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卡勒斯·闹·尤斯·姆兹尔德·塔加·多斯坦’，”西薇兰站在母亲身后，用嘲弄的语气冲着迪特尔说出一串单词，“除了自己，不要信任任何人。”
“一旦事发，结局会非常难看，”莉琳德拉看了达尔一眼，“之前就有一个小队追到了地表，镇压得非常困难。”
“在那之后我们艰难地又在地下修建了前哨阵地，虽然面对侦察小队防守有余，但在正式的战争中恐怕远远不够。需要说明的是，这五个家族的士兵拢共有差不多两千五百人出头，而且法师的数量应该在三百到五百之间。和你们不一样，我们是会专门培养大量施法者的，稍微大一些的城市中都有术士学校。”
一比八甚至一比五，这个比例足以让迪特尔和那些旁听的法师们脸色发白。
“不过，我们倒也并非是孤立无援，”伊文思家族的主母看出了这些人脸上的忌惮，适时地说道，“有另一个城市的家族会为我们提供帮助，彼尔奈恩家族，她们在炼金和奥术上有些造诣，大概能提供一百名左右的施法者，可以稍稍弥补这方面的差距。”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们的队伍在Alagi'Belbol的另一边，如果不能与其会合的话，被五家联盟分开歼灭就太容易了。”
第488章 整装待发
迪特尔带来的佣兵们很快便行动了起来，他们进入连接地表和地下的通道，秉着宁滥毋缺的精神开始建造哨卡和据点，准备将整条崎岖而狭长的通道变得昼夜都如同白天一样明亮——而且具备足够的防御工事。
这件事单凭达尔和莉琳德拉的手下是做不来的，但当人数翻出五六倍之后，便成了可以实现的目标。地表生物在地下所需要面对的最大难题无非就是黑暗和辐射，后者的防护难以常驻，但至少应该先将前者解决。
但这只能让队伍在初期站稳脚跟。步步为营的策略之所以好用但愚蠢，除了需要消耗大量时间之外，食物、饮水、报酬等等都是大问题。
“饮食我们可以依靠神术和自然供应，但金币却不能凭空变出来，”看着热火朝天开工的手下们，迪特尔不免有些呲牙咧嘴，“照这个速度和地图上的距离，等到和那些彼尔奈恩接头，我应该早就破产了。”
举家族之力还好说，但他又代表不了整个斯特朗曼家族。
“不然要我来干什么？”雷斯劳弗耸肩，他没有加入建设工事的任务中，他当然不会加入，“放心，接头的时间会比预计短，我会下去，先一步找到那些黑暗精灵，然后绕道将他们带过来。”
一百多人，按照莉琳德拉的预计，虽然目标依旧有些大，但至少要比这三千来人隐蔽些，雷斯劳弗带精锐过去，也就意味着这个较大的目标实际上只会出现在敌人的视野中一次。
而且，这样一来雷斯劳弗相当于走两遍全程，不会出现双方会面位置偏差的问题，能够进一步减少开战前被袭击的混乱时间——遵从着罗丝意志的黑暗精灵可没有什么“宣战”的概念，将对手的混乱转化为优势恰恰是她们所擅长的。
“总比慢吞吞压过去好一些，”迪特尔点了点头，“你们什么时候动身？”
“很快，”雷斯劳弗将头转向另一边，“大概会挑选出一支二三十人的队伍，人选一定就出发。”
雷斯劳弗和他的同伴们自然是要全部都算在里面的，和那些寻常士兵相比，他们无疑可以应对更复杂的遭遇，而除此之外，还需要有几位神官、几个法师、黑暗精灵向导以及开凿道路的“先锋”。
地下和地表不同，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通行的。天然的溶洞和洞穴只是少数，如果不是地下的居民们已经将那里开拓出了大量可用的通道，这项工作可能需要临时打开十几公里的岩层。
“幸好，如果那位精灵女士的地图准确的话，我们只需要打开几个墙面就够了。”
说话的是一个面孔黝黑的敦实汉子，他手中拎着一把重型十字镐，从上面的磨损痕迹来看，已经用了不少年头了。
见雷斯劳弗向他看来，男人随意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将其伸了出来：“幸会，雷斯劳弗阁下，叫我大托马斯就行，平时是个矿工。我兄弟小托马斯是个长矛手，这次行动用不上他。”
雷斯劳弗点了点头，和对方握手——这位大托马斯应该是后勤补给队、或者说家属队中的一员，平时应该用不上他的这份才能，但现在倒是有了他的用武之地。
“稍后我会负责指挥其他同行，”大托马斯道，“可惜的是，这里没有我老家的那些兄弟，不然效率还能稍微高一些。”
“你和你的兄弟轮流养活家里？”贝拉有些好奇地问。
大托马斯点头：“差不多，我弟弟接不到活的时候就到矿井上给我帮忙，反过来也是一样。我能说什么呢？总比闲时去当土匪强吧。”
至少也算是正经营生，在这点上，大托马斯倒是没说错。
稍作寒暄后，大托马斯便暂时走开，他得去把关那些接下来要和他一起开工的人选，这次行动不同平常采矿，稍不注意的话可是会把所有人都给埋在下面的——挖都挖不出来的那种。
雷斯劳弗很快又认识了克里斯蒂安和索菲亚，索菲亚是位术士，据她自己所说，打从襁褓中她就能操纵魔力；而克里斯蒂安则是克兰贾汀·银须，一位矮人神祇的信徒，尽管海东矮人距离东伊纳萨斯不远，但这份信仰在人类当中还是相当少见的。
他们两个是各自同行推举出来的代表，雷斯劳弗可以直接将命令下给他们，而无需给每个同行的施法者下令，索菲亚和克里斯蒂安会自行安排其余两名牧师和两名法师——让一名完全不会法术的战士来思考这些效率太低了。
而给雷斯劳弗剩下的任务，便只剩下了指挥其余的十个雇佣兵，虽然他并非是同行们推举出来的，但雷斯劳弗相信不会有人敢于违抗他的命令，况且就算这种事情发生，反抗者也绝对不会是全部。
“雷斯劳弗阁下，埃尔温向您报到！”背负着行囊的年轻人带着三名扈从，朝着雷斯劳弗行礼，和其他人相比，他们站得笔直，眼中带着如同礼拜神明般的敬畏之色。
他们亲眼目睹过雷斯劳弗击杀罗丝的侍女，在他们看来，这位都卜勒的确有着神明一样的地位。
“很好，看来这就是我们所需的全部了，”雷斯劳弗满意地拍了拍埃尔温的肩膀，但又转向达尔，“我说，你真的放心让他跟我走？他应该基本算是你的接班人了吧？”
达尔有不少养子养女，但得到重点培养的恐怕只有这么一个而已，要是埃尔温真的死在地下，雷斯劳弗觉得这位老大哥只怕是会很快去追随他了。
“年轻人嘛，没有点见识还怎么统领整支战团？”雄狮达尔笑吟吟地看向自己的养子，“你说是吧，埃尔温？”
“正是如此！”埃尔温狂热地看向雷斯劳弗，“雷斯劳弗阁下，请您放心，不需要顾及我，就把我当成是普通的士兵就好了！连这点冒险都不敢去，我也配不上是达尔的儿子！”
“你就不怕死？我可不一定能够顾及到你。”“不怕！死在下面，总比日后带着整个战团一起死强！”
都卜勒咧开了嘴：“好小子，你最好是真的不怕！”
“不怕就是不怕！”
第489章 欢迎来到地下
耳畔构筑工事的挖掘声已然渐渐远去，魔法和火炬的光亮也变成了墙壁上几乎不可见的反光，贝拉举起手来，一团蓝绿色的明亮火焰点燃在了她的掌中，将这支共计三十三人的队伍周围稍稍照亮。
紧随其后的，黛西也点起了光亮术，将其附着在一名前方士兵的筝形盾上。
这样便足以照亮按照双列纵队在隧道中行进的众人了，再多几个也不过是画蛇添足。
“这里还可以继续保持光照，但继续往后，如果你们不打算招惹到额外的麻烦，最好尽快适应黑暗的环境，”西薇兰，这位伊文思家族的长女走在雷斯劳弗身边，转头看了一眼后说到，她的眸子在光线下依旧亮着紫红色的光，“这些光亮可能会吓退一些生物、晃瞎一些生物，但最后，会招惹来最难缠的那些。”
雷斯劳弗不惮于和那些东西交手，但最好是在身上没有肩负任务的时候。
“地下都有哪些难缠的东西？”安格丽塔好奇中带着些许警惕，“我听说过一种长得像是螃蟹的怪物……”
“你知识真渊博，小姑娘，”西薇兰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但很遗憾，我必须纠正你的错误：穴钓‘蟹’是你们地表居民以讹传讹的产物，事实上它和蟹关系不大，反而更像是蜘蛛。”
“那些生物有着长长的‘鼻子’，能够产出丝线来覆盖伏击区，捕获蝙蝠之类的小型生物。它们的确有些难缠，但我要说，它们在‘能够被吓退’的那些生物当中。”
“它们能够明白，比自己体型大的生物是难以捕获的，所以会提前避开，而且穴钓蟹天生厌火，火焰会点燃它们可燃的血液……”
行走在狭窄而崎岖的洞穴中，西薇兰向众人讲解着地下的奇特生物，雇佣兵和矿工们听得如醉如痴，琢磨着应该如何将这些东西加入自己酒后的“冒险”中，而神官和法师们则已经开始拿出笔记，将其中的要点逐条记下，以备不虞。
地下的世界对于地表是异常神秘的，只有胆大的冒险家、铤而走险的亡命徒或者运气极佳（或者极差）的幸运儿才有机会一窥其中的奥妙，但这些都会像是真正的窥探一样，在真实和眼睛之间隔了一根狭长的管子或者缝隙，能够如此刻一般，听一名真正的地底居民讲述一切的机会是非常难得的。
“现在，你可以再说说看，你还知道哪些会在地下遇到的生物？”
西薇兰的语气中带着挑衅，这让安格丽塔很是不爽：“我知道的多着呢！地精、豺狼人，这些都可能躲在地下，对了，还有锁喉怪！”
她想起了自己面对的第一场战斗，那同样是在地下，虽然地窖和真正的地下世界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嗯，锁喉怪！”年轻的黑暗精灵这回没有嘲讽了，她挑起眉梢，“每年都会有不懂得服从命令的可怜虫死在锁喉怪的手下，他们冒冒失失地落单，又不懂得保护自己，暴露位置以为能够得到救助，结果呢？只会给掠食者提供一份可以果腹的食物。”
她转过身来站定，看向周围的同行者们：“你们最好现在就明白这个事情：如果你们陷身于危难，我给雷斯劳弗阁下的唯一建议就是不要管你们的死活，在这里，对任何人的仁慈都是对自己的残忍，以及对事业的背叛！我知道你们是如何看待我们这个种族的，但你们可以去问问那些暗色矮人！地底侏儒！看看他们是怎么说的！”
“你们以为我是闲极无聊才会给你讲睡前故事吗？这些话我只会说一遍，到了真正的地底，这些唾沫也都不过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现在，”一扫平时的慵懒妩媚，变得严苛起来的黑暗精灵一摆匕首，“把那个光亮术解除掉，只留火把，你们至少要记住接下来的几个手语，即便是昏暗中也能认出来！在地下，很多地方是无法用语言交流的！”
这并不是说地下世界到处都是沉默术的生效范围，而是有大量依赖听觉的生物，不要说是说话声，就连铠甲的摩擦、甚至呼吸声它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并且判断明确方位等要素，故此，手语可以说是黑暗精灵们的第二母语，现在为了保命、保全自己的性命不被这些“瑞维尔”（黑暗精灵语：人类）拖累到死，西薇兰要将其中要紧的部分交给他们。
这部分手语都简单、明确、无歧义，并且易于辨别，唯一的问题只有人类在黑暗中几乎无法视物，因此只有在离着很近的距离下才能看到，只是对于这部分，西薇兰也有心无力，只能向罗丝祈祷，不会遇到太过艰难的困境，否则此刻的一点小小疏漏，便可能会导致彻底的死亡。
而在其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掌握了手语的窍门后，队伍再度向下开始了行进，随着位置的越来越深，通道也变得更加狭窄了起来，双列纵队开始变得拥挤，最后连肩并肩地并排行进也无法进行，只能一个个向前穿越。
如此这般地在向下的斜坡中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后，最前面的盾手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叹的颤音，紧接着，他的脚步开始加速，他迫不及待地挤过了一个连单人都只能蹲下通过的孔洞，一跃跳到了“外面”！
在他的眼前，种种在地表根本无法一见的荧光照亮了他的铠甲和脸庞，巨大的菌类和蕨类植物像是树木一样森森而立，头顶上方不可探寻高度的穹顶，混浊但有着怪异清新味道的空气冲入肺叶，就仿佛他还在地表行动一样。
他看到了他半生都没有见识过的光景！他看到了旁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世界！他看到了——
一只天杀的巨大甲虫朝他冲了过来！
甲虫坚硬比拟钢铁的头节和盾牌凶猛地撞击在了一起，发出巨大的响声和回音，而一对异形匕首则在盾牌之后，随着西薇兰苗条矫健的身姿一跃而起，精准地切开了那甲虫前两节身体的愈合处。有着微弱腐蚀性的液体落空洒在地上，黑暗精灵落足于尚未停止抽搐的甲虫背部，发出了一连串咯咯的笑声：
“瓦尔（黑暗精灵语：蠢货）们，欢迎来到地下！”
第490章 在黑暗中穿行
“这是什么东西？！”
盾手摸了一把脸，鬓角和额头上湿漉漉的：“上面的巨甲虫可长不到这个体型！”
幸好他是个盾手，换作旁人，恐怕就要被那锋利的口器给钳作两段了！
“你应该庆幸的是，这家伙还是个未成年体，”一个男性黑暗精灵从后面钻出来，拍了拍盾手的后背，“现在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我们要让你走第一个了吧？”
“把照明都熄了吧，”西薇兰的视线扫来，那男性黑暗精灵立刻便噤了声，“继续向前，光线带来的好处比不上黑暗提供的庇护。”
火焰和光亮于是都为之熄灭，在远离那簇能够自发荧光的菌蕨草丛之后，除了周围的呼吸声之外，人类们几乎感觉不到周围同伴们的存在，令人窒息的压抑从四面八方倒来，像是要将人埋葬在这漆黑的陌生坟墓之中。
即便是拥有着黑暗视觉的精灵们，此刻的环境在他们眼中，也已经失去了色彩，仅剩下不同的灰度来标示物体的形状。不过，能够通过黑暗视觉来感知周围的，还不仅仅是他们。
伴随着几声短暂的吟唱，三名早有准备的法师各自施展起了能够令自己拥有黑暗视觉的法术，这个能力将会持续长达八个小时，足够支撑在地下的活动。只是这份奥术带来的力量还远不足以和黑暗精灵的天赋相媲美，寻常的黑暗视觉所能提供的视野，仅有黑暗精灵的一半不到。
而且鉴于三位法师都不是惯常身处地下的老手，他们对周围环境的观察还要更迟钝一些。
但雷斯劳弗却是个例外。
右手不知为何微微阵痛，都卜勒的眼睛扫视着周围，一厘一毫的变化仿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根据那些物体灰度的表现，雷斯劳弗估计自己所能看到的最远处大概在三四十米开外，这比寻常魔法影响所获得的视野要更远一些。
他看到，西薇兰悄无声息地俯低了身体，朝着他身后的安格丽塔悄悄摸了过去。
“啪”地一声响亮，黑暗精灵惊愕地向后退去，同时急促地发出声音：“该死的，你怎么知道我在做什么？！”
她只是想要做个恶作剧，因此并没有掏出匕首，以免那三名法师误判，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在黑暗中可以视物的人类居然不止那三个法师！
也幸亏她并没有真正的歹意，否则的话，雷斯劳弗赏给她的就不只有一个巴掌那么简单了。
“周围的风声，”都卜勒沉默了一下，选择将自己能够视物这件事暂作隐藏，“你的动作太大了。”
“是……吗？”西薇兰怀疑地盯着雷斯劳弗看了一会儿，但并没有发觉任何异常，“抱歉，这只是一个测试，它不会再发生了。”
“最好如此。”
为了应对未知的危险，队伍结成密集方阵，黑暗精灵们自然而然地走到了前方，而雷斯劳弗等人则向后稍稍退却，都卜勒似同无意般地观察着周围，饶有兴趣地看着在黑暗中行进的众人。
他发现，虽然三分之二以上的人都难以在黑暗中视物，但实际行动起来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困难：以大托马斯为首的矿工们似乎勉强可以感受周围的环境，而在他们的牵引下，那些被挑选出来的老兵们也能够保持足够的镇定，在队伍的牵引下持续前进。
而在一旁，德鲁伊早已化作了一只巨猫头鹰，依靠自然生物的天赋来获得和黑暗精灵相当的视物能力，而玛丽似乎也比较适应这种环境，为数不多磕磕绊绊的，似乎也只有安妮和黛西，以及那三位神官。
至少在行进的过程当中，倒是少了不少麻烦。
完全的黑暗之中，若非天生习惯这样环境的生物，任何具备发声能力的存在都会忍不住想要制造些动静，来向自己宣告本我的存在，但好在，这里的成员们都是久经战斗或者信仰考验的战士，明白什么时候应该克制自己的天性，一路而行，居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在这期间，倒是有几只如同液化石头般的灰泥怪像蛇一般从众人的身边滑过——或许它们并不是灰的，但在无光的地下，除了灰色之外很难再有其他的颜色——这些依靠感知而非视觉获取周围信息的泥怪大概察觉到了这支三十多人的队伍并不好惹，在未被惊扰的前提下选择了井水不犯河水。
但并不是所有生物都能如此“友善”。
在几双眼睛都未能察觉的地方，一株紫色的真菌用根状触须在地面上阴暗地爬行着，这植物的行动是如此缓慢，以至于无害到难以被发现，唯有当其从伞盖中央向四周辐射的触须接触到猎物的时候，它那毫无肌肉和神经的躯体才会表现出无与伦比的攻击性和祸害。
比如，当一名老兵像是踩过其他植被般踩上去的时候。
看似柔弱，但实则如同鞭子般坚韧的菌丝在刹那之间层层而上，瞬间便将老兵的一条腿包裹缠绕，那老兵也是个人物，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也是没有叫出声来，而是立刻抽出腰间的短剑，试图斩断身上攀附的菌丝。
锋利的短剑劈砍在菌丝上，竟迸发出金属相撞的闷响，而与此同时，老兵感觉到自己腿部的金属护具正在失去作用，他的动作引起了周围同伴们的注意，进而使得所有人都收到了警告，一名黑暗精灵立刻折返回来，他腰间的一只水袋中盛装着特制的液体，只要用其泼洒在那紫蕈之上，便可以使之迅速枯萎。
散发着浓烈刺激性气味的“水”立刻被泼到了老兵脚旁的地上，紫蕈全身上下的菌丝顿时为之一僵，旋即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伤害般向着中心迅速回收，进而朝着远离众人的方向翻滚爬动而去。
雷斯劳弗看向受袭击者的腿部，在皮革和金属呈现出的灰度之上，赫然多出了数十道网状的黑色纹路，那恐怕便是被腐蚀后留下的痕迹。
若是对方身上没有这层护具的话，只怕整条腿都要废了……
雷斯劳弗还未想完，陡然之间，一声尖利到能够划破所有黑暗的刺耳啸声在不远处冲进了所有人的耳膜！
第491章 尖叫蕈
“该死的，那只紫蕈！”
西薇兰破口大骂，一连串的黑暗精灵语虽然让人听不懂确切含义，但雷斯劳弗观察其面部表情，也能判断出其中没有一个是好词。
“别耽搁了，所有人，跟着我转移！祛蕈溶液的气味本来就会吸引其他生物，现在我们更没有时间了！”
“那是什么声音？”
克里斯蒂安憋着气问，他刚才离那位老兵距离不远，溶液的刺鼻气味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是尖叫蕈，”刚才那声尖锐的啸声让队伍的缄默变得失去意义，刚刚泼洒溶液的黑暗精灵急促地回答道，“那讨厌的东西会在被打扰的时候发出尖叫以警示周围的所有生物，刚才我们已经绕过它了！”
他们小心翼翼的行动并没有触发尖叫蕈的反应，这种真菌并没有真正的神经和意识来判断周围是否有具备足够威胁的存在，只要它们伸展而出的菌丝不被特别挤压或者侵扰就不会触发尖叫。
那只被淋了祛蕈溶液的紫蕈爬到了它的旁边！
登时之间，原本寂静的黑暗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咆哮和种种怪叫，更有意味不祥的脚步或者滑动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要将众人围杀吞噬。
“点亮光源！”雷斯劳弗当机立断，“所有能施法的！其他人都闭眼！”
既然位置已经暴露在了那些生活在黑暗中的存在眼前，与其继续将自己置于不利的位置，倒不如干脆将其中的宵小吓退！至于那些不怕光线，甚至还敢于继续朝他们发起进攻的，那就让他们来好了！
“让它们来看看太阳长什么样！”吟游诗人的琴声快速响起，这种情况下，相较于无害的光亮术或者舞光术，黛西倾向于使用更加激烈的手段来保护众人的安全。
“昼明术——都滚远点，不然闪瞎你们的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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