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第534章 背叛的排列组合
莉琳德拉的仪式在这一刻似乎加速了它的完成，或者说，终于回到了这个仪式本该拥有的速度。一张能够将半个战场尽数覆盖的虚幻蛛网倏然张开，封死了那条见势不妙的紫虫所有的退路。而这个仪式所释放出来的法术似乎并非只是一种，而是两种甚至更多术法的混合产物。
紫虫再度将自己庞大的身躯盘踞了起来，竖起根根倒刺，试图用蛰刺和啃咬来挣脱那只能被它的触感察觉到，但却完全无法它真正看见的蛛网，然而，随着它的蠕动和翻滚，那蛛网却是越挣越紧，原本只是将其罩住的丝线在它的疯狂之下，居然开始渐渐缠绞，整个地穴当中，都开始听到它那坚不可摧甲壳被割裂得“嘎吱”作响的噪声！
“这个巫婆！”黛西刚刚帮着雷斯劳弗治疗身上的伤势，此刻一看，顿时连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她有这东西怎么早不用？！”
吟游诗人或许忽略了一点：如果莉琳德拉一直都可以随意使用的话，那么他们当初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或许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挣扎的机会。
地表的世界在很久之前就不属于罗丝，或者说曾经的那位名叫“阿罗诗”的精灵神祇了，在柯瑞隆的审查之下，伊文思家族能够在这个世界被送上地表便已是不小的成果，而作为代价，远离深坑魔网的她们必须通过更加繁琐的步骤来实现更加衰弱的法术。
但是这里是地底，虽然莉琳德拉已经不能够使用大多数祭司的力量，但通过仪式和罗丝的眷顾，加快咒法施展的进程还是可以做到的——哪怕她在主母中还很年轻，还不能和拉尔恩巴斯主母、西芙恩甚至全盛期的布拉尔相媲美。
“原本这个是用来把她们几个一网打尽的，”望着已经无力挣扎了的紫虫，莉琳德拉的嘴角噙起了一抹阴谋得逞的冷笑，“不过这东西的出现，倒是省去了我不少麻烦。”
伊文思家族的主母轻快地向前踏出两步，踩着空气悬浮到了半空之上，俯瞰着下面因为一连串的变故而惶惶无措的士兵们，她张开手来，伴随着圣徽的出现，一只巨大的蜘蛛虚影被倒映在了穹顶之上，散发着氤氲的淡淡雾气和深紫色的荧光。
黑暗精灵们，无论是男女、无论是否是蜘蛛神后的信徒，都在这一刻低下头去，向着上方膜拜，那是她们命运的主宰者，她们现在、过去、以及未来的一切幸与不幸的源头。
罗丝在注视着这里。
哪怕是在人类、地底侏儒，甚至于仇礼城那些奴隶部队当中，大量的成员也纷纷低头，罗丝再怎么样也是一位真正的古老神祇，她曾经跌落深渊，数次起伏，但如今却依旧强大，对她保持敬畏是必要而且必须的——地面之下，这黑暗之中可是她的领地。
“神后在注视此地！”莉琳德拉的声音响彻全场，“向祂起誓，我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
“仇礼城各家族的成员，你们跟随了错误的组织者！拉尔恩巴斯家族主母和玛拉家族的布拉尔背弃罗丝，意图通过对我伊文思家族的压迫搅乱神后的计划！万幸被神后察觉，收回了赐福，以免铸成大错——无论她们之前以何种花言巧语蛊惑你们，那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现在，虽然主使者都已经遭受了应得的报应，但帮凶却依旧不可饶恕！我们必须知道，你们中哪些是被蛊惑的无知者，又有哪些是知情的从犯！看看你们的周围，你们肯定比我更加知道真相，而现在——正是审判之时！”
“杀了你们周围的每一个叛徒！证明你们的忠诚！重新获得罗丝的青睐！”
“玛拉家族的所有成员及附属听命！布拉尔已然得到了报应，随我清剿拉尔恩巴斯家族！”
莉琳德拉的语速不算快，给足了各家的反应时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新任玛拉主母连忙高呼了起来，绝不给其他家族乘虚而入的机会。
“菲芭纳契家族成员——”“弗瑞芬家族也响应！”“还有——”
虽然剩下的三个都是小家族，但主母们又不是聋哑，连忙紧跟着迎合，生怕自己成了其他家族的投名状，而这其中，又尤属两名祭司最为积极，此刻已经开始对拉尔恩巴斯家族附属的地精以及豺狼人混编的奴隶部队展开了屠杀。
她们早在那一队货车被烟粉覆盖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此刻更是反应迅速，甚至于在其他人刚刚朝着刚才盟友举起屠刀的时候，她们的身上居然便已经再度点亮了神术的辉光！
然而，在这一片勃勃生机之下，却依旧有人对此不甚满意，几名彼尔奈恩家族的祭司和术士便冲到了莉琳德拉的下方，愤怒地抬头看向伊文思家族的主母。
“该死的，莉琳德拉主母！”一个看起来地位应该不低的祭司寒声抗议，“现在根本不是干这个的时候，快把那紫虫给杀掉！西芙恩主母应该还有救！”
她们信奉的神祇辛瓦莱斯有炼金和药剂方面的权柄，即便紫虫有剧毒，而且其消化速度也远超常理，西芙恩却也依然有生还的可能性，甚至还不小。
然而，她们的瞳孔中倒映的，却是莉琳德拉慢慢翘起的嘴角：“很好，但是……我为什么要救呢？”
“你疯了吗？我们是——”
“伊文思家族成员！以及伊文思的盟友和神后的忠诚信徒们！”莉琳德拉径直打断了她们，厉声高喝，“彼尔奈恩家族同样也是这场阴谋的幕后参与者！我施以小计，将他们引到这里，就是为了能够一网打尽！现在，谁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将他们也尽数剿灭于此？！”
“莉琳德拉，你！”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不仅惊呆了五家族的联盟，甚至就连伊文思家族自己的成员们都错愕万分，但错愕归错愕，随着西薇兰突然暴起，将刚刚就和她一同“出生入死”的另一位祭司当场割断喉咙，其他人也立刻朝着刚刚还并肩作战的同伴们露出了爪牙，甚至于越是熟人，下手便越是狠辣！
而在雷斯劳弗的身边，不知何时，那头噬魂蛛又再度跳了出来，一只只眼睛死死地盯视着此刻虽然已无性命之忧，但却脱力到难以动弹的都卜勒。
先杀侍女，再违承诺，新旧账拢在一起算，哪怕是埃达丝也没有插手干涉的资格。
不然，为什么布拉尔连神术都被收回了，却还能放出一只有名有姓的判魂魔出来？
第535章 崩裂边缘
“你疯了吗？雷斯劳弗叔叔现在需要休息！”
安格丽塔顿时有些红眼，连忙拦在在雷斯劳弗和那头噬魂蛛之间，狠狠地瞪视着这个如果放在一年多以前，能让她做噩梦直到今天的怪物：“让我去！我替雷斯劳弗叔叔履行承诺！”
“还有我！还有我们！”其他几名同伴也站了出来，然而无论她们如何表态，那来自深渊的生物却依旧只是用那些让人感到反胃的眼睛看着她们身后的都卜勒，既不退却，也不进逼。
它只是在那里看着——毕竟它只是个噬魂蛛，只能发出那种如同鬼魂呼啸般的怪叫，又不会真的说话。
但它不能，不代表其他的“使者”不能。
穹顶之上，那巨大的蜘蛛虚影仿佛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氤氲的雾气中仿佛分散出了一缕青烟，转眼便缠绕到了雷斯劳弗的周围，化作了一团近乎蜡质的东西。
“怎么了，亲爱的雷斯劳弗先生？”罗丝的侍女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和恶意，那不知能否被称为“嘴”的器官贴近都卜勒的耳畔，如真正的恶魔一般柔声低语，“你不是很喜欢杀戮吗？杀啊，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怎么不动了？是不想吗？如果你不找些东西来杀的话，那接下来，我可就要杀你了哦？”
“别以为在地表杀了一个我的同类就有多么了不起！这里是地下，女主人对你已经失去了兴致，只要我一个！就能让你彻底地死在这里——”
“嘭！”雷斯劳弗奋然挥臂，将那聒噪的声音连同它的“脑袋”都砸成了一片混沌。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突然被攻击，那蜡融妖也撕开了伪装的面纱，尖利地大叫了起来，“你要杀了我是吗？来啊！杀了我！看看你还能不能走出这地下！我就站在这里，你来杀了我！”
“吵死了！”都卜勒的面目扭曲了起来，一把随便抓住了那蜡融妖的不知什么部位，入手处立刻变得坚实，同时伴随着灼热和毒素的刺痛，让雷斯劳弗的精神不由得强行振奋了起来，连同其身体也一并变得笔直。
“雷斯劳弗叔叔……”安格丽塔忧心忡忡地想要拦他，但又不知道该不该真的将他拦下。
万一他把自己甩开呢？或者更糟糕？雷斯劳弗叔叔现在看起来很暴躁，如果他直接攻击自己——
安格丽塔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在一旁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其他人对此却也别无他法，玛丽将手搭在安格丽塔的肩上，让少女让到一边，蓝绿色的神术辉光和柔和的曲调缭绕在雷斯劳弗的身躯周围，片刻间消失不见。
“你被强化啦，老雷，”黛西无可奈何地朝着安格丽塔摊了摊手，“快去……总之快去快回吧。”
如果她们这里有个真正的牧师就好了，可惜她所能做的也很有限，只比贝拉能做的稍微多一点，剩下的都只能看雷斯劳弗自己。虽说最难缠的对手都已经被除去，但雷斯劳弗此刻却也是已经在濒临崩溃的边缘徘徊。
她给雷斯劳弗治疗的时候，琤泠便已经探查了他的身体：即便是有着魔鬼的血液和恶魔的部分力量，也不足以让他填补这份亏空，有些东西，不是单纯的治疗可以缓和的。
他太疲惫了，太……
安格丽塔都没有办法劝说雷斯劳弗，黛西的心声就更加远远不足了。雷斯劳弗拎着还在不断聒噪的蜡融妖，连武器也不准备拿，径直冲向了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彼尔奈恩家族成员。
“是他！就是他！”雷斯劳弗一出现在战场上，可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彼尔奈恩家族的成员们迅速认出了雷斯劳弗，并朝着他扑了过来，“他杀了侍夫带领的先头部队，这一切肯定是早有预谋！”
“杀了他！就算今天死了，也算是可以报仇雪恨！”“他手上拎着什么东西？”“他必须死在我们之前！”
早就已经发现如今无论如何都难以逃出生天的彼尔奈恩们爆发出了空前的恨意和战斗欲望，纷纷连自己此刻的对手都舍弃，拼着受伤也要向雷斯劳弗围攻而来，将他的生命终结在这个地方。
三名黑暗精灵冲杀的最是靠前，尽管他们只是术士，但那手上缭绕着的电光隐隐凝聚成利爪的模样，只要接触到雷斯劳弗身上破碎的那些金属甲片，恐怕就能将其麻痹得动弹不得。雷斯劳弗布满血丝的眼球转动着，突然将手中蜡融妖摔向左侧的敌人，那团混沌的物质为了保持自己原本的一定形态，在空中骤然膨胀，将对方的电爪吞没进了自己的躯体当中。
“你给我撒开！”彼尔奈恩术士又惊又怒，但蜡融妖也想这么做，雷斯劳弗却不给他们半分喘息的机会，他沙哑的喉咙里迸出狂笑，徒手抓住迎面的第二只电爪，电弧在他和对方的手掌间盘旋缭绕，却根本无法限制都卜勒的行动，他双手同时发力，伴随着不似人类的低吼声，腾空而起的整整两个人和一头蜡融妖结结实实地朝着右边砸了过去。
伴随着一声骨裂的声响，那最右边的术士下半身还站在地上，上半身却已是朝着他自己的左手边一百八十度地弯折了下去，而那颗脑袋，甚至还能用他的下巴抵住地面！
“雷斯劳弗叔叔，小心身后！”安格丽塔惊呼失声，一束火焰箭顿时破空而去，但雷斯劳弗的动作居然比她还要更快，袭击者们只觉得眼前陡然一花，甚至连都卜勒是如何动手的都看不清楚便横尸当场！
只不过，敌人的数量委实众多，即便强如雷斯劳弗，也难免在旧伤之上再添新伤，贝拉和黛西试图为他治疗，但突然，只见雷斯劳弗的背后渗出大片大片的黑色雾气，她们的治疗魔法居然被毫无预兆地吞噬消解，全然没有作用。
“……他的身体在排斥治疗？！”德鲁伊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当他再度抬头的时候，却见雷斯劳弗正一手提着蜡融妖，另一只手提起刚刚被抓住，此刻已然被活活扼杀的术士，他的双目和口中都绽放出昏暗的灰色光芒，一缕缕能量顺势倾泻而出，朝着雷斯劳弗的口鼻中涌入了过去！
而雷斯劳弗身上的亏空，仿佛也因此而得到了补充！
“是食魂魔的力量！”琤泠在黛西的脑海中发出尖叫，“这是不可能的，他这是怎么回事？！”
而在另一边，在雷斯劳弗的手上，伴随着雷斯劳弗一个又一个地将彼尔奈恩家族的施法者击碎在脚下，蜡融妖却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哀嚎：
“大爷、雷斯劳弗大爷！看看你的周围——那不是彼尔奈恩家族的！不，也别去那边！”
“别杀了！我求求你快别杀了——你把人全都杀光了，这样我交不了差了啊！！！”
第536章 辛瓦莱斯
“闭嘴。”
都卜勒挥动起还在不断聒噪的蜡融妖，将它一次次地砸下地上已经不能再动弹的一滩血肉，生命的力量顺着他的手臂蜿蜒而上，最终没入他的腹部、心脏和大脑。
一份亏空被填补，更多的空间被开拓。雷斯劳弗完全感受不到满足，依旧是如此的……空虚。
空虚？
最后一滩能够被榨取得飞溅在脸上的血肉渐渐失去了它的温度，雷斯劳弗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彼尔奈恩家族的成员似乎只剩下了零星的三两只，而其他人，无论是人类还是黑暗精灵都默契地让出了这一大片空地，仿佛这里是专门为他一个人准备的猎场。
而在雷斯劳弗的身边，原本应该密密麻麻环绕着的麻木精魄，此刻却一个都没有，空落落的。那些黑暗精灵或许是回归了它们神明的怀抱，而其他的那些……
雷斯劳弗不知道，也许是被“消耗”了，也可能……应该叫“消化”。
但无论如何，他好像都没有得到他应得的好处，所以，他必须继续下去。
雷斯劳弗抬眼看向剩下的一个浑身都在颤抖的施法者，一步步朝他走了过去。
“你不能再继续了！”蜡融妖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命令你，停下！我是女神的侍女……”
“她给我的任务，只能由她来确认，”雷斯劳弗将蜡融妖当作盾牌，在一拳将面前的待宰羔羊迎面砸翻后，转身用它拦下了一道绿莹莹的奥术射线，“你算是什么东西！”
“你——”
毒素对于蜡融妖来说不起作用，它既不会受到直接伤害，也不会因此而中毒，但雷斯劳弗的言语却比奥术更深地刺痛了它。它们是被罗丝创造出来的存在，为了服侍神明而生，在深坑魔网之内，即便是那些比它们更加强大的恶魔也无法拥有它们的地位，到了物质位面就更不用说。
什么主母？什么祭司？还不都是要乖乖地在它面前俯首，听它说话？
区区一个人类雇佣兵！
然而，此时的蜡融妖却丝毫不敢继续刺激雷斯劳弗，事实上它甚至开始后悔，刚刚逼迫得过紧，导致了现在的局面。现在，他要罗丝亲自来确认他的成果，但它却什么都做不了——如果它的女主人现在真的能够腾出手来，它都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即便强大如罗丝，在面对一些对手的时候，也是需要认真起来的，尤其是当她并不准备将其简简单单地击败或者击杀的时候。
但现在看这个情况，这个凡人是要把这里的每一个彼尔奈恩都给杀掉！它的女主人可不是这样交待的！
现在的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雷斯劳弗将最后的幸存者一击砸倒，用它自己的身体。
“还……不够。”雷斯劳弗喃喃，感受着身下生命的流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是要将周围所有的生命力都尽数吸入肺叶当中。但随着他将眼睛看向不远处，那正在被其他人加紧围剿的拉尔恩巴斯家族成员时，熟悉的声音却在他的耳畔悄然响起。
“不，已经够了。”
雷斯劳弗已经跨出去的脚步顿了一下，他面前那如真正的黑暗精灵一般的黑暗视觉正在迅速褪去，罗丝已然收回了她的赠礼。
“……好吧，”雷斯劳弗叹了口气，不得不进行妥协，在视觉不再如之前一般灵光的情况下，他不打算，也不能继续下去——早年没有机会受雇的时候他也常常会感到类似的饥渴和空虚，尽管这次的感觉更加强烈，但还不至于让他沦为野兽一般，“但我现在——”
“我劝你还是稍微收敛一些比较好，”女神的呢喃中依旧带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嗤笑声，她轻而易举地便看穿了雷斯劳弗此刻的问题，“别被纳巴索魔的力量给侵蚀了。虽然它们倒也算是恶魔当中的佼佼者，但是嘛，呵呵。”
“如果你觉得这可以算作是你的‘进化’，我也没理由拦着你。”
雷斯劳弗不喜欢她的这种腔调，一点儿都不喜欢，但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语气，都卜勒觉得对方完全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
他深呼吸了几口，强行将那自灵魂向外散发出来的饥渴感压制下去：“我明白了，多谢提醒。”
“不过你让我留下的……”
“这都是小事情，”神祇的声音听起来与其说是慵懒，毋宁说是饱餐一顿后的餍足，“我已经了结了一切，这，才是最重要的。”
在穹顶之下，背负着那巨大蜘蛛虚影的莉琳德拉忽然露出了侧耳倾听的模样：“是……如您所愿。”
“好了！”她抬起手来，以无可置疑的权威号令下方依旧在互相残杀的黑暗精灵们停手，“已经可以了！神后对你们的奉献感到非常满意，剩下的人，将会重新获得眷顾！”
不待她说完，下面那些原本被剥夺了一切法术的祭司们身上，一个接一个地再度亮起了神术的光芒。
“现在，”莉琳德拉紫红色的眸子最终落在了那条早已彻底动弹不得的紫虫身上，“来人将它切开，神明的旨意已然降下，在今天，我们将会见证死亡，以及……新生。”
作为地底世界中数一数二的巨无霸，对紫虫的肢解并不容易，但无论是它珍贵的毒素还是在掘穴吞食泥土时同时吞入体内的贵重金属和宝石都价值连城，使得这门手艺到底还不至于无人懂得。
只是随着那巨大的蠕虫渐渐失去生机，它塞得满满当当的腔肠散落出来，众人却是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为别的，只是在那内容物之中，除了已经被腐蚀见骨的尸骸之外，居然还有一袭失去了光泽的祭司裙袍，而随着它的出现，将其穿在身上的人居然缓缓地站起身来，身上除了稍显狼狈之外，就连之前被拉尔恩巴斯主母留下的伤痕都尽数痊愈！
然而，拉尔恩巴斯主母的尸体却就在她的脚边！
“西芙恩！”莉琳德拉的脸上瞬间变了颜色，“你、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自然是辛瓦莱斯女神庇佑，”西芙恩貌似随意地用手扫了扫肩头的黏液和秽物，轻笑了一声，她抬头四顾，看到了地上一具具族人的尸体，“看来她们都被你害死了，莉琳德拉。”
“不过不用担心，我不会为了这个找你报仇的，在被紫虫吞进去后，我想通了很多东西……彼尔奈恩家族现在恐怕已经不复存在，我们之间也不会再有交易，等到你们再见到或者听说我的家族时，那绝对已经是另一个故事了。”
黑勒温站得稍近，她认真地盯着这个劫后余生的主母，忽然开口：“你现在信奉的是哪位神明？”
“自然是辛瓦莱斯。”
西芙恩看向她，即便在经历了这般变动后，她那双红得发亮的眼睛里却反而不见了丝毫波澜。
第537章 这里只有雷斯劳弗
辛瓦莱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神依旧会响应信徒的祈祷，给予赐福和神术，仿佛一切都完全没有发生过。
只有寥寥几个知情者能隐约猜到，其幕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许就像是席文塔姆和辛泽瑞娜两位黑暗精灵神系神明所遭遇的那样。
和凡人关系不浅，但似乎也没多少关系。
对于雷斯劳弗来说，他更看重的，还是罗丝收回了她的赐福，以及日后他会被分得的贸易份额。
“雷斯劳弗叔叔！”安格丽塔飞奔着朝他跑来，“您现在觉得怎么样？要不要我去找克里斯蒂安先生他们？他们或许还有一些魔力为您治疗……”
“不必了，安妮，”都卜勒冲她笑了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让他们去照顾那些真正的伤员吧，我只不过是稍微……放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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