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鲤鲤鱼仙人
第407章 拘灵遣将
“造主啊,冒昧地来到天界,我实在是迫不得已。我无法在那个世界留下,所以只能躲藏到您这里。”
“所以,原因是什么呢?”
水之蛇的解释非常短暂,因为答案只有一个:它谋杀了火之蛇。
“所以,是你动手杀了火之蛇?”
“我不止对神明犯下了僭越之罪,还执行了第一次谋杀。吾罪甚我应当得到审判,但那蕈人的司法者就是我们。所以,我自己给自己判处了流刑。”
“可你为什么以蛇丹的形式出来呢?”
“因为.因为震怖之土没有告诉我,这样会被您吃掉。”
“等等,为什么是他来告诉你?我以为你们之间的话事人,是说话最多的那个白蛇。”
“并非如此。最先攀登入我们所知的最高层,因目睹真相而僵直的,便是震怖之土了。它也不敢说自己看到了什么。虽然火蛇的种子早就种下,但它才是最初的蛇。”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的话,因为你怎么解释都和我的事没关系。我关心的是——你跑出来了,知道吗?我们之间有约定,你们一步也不准离开自己的部洲。”
【等下,和你签约定的不是他。如果他是蛇丹的话,你是拿到蛇丹之后才和它们约法三章的。约法的时候,它已经跑到你手上了。嗯所以就是为什么没有触发预警机制。它跑出来其实不违规。】
“嗯确实是这样。”商洛修改了自己的措辞,把阿波罗尼娅的原话转告给了遁藏之水。
“似乎确实这样。不过这就涉及到另一方面的事了:我的造主啊,作为蛇丹。我犯下了二重大罪,我在那个世界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我恳求您不要把我送回去,哪怕吃掉我。”
“比起被吃掉,你更害怕面对你的罪恶吗可是你得知道,你不是元凶首恶,你只是刀子。”
“杀掉火蛇完全是出于我自己的想法,并非是因为被人指使我就去行动。所以.如果您能吃掉我,我的自我流放也算是有了个头。”
“可你既然觉得可以被吃,昨天为什么要换位置呢?”
“因为.额.”它犹豫了一下,“因为我还不是那么想死,而且那位先生说它也不在乎吃什么,只是觉得蓝色对他的眼缘。我不想立刻被吃掉,所以昨天晚上我悄悄地和气蛇丹还了位置。”
【这家伙似乎开悟了,和其他蛇一样。如果还是蘑菇的状态,完全不考虑自己,那他估计躲都不会躲,就被吃了。不过换个角度来说,他自己偷偷跑出来,也算是有了智慧的证明。他知道了羞耻,所以想要找个地方躲藏起来。】
商洛摇了摇头:“所以你躲到我这里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要处理你了——在我处理你之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造主啊,我有一个问题想要向您请教:我要怎么做,才能洗清我的罪?”
商洛沉默了一会,给出答案:
“你要知道,罪是永远洗不清的。就像你对木头挥刀,刀已经挥出去了。无论木头愈合得多快,你挥刀的行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消失,这是‘罪’。但是还有一个层面是你还没有能够理解的:罚。罪是伦理问题,而罚与伦理无关,是社会问题。这世上就算猫狗都知道自己会犯错,偷吃东西都是偷偷摸摸地吃;但罚则不然,罚是自上而下的。猫就未必理解什么是罚,狗就容易理解,并且引以为戒。”
“.”
“你听明白了吗?”
“没有。我没有见过猫,也没有见过狗。”遁藏之水回答,“可能就像您说的一样,我是猫吧”
“你不是猫。而是你只在思考人和神的关系,这连尼安德特人都会思考。但思考人与社会的关系,这需要先有一个社会。这世上有许多蛮夷都只停留在第一层,但却未能妥当地处理第二层,因而变得任意妄为不知收敛。不过对你来说,你可以慢慢思考,因为哪怕是蛮夷也有读书认字的机会。你只要知道,现在只需领罚就好了。”
“明白。”遁藏之水回答,“请您说吧。”
“嗯,其实你身上有三件事,我们倒着说——第一件,虽然你没发誓,但你偷渡了。你没有得到许可就进入我国的领土,我有个朋友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得到了居留许可。一般情况下,我们对待这种行为都是遣返回原地。”
“请您不要遣返我!我真的不敢回去了!我不敢再面对那些面对那些蕈人。”
“那么第二件:你谋杀了火蛇是吧?这件事跟我完全没有关系,这是你们内部的行为。有个类似的例子,就是隔壁日本有个叫平秀吉的曾经得了失心疯,入寇了朝鲜。我国发了天兵,平了那些贼寇。事后在其国内,有一人名叫源家康的,拔除了平秀吉的余党——你做的事类似这种。我们的评价就是: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没有因为平秀吉的罪而迁怒于源家康,也没有因为他铲除秀吉余党的行为就宽待于他。因为这一切,都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是上国,是神,明白吗?蚂蚁打架和我们没关系。”
“明白.那么第三件呢?”
“第三件就是之前的事情:所有的蛇都要在自己的部洲上领罚,而你跑出来了。处罚的时候你不在场,所以这件事还没完,现在得补上。综上所述,你的谋杀与我无关,你的偷渡和偷窃都要受罚。二者合并执行,对你施以徒刑。和流刑不同,徒刑更严厉,你会被圈禁在一个指定的地方,进行劳役,而不是在流放地自由活动——当然,改判流刑也是可以的,因为你的同党就都是流刑。所以你要请个律师来上诉吗?”
“不不不不不!”遁藏之水赶忙回答,“就徒刑吧!徒刑很好!请您千万不要把我放回去!什么律师?不请不请。关押起来挺好的。”
“徒刑的话,还有另一条原则:你得用自己的劳动所得来供养自己,因为我这里不养闲人——和闲蛇。所以除了在自己的牢房里待着,还要听我的调遣。”
“牢房在哪?在哪?”他急得就像饿了三年的饿鬼似的,想要找个小屋子躲起来。
“这里。”商洛举起了手上的丸子,针头还插在上面呢,“自己进去吧。”
“好嘞!”
顺着针头,他进到了丹里——重量没有变化,因为蛇丹本身没有进去,只是蛇进去了。商洛再把水蛇丹拿出包袱的时候,水蛇丹已经没了动静,和其他丹一样一动不动。
“啊这里黑漆漆的,太好了,总算能安心了。”声音从银色的球丸里发了出来,“您现在有什么吩咐吗?没什么吩咐的话,我想睡一觉——啊,不知道怎么的。虽然知道自己的罪没有洗清,但受罚之后总觉得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这个,就叫拘灵遣将了。】阿波罗尼娅的声音里带着愉悦:
【嗯,不过不是用道法,而是用魔法。区别在于没有用到符咒。它是自己想通了,自己进去的,但是实际上又和真正的拘灵遣将一样关在牢笼里听候调遣。】
“你们那边,都是这样话疗的?”
【是的,那些精灵没有办法硬来,都是这样话疗,或者找个破绽逼他们签合同。符咒这种是没有的,原理上就没有,因为罗马人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所以没有办法用天条来惩罚,只能这样了——不过效果还是差不多的。现在你可以让他干活了,他作为水蛇有变化和藏行的能力。它学气蛇丹学得惟妙惟肖,也能让气蛇丹拟态成自己的样子。所以,让它把滟秋的表演过程录下来吧,应该能学得八九不离十。如果你和她本人商量一下的话,说不定能把她身为演艺人员的专业素养也学到一些。】
第408章 复制
“你的意思是说,你可以把我的演艺能力收录在这颗丹药里面?可是这个可以具象化吗?”
虽然滟秋有演员这个身份,但她的本职还是练气士。作为练气士,她对这种“神通”相当好奇。
“我也很好奇,如果换作是你,你可以怎么做?”
“恐怕只能像我之前想的那样,你和我进行通感,然后你才能像我一样演戏。我们这边大多数的法术啊、神通啊,都是这样。比如你需要加个速,那么你需要找个天乙贵人在里头帮你持咒,或者你自己持咒。如果你想要封一口飞剑,那么你需要拘一个剑灵进去,或者养一个剑灵,或者其他什么愿意进去帮你操作飞剑的灵。我们几乎没什么东西能脱离一个真实存在的意识而自动运行——不过我们有很多可以培养自主意识的方式就是,比如天乙贵人。”
“嗯比如摄像机里面是天乙贵人在画画?”
“是的,比如地铁的检票闸机和自动取款机里面也是天乙贵人。”
“哈???那里面也是吗?”商洛回想起,自己每天早晨都在经过地铁闸机。难道那里面也坐着豆豆?
“少数是的。我们有几个闸机在测试,在浦口和上元县的几个地铁站。老城区里是没有的,因为人太多了,早高峰的时候一个闸机出故障就不得了。其他的闸机都是根据打孔纸带的原理来工作的,只运行几个固定的逻辑过程,比织造局的那些编程提花机要简单多了。”
“等下,原来织造局那么厉害吗?我以为那里工资很高。我们班上有三个同学要进织造局,那她们是不是很厉害?”
“高中阶段就能锁定织造局未来的空缺,这简直是天才!所谓理学,就是‘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她们在研究控制与调节机器的基本原理,也就是控制论,或许还有信息论和系统论。哦~~我是很佩服这些理学家,和将要成为理学家的人的。她们都是有文化的人呢。”
“对了,咱们这有没有试过通过这些自动化手段来完成一些术法的?”
“我们也不是没试过。毕竟练气士也可以学的嘛——但是和我们现有的路径,暂时还差那么一点点东西没接轨。”
“接轨?让豆豆去拍按钮不是就行了?我见过的啊。我见过有豆豆来控制油路系统,豆豆就坐在里面拍按钮。”
“问题就在这里——你见过的豆豆拍按钮来控制油路系统,是因为他拍下按钮之后可以直接对引擎的运行造成影响,这非常刺激,而且非常有参与感。但是如果你把豆豆放到逻辑门里面,他们就是一个大系统的一部分。他们本身的人格都变得不重要了,和工具豆没什么区别。这种情况下,豆豆会觉得无聊到了极点,简直度日如年,所以根本就没有豆豆去报名。”
“啊,他们在里面不会被记住是吧?我的车里有许多豆豆,他们都是穿着自己的队服坐在里头的。”
“是的,看来你已经很了解豆豆们的喜好了。”滟秋点了点头,“豆豆们是希望做一些能够被记住的工作,而不是被嵌进机器里面当齿轮。而且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豆豆的工作其实没有那么.没有那么精准,他们一打瞌睡就很容易出错的。逻辑电路里面的错误会积少成多,一个豆豆的手滑会影响成千上万豆豆的工作。他们还是更适合直接和人对接的,有创造性的工作,而不是被编入一个大机器里当无关紧要的部件。”
“人也会这么想吧”
“是的。所以我们这边的灵物,有时候得节制着使用。有时候虽然看起来会有很高的效率,但豆豆不乐意的话也没有办法。就像你把人按照逻辑门排列起来也可以运算吧,但是哪来那么多训练有素反应快的人站在那里扮演逻辑门呢——不过,大规模集成的自动化设备倒也不是一定得有。许多工作豆豆也能做嘛,所以问题不大。你这种想要让某个东西自己动起来的行为,倒是很像罗马人。”
“原来会像罗马人吗?”
“是的,在我看来是这样。而且罗马人的东西不需要人来驾驭,那也就意味着可以像霉菌或者蟑螂一样,一不注意就冒出来一大堆吧。到头来说不定会超越人类的能力,以至于发展到不可收场的地步。我们和豆豆之间的关系就简单多了,你怎么对待自家弟弟就怎么对待豆豆就行。豆豆可以强化我们的工作,但最终也不会替代人,因为我们和豆豆之间没有人与机器的那种隔阂——人可以理解豆豆,但从原理上来说就几乎没办法理解机器。所以我才觉得织造局那些能理解机器的人很厉害。”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她们很厉害了.就像儿科医生似的。”
“诶?怎么说?”
“就是正常人去看病,他会和医生自述病情。但是儿科医生的病人都是不讲道理的,完全搞不懂病人在说什么.所以我觉得儿科医生是真的厉害。”
“话说.”滟秋想了想,“你们班的那三位大能,她们平时都在做什么?”
“在”商洛想了想:
“她们在拜神仙。”
“.”滟秋摸着自己的额头,“连我都不拜呢,因为本门雷法来自萨祖,而我认识萨祖来着。所以她们还真是厉害啊.她们追求的,是看不到头的境界啊。就像镇元大仙也不用拜有形的三清,他拜的是无形的天地。”
“还能这么理解的吗?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她们很厉害了。”
商洛想着下次要不要对她们好一点,比如也请她们喝点旺崽牛奶。倒不是看她们的手还挺软的确实不是。这是对技术人员的尊重。嗯,是尊重。
“不过比起他们,你倒是也让我觉得很厉害。”滟秋看着他,“你似乎在把罗马那边的一些做法引入进来.本来道祖是不让的。但既然道祖指认的持世君这么认为,那我们就来试试吧。你想要把我的演艺能力复制一下?别人我是不让的,这可是吃饭的家伙。但是这是你的要求,也为了技术的发展,我觉得可以试试,就当我为了公益事业无偿献血好了。从哪扎针?”
稍等,一点左右好
第409章 起手
“这样就行了吗?”按照商洛的意思,她戴上了眼镜。
“等下。”他切换频道问阿波罗尼娅:“这样就行了吗?”
【等下。】她切换了频道问遁藏之水:【你这小蛇的把戏我不太明白。这样就行了吗?】
“等下.”遁藏之水想了想,“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明白。昨天换那个丹也不是我有意的,甚至‘偷渡’——我不太理解这个词的意思,但是造主说这是偷渡——偷渡也不是我有意的。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身躯到了造主的手里,然后莫名其妙地就来了天界。”
【果然蛇都是愚笨的吗】
“诶?”商洛的声音提高了一些,意思不言自明。
【你说我是吧?你觉得我笨笨的?那是你的感觉。是因为我要想的事情太多了,而且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得想明白才能办的成。比如我还没想明白赫利俄斯的神力怎么使用,我就没办法随心所欲地使用。但是蛇是真正的盲目而痴愚,他们的许多行为并不是有意的,他们根本就不用想明白就能自然而然地施展魔法——他们一寻思,反而有问题。换个角度想,你看它为什么那么内疚?】
“因为谋杀真的是他有意去杀戮的?”
【就是这样。由本能而形成的魔法,很难让他觉得是背负了因果,所以它还不甚理解什么是偷渡。但是谋杀是它自己的决定,它一下子就开始内疚,开始害怕,开始寻思。他一寻思就不够痴愚,由此从那个世界的大蛇的位置跌落下来。跌落成现在的丹药,也是合理的。】
“对了,那现在是谁在带领水部?”
【是新的水之蛇。就和火蛇一样,只要还有活人在,蛇就总会有的。当它从大蛇的位格跌落下来的时候,新的大蛇自然就产生了。不过也是一样的痴愚,看起来都差不多——不过根据最近的观察,那只新的水之蛇似乎也藏起来了,它也没打算面对自己的部民。】
“回头去回访的时候,一并去看看它吧。不过这家伙,总叫遁藏之水也怪怪的。喂,你有什么建议吗?给你起个代号好了。服刑期间不用本名。”
“请您随意,我全都接受。”
“那我想想.叫你二号球好了。”
【诶?为什么是二号球?】
“因为台球的二号球是蓝的啊。它和台球一样大,和台球一样重,和二号台球一个颜色,那就叫二号球好了。二号球?”
“在!”二号球回答。
“既然你不知道怎么使用自己的能力,那也好办。是试着‘感觉’一下,感觉她的心境并且试着模仿。我这里让滟秋实地表演一下,你觉得表演可以停止了就说一声。”
“没有问题。请开始吧。滟秋小姐,麻烦你唱一段。”
“我想想啊,你突然叫我唱一段,我想想.就这段好了。”
她站直身子,两脚并拢分出八字,两手端置于腰胯间,站出一个标准的台步起手势。接着开始动左步——然而未动身先动肩,左脚迈出时先勾起脚面,亮了靴底,然后一步稳稳当当地迈出,走完了一个台步。这一步迈出,她整个人的气场都为之一变。接着她两手摆定,捻指起唱:
“长——”
“可以了!”
“哈?”滟秋被他一声喊着愣住了。一直坐在旁边的法厄同也愣住了:“你干嘛不让她唱完?这架势好厉害啊。”
“等下.好像够了。”
“我就唱了一个字就够了?”
“你的身段和气场更重要。等下,你看我唱得对不对。”
商洛用手捻住那枚银丹,也先走了一个台步,两手摆定,捻丹起唱:
“长刀~~大弓!坐拥江东。车如流水马如龙,看江山在望中!一团箫管香风送,千羣旌斾祥云捧。苏台高处锦重重,管今宵宿上宫!”
“好家伙!”滟秋整个人都傻了,“好家伙!好家伙!”
“他唱的是什么?”
“他唱的是我刚才要唱的——我小时候学的是昆曲,这是最先学的一首,是改编自《吴越春秋》的剧目《浣纱记》里《打围》的一场,曲牌是《醉太平》。这场是吴王夫差意气风发,千乘万骑卷平冈。这段演出的时候所有人都合唱助威,所以入门就学,也好唱。有时候我们老师让单走一个《长刀大弓》,或者走一个《醉太平》,就是让我们把这段唱一遍。”
“那他唱的.”
“绝了!身段绝了,咬字也绝了!完全没问题,画了花脸可以直接上台演吴王夫差。”
然而商洛又摆了个姿势,这次稳稳扎了一个靠:
“长刀大弓,驱驰奋勇!交锋对垒显奇能。挽鞭缰,标骑拥,不惮辛劳千里通。耀武军旗军威充,展土开疆定太平,管今朝立战功!”
“我”滟秋整个人都怔住了,“这你也会啊!”
“这是什么?”
“这个不是昆曲,而是京剧版本的《浣纱记·打围》。我后来学的,用来转换心态用。因为我后来从事的是演艺事业,不在剧团里。所以要适应不同剧种的做派。所以《长刀大弓》每个版本我都学了一遍。”
商洛又一亮相,一甩袖子:
“忽听万岁宣一声,在午门来了我保国臣!那一日打从那大街行,偶遇着小小顽童放悲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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