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那可不行，安妮，”雇佣兵一眼便看破了她的心思，“再长的旅途也有终点，再盛大的宴席也会散。我接受的委托就只是把你送到你父亲够不着的地方而已。”
“不过，当时也是说好的，在给你找到容身处之后，我还会保护你一到两个月，知道你导师把尾款缴清为止——说起来，你现在可不着急躲离我了，嗯？”
安格丽塔微笑了一下，并未对此做出回应，只是继续提问：“那……你有想好究竟要让我住在哪里吗？”
东伊纳萨斯是个相对小的地域概念，但对于一个人类的容身处来说，还是过于大了。
“这个我倒还真没有什么好主意，你说呢，冯达尔？”雷斯劳弗沉吟了片刻，转头征询矮人的意见，“这边可没什么大城市，马格帕雷斯和倾樽城都没有。”
“再退而求其次的还是有几个的……不过我认为那些都不是什么合适的选择，”矮人说话的中途顿了一下，他用吃东西的动作将其掩盖了过去，但实际上却是看到了安格丽塔递给他的眼色，“你老家是哪里的，老雷？在那里肯定要比其他地方更方便吧。”
“泽布雷赫，一个小地方。我最开始攒下一笔钱后在那里建了房子，算是‘定居’在那里，”雷斯劳弗笑了声，“不过后来我发现，我不怎么用得到它。”
“那里几乎也没什么东西，没有玫瑰糖，也没有梨子酒，甚至连野外狩猎都不怎么容易——毕竟那里也不是无主之地，蛮族的老爷也是老爷——所以总而言之……”
“但你平常会在那里歇脚，对吗？”安格丽塔打断了他。
“哦，这个倒是。”
“那我要去。”
“那……好吧，”雷斯劳弗叹息着妥协了，“我不喜欢这样，我很久都没有回去了……答应我，无论那里和我描述的有什么出入，都不要感到惊讶，好吗？”
安格丽塔点了点头，轻轻地应了一声。
这段插曲很快便被长途跋涉带来的倦意给掩盖了过去，众人各自准备休息，而玛丽却注意到，那个之前被他们——准确地说是被雷斯劳弗解救下来的女孩却出神地望着不远处的林子里，而对其他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有什么发现吗？”她过去俯下身，揉乱了那孩子的头发。但即便如此，后者的注意力也并没有立刻转移回来，而是又等了好一阵，才缓缓收敛了目光。
“啊，是玛格丽特小姐，”女孩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才抬手指向那片被她关注的林子，“刚才我在观察那边林子。”
“我知道，”玛丽笑了笑，“但你看起来很入神，于是我想，也许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你的注意。”
“唔，我不确定。我闻到了一些奇怪的味道，也听到了一些声音，但我完全没有找到它们的来源！”
原来如此，玛丽点头，她在刚刚加入这个队伍的时候，也会有类似的情况，但比她经验更丰富的同伴让她放平了心态。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声音，也有很多气味，不过绝大多数都和我们没有关系，尽管相互路过彼此的感官，但除此之外却并不相互打扰。”
玛丽安抚着那姑娘的情绪，转身准备带着她回到篝火旁睡下，然而当她转身的时候，一阵风儿从那片林子的方向吹了过来。
尽管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那风中的某种气味却让她的鼻翼顿时翕动了起来——空气中的确有某种东西！而且是某种她非常熟悉的东西！
一个从小受训，在各种社交场合中出没，以窃取各种情报的姑娘，她最熟悉的东西能是什么？
顾不得想更多，玛丽连忙向篝火旁快速走去，在为守夜者所留的空位处，一节细绳在地上径直拖到诗人的手腕部。那是黛西留下来的一种警戒法术的变体，只需要连续扯动那绳子三下，即便没有任何靠近的其他生物也可以触发警报，让所有人都能在一阵慷慨激昂到血脉贲张的“起来”声中苏醒过来。
由于诗人法术的声音强度，绝大多数情况下的守夜者都不会选择去触发它，但这一次，玛丽不得不一边捂好耳朵，一边用力扯动了那根“警报绳”。
“有人在使用迷药，我们有麻烦了！”
第339章 兽人与快可灵
吹向营地的风渐渐变得强劲了起来，而玛丽所无法发现的是，这风中竟是混着魔力的律动，使得其他人几乎无法改变风向。
“这怎么施法者还要用迷药啊！”黛西稍一尝试，便知道改变风向的办法行不通，“快，咱们得离开这里，我现在就已经感觉头有点儿昏了。”
“别自己吓自己，黛西小姐，混在空气中的迷药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奏效，”玛丽无奈地看了吟游诗人一眼，“但我们的确要离开这个位置。”
“他们已经知道我们发现了他们，如果只是拦路盗匪的话，他们就该知难而退了。”
用这种手段的家伙大概率并不具备正面袭击的能力，只消让他们知道阴谋无法得逞就足矣，甚至不需要费心去寻找他们。
就在众人开始动身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一阵模糊但极其刺耳的尖笑声，那声音从风中掠过，紧随其后的却是一阵如同幻觉般的残影。
“嘿！你们看到了吗？”诗人惊呼了起来，“刚才是什么东西过去了？”
“鬼魂？还是幽灵？我看不清那东西，它的速度太快了。”冯达尔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但此刻再去留意观察已经太晚了，某种东西就像从未来过一般，如今已经没有了半点踪迹可寻。
“一个死灵法师，用迷药的死灵法师！”贝拉古怪地说着，“这未免也太特立独行了些！”
“那他最好继续特立独行下去，如果他露头……”雷斯劳弗话语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如果你敢露头，那个大个子就把你们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几乎是同时，一个和皮克精看起来有七分甚至六分相似的小生物悬停在了魔法强风的源头附近，她刻意地放慢了速度，让自己快速断续的语调变得能够被人所理解——也被大猫所理解。
在她的对面，披着法袍的灰色男性将两道眉弓扭在了一起，他的耳朵又小又尖，高度凸出的两枚下犬齿则表明了其兽人的身份，而当那小生物的尖声警告告一段落时，他粗糙、布满老茧的右手猛然停顿了下来。使得身下失去了抚摸的黑色坐骑不满地咕哝了一声。
“住口，手套，”兽人沉声呵斥着胯下的巨大生物，“我是主人，我有权收回对你的恩赐。”
他的坐骑，一头巨大的猫科动物顿时两条伸出来的触手低落了下去。
“哈，跟自己坐骑吵架的家伙，”在一旁的小生物立刻嘲笑了起来，“但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你们得齐心协力才行，不然就绝对不可能抓住这些人。”
“因为他们现在就快离开你布置的拙劣的无效的圈套了！”
“你也闭嘴，桑提，”兽人施法者对于同伴的催促毫无反应，“他们既然已经发现了，就不应该再继续冒险，作为猎人，就应该有足够的耐心才是。”
“哈，你有耐心是因为你还可以迟钝呆傻地继续活下去，活个二三十年，而我却只有十五年的寿命！！！”
被叫做桑提的小生物继续发着牢骚，但这一次，兽人却不再理她，反而拨转了坐骑的头颅，自顾自地朝着和雷斯劳弗等人相反的方向一路而去。
“喂喂喂，不会吧不会吧，你还真要走啊？”桑提吓了一跳，连忙追了上去，“我可是督军！我是被派来监督你的！你不能就这么无视我的存在！”
“我可以，”兽人头也不回，但声音却在桑提那再度变得快速断续的尖锐叫声中稳定如同山丘，“没有人可以指挥‘锋之锋’，雇主也不行。”
“至于你，区区一个快可灵，就更不行了。”
兽人的身躯随着坐骑而来回摇摆，他抬起手来，在掌心，一枚流着血的单眼纹身被刻画得栩栩如生。那是兽人信奉的神祇格乌什的标志，据说这位毁灭者曾被精灵之神柯瑞隆射落过右眼，能够有朝一日“以眼还眼”一直是祂所希望的，作为其追随者的兽人们自然也对精灵抱有着如此情感。
可惜在这个世界中，精灵早早地便退居到了遥远而温暖的南方，双方的主要聚落和成员之间隔着广袤的苔原、潮湿的海东、伊纳萨斯和恐噬沼泽，再加上一个强大的人类帝国。
如此遥远的距离让如“锋之锋”这样的传统兽人难以逾越，更遑论将取悦神明的精灵祭品放到祭坛上泼洒鲜血。
在过去，比较常见的做法是乘长舟到科拉松德，沿海的劫掠偶尔可以得到合理的收获，但随着科拉松德精灵的衰落，这样的作法也渐渐行不通了。
但他是幸运的，因为在寻找精灵的路上，在海东，他遇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盟友。她们和她们的神对柯瑞隆的精灵们同样有着切齿的仇恨，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们知道应该如何在这广袤的大地上，寻找那些流落在南方之外的精灵孑遗们。
多年之前，他和她们曾经联手屠戮了一整个林地的精灵，五十几条生命。那些盟友于那之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将无主的林地据为己有，从此生活在那里。
兽人猎手很欢迎这种行为，这意味着他们双方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因此，才有了他这一次的行动。
她们的祭司收到了神明的启示：一把曾经属于科拉松德精灵王的佩剑即将抵达东伊纳萨斯。如果他们能够将其得到的话，必能取悦神明，以谋得无上的赐福。而由于那把剑曾经得到过科拉松德妖精们的祝福，一些处于另一阵营的妖精也闻风而动，加入了进来。
如今三方的力量中，唯有他锋之锋是在单打独斗，他必须表现得非常强硬，但又不能太过火，以免惹怒其他两股势力——不然的话，他很早就想把那聒噪的小东西给摔死在随便哪块石头上了。
但现在，他必须忍耐，无论哪一部分都是。
快可灵那烦人的嗡嗡声又开始在耳边响个不停了，兽人深吸了一口气将其无视，翻身离开他的坐骑，开始着手扫清这一路上的痕迹。
第340章 兽人的盘算
“怎么样，有线索吗？”
天亮后，雷斯劳弗等人去而复返，雇佣兵站在丛林之中，沉默地捻着手上一撮黑色的粗硬毛发，在这上面，还沾着些不知何物的闪亮晶粉，看起来像是那些皮克精们曾经送给黛西的妖精尘。
这就是全部的线索了。
“老猎手，”即便是雷斯劳弗，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除了这一点点痕迹，几乎再也找不到其他，我甚至要开始以为，这也是故意留下来的。”
“魔法的痕迹，”安格丽塔的眸子亮起片刻后黯淡了下去，“看起来是某种魔法兽，或者两种。”
“另一种应该是妖精，”黛西取出那枚透明吊坠，用里面剩余的妖精尘做对比，“看起来很像，虽然有区别，但本质上是一样的。可惜这东西轻得很，甚至都不用那些袭击者清理打扫。”
“如果不是这撮蹭在树上的毛发，咱们可能都不会知道有一个妖精，而是还以为是某种虚体的不死生物。”冯达尔为自己昨晚的冒失判断感到有些懊悔。
但这样的真相却让整个事件更加迷离了起来：一个妖精？它会不会是整个袭击的主导者？这些长着翅膀的小东西的行事动机和它们的行事风格一样扑朔迷离，它们可能因为任何原因做任何事，但它们做任何事都有原因又不太可能。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齐齐向着雷斯劳弗和黛西两人聚拢，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是他们猜不透的，那一位见多识广的佣兵和一个自称是看书看的见闻广博的诗人多少能给出些靠谱的建议方向。
“很遗憾，我不知道东伊纳萨斯有什么出名的妖精团体或者聚落，”雷斯劳弗摇了摇头，“你们也知道，我基本不怎么涉及这种魔法方面的东西。”
“呃，你们也别看我啊，这只是些粉末而已，我可没办法据此推断出它们的主人，”黛西同样摊开了手，“不过……”
“如果要是结合昨晚上那些古怪的动静和残影的话，或许有一种妖精有些符合：它们叫快可灵。和绝大多数妖精一样，喜欢恶作剧捉弄他人，来让自己心情愉悦，以及让周围的世界更加‘有趣’。但区别是，快可灵往往分不清这种娱乐的界限在哪里。”
“除了不会直接杀人外，它们几乎不拒绝干任何缺德事，如果这附近有个快可灵的话，我建议咱们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
“快可……你认为，你说的这种小东西会一直追着咱们不放吗？”
“这倒是没听说，不过它们确实有些记仇，虽然就我所知，它们的记仇往往对各方都换不来什么好结果，但总之还是值得防范的。”
“哈，他们说我值得防范，可没有提你，大傻个子！”
在另一端，桑提得意洋洋地朝她的同伴炫耀着：“你应该为此感到羞愧，亏你还自称什么‘锋之锋’，结果人家连提都没提你！”
“真正的猎手就应该不为人知，”一处山洞中，兽人摇了摇头，“太过追求知名度，反而是取死之道。”
“至于锋之锋，那不是什么自称或者别人的吹捧，我的名字就是锋·锋刃。”
“嘁，我、我当然知道！”快可灵哼了一声，在绕着兽人和他的坐骑盘旋了三圈后才重新悬停在原来的位置，“我不明白的是，你怎么在朝着和他们相反的方向走？这样一来你岂不是离目标越来越远了？”
“我可得提醒你，那些貌美如花的蛛形女不会赞同你这种做法，她们要你至少把那把剑的持有者给引到她们那边去……”
“虽然我的肤色和她们相近，但如果想要把我当成她们种族内部的男人那样使唤，可就打错了主意，”兽人摇了摇头，又仿佛强调似地重复了一遍，“想都别想。”
他要先尝试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如果借用那些家伙的力量，他不确定神祇是否会对此感到高兴。
兽人下意识地张开手掌，看着那只流血的独眼，它似乎也在看着自己。
这样做是对的吗？兽人扪心自问，同时期望能够被那位存在听到。
没有回音——也许是默认吧。
那些细竹竿虽然也和他算是同一战线，但兽人就是兽人，而精灵无论长成什么样子、生在哪里都只是精灵，他要用兽人的方式来解决这档子事。
目标只是一把剑，所能敬献给的自然也只能是一位神明。
锋之锋取出一张自己绘制的附近地形图，上面的线条非常粗糙，只有他自己能够看懂，在这上面，标注了不少他可以利用得上的资源。
原本的计划里，他应该是要把那队人给尽数一网打尽，以此来取悦神明的，但昨晚他发现，那队伍中并不存在精灵，甚至连个半精灵都没有，既然如此的话，或许可以尝试只取走那把剑，这样一来整个事情都会容易很多。
尽管兽人常常以野蛮著称，但实际上狡诈和识时务也是这个种族重要的底色之一，而锋之锋则更是在很早之前就远离了荒凉的安皮瑞东部，在伊纳萨斯和海东附近讨生活，这里的人文风土他并不陌生。
那个拎着大剑并身着重甲的男人，最好还是不要和他起正面冲突。每个都卜勒都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就算放在兽人王庭中也是不可小觑的强者，如果逼不得已要与其对决的话，最好的办法无疑是先削弱他的力量。
那么……该如何做到这一点呢？
锋之锋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伸手扯住坐骑的触手以让其止步。这里是他在地图上重点标注的位置之一，只不过环境看起来已然和几天前大不相同。如果是使用那种通常意义上的地图，他绝对不会认为这前后居然会是同一个地方。
粗壮的树木被灰袋兽的巨力轻易折断，树干像火柴棒一样散落在地。有些树木被连根拔起，根部裸露在外，泥土和碎石散落四周，而巨大的足迹和爪痕则将这一切都尽数覆盖。在一些树干上，兽人猎手还能够看到残留着兀自未干的黏液口水，在风中散发着无比刺鼻的气味。
“留在这里，老伙计，”他翻身落地，顺着毛发生长的方向拍了拍他的动物伙伴，“接下来你就离我远远的，千万不要靠近，懂吗？”
说着，兽人忍不住再度打量起了附近这一地的狼藉，这是那生物强大的体现，但同时也是它麻烦的地方。如果不是情非得已的话，他还真不想找过来。
“这头的毛病似乎有点儿多啊……”兽人喃喃自语，“但如果大块头自己能够解决麻烦，那就最好不过了。”
第341章 巨怪来袭
生物留下的巨大脚印一路延续到一条小溪的边上，也许这处水源曾经清澈见底，但现在却漂浮着泥土、树叶和动物的残骸，变得浑浊不堪，并且还散发出腐烂的气味。
而就在离此不远处，阵阵低沉的喘息声顺着林间的风传入兽人猎手的耳朵，他顺势看去，却见一双小而深邃，如同两块燃烧着的火炭般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而在这注视的后面，则是微微前倾的，高约三米重约一吨的庞大身躯。
这个巨兽看起来像是一座小山，粗壮、笨重、肩膀宽阔，深灰色的皮肤表面布满了粗糙的褶皱和疤痕，和它扁平厚实的颅骨共同保护着它小的可怜的脑仁。
“大块头……”兽人咕哝着，这头巨兽比他见过的最大的食人魔都要强壮数倍，更别提食人魔可没有发达的前肢和锋利的爪子——它们只需要被轻轻挥舞，就能折断任意一颗树木，或者他那头坐骑的脊椎。
“你还认识我吗？我们不久前刚刚见过面，”锋按捺下心底潜意识中的恐惧，试探着向对方靠近了两步，“你渴望一个盟友，一个聪明的盟友，不是么？”
巨兽发出了表示困惑的声音，尽管它听起来和寻常生物表达愤怒的咆哮几乎没有差别。它的确认得这个和自己一样有着灰色皮肤的家伙，但如果它没记错的话……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其他宠物了，你完全可以放心，”兽人示意着他周围的空旷，“没有其他东西会抢你坐骑的位置，我证明给你看。”
“哦，他可真是个负心汉，不是么？”远处，快可灵和兽人的坐骑一同潜伏在那里，小小的妖精停留在那黑色猛兽的耳朵里，用特殊的腔调揶揄着，“而你居然只能在这里旁观，他甚至都不背着你，啧啧啧。”
猛兽的喉咙里发出了一阵低吼，但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做——它可以不管主人的意志，但它打不过那个大家伙。
所以……就算再怎么不情愿，它也只敢躲在这里发牢骚。
……
“自从前两天晚上被偷袭了之后，我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眼见太阳即将落山，又到了安营扎寨的时候，贝拉抬手召唤出水团，简单清洗着她那沾满了灰尘和杂草的红色长发，“这里的土壤和水质每时每刻都在滑落，原本我以为是这里地域的问题，但现在看来，却好像有某种污染正在追着咱们跑似的。”
随着技艺的日益精湛，如今的德鲁伊可以轻而易举地召唤出可以用来饮用的洁净水源，虽然每天如此接近埃达丝的时刻有限，但却不需要做什么额外的准备工作，也并不消耗魔力和精力。
“给我也来点——我开始后悔之前为什么没买点帽子了。”黛西急冲冲地凑了过来，越往北走，荒野就越发符合它的名字：荒凉，伴随着不时刮起的寒冷风沙。一天走下来，几人身上的沙砾石子都够堆一圈篝火的。
“我觉得这应该也算是‘水土不服’的一种表现，毕竟你想，你原来都是在林地里的，现在这上哪里找林地去？”吟游诗人煞有介事地分析着，“这边可是要到老雷的老家了，谁见了他不得给三分薄面？我觉得不会有什么危险。”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蛇尚且如此，若是等巨龙也回了自己的巢穴，还有谁能再压它一头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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