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钱,怎么不刻我的名 第128章

作者:品托阿

  如果在背后被人念叨的话真的会打喷嚏,那位皇帝现在一定已经涕泗横流了。

  “不是很要紧的事,”都卜勒沉吟了一下,“我只是想要打听打听,你提到的那个海因里希……这人到底靠不靠谱?”

  “我这两天试着找人问了问,但却没有什么结果。”

  学者们由于时常需要实地考察,雇佣兵们对那些非常知名的大家也多少有些了解——至少会知道个名字,但这个叫海因里希·斯派戈尔的,却是完全没有出现在这个名单上。

  雷斯劳弗承认他询问的人也不够了解沉铁堡那边的情况,可基本的信息完全没有,他这次还会答应动身,就完全是出于对波尔信誉的信任和本身的好奇了。

  “我明白了,不过这倒也不奇怪,”听完雷斯劳弗的疑虑,波尔点了点头,他抬起手来,在车厢所剩不多的空间里构筑出了一道奥术幻象,“请看,这就是海因里希爵士,或者用你们这边的称呼,应该叫贵人海因里希。”

  幻象上的恶魔学者穿着一身修身裁剪的大红色长袍,既有奥术魔法的常见纹路,又具备贵族服饰的特点,可以看得出来他同时自傲于自己的两种身份。他灰白色的短发整齐地梳拢在脑后,棕褐色的眼睛深深嵌入眼眶里,手中酒杯摇晃间,嘴角正含着笑意,似乎在侧耳倾听谁的言论。

  “贵族。”

  “是的,不过不是家世的传承,这是他凭自己本事挣来的,”波尔道,“据说是上一任的沉铁堡主人,他和他的家人被人下了诅咒,为邪魔日夜困扰,当时海因里希自荐医治,和纠缠那个家族的邪魔大战一场后获得了胜利,拯救了他们。”

  “后来那任主人依旧被人谋害,但用的却是最简单粗暴的法子了。”

  “打败了个邪魔,听起来还是挺有料的,”黛西想了想,“能知道他打败的是哪种邪魔吗?您肯定也知道,邪魔这个称呼实在是太笼统了。”

  波尔回忆了一下,不无遗憾地回应:“他自称恶魔学家,那打败的自然应该是恶魔了。但具体是哪种,这我还真无从知晓——毕竟我也是个外乡人。”

  “如果排除他造假的可能的话,那还是很有说法的。”恶魔和魔鬼血战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甚至根据传说,深渊的恶魔们还隐隐占据上风,如果对方能够打败一只恶魔,那或许真的可以说明他的实力。

  但……雷斯劳弗不清楚,或许对方的造诣只是针对恶魔而已,但从现在他自己的精经历上看,似乎和魔鬼走得更近一些。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的学识还能帮到他吗?

第417章 七层铁围城

  经历数不尽的战乱,如今的沉铁堡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自成一体的小小城堡,以此为核心,整整七层城墙错落不一地环绕在它的外围,这些铁围城所覆压的面积,甚至可能要大过处于岛上的倾樽城。

  而在它的外围,更有连成一片的村落,农场、牧场星罗棋布,大量地堡在其中各自露头,监视着城外的风吹草动,将整个城市团团包裹得如同铁桶一般。

  “我算是明白,雷斯劳弗叔叔你当初为什么说,想要攻占它至少需要弄到一条巨龙了,”安格丽塔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幸好你和波尔老师提醒,如果不是提前住上一晚,我们就只能睡在农地里面了。”

  正说话间,路边的一座地堡的洞门再次突然打开,里面走出来的守卫详细查问了他们一遍后,才不放心地让这群外乡人继续通过。

  “这是第几次了?四个、五个?”玛丽有些吃不消了,“照这样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盘查,我们怕是天黑都进不了城。”

  “放心,玛丽小姐,放轻松,”波尔含笑开口,“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城外这条路上一共也只有九个哨卡,很快我们就能结束这一切了。”

  “然后就是各个城墙的守门官,”雷斯劳弗在其他人松了口气的时候趁机补上一句,“由于那座教会学校在第三层,所以至少我们不需要穿过所有的城门。”

  “城里还有?!”

  “当然,每一圈铁围城都是不同时期修建的,对于不同人、家族或者更大的组织来说都有非同一般的意义。想要跨越城墙里外进出,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不都是。”

  说话间,众人终于通过了所有的地堡哨探,站定在了沉铁堡的第七层城墙之下。那城墙从墙根向上看高耸入云,那一块块砖石之中或多或少都掺杂了金属或者其他加固的成分,而在这冬日之中,城墙外壁光滑得简直如镜如冰,没有一丝可以落脚的空隙。

  雷斯劳弗想要在这里重现之前登城的画面,那是必然不可能了。

  “这座城墙是近些年来沉铁堡发展最好的时候建造的,结果如你们所见,可谓铜墙铁壁。”雷斯劳弗顺手将自己的身份证明晃给守门人看了一眼,他和波尔一样都有着合法合理的身份,可以带着一定数量之内的人顺畅通过。

  入眼处,虽然民居不少,但街道四面八方的商会市集却更是让人目不暇接,几乎任何一种能够想象到的商贩,都在这里有自己的摊位。

  “这里主要集中了商人们,我小时候和父亲来过这里,”玛丽眨了眨眼睛,有些怀念地道,“我还记得这里有家‘巨魔甜点’,好像是很老的店面了,就是不记得在哪条街上……”

  “总之不可能在这里,玛丽。”雷斯劳弗笑着用手指点那些商贩,众人很快就发现了端倪——其中有差不多六七成都是地摊,剩下的不少虽然看着体面,但实际上依旧不是真正的店铺。

  “老店都在更里面,像这种地方,他们是不屑于来插一脚的,”雷斯劳弗指了指不远处,比第七层稍微矮小一些的第六层城墙,“他们还要在更里面。巨魔甜点我知道,你父亲当初肯定是带你去的那边。”

  第六层的城墙和里面建设得也同样颇为考究,只是到底比外面弱了一头,故而很难吸引到如雷斯劳弗等人这些走马观花者的目光,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第五层城墙给吸引住了。

  “那时……什么?”

  看着那只有自己肩膀高的断墙,安格丽塔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那也是城墙?”

  这也可以被称为是城墙?!就像是搭了一个面积巨大的猪圈一样!

  “看那个守门官,”雷斯劳弗似乎早就料到其他人会是这种反应,“那里是第五层城墙,毫无疑问。”

  “但……”

  “就像我刚才说的,大多数城墙都不易里外翻爬,但总有一些是例外,就比如这个。”

  吟游诗人若有所思地走过去,低头看着那“城墙”上端平平整整的断面:“老雷,你别告诉我,这是什么大能斗法留下的!看看这切口,就像是有人一剑把它斩断了一样!”

  “又胡说,世上哪有这么大的剑?”雷斯劳弗赶上去敲了黛西的脑壳一下,“有时候我真想把这个盖子给掀开来看看!”

  “这座城墙不是后来变成这样的——它当初建成的时候就是这副德行——或者说,它至今都没有建成。”

  “那为什么不把它建完?”

  “为什么要把它建完?”雷斯劳弗反问,“这是当初一任沉铁堡的领主修建的,他想要建成世上最宏伟的城墙,所以这导致了沉铁堡的第五城区格外宽广。看到那边了吗?第四层的城墙。”

  顺着雷斯劳弗手指的方向,众人看到了远处一排迷迷幢幢的黑线,距离这里不知道有多远。

  “好大喜功,”波尔摇头叹气,“照这个距离,支出恐怕就要翻一番。”

  “所以他破产了,”都卜勒的语气里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那次据说是少见的,市民和农民跟在贵族身后一起逼迫自己领主退位的场面,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是军队和卫兵也都不站在了领主一边。”

  “所以黛西,你问我为什么不把它修好?它本来就是完好的,只不过现在它的意义,可能警示的作用更大一些。另外就是,方便里外那些身手不错的家伙里外往来。只要不被抓住就行。”

  雷斯劳弗一边回头说着一边向前走,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个脏兮兮的孩子不知道从哪个拐角蹿了出来,没头撞进了雷斯劳弗的怀里,并且跌倒在地。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孩子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一边点头哈腰地向雷斯劳弗致歉,一边却又在翻找自己的一只只衣服口袋。

  真是见了鬼了!他确信,自己刚才已经摸到了这个健壮男人钱包的存在,并且将其偷走了!

  但现在……但他怎么找不着……?

  “没关系,看着点儿路孩子,顺便,”雷斯劳弗将手中的两个钱包抛起再接住,玛丽则向后稍稍退去,“你是在找这个吗?”

第418章 沉铁堡里的鼠群

  虽然这个小孩看起来比安格丽塔还要小上三四岁,但可能已经是这个行当里的个中老手,当他看到雷斯劳弗手中的钱袋后,一秒钟也不敢多做停留,立刻没头就跑。

  但毫无疑问,他是跑不掉的。

  “他还是个孩子,雷斯劳弗阁下。”波尔小心地提醒都卜勒。偷窃在大多数地方都不能算是死罪,何况是未遂,但老法师结合自己过去的认知、安格丽塔这些天来的讲述和最近在东伊纳萨斯的见闻,认为还是提醒一下这位雇佣兵为妙。

  免一个小贼一死并不能算作是宽宏大量,而同样的,在远离帝国的城市角落里多一具无人问津的尸体,也算不得是何等暴行。

  “那就追上他,”雷斯劳弗点头,指着那小贼离开的方向,“对你来说应该不困难,对吗?”

  “你觉得他后面有人,而且准备把他们一锅端?”这一下,就连黛西都不赞同了,“老雷,就算是从行侠仗义的角度,这恐怕也没有意义——我认为所有的职业都是因为有必要才会存在的,而其中的一些‘必要’,几乎永远都不会被清除……”

  “说得不错,但与此同时,一行有一行的规矩,”雷斯劳弗嗤笑了一声,虽然嘴上说不错,但看得出来,他对于黛西的看法并不非常认同,“我不打算‘清除’他们,只不过有些人需要被好好教一教规矩罢了。”

  强盗土匪不会打劫他们看到的任何一个活物,合格的盗贼也应该知道什么人的钱能偷,而那些不能。

  “他接受的教育很糟糕,”玛丽开口道,“尽管我并不会沦为他,但当初被训练的时候,我的‘老师’也教过我这方面的知识。”

  其中最要紧的一点,就是不要轻易对雇佣兵的财产有看法。

  士兵、匪徒、盗贼,这三个行当非常容易互相转换,而无视规矩,对那些“跨界”的同行们下黑手几乎可以被视为自绝生路,如果那个男孩不懂得约束自己的行为,某条臭水沟早晚会是他最终的归宿。

  解释到这个地步,就算是波尔也无法再说什么,法师并未随着年龄而浑浊的双眸慢慢亮起乳白色的微光,在特殊的视角下,男孩逃走的痕迹就像是黑夜中的灯塔一般显眼。

  一条被几片破木板钉上出入口的死胡同,是沉铁堡中的“鼠群”常用的藏身地点,而如果那些木板外面还挂上了大量的碎布条或者其他东西,那就意味着有资深的“硕鼠”正在其间。

  按照常理来说,男孩现在是应该避开这片城区的“硕鼠”的,但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三天没有吃过一次半饱的体格不足以支撑他靠自己甩开那胳膊比自己大腿还粗的雇佣兵,他只能寻求帮助。

  但他刚矮身钻进来,凸起的肚皮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他的脸上,让他立刻跌坐在地上。

  “哈,我们的‘小克兰克莫兹’(东伊纳萨斯语:生病的老鼠崽子)回来了!”至今还给男孩的每个夜晚带去噩梦的声音大喊了起来,“快让哥哥看看,你都弄到了些什么好东西?”

  “克兰克莫兹”胆战心惊地抬起头来,正俯视着他的是一个比他大几岁的男孩,但和常见的那些街头浪子不同,这个家伙膘肥体壮,而且比他高出好几头,此刻正啃着一个鸡腿满嘴流油。

  和鼠群的大多数成员一样,这个“莫兹”同样也有着要定期缴纳给上面硕鼠的份额,但在发现自己没有行窃的天赋后,他很快就学会了从其他孩子手里获得属于自己的那份,如今的他不但能够交够给上面的,甚至还能留足自己的。

  而对此,硕鼠们乐见其成,因为他们当初正是如此过来的。

  但刚刚逃出生天的男孩是真的没有东西“上缴”了。

  “没有?!你这个废物!”见对方毫无反应,胖孩子的拳头立刻就招呼了上去,但无论怎么打,那些鼻血和惨叫也无法变成闪亮的金银钱币,甚至连铜板都变不出来。

  “求求你……别打了,”男孩虚弱地趴在泥泞冰冷的尘埃里,低声含混地乞怜着,“再给我两天,只要两——”

  胖子将他提了起来,用一记头槌打断了男孩的话头和一颗门牙:“两天!两天又两天,一个星期有几个两天!”

  “蠢货,你已经欠了我很多钱了,更不要提欠大哥的!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份迟迟交不上来,其他人要为此多遭多少罪!”

  收不上这一份,胖子就必须从其他孩子那里多收钱,才能保证自己依旧可以隔三岔五买两个鸡腿补充营养,但此刻,却没有孩子敢指责他,当被打的男孩极力张开乌青的眼睛,看到的只有一双双沉默、责难和怨恨的目光。

  他才是那个犯错的人。

  “够了,泰弗,”正当胖子准备继续殴打整个鼠群的罪人时,一个青年的声音从他身后响了起来,叫着他的名字,“就算你把他打死也没什么用处。”

  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穿着不属于这个环境的衣服,晃晃悠悠地拎起酒瓶,从死巷尽头的砖石“宝座”上走了下来,蹲下身子,靠近被再度摔在地上,几乎奄奄一息的男孩:“小二啊小二,瞧瞧你,啧啧,生活把你变成了什么样子?”

  “那个当初能在取走六个兄弟姐妹的钱包,同时还保护自己钱包的那个小二去哪儿啦?我只能在你身上看到他的一点点影子了。”

  “来,告诉大哥哥,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我太饿了……”男孩羞愧地将头埋在地上,不敢和硕鼠对视,但胖子泰弗立刻就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提了起来。

  “饿?这可不能算是理由啊,小二,”年轻人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多劳才能多得,哪个行当不是这样?你交不齐份额,就留不下自己的钱,留不下钱,你又怎么可能吃得饱饭呢?这是你自己的原因啊。”

  “但是,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陡然之间,硕鼠的话锋为之一转,却让男孩浑身上下都战栗了起来,“是不是有其他的苦衷?来吧,你完全可以信任大哥,说给大哥听,说给这里的兄弟姐妹们听,我们都很乐意帮你解决的。”

  “比如说,某条好吃懒做的寄生虫?”

第419章 “家里人”

  “不、不!”男孩发疯了一样想要挣脱胖子的大手,但立刻就被砸在后心的一拳捶得萎靡了起来,“求求你了,大哥……别碰她……”

  硕鼠给胖子递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放开了男孩,转而走到巷子的某个角落里,粗暴地拖出来一个病恹恹的女孩,她看起来还要更小,或许只有七八岁的模样,蜡黄色完全覆盖了惨白的面孔。

  “你觉得你把她藏得很隐秘,是么?”硕鼠笑了一声,让这两个小孩被押在一起,用酒瓶的瓶底拍了拍那女孩的脸颊,“你忘了,我也是从你这么大长过来的,鼠群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你谁都瞒不住。”

  男孩知道,这八成是某个“兄弟姐妹”告的密,而其得到的奖赏大概是可以免缴一个星期的“收获”——当然仅限于给硕鼠的那份,胖子的那部分该交还是得交。

  而硕鼠并不在乎男孩猜没猜到,他甚至可以直接将告密者的名字告诉小二,只是没有这个必要。

  “当然了,虽然私自养宠物是不允许的,但我本来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小二,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这么一个宠物,耽误了家里人的生计啊。”

  “让我来猜猜看,她是不是吃的越来越多了?她是不是还需要衣服、住处、药品?你下一步,是不是还准备给她弄点玩具?嗯?”

  “你该不会还打算送她去修道院甚至教会学校上学吧!小二,你还记得你是谁吗?你就是只阴沟里的耗子!”

  “那些道貌岸然的神父修女怎么会接纳她?他们可是要调查她的出身的!会查到我们的头上,你为了这个小东西,打算把家里人往火坑里推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砰”地一声,半空的酒瓶碎在了小二的头顶,所剩不多的鲜血混合酒水立刻顺着发丝,在满是灰尘泥土的脸上冲开了两条沟壑:“看看你做的好事,你还得赔我这瓶酒的钱,两银币,记住了?”

  年轻人晃荡着直起腰来,把剩下一半的碎瓶子塞进男孩怀里:“好了,就这么着吧,我可以再给你两天时间,小二,但你得先把你的小宠物给‘处理’掉,就在这里,当着大家伙的面。”

  “毕竟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如果放任你继续这么自以为是、毫不负责地滥发善心下去,所有人都要被你坑惨的。”

  小二忍痛哆嗦着,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将怀里的利器插在对面“好大哥”的脑门上,哪怕只是看着他满脸是血的样子,他被活活打死也心甘情愿。但是……

  “大哥,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唔,”硕鼠有些意外,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我也能理解,唉,自己养的宠物多少也有些感情,没问题,大哥是不会为难你的——看,现在时间还早得很,其实也没有到你该上缴收获的时候。这样吧,下一次天亮前,只要钱够,所有的一切我可以都当作没有发生过,怎么样?”

  “说起来我还是不太敢相信,小二,这两天你居然真的一个银币都没有赚到?就算是最没用的莫兹,也从没达成过这种壮举啊。”

  如此没用的孩子,根本就不会被吸纳成鼠群的正式成员,在通过致残卖惨,赚回“培养”的成本后,基本就可以“放生”了。

  小二能听见自己的后槽牙在不断作响,他恐怕……也只能和其他人一样了。就像大哥说的,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大哥,”他急切地开口,“其实我本来已经差不多凑够钱了,但刚才的最后一票,碰上了个硬茬子,她不但没让我拿走她的钱,甚至还把我的钱袋也抢走了!”

  “里面装的,就是我这几个星期来所有的份额!”

  “那你应该先把那些拿回来才对,这样我至少还能再给你些宽限,”硕鼠可不会吃这套,他摇着头,一脚踹在了小二的肚子上,“而且,摸一个同行的口袋?失手了都是你学艺不精。”

  “这……那女人应该是个洗白了的,”小二咬着牙开口,在里面掺着适宜的谎话,“而且她恐怕是我们这里的其他鼠群出去的,在把我的钱袋拿走后,不但出言嘲讽,甚至还扬言要让人来端了我们,若非如此,我怎么敢在没有足够收获的情况下跑回来啊!”

  “小二啊小二,你可真是……”年轻人一边叹气一边比胖子泰弗更狠地殴打着小二,“你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但谁让我们是亲人呢?就算这一切都因你而起,我们家庭也不应该被这样羞辱——泰弗,召集人手,小二,带我们去你失手的地方,那贱人跑不了的!”

  这一行和佣兵不同,能够洗白的少之又少,而且都恨不得和过去斩断所有联系,小二嘴里的那个女人简直嚣张过头了。

  如果放任这种事情不管,以后他们还怎么在这一带混下去?

  胖子立刻答应一声,矮身从巷口木板的缝隙里勉强钻了出去。他需要去其他的几个聚集点传达硕鼠的命令。然而,他的半条腿还没迈出去,木板外面就传来了一声闷响。

  “怎么回事?!”硕鼠立刻警觉了起来,连带着其他孩子也纷纷抄起手边能用得上的武器,乱哄哄地聚拢在大哥的身边,“胖子?”

  回答他的,是又一次肉体撞在木板上的声音,所有人都看到,不可一世的泰弗那条还在墙里的腿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