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与新罗马与无限神机 第309章

　　“阿蒙宙斯。”隆隆答道，“实际上我也是今天才弄清楚这個名字。因为在之前，我只能隐约嗅到危险的气息。等我发现事情进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的时候，我才独自出门前去调查。而我开始调查的这个事件本身，似乎就让整件事浮上水面了。现在我可以很明确地告知给您——”

　　隆隆顿了一下，强调道：“真正的天灾，可能正在新安条克下方的，阿蒙宙斯的领域内酝酿。其原因归根到底，是因为罗马内部的派系斗争。罗马人对飞升路线有三种不同的理解——其一的灯塔计划，是罗马现在正在执行；其二的‘自动机’计划，因为是神位无主而陷入了混乱的境地；而其三的，阿蒙宙斯的依赖‘神通术’的未来，正是现下当务之急要解决的灾厄。这是我的判断。”

　　“我，相信你。”朱先烯点了点头，“我从各种渠道也得到了情报，你是个出色的干员。而且光是皇祖的信任，就足以让我相信你了。你现在最好立刻回来，先能救一个是一个。”

　　“不不不。”隆隆回道，“不要来救我。在整件事情结束之前，我都会待在这艘潜航舰上，因为我明白——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张牙舞爪的自动机的世界，虽然看起来暗流涌动，但其实因为所有的个体都保持了理性和秩序，反而是最安全的。可能也和那位阿波罗尼娅阁下的性子有关吧，即使是她没有去指导，事情也没有坏到哪里去。”

　　“那么，麻烦你保护好维多利亚。”

　　“这是自然。”隆隆回道，“他们在请我吃饭呢。嗯~~这个仙人掌味道还真不错。诶我说，天子陛下，如果你真的想要谢我的话，不如回头试试能不能在紫金山上栽培点墨西哥的食用仙人掌什么的。”

　　“行，好说。你那里的事，怎么都好说。不过既然你在那里最安全，我倒是有句话想问你——你真的对我们的‘末日武器’的威力，有预估吗？”

　　“有。”

　　“即使是我们动用了终极武器，也不会伤到你？为了商洛的安全，也为了剪除不安全的因素，我们也得动手了。所以，你那里真的万无一失？”

　　“我这里有十一万分的安全，尽管放心。”隆隆直截了当地回答，“我知道【太乙金华】的威力，我也有所准备。所以，放心用吧。我就在这里等着看大烟花。”

第781章 扳机

　　“那么，去准备吧。【太乙金华·天地大同】，这是第一次在世人之前露面。”

　　“可是.陛下。”陆槐阳罕见地使用“陛下”这样更正式的称呼。这个命令让他有些担忧：

　　“我们之前没有做过任何全流程实验——虽然每个流程都走过一起，但还没有完整地走过一次全流程。”

　　“你担心失败？”

　　“不是.我是担心，威力可能会过头。我担心万一威力失控，会不会对人类的生存环境，乃至地球的物理状态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影响。”

　　朱先烯缓缓地喝了口茶，又把茶杯盖上。

　　他看了看窗外，在脑子里把整个流程过了一下：“不得不说，这个想法虽然离谱，但未必没有可能。作为计划的参与者之一，也作为主要开发者的‘最亲密的家属’之一，我自己天地大同的威力也有不小的担忧。杨静有时候从实验室也和我提到，她都不敢把自己这份伟业告诉他父亲。但你要知道，持世君的安危要摆到第一位。”

　　“这個我自然是知道。实不相瞒，我对商洛有更加殷切的期待。在下倚仗祖宗福荫，忝陪末座，担当了锦衣卫的千户。拜这份官禄所赐，我才得以突破到修士这一层。我自己知道，我们家这一脉本来就没有什么仙缘。我自己修炼尚且勉强，根本就顾不上家里的其他人。要不是有商天君广布道果，我们这一家最后一定会一定会支离破碎。如果长生的只有我一个人，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们家也何尝不是这样。”朱先烯摇了摇头，“已经有好些年没见过父亲了。他不信来，也不打个电话。”

　　“泰皇陛下在茅山修道，就离这不远。您要是想去看看，可以让道童去通传一下。茅山反正容浦线的特快车，大概一小时就到了。”

　　“还是不了.母亲都没有说什么，我这个做儿子的也不好先去打扰。而且说到底，就在离家俩一小时的地方修行，这未免太近了吧。当时我还以为他要去终南山之类的地方。都这么近了，我也不好去破坏那个氛围。”

　　“.”陆槐阳忽然愣了一下，“天子这话的意思是，你也要去修仙了？你还没留人继承皇位啊！你这时候不能走啊！”

　　“你怎么知道的？！我就和商洛一个人提过这事啊！”

　　“你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就来御前当差了，我陪你的时间比陪我自己的女儿的时间还多，我当然一听就知道伱要做什么。”

　　“不不不，你其实猜错了。我是要闭关，不是要退隐。闭关的话，再多也不过两三个月吧。”

　　“我坚决不同意。谁知道您两三月会不会出来？再说根本不用两三个月，21天就足以改变许多事了。您两三个月不在，朝廷要是还能运行下去，那后面没有您也是一样跟着转。所以‘国不可一日无君’就是这个理。”

　　“我又何尝不知道。但你也应该明白，我做出的决定就没有更改过。因为我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了，这就是我的最终决定。”

　　“.”陆槐阳定了两秒，“好吧，您说得对。您是天子，您说了算。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去闭关？”

　　“等商洛回来我就去。哦对了，忘记说了——在我离开的时候，我打算让商洛来听政。”

　　“啊！”陆槐阳眼前一亮，“原来有他在啊。那没事了，您去吧。”

　　“怎么好像有他在我就是多余的一样！”

　　“反正至少有个人在这里就行了，是谁不重要。”

　　朱先烯捂着额头：“要不是我们很熟了，我真的以为你是在看不起我。等我闭关出来，就把你们一个个都送上天。”

　　“啊~那我就静候佳音了。”陆槐阳总算是放了心，“我就等着天子陛下您来把我们一个个都送上天。您要是真成了，莫说德过三皇，但确实是能功盖五帝了。”

　　“我的目标是，功盖三皇，何止是五帝。”

　　“.”陆槐阳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那我就提前恭祝吾皇——玉华扶毂，乘云昇霄。”

　　“那就，借你吉言了。以及商洛来听政，到时候你来把把握一下。”

　　“那么，有什么事是必须让他来听的？”

　　“之前是天上事都要让他来听。现在是，凡是和天上事有关的，就算是人间的事也要让他来听。在我回来之前都这样。他的决定不代表我，但代表道祖，所以你们自己掂量一下就好。”

　　“我明白。”陆槐阳意味深长点了点头。这是个非常复杂的指令——不代表皇帝，但是代表道祖，这要怎么执行呢？他一时间也不好回答。但既然朱先烯把这件事交给他了，他就得来做。

　　这决定非他不可。因为锦衣卫里头真正干活的就是这些个千户，不能总是指望傅远山这样的天人来事无巨细地办公差。

　　“我会和丹房的戚千户商量着来的。还有其他各房的千户。”

　　“好。但主意还是你拿，因为商洛这边的事情一直是你在负责。”

　　“所以.我现在知道，商天君有多重要了。本来就以为他很重要，但这么一想，他好像比我想的还要重要。”

　　“他从一开始就无比重要，光是能替代我做一些事就已经比什么都重要了。要不然我一直绑在这个位子上和封神榜似的动也动不了，那才最耽误事。”

　　“那【天地大同】就一定要用了确实，一定要用。”

　　“哪怕把天捅个窟窿，也要把他找回来，找不回来就把地板炸开来找。傅远山已经去了，去南洋把【万贯】郑寅将军调来。龙珠和水龙号分开发射，然后在新安条克上空交汇。剩下的事，交给你们临场来决定。”

　　说着，他打开了抽屉，拿出一块红色的虎符：“【扳机】交给你了。另一半在龙珠上，两边拼合之后就能启动。安全起见，也为了最后一道保险，去请萨天师，或者至少请蓝真人来督战。另外，通知内阁召开扩大会议，【天地大同】的起爆要现场直播。大家伙都烧了这么多银子进去，这会儿都应该来一起听个响。”

第782章 不在服务区

　　“对了。”布置完别的事情后，朱先烯忽然想起来，“隆隆刚才说什么来着？”

　　“他说对情况很了解。他知道太乙金华是什么，毕竟他的修为好像比我们俩都高。”

　　“但是太乙金华和太乙金华也不一样啊。【天地大同】的模型是商洛刚刚帮我们跑通的，他真的知道？”

　　“.”陆槐阳想了想，“要不我们再打个电话去问问？他万一搞错了怎么办？”

　　“打，现在就打。帮我拨通，我来打。”

　　30秒后，陆槐阳从外面回来：

　　“打不通了。那边不在服务区。”

　　“等下，之前是怎么打的？她那应该本来就没有我们的通信设备。之前，到底是怎么打通电话到她那里去的？”

　　“我们用的是转接信号，亚历山大那边转呼过去。亚历山大灯塔上有个转接站。但是那边反馈回来说，已经接收不到对方的信号了。”

　　“这正常吗？”

　　“打通了才是不正常的。”陆槐阳答道，“因为那是艘潜航舰，它只有浮上水面并且把通讯设备主动展开的时候才能联系上。现在多半是已经沉下去了，这才是正常状态。”

　　“那这要怎么联系？”

　　“没法再联系。那玩意儿能够隐形，靠的就是‘没人知道它在哪’。因为‘没有人知道它会从哪里冒出来’，所以‘它就可以从任何地方冒出来’。现在只要他们沉下去，就彻底没人知道他们在哪了。”

　　“所以我就说那些罗马玩意儿是真的不靠谱。平时看着有用，关键时候总是掉链子。我们的玄学是用来解决可靠性的，而他们的可靠性本身就是玄学。玄学也就罢了，他们还不积德。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是一点都不懂，没有天命襄助还要靠运气来打，这是找死。”

　　“但他们似乎也正是因为经常自我塌陷下去，所以能闹出很大的动静。在处理这些动静的时候，他们往往能从里面发掘出很厉害的东西。”

　　“他们这是自己不冶铁，指望着天上掉陨石下来用陨铁。啧。”朱先烯放下了电话，“隆隆，应该会没事的吧。应该。总之，我不会指望老天爷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的。说到底，事在人为，事在人为。我们自己得动起来。水龙号发射的时候叫我一声，我要对航天员说几句话。”

　　“怎么样，电话打通了吗？”商洛在私聊阿波罗尼娅问。

　　【打不通，完全打不通，这里不在服务区。】

　　黑色的高级轿车上，小庞培坐在他们对面。还是之前的坐姿，甚至连车的款式都和之前一样。只是坐在对面的小庞培，现在多了一对大角。

　　这角并不是刻板印象中“恶魔”的尖锐的山羊角。更类似绵羊，或者美索不达米亚地区多见的“双角神明”所拥有的卷曲的大角。

　　大角他的颅顶延伸出来，在头部的左右两侧盘绕出一个圆弧，角尖在耳旁微微勾起。整只角都用丝绸外套包裹起来，角的尖端则包覆了黄金。

　　“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他交叉着双手，坐在对面，“你们或许见过我仿替了。那懦弱的冒牌货似乎在阳光下丢了权柄，我毫不意外。”

　　“你是？”

　　“庞培里昂·庞培·马格努斯——本人。商洛，你和维多利亚很熟，所以你应该知道我名字的含义。庞培里昂是个称号，也是我本人的名字。庞培是氏族名，马格努斯是我们这一系的姓氏。这個名字，只属于我一个人。”

　　“等下，所以我在上面见到的那个是.”

　　“是许德拉之血分化出仿替——简单的精灵魔法，但是很有效。这种魔法有效的扩展了罗马人的数量，而且毫无破绽。你应该见过我帝国西侧的三个仿替了。第一层、第二层和第三层的。”

　　“我以为不会再有一个了”

　　“当然，正常情况下确实不可能再有一个。但我本人移动到这里，这事情也没什么好让人觉得意外的。我想去哪就去哪，不是吗。”

　　“既然你知道我的来意，你也知道维多利亚在做什么。那么，你不打算说说自己想要做什么吗？以及，伱是不是得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脑袋上有一双角？”

　　“哦，我的罗马王陛下，您这两问，问的是同一个问题——答案就是，灯塔计划从来就就没有得到元老院全体的一致通过。我们不同意赫利俄斯的方案，我们要寻找自己的救赎之道。所以，我们寻求了阿蒙宙斯的帮助。至于我们要做什么，答案已经很清楚了吧——”

　　他张开双手：“我们要把底比斯带到新大陆来。神谕所代表希腊，元老院代表特洛伊，底比斯代表埃及。在罗马帝国的废墟之上，亚历山大的帝国将会在灰烬里重生。双角，将是这个帝国的标志。我们已经铸造好了神座，我们在等待双角王的降临。”

　　“然后？”

　　“然后什么？”他看着商洛。

　　“你们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诉求?比如‘意识上传’还是‘血肉苦弱’之类，这俩我已经见识过了。”

　　“那不过是愚人的浅见。没有阳光下的土地而仅仅保留意识，这是凡夫俗子的懦弱。或许对一般人来说是很好的结果，但我们所能达到的远不止这些。至于血肉苦弱，我也知道维多利亚的现在的状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已经用上了石心。她很疲劳不是吗？”

　　“这能看出来，确实。”

　　“所以，我们能够带来的是更辉煌的未来——让世界回到真正的英雄时代，回到众神与凡人行走在世上的世界。我们要看特洛伊和希腊发起大战，我们要看血流成河。而你们，到了不该来的地方。这里是观众席。”

　　他看着商洛：“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和我们一起举起金杯，共享阿蒙宙斯美酒吧。罗马王，特洛伊的直系主人，阿蒙宙斯的身侧会有你的席位。你会成为最重要的宾客，和这一切的见证者。”

　　“那就好。您要来点葡萄汁吗？”

　　“不用，我自己带了。”他伸手进怀里，掏出了两瓶旺崽牛奶，“要来一罐吗？我看你运气不好，你也该旺一下。”

第783章 横切

　　“如果我说不呢？”

　　“您说谁您的事，能不能做到就得看我们彼此之间的‘协调’了。不过我想提醒一句，你们目前的所作所为，全都在底比斯的计划之中。”

　　“比如？”

　　“比如，你以为为什么卡琳来要来拿禁典？那本禁典，也是计划的关键。”

　　“等下，缪斯宫也是你们的人？”

　　“一半，一半。”他摇了摇头，“维多利亚应该和你说过，罗马人做任何事都会有另外一半罗马人反对，在这里也是一样。缪斯宫，也有一半在反对这件事。亚历山大的帝国，怎么能没有亚历山大？还有神谕所——现在阿波罗尼娅不在，法厄同也不在，神谕所的力量几乎是一片空白。我们调遣一队人出来简直无比轻松。”

　　“所以你们花了这么大功夫，其实主要的目的是.把那本书捞过来？”

　　“当然。我们本来不打算把你邀请过来的，只是命运的风把你吹了过来——也可以算是我们不走运吧，不知道为什么计划会掉链子。你的到来，确实是让我有些意外。但伱本来也在名单上，事到如今只好让你提前来与我们共饮了。”

　　“那本书，对你们很重要？”

　　“神通术，神通术，没有神怎么行。那本书里藏了诸天的神灵，我们把这口开挖得这么深，就是要把它植入到播种到盖亚之中。很快，魔法就会行走在大地上了。”

　　“？？？”商洛愣了一下，“你们要把魔法放出来？”

　　“英雄的时代，怎么能没有魔法。这是双角王对我们的许诺和恩赐——当然，这纯粹是利益交换。虽然这么说有些僭越，但我们对双角王的拥护完全是基于现实利益的考量，而并非是什么教义。让尘世变化样貌，总比隐遁到尘世之外要好。”

　　“我也从现实利益说明一下。”商洛开口道，“我不关心罗马的内政问题。你们怎么分也好，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只想知道，你们这么做，是否会影响到我们那边。”

　　“长城之内的事当然还是一切照旧。只是这样的话.可能会产生一些小小的问题。”

　　“？？？”商洛看着他，“比如呢？”

　　“比如让我们这边的地球无法被物理手段观测什么的。倒也不是观测不了，只是观测之后你们就会进入‘夜’里。在地球上站着当然无所谓，但如果直视被帷幕笼罩下的西半球，你们很可能会被拉到不可预料的境地之内。当然，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可太不妙了！你们越界了知道吗？”

　　“商洛先生，你搞清楚。震旦和罗马的边界，在大地上以乌拉尔山和诸多自然地貌为界，这是在地球上的界限。我认为这道界限本来就应该直接延伸到天上，把宇宙中的无限也都如此划分。”

　　“我们和维多利亚商定的可不是这样。浩瀚星海归我们，果壳宇宙归你们，这才是协议的内容。元老院也签字了不是吗？”

　　“如果我们认同那个决定，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我们坚持认为，对无限的划界应该是竖着切！沿着自然边界切。”

　　“横着切！之前都商量好了！”

　　“不，就是要竖着切！”

　　两人上了头，车里也没有别人。当问题被简化为横着切还是竖着切的时候，这场讨论本身就没有办法收场了。

　　【二位，二位，能不能冷静一下。】阿波罗尼娅从商洛的手机里发了声，好让小庞培也听到。

　　“阿波罗尼娅大人，您也在这里。您认为应该横着切还是竖着切？”

　　【不要切不好吗！大家都在原地待着不是挺好？我觉得也没必要去别的地方，也没必要改造地球。换个身子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