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与新罗马与无限神机 第452章

　　提图斯本来是带着参观的心态来的，心想说不定立马就能吃到滋补的牛肉——可现在别说牛，连条野狗都看不到，想自己做养生汤吃都不可能。

　　以及，他想来参观，也是因为商洛提到要把这座城市烧成灰，他想看看能不能来拿些纪念品。但这里根本就不用烧了，因为除了灰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地方到底是怎么了？”

　　“这里遭遇了火灾。”

　　“遭遇火灾不是很正常吗？哪里没有火灾呢？我知道江户的民宅是木制的，烧掉就烧掉呗。不只是火灾，连地震和海啸都可以轻易摧毁民宅。区区一次民宅的毁灭，再重建回来就是，为什么会荒废成这样？”

　　“因为徐福认为这不划算。这不划算——天呐，我们的历史，我们的文化，我们的生活，在他眼里竟然只有‘不划算’三个字。徐福讨厌商人，他认为江户城是一座由商人构建的城市，早就应该去城市化了。之前没有动手拆除是因为拆除的费用不划算，现在他隳堕江户，废除这座城市，也是因为不划算。”他认为没有必要再维护江户城的存在，没有必要再重建。江户城应该去城市化，回道原先的荒地去。”

　　“那人呢？这里居住的人呢？这里原先不是有900万人吗？”

　　“在千叶。在江户城的东边，徐福建立了‘千叶工业市’。士农工商，他认为商业是最不重要的。日本的士人和农民已经够多了，但欠缺工业。于是他借着隳堕江户城的契机，重新组建了千叶工业市，用巨大城墙在千叶市圈出了一块正方形的区域。他让所有人都住进了坚固的房子里，再也不用担心地震、海啸和火灾了。”

　　“这不是很好啊吗？我都去那里参观了。”

　　“不我们去不了的。徐福禁止任何人进行跨区域的移动，我只能待在江户。”

　　“可是江户不是已经没了吗？”提图斯诧异道，“明明是他下令隳堕江户城的啊。”

　　“江户确实已经没了。但他没有下达让我移动的命令，所以我只能在江户城里待命。就这么简单——没有他的命令，我根本就不敢移动。移动的下场你们已经看到了，要是没有王师在场我的头就已经像螺丝一样被扭下来了。”

　　“那看来千叶才是徐福的宝贝.千叶里有什么？”

　　“有他的流水线，徐福喜欢流水线。还有他的战车，他的劲弩，还有用来发射劲弩的超弩级战舰。他要用超弩级战舰来猎龙。那些战舰全都在港口里”

　　“那为什么徐福不出动那些战舰呢？”

　　“因为.我也不知道。徐福在准备一场战争，我本以为他准备的就是眼下这场。直到他派我带着仅剩的幕府战舰出航，我才知道那并非是徐福在准备的战争。他要准备的战争，或许和那座铁塔有关”

　　“铁塔？你说东边那座，红白相间的铁塔？”

　　“是的.他说那铁塔，能收到来自大洋对面的敌人的信息。他说敌人就快到了，我们所有人都必须听他的命令做好准备。”

第1160章 千叶工业市

　　“不命令的下场，就是被.”

　　“被拧掉头？”提图斯想了想，“我算是明白了。这里的规则就是，有徐福的命令你们才能做事，没有他的命令你们就必须待在原地？”

　　“就是这样。”井伊表达了赞同，“这就是我唯一所知的。”

　　“那么我提出一种假设——假设你待在原地会饿死，违抗命令都是死。同样都是死，你会怎么选？”

　　“我会选.我会待在原地。因为那如影随形的监视者，比死还要恐怖。”

　　“那说到这里，一切就很明白了。我很确认你的监视者是什么了。”

　　“是什么？”

　　“是他的影子？”商洛在电话里问道。

　　“是的，罗马王大人。我现在很肯定，徐福正是用他自己的影子在监视他。你们有这种方术吗？”

　　“我们有吗？”商洛向傅远山发起了咨询。

　　“据我所知没有——但我所知的也只是法术的一小部分。过往的法术浩如烟海，利用影子来施法也不是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我想，这或许本身就是一种魇镇之术。是徐福拘了他们的魂，来对付他们自己。”

　　“那徐福是怎么拘住他们的魂灵的？”

　　“那这就简单了。对方术来说，叫魂的方式同样也是浩如烟海。徐福或许是捏住了他们的某个魂魄，然后使其自相攻杀——大概就是这样。但具体怎么操作，以仙法的角度来看已经无从知晓了，我们现在并不用这种法术。我不好说这很先进，但确实相当有效。”

　　“但是如此广范围的群体性方术，是否有些”

　　“不，商洛。”傅远山解释道，“这些方术的特点是就是范围广，效果强，影响深远。汉哀帝建平四年，就曾有名为‘行西王母筹’的群体性魇镇，其来由至今已经不可考。但史书记载，当时有成千上万的百姓披发赤足，手持‘西王母筹’奔走呼号，向长安城冲击，甚至连夜冲撞关卡，导致朝野震动。长安的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听说有大灾祸要降临，要佩戴此西王母筹才能不死。如若不然，在门枢下就会出现西王母的白发。”

　　行西王母筹是记载在《汉书》上的事，这之后也被历代的经书反复引用。虽然这件事本身在当年秋天就自发停止了，但其造成的影响却一直绵延到后世。之后历朝历代都在想办法减少此类群体性恐慌的发生，但人类的群体意志本身就是不可控的，这之后还发生了多次。

　　“是不是还有叫魂？”商洛知道有件类似的事，是发生在1768年乾隆年间的大恐慌。

　　“叫魂？没发生过。”傅远山摇头道，“我们这边没这档子事。不过看起来，你也能理解方术是什么了。”

　　“不我理解不了啊，到底为什么？”

　　“我说的就是你理解了‘你理解不了方术’这件事。我也理解不了——所以，现在徐福在给我们示范真正的方术要怎么做。现在和行西王母筹相反，他用魇镇之术把所有人都钉在原地不敢动，他们恐惧徐福的方术甚至要甚于恐惧死亡本身。

　　“就他这把所有人钉死在原地的做法，商鞅活过来都要竖大拇指，始皇帝得把他请回去当国师。两千年没白活啊！这折腾人的功夫简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我现在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连他也要备战。”

　　从提图斯发来的情报看，徐福在千叶的位置囤积了一整只舰队——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把舰队派遣出来对付王师的意思。他只是命令一艘船去送死，放任它被王师击沉然后绝不还手。

　　商洛琢磨了一下：“他把我们一路叫过来，不会就是为了和我们说这个吧？”

　　“他不会说人话吗？他真的说要求援，我们也不是不能商量啊。”傅远山还是没想明白，“他这么大费周章地派人来一波一波的送死，这是为了什么呢？”

　　“我觉得，是不是有可能是这样——这对他来说就已经是在‘说话’了。”

　　“什么意思？”傅远山问道。

　　“我在想，徐福或许已经失去了正常交流的能力。这种行为上的交流，就已经是他在传达自己的意思了——也就是说，他看似是在叫人来送死，其实可能是在和我们说话。”

　　“他已经变成蚂蚁了吗?他难道在用信息素交流吗？他不会是因为在信息素上已经施放得足够多了，反而觉得我们听不太懂，从而不得不派人来送死，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赤胆忠心？”

　　商洛摇了摇头：“我不能理解蚂蚁在想什么。徐福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如果长生要变成这样，那我觉得徐福的长生之路恐怕是掺了假酒。不过能让他也在意的强敌，到底是什么呢现在东边的太平洋上，有什么敌人要杀过来吗？”

　　“嗯”

　　“等下。”商洛忽然抬起了头，“哥伦比亚自动机国那边怎么样了？”

　　“我们的密探还在行动，暂且没有消息。”傅远山答道，“但是新安条克在新大陆的东海岸，太平洋西海岸。就算杀过来，他们也得绕过整个新大陆才行。”

　　“那既然搞不明白，我们就直接问他好了。他很忠诚是吧？打不还手是吧？那现在既然找到了他的宝贝，找到了他苦心经营的工业基地和农场，那我到时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还手。我倒是要看看，他的忠诚是不是绝对的。”

　　“啊这.”傅远山问他，“你是不是想要烧江户，发现根本就没得烧，所以总得找点东西来烧一下？”

　　“我这不是顺着徐福的意思来吗。既然他愿意挨，那我当然是要多打几下了。传我的命令——让他们去千叶。”

　　“会死的哦。”傅远山提醒道，“那个井伊搞不好会死。”

　　“那就要看他忠诚不忠诚了。我也想看看，徐福会怎么看待他对王师的忠诚。总之让提图斯去报个点，最好把徐福的那些‘超弩级战舰’给标出来，我要送他们去见龙王。”

第1161章 额外的信息

　　“情况就是这样。”提图斯转达了商洛的命令，“商天君让我们前往那座名叫千叶的城市，去标记目标战舰，引导王师的火力投送。”

　　“不不不！这真的不行！这么做我会死的！徐福的杀手会杀了我！”

　　“你没发现，你现在已经违背了徐福的命令了吗？监督你的杀手，不是已经被灭除了吗？”

　　“可是我还是不敢过去那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就算你告诉我现在已经可以恢复自由，我也”

　　“闭嘴！”提图斯伸手到披风里，掏出了一盏金杯，“知道这是什么吗？”

　　“.”

　　“这是勒忒（Lethe）河，也就是忘川之水——只要饮下这么一小杯，我就可以把你的灵魂清洗成白魂，把你存在于世的一切痕迹抹掉。你的过去，你的现在，你的未来，都将变成一片空白。而你的意识，会堕入永恒的虚无中，在混沌的深渊中孤苦地徘徊。如果你违背我的命令，这杯水在一秒内就会出现在你的胃里。我给你Ⅹ秒的时间来考虑。Ⅹ、Ⅸ，Ⅷ”

　　“啊啊啊啊啊！”极度的恐惧充斥着他的内心。

　　“不许哭！哭也算时间！Ⅶ！”

　　“我带路！我带路就是！我带路！”

　　“很好。”提图斯收起了金杯。

　　——“所以他真的有那种东西？”隔着信道，商洛向阿波罗尼娅问道，“他真的有忘川之水？”

　　【有，也没有。忘川是四大冥河之五——它既存在也不存在。说它不存在，是因为它不存在于《奥德赛》这样的正史中。说它存在，是因为它确实以河流的方式发挥着作用，并且出现在了后世的诗歌中。忘川之水，也是通过英雄巡礼的方式采集来的。】

　　“那喝下去就会.”

　　【对，他说的没错，喝下去真的会发生那些事。不过后面那什么‘永恒的徘徊’属于他个人的艺术加工。忘川之水确实可以把灵魂清洗成空白状态，但没有人知道被执行的人会有什么感受。毕竟没有人能够感受到‘无’。】

　　“等下.”商洛想了想，“所以忘川之水的作用是，用‘无’去置换‘有’，用‘无’把灵魂中的一切给冲洗出来？”

　　【恰当的解释，连我都没想到这么贴切的说法。奖励你一个奖励。】

　　“你也奖励了一个‘无’是吧.算了，你的东西都是我的，要你的奖励有什么用。”

　　【诶诶诶，我还有神谕所的家当呢。】

　　“那是房租。”

　　【呜~~你怎么能这样.】

　　“不满意的话可以随时退房。”

　　【切，你知道我现在走不了的。只有你能听到我的话。我和别人的交流，也只能通过你来进行。】

　　“要这么说的话，那个忘川水.”

　　【那个玩意儿你也要吗？！你可是一等一的危险品！那东西随便洒在哪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你就别毛了吧！这个真没必要！】

　　“你想什么呢，我往怀里揣这玩意儿做什么，我的法宝够多了。这玩意儿不好控制又危险，我本来就不想要。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给锦衣卫送点？我觉得这玩意儿更适合锦衣卫。”

　　【你不是给自己毛，而是给自己的势力范围毛，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就是我既可以用，又不用承担保管这危险品的风险啊。我要用的到时候叫人拿来就行。”

　　【好吧.其实也不是特别珍贵的东西，只要去采集就总会有的。但是这玩意儿真的很危险哦，是只有不怕死的燃素潜兵才能妥善保管的法宝。】

　　“他们拿着这个，难道不怕把自己洗了？”

　　【不怕。因为他们，包括所有罗马人的灵魂都已经从大冥河中提取出来了。以及对他们来说，即使是因为失误而清洗掉，他们在赛博勒尼亚也有备份——所以我才说你不要随便把这玩意儿毛走。在锦衣卫要是打翻了，真的很危险的。】

　　“那没关系，要用的时候直接叫一个燃素潜兵来不就行了？平时还是你们保管，用的时候拿来用。”

　　【你这好像更过分了啊！你连保管都不愿意保管了吗？】

　　“这不是你说的吗，不要让我拿到手上。那我要用的时候自然是要把人叫过来了——反正维多利亚也没有意见的是吧？”

　　“对，我没有意见。”维多利亚回道，“你要用就用好了。虽然我也不知道燃素潜兵到底怎么发挥作用，但你可以随便用。总之都可以用，反正这些东西又不能带到赛博勒尼亚里面去，留着也是要处理的。现在处理这些危险品反而成了一项成本极高的开销了，你能用就赶紧把全用掉。”

　　【维多利亚要是没意见的话，我也没有意见。不过你想拿来做什么？】

　　“忘川的水，可以把灵魂洗成空白，也就是会打断连续性是吧?那就和孟婆汤一样，会带来真正的死亡。徐福活了这么久，用普通的方法是杀不死的。如果要处决徐福，我得提前准备好药剂才行。”

　　【原来你在想这个】

　　“因为徐福目前表现出来的特质，实在是太危险了。他竟然可以独自运行起一个国家，这动员力建制强得不像话。我在等前线传来的信息。我想看看，他说的‘超弩级战舰’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如果是的话”

　　【你就毁掉？】

　　“不如果是的话，他的重要性反而上升了。这说明，他可以看到属于‘我那边’的东西。如果真的可以，那么我希望他能更精确地复刻更多的东西，比如.狂飙为我从天落。”

　　【那是什么？更强的末日武器？】

　　“不，是更小的末日武器。”

　　【小的有什么用？】

　　“啧啧啧。”商洛摇了摇头，“你不知道，就是小的才更好用。我想要的‘狂飙’，是不需要法术也能使用的灵煞武器——控制灵煞本来就不需要法术。我寻思，你们在切尔诺贝利是不是有个辅助进行可控核裂变的魔神？实际上核裂变本就可控，不需要魔法来控制。天地大同也是这样，这玩意儿威力过大，以至于根本就不可控。”

第1162章 千叶

　　“啊！”维多利亚几乎要蹦出来了，“所以真的有可控的裂变设施吗？有多大！多少万平米？”

　　“一个背包就可以了.”

　　“我的DEUS啊！怪不得之前听到天子说到‘仲国技术’的时候总是神神秘秘。原来有这样的技术！商洛你到底是从哪里的科幻世界来的啊！我们的反应堆那反应堆比圣索菲亚大教堂的穹顶还要大！你们竟然只要一个背包就能装下？那不就是永动机了吗？”

　　“等下，你理解错了。那个背包一样大的是炸弹，要用作动力的话最小也得有集装箱那么大。”

　　“集装箱也很离谱了啊！怪不得你说小型化更重要。对啊，只要有背包那么大，那么不管在哪都可以用了。将太阳的力量塞进一个背包里，如果有的话，我现在就要投掷998发！”

　　“你这数怎么有零有整的.”

　　“我先把之前埋设过【奥特亚罗瓦】的地方清除掉。除开被你在新安条克引爆的那一发，还有998发没有处理。如果处理完还有剩下，我就把那些科技蛮夷都送到地狱里去。”

　　“等下等下，你先不要这么兴奋。我做不来。”

　　“商洛你怎么能做不来呢？如果这是你们的技术，那么只要经过学习应该就可以掌握啊。”

　　“不不不，维多利亚，你搞错了一点。我们使用的是科学而不是炼金术，科学是有分工的，而且科学的传播并不均匀。我们不可能像魔法师一样每个人都去研习三重伟大技艺和炼金术的整个流程，我们的分工非常细致。就算医院的外科都有普通外科、神经外科、烧伤外科这样分法，在大医院和专科医院还能分得更细致。”

　　“原来是这样如果这是一整个体系的话，那确实没法学了。毕竟罗马的炼金药剂师，也只是地火水风来配药，来调整冷热湿燥的平衡。所以你希望徐福能帮你把这些技术带过来？”

　　“如果他真的能够复现出那些战舰，那说明他真的知道我不知道的东西。那我们的就确实有必要将其捕获，让他为王师开动脑筋。如果他真的能这么做，兴许我能大发慈悲帮他把始皇帝拽出来。”

　　商洛对此抱了极大的期望——他本不想这么做，因为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但如果真的能够搬过来，说明徐福真的有能够获取额外信息的渠道，而不是基于商洛本人的认识。

　　那些“超弩级”战舰就是关键。所谓超弩级战舰，就是指“超无畏舰”——弩级是日文中对无畏级（Dreadnought Class）战列舰的称呼，弩对原单词的的第一个音“D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