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里更新
薇塔的表情发生了些许变化，最后发出了一声情绪复杂的叹息，“我一时间竟不知道，‘天慧之眼’到底长在谁的身上。”
或许是因为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以至于薇塔竟然也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感叹，要知道，因为过度活跃的思绪会引来祂的视线的缘故，薇塔平日里甚至连这样的念头都不敢有。
也就是因为确定了艾岳送给她的发卡确实很有用，所以她才渐渐的敢于腹诽自己的主人，可即便如此，将其直接说出来，也还是第一次。
“靠填鸭式积累起来的似是而非的赝品，也有资格称之为‘全知全能’么？”
听到薇塔的感叹，艾岳不由得冷哼一声，“那种东西，给我我都不要。”
“所以，您真的是……”
薇塔此刻也不由得小心翼翼的问道，“呃，您和那位凶手现在的关系？”
在大概猜到了艾岳的身份之后，即便是薇塔这样的人，也不由得怂了起来。
“就像祂和你的关系一样。”
艾岳笑着回答道，“有何感想？”
“不敢有感谢。”
薇塔苦笑着摇了摇头，但情绪已经渐渐的平静了下来，“那么，您对祂的态度是？”
“你觉得呢？”
艾岳反问对方，“你提的问题已经够多了，我认为已经足够偿还之前的人情了，对吧？”
言外之意就是，现在轮到你来展示自己的诚意了。
“确实是这样呢。”
薇塔有些苦恼的点了点头，忽然下定了决心，“祂为了自己的成长，正在不断吞噬量子之海中的世界泡，以此来壮大自己——而像我这样的家伙，便是祂用来处理食材的工具。”
说到这里的时候，薇塔露出了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但是，我和其他工具都不一样——在机缘巧合之下，我拥有了真正的自我。”
“虽然只是意识和精神层面的自我，但我也算是获得了某种程度上的自由，可是这样还不够。”
薇塔用平静却坚定的语气说道:“我想要的是真正的自由，可以不再去执行那些令人厌恶的命令，可以随心所欲的在星海之间穿梭，可以因为个人喜好而行事的自由。”
“说的不错。”
艾岳用手托着腮帮子，“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些确实和您没有关系，但是和祂有关系。”
薇塔接着说道，“我想要自由，就绕不开那个赋予了我一切，又为我套上枷锁的祂，而这也正是您的目标，所以我们正好是一路人，对吧？”
“虽然我知道，我对您的帮助或许并不关键，但至少能够省去很多麻烦——而您讨厌麻烦。”
薇塔说着说着，又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所以您看，我们之间应该还是有共同话题的，对吧？”
“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
艾岳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应该已经有所计划了？”
“谈不上计划不计划的，因为那种东西对于祂来说没什么意义。”
薇塔摇了摇头，“祂是一个相当傲慢的存在，哪怕明知道我已经拥有了自我，会试图反抗祂的束缚，祂也完全不在乎，对于这样一个自认为全知全能的存在，光是您的存在便足以引祂上钩了。”
说到这里，薇塔又露出了小心翼翼的表情:“那个，我冒昧问一句啊，单纯从力量的角度出发，您应该确实在祂之上吧？”
这个问题听起来很奇怪，但实际上却非常合理，毕竟权能的强弱和力量的强弱其实是两回事，如果功率不够强的话，即便是再强大的权能也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火枪的威力自然是要大于弓弩的，但要是拿手枪和床弩相比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
艾岳大包大揽的说道，“对于我而言，唯一的难点就在于，要如何找到祂。”
“既然如此，那就交给我吧。”
听到这句话，薇塔也终于放下心来，“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小小的疑虑，想要得到您的帮助。”
艾岳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想法:“物理层面的枷锁，对吧？”
薇塔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为什么娑会对薇塔的自我觉醒毫不在意？因为薇塔的生杀大权，就掌握在娑的手上，一旦发现她图谋不轨，那么只需要一念之间，便可以夺走薇塔的性命。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不能够解除这种联系，那么即便艾岳杀死了娑，只要不是瞬间秒杀，让祂连念头都无法产生，那么娑就可以在临死之前，拉薇塔给自己陪葬。
“这个好解决，换个链接就可以了。”
艾岳看着她说道，“毕竟前朝的剑占不了今朝的官，对吧？”
艾岳的意图十分明显，他可以帮助薇塔解除和娑之间的联系，但这份联系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到艾岳的身上，这也就意味着，薇塔只是将脖子上的缰绳换给了别人而已。
听到这句话，薇塔也不由得无奈的叹息道:“果然如此吗？”
“怎么，你不愿意？”
艾岳挑了挑眉毛，“那样的话，可就不好办了啊。”
艾岳其实并不在意这种事情，只要能够干掉娑，哪怕完全放给薇塔自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对方是一个很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只要自己存在一天，她便不会打地球的主意，虽然可能会搞点恶作剧，但也不会超过自己忍耐的界限。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其实我不是不愿意啦，”
面对艾岳话语中流露出来的情绪，薇塔只是耸了耸肩，“我只是在想，要是答应的太快了，会不会显得我是一个水性杨花，靠不住的女人啊？”
薇塔这句话绝对是真心实意，因为她即便不依靠读心术，也已经通过这场交流和观察，将艾岳的性格差不多摸清楚了。
不管怎么样，明明自身拥有着神明般的伟力，却愿意和渺小如同尘埃一般的自己坐在这里讨价还价，这样的人就和娑完全不一样。
而且，他对娑的行为不屑一顾，甚至流露出鄙夷的情绪，就意味着对方绝对不会做和娑一样的事情，是一个正直的，有道德底线而且相当高的存在。
薇塔固然渴望自由，但她也清楚，宇宙广袤无垠，说不定在哪里就猫着一个甚至许多个和娑一样强大的个体，自己背后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靠山，就算拥有了自由，恐怕也一样会遇到身不由己的情况。
所以，哪怕艾岳不提这件事情，薇塔到最后也会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和艾岳扯上点联系的。
艾岳也很快想通了薇塔的思路，不由得摇了摇头:“我果然还是适应不了你的行事作风啊。”
“呃，我可以改的，”
薇塔举起手，露出小心翼翼的可怜姿态，“只要您别嫌弃我就行。”
很显然，在摸清了艾岳的脾气性格之后，薇塔那份被敬畏压抑了许久的本性也开始逐渐冒头了。
“行了，少说那些没用的，正事要紧，”
看着又开始随地大小演的坏女人，艾岳微微摇头，“以你对娑的了解，具体怎样的方案更加具备可行性？”
“很简单，恨比爱更深刻。”
薇塔笑着说道，“背叛是一种难以被容忍的事情，尤其是对于自视甚高的祂而言。”
说到这里，薇塔的笑容中忽然多出了一丝微妙:“你知道吗，在祂创造的无数代理人之中，只有我是薇塔——是祂曾经舍弃掉的，原本的身份。”
“这样的一个具有特别意义的工具，不但觉醒了自我，而且还利用不知道怎样的手段背叛了她，哪怕是换做您，也很难不生气吧？”
“很有道理的推测，”
艾岳点了点头，“可如果只是这样的程度，不足以引来祂本人的追杀呢？”
“您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毕竟祂如今事务繁忙，或许也不会在意一具工具的折损，”
薇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可以做的再绝一点。”
“祂是一个贪婪的黑洞，无时无刻不在吞噬能量，以此来壮大自己，”
薇塔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所以，如果我们可以破坏祂的计划，抢走祂的食粮，那么就算祂再怎么淡然，也绝对无法坐视不管。”
其实还有更直白的方案，那就是以艾岳的存在作为诱饵，引娑上钩，当然，艾岳的情报必然要经过处理，否则只会把对方吓走。
但由于薇塔刚才提过一嘴，艾岳却毫无反应，导致薇塔也不确定艾岳对这个方案的态度，因此只能暂时搁置。
而这一次，艾岳才终于点了点头——因为现在的这个计划，就和薇塔在原本剧情之中，试图借助地球这边的力量背刺所的计划差不多了。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艾岳才能够确定，这个方案是可行的。
“既然如此，那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艾岳说着，又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正好，也可以介绍你未来的新同事跟你认识一下。”
第二十一章怎么有人连吃带拿的啊！
混沌无序的量子之海中，隐藏着许许多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存在。
它们虽然看起来五花八门，但却都有一个共同点——基本上，它们都只是量子之海的涟漪，是这个混乱的领域吞没外来事物的一种回响。
当然，也有极少数的个体，并不符合这个特性，而娑便是其中之一。
如今，祂终于又一次从漫长的沉睡之中苏醒过来，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这一次又睡了多久？
一个模糊的思绪涌上心头，却又很快消散在祂的意识之中。
在还是人类——或者说，至少还拥有和人类有所相似的身躯之时，祂还很喜欢记录每次沉睡的时间。
但是自从获得了这具可以完全适应量子之海环境的“神明之躯”之后，这样的事情也就失去了意义。
凡人的寿命再怎么漫长，也终会有尽头，所以祂必须要精打细算的利用自己的每一秒，以防止自己在完成目标之前便死去。
但如今的祂已跃升为神，得到了堪称永恒的寿命，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还要去纠结那种细枝末节呢？
相比起花费的时间，如今的娑更关注自己能量积攒的速度，毕竟只要不停下来，那么祂总有一天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想到这里，祂不由得感到一丝古怪。
如今的祂已经可以利用自己的权能和代理人，做到挂机升级一般的事情，所以除非有代理人遇到了认为值得自己出手的事情，并前来上报，否则祂一般是不会轻易苏醒的。
毕竟祂如今的状态还不够稳固，精神层面难以和实力相匹配，因此长期保持清醒反而对自身有害。
可现在祂却并未收到任何主动上报的信息，却还是醒了过来。
这就意味着，祂并非是被唤醒，而是被某种因素所“惊醒”的。
莫非，是“全知全能之眼”在对祂发起预警？
娑重新闭上眼睛，开始自己感悟与自己有关的一切。
能量的增长速度还算不错，就是代理人有几个失去了联系，不过这都是正常损耗，只要权能还在，那么代理人就不过是可以随意补充的消耗品罢了。
不，等一下，“那个”代理人呢？
检查了一遍剩余的代理人状态之后，娑却忽然发现，那个特殊的代理人不见了。
娑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一个熟悉却又讨厌的身影。
那个以祂曾经人类的经历而作为载体诞生，在后来的意外中觉醒了自我，因此非常好用的代理人，不见了。
真奇怪，还有什么事情是她无法逃离的吗？
娑的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
毕竟她可是一个狡猾而老练的家伙，作为最早诞生的代理人之一，不但没有在频繁的任务之中因为犯错而死去，反而每一次都能够巧妙的完成目标，虽然大多数情况下都与最佳的期望而有所出入，但也确实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虽然严格来说，对方的手段总是有些优柔寡断，又浪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因此娑也并不怎么在意。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是娑手中比较好用的几个代理人之一。
不过这样的疑惑也就持续了一会，很快便烟消云散。
一个好用的代理人就这么消耗掉了固然可惜，但也并不是什么值得自己多去耗费心思的事情。
毕竟再好用，她也没有好用到可以一个人顶一群人的程度，哪怕对方的效率确实超过一般的代理人，娑也大可以多制作几个代理人来弥补这个空缺。
唯一的疑惑就是，对方到底是死于怎样的事情。
那么，她之前在执行的任务是什么？好像是……一个疑似来自大型世界泡的人？
娑很快便回忆了起来。
本来在完成了一次任务之后，代理人会回到休眠之所进行沉睡，一方面是为了上缴收集到的能量，一方面也是为了对代理人进行“养护”，延长他们的使用寿命。
但本应该进入休眠的她却汇报了一个很有趣的情报，这份情报里面出现了一个身穿全覆盖装甲的神秘男性，他疑似具备自由出入量子之海和世界泡的能力，这就意味着他出身的世界泡发展很好。
发展越好，就意味着蕴含的能量越大，毕竟一个行将就木的世界泡，是养育不出什么强大的文明的。
也正是因为想要得到这个世界泡中的能量，全知全能之眼才允许了对方可以暂时不进行休眠，而是继续执行任务的权限。
却没想到这才刚过去没多久，对方便这样死去。
莫非跟那个世界泡有关系？既然如此，要不要派人去回收一下残留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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