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当然，能够有这样的进展，绝大多数功劳都要归于雷斯劳弗等人还从来没有见过的暗色矮人氏族们，如果不是在他们手上的为奴生涯对格利浦·石盾的影响过于深刻，他恐怕也会像绝大多数的地底侏儒一样，完全不敢相信黑暗精灵的。
“……最后，我借着把主人灌醉的机会，偷走了他的黑曜石盾牌，在它砸碎了我的脚镣的同时，也砸碎了那个老傻瓜的脑袋，”路上，格利浦向众人讲述着他从暗色矮人奴隶主手下逃出来的经过，“从那以后，我改换了姓氏，就以这面盾牌为姓——格利浦·石盾，就是我了。”
他扬起盾牌，在黛西润色翻译完之后向听众们展示他的武器：这面重盾的下沿被打磨得如同刀锋一般锐利，配合上其本就不容小觑的重量，只消从上往下一落，绝对可以轻松完成斩首的工作。
那最末端的部分，仿佛还向下渗着黏糊糊的血浆和脑髓，不过现在，它已经很少再去用来给人开脑壳，而是用来插入坚实的泥土和岩层，或是作为屏障和掩体，或是干脆当成锹铲镐斧。按照格利浦自己说，如果不是之前碰到了那些突然改换了迁徙路线的鸦人，他几乎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用上这件凶器了。
但终究还是事与愿违。
“但说来可实在奇怪，”侏儒摸索着自己光滑的下巴，表情犹疑地自言自语，“鸦人们的路线一向固定，究竟是什么让它们被迫转变呢？之前我以为是仇礼城发生了什么事，结果这两者的顺序完全是反的。”
“大概率是哪个地方的岩壁坍塌了吧，这种事情有时也会发生，”黑勒温道，“只不过这次咱们倒霉，赶上了而已。”
“这话你会相信吗，黑勒温？”格利浦抬头看了自己的合作者一眼，“你不是伊文思家族的人，一直都在地下生活，我们那天碰到的那种规模，绝对不是‘哪个地方’那么简单，如果非要说坍塌，一定是几支鸦人聚落迁徙路线上的交汇处塌了。”
“但你我都得承认：那样的交叉口每一个都是久经考验的安全地带，结构非常结实。无论是黑暗精灵、地底侏儒还是暗色矮人，在最早于地下讨生活的时候甚至都会将这些地方当作定居点来建设，一部分甚至沿用至今，怎么可能会轻易垮塌？”
“那你还想怎么样？”黑勒温对格利浦的这种态度颇为不爽，她抬起手来，指了指众人一直沿着走下来的地下河，“你总不会想说，是这里面跑出来的什么东西干的吧？”
地底的这些水系昏暗而深不可测，没有人知道里面究竟都有什么东西，又连通哪里，只有那些时不时被冲上岸边的巨大生物骨骸诉说着其中的恐怖。一些学者认为，如果从水中一路深潜，甚至可能会直达万渊平原的冥河，那是无尽深渊最顶层的区域。
当然，从来没有人证实过这件事，因此这些地下水系也就成了地底一切难以解释现象的罪魁祸首，所有的不正常现象都可以不负责任地一股脑抛给它，毕竟这既不可能证实，也没有办法证伪。
格利浦赌气地转过身去，不再搭理他的老友，自己一个人大声但含糊地嘟囔了起来。
“通晓语言失效了？”吟游诗人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过去，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耳后，“我怎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用搭理他，这家伙有的时候就是会这样，”黑勒温清晰的嗓音打消了黛西的疑虑，“他就是想要让别人听不懂他说什么干着急。”
“不用理他，过一会儿他自己会好起来的。”
“我才不会！”侏儒突然回头，妆作异常愤怒的样子，“你这是造谣，我要和你绝交！”
然而对于这种“威胁”，黑暗精灵只是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起来类似的局面早就不知发生过一次了。
有了这些地道原住民的加入，队伍能够更好地避开一路上的险阻，原本会主动寻上来的危险也因此而变少了许多。既不需要再熄灭光亮在黑暗中行进，也不需要保持沉默噤声，重新活泛起来的气氛无疑鼓舞了士气，使得众人连行进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而且，这些地底侏儒本身对于雷斯劳弗等人来说也同样是意外之喜：这个种族也为对矿物的热爱而和地表的同族们分道扬镳，他们是天生的矿工和匠人，当队伍行进到原本预计的，需要开凿岩壁才能继续前进的地方时，侏儒们挥动的镐头让速度加快了何止一倍，更有那些用来作为驮畜的地底洛斯兽，这些几百公斤的牲口有着坚固的头角，本身也非常擅长凿穿岩石、开拓道路。
如果它们造成的声音和震动不会引来敌人就更好了。
“我想我们的工作惊动了附近的恐爪怪氏族，”这一天，格利浦将手中的盾牌再度砸下，只不过这一次凿穿的并非是岩层，而是甲壳和血肉之间的缝隙，“这是第几只了？第十只，还是第十二只？”
在他的脚下，刚刚死去的巨大生物长着秃鹰一样的脑袋和巨甲虫一样的躯体，以及一副装饰着尖刺和骨突的外骨骼，它们名字的来源和恐爪龙差不多，都来自其肢体末端恐怖卷曲的钩爪。
只不过黑爪的后肢显然更加特化，而这种生物则是四肢全都长而有力。
侏儒和矿工们用工具凿击岩壁的声音再次零零散散地响了起来，但队伍中有不少人都听得见，和其一同响起的，除了洛斯兽们用头冲撞岩石的声音外，更有其它硬物的敲击与刮蹭声在洞穴之间窸窸窣窣地不断回荡。
“收着你们的小伎俩吧！”格利浦恼火地大喊，其他生物很难听得出恐爪怪们的这种交流当中的含义，但在经历过几次袭击后，就算是泥怪也能知道它们究竟想要干什么了。
“石头在上，岩层就要凿穿了。我们很快就走，临走前还能赶得及给你们拉上一坨鲜嫩多汁还热乎的！”
第519章 恐爪怪
“嗷——！”
像是听懂了侏儒的羞辱一般，立时间，周围便响起了足足十几道愤怒的怪物尖啸声，它们像是在回应格利浦的话，但更接近的另一种解释，是它们正在召唤自己的同伴们！
“如果你能闭上嘴，没有人把你当成哑巴！”身上的伤势基本已经好了七七八八的西薇兰恼怒地低吼，“那些怪胎的嗓门能传到几千米之外，你想害得我们暴露行踪吗？”
这些天来，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之前的那场伏击带给了她不少阴影，而现在这个队伍中，没有了能够驱使的族人也让这名黑暗精灵感到异常缺乏安全感。
“多亏了雷斯劳弗阁下，我们才能和仇礼城的那几个家族错开时间，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道障碍了，我可不想前功尽弃！”
“不会有人前功尽弃的，西薇兰。”正当黑勒温准备发作，和这个罗丝的祭司吵上一架时，一直抱着大剑坐在洞穴旁边的一块凸起上养精蓄锐的雷斯劳弗忽然睁开了眼睛。
“如果有，那它一定不是人类、甚至不会是‘类人生物’。”
这个词多少有些歧视的意思，但考虑到雷斯劳弗并非是什么学者，也没有人指望他能想出更能概括这支队伍所有成员的词汇——不过那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都卜勒抬起头来朝远处幽深的黑暗中望去，他从地上抓起一把碎石子，朝那个方向丢去。石子劈里啪啦地掉落在地上，但很快，这些和沙砾差不多大小的东西便再一次跳动了起来，一下、又一下。
“更大的来了，”德鲁伊瞥了一眼，便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或者是更多的——如果它们中的一部分能保持步伐完全一致的话。”
“这些怪胎真的准备拿我们当大餐？！”克里斯蒂安闻言不由得小小地吃了一惊，“它们难道还不知道，我们究竟有多少人吗？我以为我们已经足够让它们知难而退了！”
当开路者们挥洒汗水的时候，他们这些不参与劳动的也没有闲着，在周围每天都会布下了一重重陷阱，来阻止捣乱的生物，地上那些远离格利浦、甚至远离整个队伍扎营位置的恐爪怪尸体就是明证。只是没有想到，即便如此，居然也还是无法阻止他们被盯上。
“那些都是试探而已，它们在估算我们的实力……”西薇兰拔出匕首，随着埃尔温率领的士兵们列阵而变换自己的站位，谨慎但骄傲地站在侧面稍稍靠前的位置。
她自认为自己无法和雷斯劳弗相提并论，但比那些寻常的都卜勒还是要强上不少的，完全可以胜任之前减员后缺损的位置。
“说不定不止如此——”地面上的石砾跳动得越发激烈了，这一幕看得众人纷纷屏住了呼吸，而在他们的后面，矿工们也加快了动作，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大家摆脱困扰。
“它们找了一批敢死队过来！”以索菲亚为首的法师们几乎要将手里的法器撅断，在他们视野的尽头，一大批各式各样的巨大节肢动物像是被什么驱赶着一样，朝着他们的阵地发起了冲击，“快做点儿什么，它们就要到守卫刻纹的边缘了！”
那可不是便宜材料就能布置的法阵，而是要消耗足量的钻石粉尘的！用来对付这些普通动物就太浪费了！
然而，前方的兽潮从周遭数个洞穴之中如同真正的潮水一般涌了过来，面对这样的冲击，能够稳住阵线便已经是好事，哪里有人还敢带着阵线向前推进？说时迟那时快，一只体型足够填满小半个通道的巨形甲虫便已经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它和与它一样的生物不是看不到前面的敌人，也不是看不到更远处的死路，但面对后方凶猛掠食者的逼迫，它们别无选择！
法师们也同样别无选择。
“不——！”一个法师痛苦地喊了出来，与之同时的，最外围的那道法阵已是被轰然引爆，整个洞穴之内的气温骤然跌落，最前方的战士们口鼻中呼出白气，甚至连须眉间都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这些法阵统统被设置成了牵动冰霜魔力的刻纹，一方面是为了避免更加剧烈的爆炸会将整个洞穴都炸得塌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够尽可能完好地收集那些恐爪怪身上的材料，也算是给他们这些施法者回回血。这本来是个非常不错的点子，但现在——
一群巨甲虫、巨蜈蚣和巨蜘蛛——这些东西地表也到处都是！怕是连为了补充布置刻纹所消耗体力的干粮钱都收不回来！
但随着第一道刻纹被引爆，剩下的刻纹也纷纷在野兽们的冲击之下随之爆炸，在将几十头巨大的地底昆虫冻成冰雕后，后方更多的生物将这些可能还没有死透的真正“可怜虫”碾成了齑粉，继续向前狂奔。
“准备！”埃尔温大喝着举起手中长矛，这个年轻人死死地盯着越来越近的兽潮，估量着双方之间的距离。
一百步、五十步、二十步！
“对敌！保持阵型！”
坚硬的外骨骼因为高速奔跑而缝隙大开，一根根长矛扬起，朝着那些薄弱之处纷然刺去，数量带来的重量压得士兵们几乎无法喘息，但随着整个阵线向后退去两步，不论如何，终究是稳住了队形。
那些生物的巨大甲壳在此刻反而为他们提供了良好的盾墙，用以阻拦后来生物更加猛烈的冲击，然而，这些已经死去，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意识还在胡乱挣扎的屏障所能带来的庇护是有限度的，仅仅是三两分钟的工夫，极限已经再度逼近了这些士兵们。
但这幅场面，和都卜勒们通常所要应对的战局何其相似？
一把大剑从下至上地挥扬而起，将还在扭动的巨大蜈蚣竖着切开，雷斯劳弗身侧，伴随着一阵幽色荧火的闪耀，西薇兰也将另一个插在长矛之上的巨大甲虫轻易肢解开来。尽管她所用的只是匕首，但这方面的效果却丝毫不逊色于雷斯劳弗手中的巨剑。
“其他人维持阵线！”雷斯劳弗的目光扫过周围，大致确定了一下局面优劣，“施法者给前面提供支援！记住，这条线在五分钟之内，无论如何都不能倒！”
数道金色的圣光照耀在前面几名已经力有未逮的士兵身上，力量再度从他们的脚下涌出，帮助他们生生支撑住了阵线，而雷斯劳弗则喊起了他的同伴，她们当中，黛西和贝拉在这里的作用更大，安格丽塔留在这里更安全。
“玛丽，跟我来！咱们得把那些恐爪怪都干掉，才能从根上终结这个！”
回应他的，是一道从节肢的残片中冲出来的粉色剑光。
第520章 变诈几何？
这一支恐爪怪氏族的数量大约在七到八十只上下，由一只雌性及其伴侣管理。而此刻，在那只恐爪怪的“侍夫”率领下，四十多只狩猎者正狡猾地潜藏在兽潮的后方，伺机准备向前，在越过虫群后击杀那些不知为何缩在这处洞穴中的猎物们。
这些猎物拥有魔法，为此它们死了不少探路的成员，并最终想出了这个办法。
只不过，它们这次选错了对手。
“嚓、嚓。”巨大的弯钩爪子在岩石上摩擦着声音，前方混在兽群中的恐爪怪在朝后方的同伴们传讯，表示一切都进展顺利。然而突然之间，那声音戛然而止，再度响起的，却是好几串刺耳无意义的刮蹭声！
它死了！
体型最大最强壮的那只恐爪怪立刻抬起头来，试图辨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很快它就不需要做什么了。
一抹怪异的鬼火在它的身旁一闪而逝，那是一只浑身都散发着绿黄色暗芒的蜘蛛，虽然看起来和寻常巨蜘蛛有些不同，但恐爪怪的智力选择了将其忽略，而就在此刻，前方的兽潮却如同潮水般向着两侧分开，半截什么动物的尾巴被朝着它破空掷来，而当恐爪怪挥爪抵御的时候，却更有一把巨大的金属剑从那截断尾的后方突袭而至！
“玛丽，拦一下其他的！”
随着手中的剑刃上传来和钩爪交击的触感，雷斯劳弗在低吼的同时翻身而过，径直落向受惊的恐爪怪群当中，玛格丽特立刻应声，挥动海歌之刃刺穿了附近一只恐爪怪长而弯曲的脖颈。
而在另一边，噬魂蛛却突然跃起，凌空跳在了另一只恐爪怪的头顶，这个刚才被它们忽略的生物探出它的毒牙，猛然插入了自己猎物的头盖骨中！
如此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恐爪怪猎手们的首领一时间有些眩晕，它下意识地想要去号令同族进行抵抗，但它的尖啸声还没出口，雷斯劳弗的大剑便已经再度到了它的身前。
“先担心你自己吧！”都卜勒手中巨剑攻势一挫，立刻转为守势，随着怪物前臂的钩爪搭上剑锋，他整个人陡然自左而右翻转，将恐爪怪的力道向着一侧卸去，它的对手哪里反应过来这种变化，仓促间连忙再度扑抓撕咬，却不知道自己的整个侧面都完全暴露在了雷斯劳弗的面前！
巨剑在怪物群中扫过一个嗜血的半弧，裹挟着难以匹敌的冲势砸落在恐爪怪侧面的外骨骼上，顿时只听得“喀嚓”一声，骨屑纷飞的同时皮开肉绽，几条血管顿时被他割裂开来。吃痛的恐爪怪凶性大作，试图将自己的整个身躯都押在赌注之上，依靠体重和利爪数量的优势扳回败局，却不料这正合雷斯劳弗之意。
覆着手甲的左手朝着剑身中段滑落，进而直向末端，巨剑的剑锋被两只前爪死死抵住，随着瞥见那怪物的后爪抬起，都卜勒猛然卸力，将失去平衡的恐爪怪朝着自己的怀中带了过来，而他的脑袋，却是如同战槌般砸向了怪物如秃鹫般长喙却相对纤弱的头部侧面！
“嘭！”恐爪怪首领完全错判了雷斯劳弗的力量，离开地面的身躯伴随着头部遭受重击，朝着右边歪倒而去，雷斯劳弗顺势抽回大剑，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意。
翻倒了的恐爪怪伸长了脖子，不知是试图重新站起来还是想要在死前啄下雷斯劳弗的眼球，但这个举动在都卜勒的眼中却只有一个意思。
这么好的脖子，不砍下去就太可惜了！
无首的恐爪怪身躯彻底僵直地倒在了地上，而无首的恐爪怪群则立刻便陷入了彻底的混乱。在雷斯劳弗和玛丽一内一外的同时冲杀中丢下了八九具尸体，而正当两人准备再接再厉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悠长而尖利的叫声，蓦地从远处的洞穴深处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声音不但雷斯劳弗这边听到，就连另一侧正在抵抗兽群的众人也听得真切，不由得纷纷为之一愣。
“声音是从哪里来的！”雷斯劳弗劈翻一头恐爪怪，靠近到了玛丽的身边，然而正在和一只恐爪怪周旋的姑娘却只能摇头，觑得对手一愣神的功夫，将刺剑精准地从其眼窝插入，将其脑子搅成一团浆糊。
但越来越多的恐爪怪却是放弃了继续和他们为敌，这些生物发出种种怪叫，纷纷调转身形，朝着远处逃跑而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消失在了错综复杂的洞穴之中。
这支恐爪怪氏族是这附近的一霸，并无过大生存压力的它们在损失不小后立刻便选择了撤退，抛下自己同伴的尸体。
“我还以为刚刚杀的那个是它们的首领呢，”都卜勒哼了一声，扫过地上的尸体，“差不多四分之一，也可以称得上是‘勇猛之师’了。”
这些尸体大多出自他手，完整者非常稀少，而玛丽击杀的两只则几乎都只有一点点缺损，除此之外，还有一具被拖向深处，已经啃食了大半的恐爪怪尸体，那只噬魂蛛正趴在上面大快朵颐。
这只“罗丝的信使”并不听从任何人的指令，它之所以在刚才出击，无非是因为饿了而已，因此只击杀了一个后，便再也不肯犯险，只顾着给自己果腹。
“这些天倒是忘了喂它，”雷斯劳弗“啧”了一声，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这东西居然也是要吃饭的，当下也不再管它，“行了，既然它们知难而退就算了，我们去和他们会合把剩下的清理掉。”
后方失却了恐爪怪猎手们的压迫，余下的兽群连说乌合之众都是对它们的褒扬，随着雷斯劳弗和玛丽回归，当埃尔温指挥士兵们开始缓慢向前推进阵线后，它们几乎连像样的挣扎都没有，就纷纷向四面八方逃走，在丢下一地尸体后一溜烟地不见了踪影。
只是，丢在这里的，可不止是这些生物的性命——索菲亚和另外两个法师愁眉不展地看着那些被冻成冰雕的虫类，这些加起来都没有两千埃森（不到120帝国金币）的生物消耗了差不多十倍以上价值的钻石尘。
他们算是赔大了……吗？
随着有些恍惚的视线漂移向远处，三名施法者的目光，顿时齐齐锁定在了那两只被玛丽杀死的恐爪怪尸身上。
第521章 迷路的矿工
当众人开始打扫战场的时候，一向不怎么参与这种工作的三名法师这次却也开始摆弄起了尸体。
“这只的一只眼睛完蛋，脑子里面也不行了，”索菲亚抬起半个身子看向另一边，“那只呢？”
“几条动脉静脉都是大出血，气管食道也破损严重。可以预见的是肺叶气囊这些也都好不了，总之比看起来要严重得多，”一个法师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不过再怎么也比那边几个拼都拼不起来的强。”
“雷斯劳弗阁下下手太狠了，”索菲亚叹息一声，“要是他和玛丽小姐的武艺是一套路数——”
“或者跟那头噬魂蛛一样也成啊，”另一名法师也附和着，顺便小心翼翼地看了不远处的都卜勒一眼，“当然了，如果那只八条腿的家伙肯把它啃剩下的骨头分给我们就好了。”
“决定了，就派你去跟它谈判！”索菲亚指着这个同伴气笑，“我可看有的著作上说过，和这些家伙交谈，几乎相当于直面蜘蛛神后，你也算是直面神明了！”
“我看你们俩就是想要私吞这两具标本！少个人你们正好一人一个，就用不着巡回展览了！”
是的，虽然这些恐爪怪的尸体也不容易补足他们所损失的材料钱，但三个学者的脑子就是快，在发现有两具相对完好的尸体后，立刻便找到了“回血”的方式。
“把手臂伸出去（指冒险行事），就用这只手来收门票！”一个法师哼道，“要是能再有个骨架标本当然是多多益善了，不过我猜你这个胆小鬼也不敢动这个心思。”
“你敢小瞧我！”被激怒的那名施法者愤而起身，然后……然后他就去找雷斯劳弗商量去了。
再怎么说，这位阁下也比那噬魂蛛好说话吧？他作为一个法师又不是傻子！
“所以，你们打算将这些东西制成标本展览？”雷斯劳弗意外地看着他们，对于一个雇佣兵来说，这种赚钱的途径还是有些超出他的认知了，“这能赚几个钱儿？”
“呵、呵，您有所不知，”这位法师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这类在地下生活的生物可是很少见的，地底洛斯兽这种温和些的还好，如恐爪怪这种，研究者所能参考的样本寥寥无几、普通人更是见、甚至听说都没听说过，只把它们当作是故事或者传说，只要展出，肯定会有大批大批的人来参观。”
“我们都想好了，把它们放在昏暗的房间里，周围布景就模拟这地下的环境，给它们摆摆姿势……想要参观就交一埃森金币，进里面看个五分钟，想加时间就得加钱。”
“还加时间？”雷斯劳弗觉得有些滑稽，“这不是看两眼就完事的吗？谁会想要加时间看啊。”
安格丽塔瞥了这个跟雇佣兵一起行动的法师两眼，这类人的思路果然和波尔那种“学院派”有所差别：“普通人肯定只是看个热闹，但内行就要看门道了，雷斯劳弗叔叔。对于那些法师来说，他们肯定愿意多看几眼。”
“而如果是专门研究相关领域的……”法师得意地笑了起来，“仅仅是看几眼可不够，说不定还想要摸上几把、再用工具测试一番——那可就是另外的价格了。”
到时候坐地起价，别说翻十倍，就算翻一百倍一千倍的价格也有人愿意出钱啊！不然亲自下到地下去找活的恐爪怪？那就不是多少钱能解决的问题了。
“所以，你们现在需要的，是噬魂蛛那边的那些骨头。”“就是这个意思。”
了解了前因后果的雷斯劳弗点了点头，然后冲着法师露出了一个笑容：“很好，我会帮你去要过来，不过……”
“那你们得分给我多少钱呢？”
这几个施法者比那些将自己锁在法师塔里的法师精明，但精明的还不够，雷斯劳弗不知道这门生意多赚钱也就罢了，既然知道，那不雁过拔毛岂不算是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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