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啊呀！”诗人向后几乎跌坐在地，但不管怎么样，终究还是险而又险地避开了骷髅甚至身后雷斯劳弗的攻击，完全的蛮力毫无花哨地轰击在了一起，双方都各自摇晃了一下。
骷髅眼中的红芒立刻暴涨，在那副面甲之下，可能连一丝筋膜都不剩的喉咙中发出了瘆人的吼叫声，然而随着第二次、第三次、第五次撞击，这具由魔力驱动的甲壳终究还是不如雷斯劳弗的血肉之躯，随着巨剑剑柄倒转，猛地砸击在了那不死生物的头部，后者立刻失去了平衡，张牙舞爪地撞在了身后紧闭的大门上。
如果是活人，单单这一击就足以致残甚至致死，然而那亡灵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再度站了起来，并且以全无衰减的力量又一次朝着雷斯劳弗发动了攻击。片刻后，都卜勒又先后削掉了它的右臂，其膝盖也被砸得向后弯曲。
然而就算如此，它居然依旧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用仅存的一条独臂带起战斧，再一次朝着雷斯劳弗发起了斩击！
好像就算雷斯劳弗把它拆成碎片，它也能用碎骨甚至骨粉继续进攻一样！
就算是雷斯劳弗，也开始感到有些吃不消了，力气的损耗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对方是个死了不知道多久的死人，就算都卜勒把这亡灵碾成灰烬，也不会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快感——这简直是最糟糕的战斗！
“又到我了又到我了！”正当雷斯劳弗颇有些骑虎难下的时候，黛西终于调整好了态势，她单手抱琴，另一只手伸出食指点向骷髅，“没有牧师就是麻烦……幸亏我有这个！”
一点星芒从黛西的指尖跃动而出，在雷斯劳弗的头顶划过一个弧线，投向了他面前的骷髅。那点星芒是如此微不足道，但当它落在不死生物的身上时，却骤然化作了明亮的金色光焰，顷刻之间便将亡灵笼罩其中，将其焚烧殆尽！
当最后的一小簇火苗自行熄灭时，在它的下方，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可供燃烧的骨骸——那无论如何都无法被常规攻击击倒的骷髅，居然被当场烧成了灰烬！
“呼——”黛西将食指凑到唇边，煞有介事地吹了一口气，“哼哼，跟我斗？打架打不过你，法术我可强多了——这可是高贵的光耀伤害！”
“虽然它不惧怕你手里的昼明术，但正向能量依旧是它的弱点，”安格丽塔若有所思，“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雷斯劳弗明明都已经给它好几次重击，甚至几乎要把它拆散，它却还是能站起来呢？之前的那个缚灵可没有这样，更早些时候碰到的那些构装体也没有。”
“因为这个有实体啊，”吟游诗人耸了耸肩，“你要真让我解释的话，这玩意叫不死坚韧。它们是靠负能量驱动的，物理结构虽然会被破坏，但在某种更高的维度上，它依旧是完整的个体。”
“想要彻底杀死它，要么就得将它的物理结构完全摧毁，使能量无可依托；要么就是用光明扰乱它原本……我编不下去了，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以后这种东西还是你来应付吧，”雷斯劳弗有些疲惫地喘息着，“除非必要，否则我大概这辈子都不准备接和亡灵有关的生意了——忒没意思。”
“等我稍微休整一下，咱们看看主墓室的情况，然后就离开吧。”
第410章 古董开会
和大多数盗墓者不同，雷斯劳弗几人并不是抱着发财的目的来的，因此并不急于推进，而是在修整过后，才重新站在走廊尽头的主墓室大门前面。
大概也正是由于这种余裕，在玛丽准备开锁之前，她及时发现了一个挂在门上的机关陷阱——如果不是将其及时排除了的话，整个墓道的顶棚都要掀翻下来。
至于那之后会发生什么，就没有人会知道了。或者是尖钉毒刺，或者是油蜡铁砂，又或者更加简单粗暴：它会和其他墙壁一起组成一个牢不可破的囚笼，里面的人要么被活活困死在里面，要么就是在尝试挖通生路的过程中被塌方掩埋。
“你现在就算说这里真的是那个伊戈尔国王的墓葬，我都相信了。”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沉重的石门在玛丽面前缓缓打开，她不由得喃喃出声。
主墓室并不比左侧的那间单独墓室更大，但里面的陪葬品的价值却远胜外面，一只只虚掩的箱子里，全都是各样钱币、打磨规整的宝石，还有不少年岁悠久的摆件和其他装饰品，在墙壁上，更有不少做工精美的画作，这些放在平民和佣兵的眼中大概率一文不值，但在两个贵族的看来，却可能比一地的箱子还要珍贵。
“这幅画……它的作者会是我想的那个人吗？”在昼明术的光亮下，玛丽有些发怔地站在一幅画的前面，那张画在昼明术的照耀和外界空气流通进来的时候，表面泛起涟漪样的魔力波动，应该是用来保存的特殊魔法。
雷斯劳弗的教养不足以支撑他鉴赏什么，但从那上面绘制的盛大的行军图中，他的确能够感受到某种名叫“艺术”的东西的存在。
“理查德大帝在行军，”安格丽塔低声回应，“古代画家里只有那一位如此热衷于描绘那位帝王。据说他的‘受膏者理查德’存放在倾樽城，而我能确信的是，帝国皇室收藏的那幅‘皇帝的加冕’中，理查德大帝的形象和这个绝对一模一样。”
那副画据说是他们马特家族的祖先迁往帝国时带去的，献给了当时的第二王朝，结果马特家族的后裔居然也能在祖先的画像前加冕登基。自那之后，皇帝的加冕被法术放大投影在宫廷的穹顶上，但即便是如此，上面的每一处细节依然清晰可见，足见创作者的认真。
听完这些后，就连黛西也不由得微微颤栗了起来：“如果这幅是真迹的话……那咱们几辈子可都吃喝不用愁了啊。”
“就怕没有人有资格买下它。”安格丽塔摇头，“如果我能拥有它的话，只怕就算是抱着它饿死，我也不会将它卖出去。弗朗兹·普桑，他的作品每一幅都能称得上是国宝。”
但显而易见，墓室并不是鉴赏这种失传名画的地方，更不要说旁边还有一位焚琴煮鹤的佣兵正在一只只宝箱里面淘着古董钱币，不断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欸，老雷，你不要在玩那些金属片儿了，”黛西忍不住开口，“就算你把它们堆成小山，也换不来这样一张画的。”
虽然她学的是音乐，但艺术总归是相通的，她非常能够理解安格丽塔和玛丽所声称的那些，并且很乐意倾听这部分内容。
但都卜勒显然不这么想。
“那可说不准，”雷斯劳弗笑了一声，他从里面用拇指和食指捻出了一枚看起来甚至都不怎么圆的银币，放在靠近光源的地方仔细查看，“姑娘们，来鉴赏一下这个，如何？”
“这可没什么好鉴赏的，”安格丽塔转身只看了一眼，便挑起了眉梢，“虽然是古钱币，但明显不是理查德大帝时期的，只是伪币而已，甚至还是银币……”
“是吗？”雷斯劳弗屈指一弹，强行把那枚钱币丢进了安格丽塔手中，“你再看看，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安格丽塔将信将疑地凝神仔细查看，却见这枚银币虽然历经多年，有明显的磨损痕迹，但其中一面的图案依旧还能辨认。
翻开的书页和蜡烛，那是八位帝国主神中知识之神瑟拉克的圣徽，而在钱币边缘的一圈上，还有些许小字，最内圈隐约可以看到“牧首”、“教区”之类的帝国语字样，而外围的她则不认识——那既非帝国语，也不是伊纳萨斯语系，甚至不是精灵的文字。
“这是……瑟拉克教会铸造的钱币，”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公主殿下，此刻也不得不承认，手上这枚小小钱币的份量，说不定还要胜过墙上的画作，“但外面的这圈是什么文字？”
“不知道，”雷斯劳弗摇头，“整个东伊纳萨斯估计都找不出来几个还能读写它们的人，毕竟使用这些符号的土著差不多被大帝给杀绝户了。”
是的，这枚银币最早被使用的时代，甚至还要在理查德大帝征服东伊纳萨斯之前！这是当地某知识之神教区的牧首铸造发行的银币！
真正的老古董。
“波尔老师肯定会想看看这个的，”安格丽塔小心翼翼地将它收起，目光却又看向了雷斯劳弗身边的几个箱子，“难道说这里面……”
“没有那么邪乎，”雇佣兵连忙摆手，但还是没能阻止安格丽塔冲到他身边开始翻找，“我也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古董钱币罢了，没想到还真让我找到了——但也就那么几枚而已。”
或者这里的墓主人，是一位特别的收藏家，也难怪那个受国王宠爱的厨子会来他的墓地，这里面有些东西，可是能匹敌整个王国的财富的。
“不，比这更邪乎，叔叔，”安格丽塔搜寻的速度比雷斯劳弗快得多，很快，十几枚钱币就被她排成一列，摆在了箱子的盖上，“看看这些，朋友们，这可真是出乎意料！”
黛西和玛丽也凑了过来，在她们的注视下，一溜金银币甚至铜板被按照从旧到新的顺序排成一排，而它们尽管跨越了数个世纪的漫长光阴，却有着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它们都有着瑟拉克的圣徽！
换作大多数的收藏家，绝对会把这些排序裱起来，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把这些古董和随意地堆放在几只箱子里，和其他钱币混在一起？
第411章 不能碰的石匣
“唯一的解释，是他根本不在意这些，”安格丽塔又找到了三枚不同时期的，属于巧变之主艾梵德拉教会的钱币，“我相信如果继续，应该还能找出更多这样的组合，但是那已经不需要了。”
“他在活着的时候，把这些钱当普通的货币使用，”玛丽立刻领会了安格丽塔的意思，“但这不应该啊，他有弗朗兹·普桑的画作，理查德大帝之前时代的钱币放在弗朗兹活着的时候也是古董了。”
“除非……”
“他是个长寿种！”黛西一拍巴掌，“但矮人或者侏儒半身人肯定不会修建这个高度的墓穴，所以我猜是个精灵！”
只有长寿种，才会把这些古董钱币不当一回事，而对那些尖耳朵的精灵而言，那些粗制滥造的金银币不过就是货币而已，反而是年代更近，但艺术价值更高的画作会被装裱起来，即便死后也要将其挂在墓室里面瞻仰。
黛西的猜测的确有一定的道理。
“但我们都知道，精灵是在什么时候从历史的主角位置上退下来的，”安格丽塔不太认可这个结论，“如果有这么一个精灵收藏家如此活跃，他不大可能没有名号流传下来，但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搞清楚他究竟是谁。”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石棺盖子，上面光滑得像是被打磨过多少遍一样，没有任何信息。
“而且如果是作为精灵的话……想想上面的那些死树和荒芜，”雷斯劳弗同样对此保留意见，毕竟他是真的有一个精灵朋友的，“这种丧葬习惯也和精灵不一样。”
“那我们恐怕就只有开棺，才能知道我们是谁的客人了，”玛丽的目光不由得投向了那具石棺，“要动手吗？”
“我们不是来盗墓的，还是别惊扰他本人了，”黛西缩了缩脖子，“给他守墓的都成骷髅了，上拨盗墓的变成了缚灵，我可不打算也变成那个鬼样子。”
不过这里的陪葬品还是可以拿出去的，反正死人又用不到这些，而且正常人绝对不会在自己的主墓室里面设置机关。
虽然没有那种可以盛装大量物品的魔法次元口袋，但雷斯劳弗等人还是带了几条麻袋，若说贪心倒也算不上，不过是尽量将这些容器装满而已。
——顺便拉走那几箱子。
可惜黑爪不便跟下来，不然众人的工作应该能轻松一些，但现在，他们不得不做好再回来搬运一趟的打算，然而就是在这种“辛勤工作”的当口，某人居然对着已经没有了名画的石壁发起呆来，完全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黛西，你在看什么呢？”玛丽对此当然是有些不满的，她得和诗人一起才能抬得动一整箱钱币，“快过来帮个忙！”
“先不着急，”黛西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你们说，这后面会不会有什么暗格密室之类的啊？”
“我觉得是你想太多了，”玛丽撇了撇嘴，“他要是真想藏什么东西，直接埋在石棺下面好了，绝对不会有人想到把石棺抬起来看看。”
一具石棺几百斤甚至数吨数十吨，更有丧心病狂的家伙还会在里面内衬铅皮以求防腐，就算有人能如玛丽一样想到下面会有宝贝，也只能望而兴叹的份。
但黛西显然不这样想，趁着雷斯劳弗和安格丽塔往外搬运东西的时候，她强行拉着玛丽在里面探索了起来，好消息是，墙壁上并没有会被触发的机关陷阱，但坏消息是，连个机关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密室了。
“好了，我就跟你说吧，”玛丽无奈地用手中的工具敲了敲墙壁，“你怎么就非要费心找这个？没有意义……”
她话音未落，眼睛便不由得睁大了起来：只见黛西忽然停在了石棺头前的墙壁上，稍稍踮脚，居然真的用从那墙壁上扣下来了一块石砖！
还真有暗格？！
玛丽这回是真的震惊了，她连忙招呼雷斯劳弗和安格丽塔过来，众人围拢上去的时候，却见那松动的砖块后面，居然是一方不大不小的空间，里面摆放着一根三十厘米左右长短的魔杖、一枚镶嵌着浅蓝碧玺的戒指、一件折叠整齐的黑色斗篷和最里面，一方貌不惊人的小小石匣。
“我就知道！”黛西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撞到墓室顶棚，“好东西都在这儿呢！”
“施法者，大概率是个法师，那能活得久些就不奇怪了。”和三个姑娘不同，雷斯劳弗不需要踮脚也能看见里面的东西，甚至还得稍微蹲下一些，才好将那三个一看就知道是魔法物品的遗物挨个取出来。
那根魔杖是冷杉木材质的，上面雕刻有精美的花纹，即便忽视其中依旧涌动的魔法，也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那件斗篷也大抵如此。至于那枚戒指，浅蓝碧玺本就是碧玺中最少见的类型，哪怕是单把宝石扣下来，都有不菲的价值。
如果是雷斯劳弗自己一人在这里的话，他肯定会这么干了。
“黛西的运气可真是不错，”安格丽塔不由得对吟游诗人刮目相看，“之前在菲力克斯那里打捞，就数你运气最好，现在居然又搞到了这些。”
“嘿嘿……”黛西傻笑了起来，但却没有收走这些东西的意思，“东西倒是好东西，可是我用不了啊。”
“吟游诗人虽然和那些作为研究者的法师都是‘施法者’，甚至都是‘奥术施法者’，但完全是不同的原理，这魔杖在我这里最多当个指挥棒，”她指着那魔杖，“要是有块三角铁说不定还行，我多少也学过一点……”
“至于这斗篷我肯定是不穿，太不伦不类了，至于这戒指……等我们回去后还得再研究研究，我没有准备鉴定的法术，有没有诅咒都不知道。”黛西一样样地解释着，说得好像这些非凡的魔法物品，反倒还不如那些艺术品和钱币宝石来得有用处了。
“这也没用，那也没用，”雷斯劳弗有些不满地搔了搔头发，伸手便要将那最里面的匣子弄出来，“总不能最值钱的是这个骨灰盒吧？”
就在都卜勒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石匣的时候，忽然之间，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众人的身后响了起来：
“雷斯劳弗阁下，如果我是你，我就绝对不会，碰它。”
第412章 再见波尔
转头看去，佝偻的身影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法师穿着一身单薄的灰袍，似乎比当初还要苍老了不少，此刻那双眼睛正紧紧地盯住雷斯劳弗伸出去的手。
“波尔。”
雷斯劳弗认出了自己的雇主，收回手来：“通常这句话都是别人对我讲，但我得说，见到你还活着，我很高兴。”
“东躲西藏确实劳神又伤身，但是我还能说什么呢，”老法师唇边的胡须很久没有刮了，它们抖动了一下，表达着主人的感情，“比起追兵，东伊纳萨斯的天气可真是‘冷酷’得过分了。”
“波尔老师！”安格丽塔兴奋地叫了起来，还不等老人反应，就如一只百灵鸟般冲进了老师的怀抱中，“您没事可太好了！”
“哎唷、哎唷……我的殿下啊，您轻点儿……”安格丽塔的拥抱，让波尔感受到，这只百灵鸟可不是当初的那只了——现在的她不说两臂一晃有千斤之力，那冲击至少也不是一个垂暮之年的老朽能吃得消的，“说起来您也十六岁了，真的是大姑娘啦……咳、咳咳。”
“老师？”
“没、没事，”趁着安格丽塔慌张后退的空隙，波尔连忙缓过一口气来，“琐事、不过是琐事而已，我这把老骨头倒也还经得起折腾。”
“对了老师，葛兰汀姐姐她……”
“她可来不了这么远，”波尔捋着胡须笑了笑，“不过不用太担心，‘帝国公主被劫走’这种事，陛下是不敢声张的，就凭这个，她就不会有事。据我所知，她几个月前应该就重新回到宫廷了，毕竟您的妹妹也很喜欢她。”
“只不过，女仆长肯定是保不住了，只能重头干起。”
“这是我的错。”安格丽塔低头叹息了一声，但却是松了口气——如果葛兰汀女士真的因她而死，那恐怕才是她这一生都难以抹去的错误。
“理查德陛下的局面不太妙，他没有太多的空闲来管这些事了，”波尔讲起帝国的形势，“虽然凭借着强大的骑士团和法师团，正面战场上他能够取得优势，但大批原本效忠于他的贵族又都开始倒戈，纷纷要求将皇帝的权柄下放。陛下自然是不愿意的，不过我想，或许当局面进一步恶化的时候，他会迫不得已地让步吧。”
“没有机会的，”安格丽塔闻言摇头，“等到那个时候，那些贵族所要求的可就不是现在这些了。最糟糕的情况，会变成一盘散沙。”
波尔略显讶异地看了安格丽塔一眼：“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祖祖辈辈的努力可就全都付诸流水了。”
巨龙倒了、巨人倒了、精灵矮人也倒了，终于要轮到人类了吗？就算是唯一的一个帝国，也终究不能长存？
“又或者，父亲他还有后招。”安格丽塔意有所指，她正是因为那个才跑出来的。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倒宁可帝国灰飞烟灭了。”波尔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向那些邪恶的存在寻求力量？整个帝国都会沦为它们手中的玩物，化作一片炼狱——甚至可能比九狱还要糟糕！
“不过，我们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们并没有能够力挽狂澜的能耐。您，在逃的公主，我，退休的老头，所有的一切，恐怕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双方都不由得陷入了沉默，片刻后，波尔才看向周围的另外两位陌生人，“这些是您新结交的朋友？还是雷斯劳弗阁下的同伴？方便引荐一下吗？”
“两者都是，老人家，”黛西兴冲冲地过来和老法师握手，“幸会幸会！我是黛西，这位是玛格丽特小姐，您老肯定就是安妮常说的波尔老师了！我也是个施法者，对您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呀！”
“琴，魔法……”波尔两条花白眉毛下的眼睛瞟过黛西背着的马特琴，心下了然，“吟游诗人？天赋和汗水缺一不可啊，这位小姐可当真是秀外慧中……不过您是从什么地方知道我的？”
黛西虽然能流畅自如地使用帝国语，但有些习惯显然是从家乡带过来的，用帝国语表达就变了味道，波尔是将她的客套话给当真了。
换做旁人，说不得多少会有些尴尬，但黛西那可不是一般人：“哎呀，老爷子，这还用说？自然是安妮说的呀，您火球术能当普通攻击用、抬手就是一打祈愿术，穿梭星界都跟玩似的……”
“咳嗯！太过了、太过了——”正所谓只要当事人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旁人，黛西一通天南地北的海吹，臊得老法师脸像是烧开了的水壶一样通红，连忙向后退让，“这、殿下这……”
他怎能不知道，这些话肯定不是安格丽塔说的，但吟游诗人大都是这副德行，十句话里有十二句都不靠谱。如果是个男人，干脆利落些倒也并无不可，但黛西年轻漂亮，又自带着些疯疯癫癫，哪怕是见多识广的老法师也一时间无所适从，只能求助于安格丽塔。
好在，这种事情其他人是已经见怪不怪了，玛丽很快就把黛西扯到了一旁和波尔见礼，在得知了玛丽来自已经倾塌了的倾樽城后，波尔也顺势表达了同情，这让他不由得松了口气，庆幸局面终于回到了正轨。
“波尔老师，您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寒暄过后，安格丽塔当即问了起来。他出现的是如此及时，不早又不晚。
“这个嘛……”波尔干笑了一声，“请殿下恕罪，其实我已经到了差不多有半个月了，只是见到了几位神交已久的朋友，又有一路上的人情债要还，所以一直未能来见您。事了后您就已经向这边来了，我重新找您又需要些时间，今天清晨，我才终于找到了外面那头……那头……”
“恐爪龙。”“感谢——恐爪龙。”波尔感激地看了眼黛西，虽然这姑娘有些人来疯，但跟在殿下身边倒也没什么坏处。
“原本我是打算直接下来找您的，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再观察一番为妙，所以并未露面，直到您和雷斯劳弗阁下开始向外搬东西，我看到了那些钱币。”
“寻常人不会那么使用钱币，这件事我们已经有结论了，”雷斯劳弗点头，“或许是个长生种——你认识他？”
第413章 安格丽塔的归宿
“怎么可能，”波尔苦笑了起来，“雷斯劳弗阁下，我看起来像是有好几百岁吗？只有那样我才可能和他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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