坏都是十分恐怖的，哪怕在现在看来最为弱小的第一律者，其造成的破坏也依旧导致了半座城市的毁灭，而每一名律者所掀起的灾害，都会进一步削弱人类的反击力量，因此帮助来的越晚，效果就越差。
如果人类的文明撑不到第十一律者的出现就已经走入末日，那么这份帮助便毫无意义了。
“所以我猜测，这名律者出现的时间应该还要早于第一律者。”
伊甸接着说道，“祂很有可能才是人类需要面对的第一名律者。”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祂现在或许已经成长到了十分强大的地步了呢。”
阿波尼亚点了点头，忽然露出思索的表情，“等等，假如你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
“你想到什么了？”
伊甸追问道，“莫非已经有怀疑的目标了？”
“只是突然想起来，如果壁画上的流星并不只是单纯的某种美术效果的话，”
阿波尼亚的表情中带有一丝微妙的情绪，“那么我或许‘见过’祂。”
伊甸差点没反应过来:“诶？”
“‘那一日，祂从天坠落。地上的人们抬头仰望，随后看到了星空。’”阿波尼亚忽然唱起了一句有些奇怪的歌谣，“这是我曾经用来哄孩子们睡觉的歌谣，而它，则来自我亲眼目睹的画面。”
“也就是说，你曾经见过有流星坠向地面？”
伊甸很快理解了阿波尼亚的意思，“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这件事情真的和我们讨论的内容有所关联吗？”
“那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所看到的了，甚至我其实并不记得，还是曾经抚养我的修女告诉我的。”
阿波尼亚解释道，“至于和壁画的内容有没有关联，我只能说……我曾经因为这句歌谣而被逐火之蛾盯上过。”
伊甸不由得皱起眉头:“竟有此事？”
“嗯，是樱告诉我的，她当初之所以会来到黄昏街，会找上我，也和这句歌谣有着关系。”
阿波尼亚点了点头，“当初负责发布这个任务的管理层之中肯定有知情者，而且内部的机密档案应该也会有记录，如果要调查的话，想必不难。”
“所以我们是要去调查真相吗？”
伊甸思索着，“是否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艾岳博士和梅博士？”
“我不建议告诉梅博士。”
阿波尼亚摇了摇头，“梅博士在工作时候的态度总是……过于理性了，我不确定将这样的信息告诉她，会引发怎样的后果。至于艾岳，虽然只是猜测，但或许他知道的内容比我们还多也说不定呢。”
“你这么说的话，”
听到阿波尼亚的想法，伊甸不由得回忆起艾岳之前在小心会议上的反应，“他似乎确实对于律者的态度有些暧昧呢，难道他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了？”
“或许我们可以直接问问他。”
阿波尼亚重新朝着研究基地走去，“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伊甸继续问到，“只告诉艾岳博士，然后一切都交给他来解决吗？”
“我暂时是这样想的，毕竟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由艾岳来处理更不容易犯错。”
阿波尼亚说道，“你有别的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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