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胡闹！”菲力克斯奋力甩脱了他的手臂，“要去你自己去！我是个贵族，我是伯爵，我……我是个男人！我宁可和他们拼杀战死，躲进暗道里，难道就能活命吗？！”
至少他已经把亨特送了出去，不管他会不会越来那可能只存在于幻想中的援兵，至少他的这个儿子已经是安全了……
那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箭雨还未停息，他便已经挥剑冲了出去，抵住了刚刚因为一个士兵死去而造成的缺口。
“不要怕！我难道是临阵脱逃的人吗？绝不！给我杀退他们！”
菲力克斯放开左臂，咬牙挟住了一杆刺来的短矛，同时持剑朝着对方砍去。那个登城的雇佣兵仿佛也被这个伯爵突如其来的勇敢给吓了一跳，仓促间脚滑了一下，险些没有摔下城去。
然而佣兵终究还是远在菲力克斯这种人之上的，他立刻便稳住了身形，同时干脆利落地放开了对短矛的掌控，趁着伯爵失衡的瞬间，开始争夺起那把剑的所有权。
两人立刻便滚倒在了地上，然而菲力克斯并不是那个膀大腰圆的雇佣兵的对手，很快便落了下风，他的剑依旧握在他自己的手上，但剑刃却是离他的脖子越来越近。
那个雇佣兵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他知道对方是谁，按一般的道理来说这种贵族老爷是不应该杀的，但这次的雇主有命令：谁能杀了菲力克斯，就能得到一大笔赏钱。
“你还是快点儿放弃吧，”他狞笑了起来，再将剑向下压了三分，“我还得留着力气去和我的同行们——”
雇佣兵的话音未落，脑后便重重地挨了一记闷棍，让他立刻双眼翻白地躺到了菲力克斯的身上，伯爵连忙借机而出，顺便用剑刃给这个家伙抹了脖子。直到这时他才看到，救自己的人究竟是谁。
“我不会躲起来的，老爷，”仆人喘着粗气，“我们家五代都是您家族的子民，算上我的儿子就是六代……我不会的。”
“他们把我们的老家都给烧完了，我也没有地方可躲。”
“我们都一样，”菲力克斯的目光瞥了一眼城堡外的莫瑟尔河，再度投入到了战斗当中，“来吧，让我们把这些混账赶下城墙！”
“等等，伯爵大人！”忽然，一个士兵抬起了手来，不顾下方的箭矢指向莫瑟尔河的远方，“那里！那里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他们甚至决定在水面上发动攻势了吗？菲力克斯下意识地惨笑一声，然而随着他的视线再度抬起，他却有些困惑地看到，那河面上的一道道黑影似乎并不是中伊纳萨斯的船只风格——它们看起来细长而突出，上面并不能装载任何大型的攻城武器。
第601章 惊雷起于海上
铁颚站在船头，手搭凉棚，眯着眼睛观瞧河岸边那处越来越近的残破城堡。
作为半兽人，她灰绿色的皮肤和发达的犬齿都同样引人注目，在过去这让她很难继续自己的雇佣兵生涯，但现在，她却可以以“先锋官”的身份，统帅这一支两百人的寒铁卫队——在安皮瑞人中，半兽人的出身根本算不得什么，能打才是重中之重。
“看起来，我们来得还不算太晚，”她揉了揉自己的下巴，“这里的领主听说叫菲力克斯？也真难为他能守这么久。我还以为我们只能来给他收尸了。”
“先锋官，”身后的一个安皮瑞人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举手指向岸上，“他们注意到我们了，要和他们打个‘招呼’吗？”
“打！为什么不打？”铁颚大手一招，抄起了圆盾和战斧，“姑娘小伙们，准备靠岸，咱们要登陆了！”
“先锋官，咱们应该打哪儿？”旁边一艘船上响起了调侃般的问话，那是艾德，在铁颚重新捡起自己的老本行后，她的这些冒险者同伴也纷纷加入了进来，如今这名猎人是她的副官。
“爱怎么打怎么打！”铁颚哈哈大笑了起来，还不等船撞在河岸上，便纵身一跃，朝着陆地跳了过去，“见到的活物全都给我宰咯，只留城堡里的那些！这是来自‘啃食者’的最高命令！”
“用不着怕死，咱们只是‘先锋’而已！”
这话可就戳伤那些安皮瑞人了，这些从来就不知道死为何物、甚至将死亡看作是一种荣耀的海盗们纷纷笑骂了起来，紧随其后地跳到岸上，发出阵阵战吼，朝着那些中伊纳萨斯的士兵冲杀了过去，就连那些桨手也不例外——他们可不是专门负责划水的。
“怎么回事？”
国王一方的指挥官是一名发色灰白的老将，这场仗原本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但侧后方突如其来的骚乱却让他险些把准备写给国王的战报用笔撕开一条缝隙。他连忙放下羽毛笔，带剑冲出营帐，准备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海盗，大人！”一个下级军官慌忙跑了过来汇报，“五六艘小型长船，人数大概在二百人上下，根本没有谈判的意思，已经和我们交上手了！”
“混账东西！”并不清楚他究竟是在骂谁，“是我的耳朵已经聋得不可救药了，还是你的舌头打了结？那些海盗非要进河里来做什么？！”
倒不是说海盗就应该在咸水里呆着，但从沿河而上的时节往往是近海没有可劫掠的东西之时，现在显然还不到那种时候——而且，他们难道看不见这里正在打仗吗？
“分出人手去拦住他们，尽量搞清楚这些人究竟想要做什么！”老将冷哼，“另外，通知我们的法师先生尽快破城，他已经拖得够久了，我们没有时间给他再睡一觉——我今晚就要进这座城堡里！”
“这……是！”
那下级军官左右为难地踌躇片刻，最终还是不得不行了个礼，连忙跑了开去传达命令。
但传达是传达，那个法师究竟能不能今天把这座城堡拿下，却还是个未知数。
法师老爷想要干什么，他可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不过另一边，分兵去阻拦海盗的命令倒是被忠实地履行了下去，菲力克斯城头上的压力顿时锐减，而在另一边，被邓肯率领下的东伊纳萨斯雇佣兵刚刚蹂躏过不久的安皮瑞人可算是找到了发泄的目标，悍不畏死地冲进了那些迎战的人群当中。
不要计划、不要指挥、不要统帅、甚至连命也可以不要！总之将前面所有和他们不同人全都砍翻就对了！
一把长剑砍在了铁颚的肩头兽皮甲上，却只让它破了两层皮，看着那有些迷茫的士兵，半兽人狰狞一笑，挥起左手的蒙皮木盾就将其一下砸翻在地，战斧扬起，将那还流着鼻血的头颅砍了下来。
“这可比当冒险者爽快多了！”她大笑着，一刻不停地奔赴下一个目标，“来来来！小子们，下一个应该轮到谁了？”
一个弓箭手隐藏在一株大树的后面，翻身出来正准备将这个连头盔都不戴的半兽人射杀在地，但还没等他拉开弓弦，便有一支冷箭比他更快地没入了他的眉心，将这个弓箭手当场射杀，而在远处，艾德一脚踏在船头，面色不变地再度搭上一根箭，目光搜寻着他的下一个目标。
让他们去屠龙或许太难为他们了些，但如果只是在这战场上充当好自己的角色，那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但战场上，有的时候也会有龙、或者至少是和龙类似的存在。
“究竟是什么人在胡闹？！”雷鸣般的声音在对面的军阵中响了起来，一名法师凌空而起，双目中电光闪耀，冷峻地俯视着下面的这些海盗，“不管你们究竟是谁，都给我你可滚开！否则的话就不要怪我把你们全都电成焦炭！”
“那你大可以来试试看！”法师的尾音都还没有出来，却见那海盗的集群当中，突然升腾起了一片金黄色的光辉，这神术的光芒落在周围每一个寒铁卫队成员的身上，立刻便化作了银白色的虚幻护盾，转瞬间又消失不见，“原始之海啊，让我们能够于风暴之中畅行无阻！”
这群海盗里面，居然还有神官？！
法师顿时被噎了一下，他这才想起来居然还有这种可能性——这些海盗大多数都信仰原始之海法库斯，而那位化身常被形容为是一名驼背老者的存在，他和他牧师的权柄中当然有对抗雷电的力量！
但他们居然还带了神官？！一般劫掠的海盗可不会准备这么充分……
留给法师的思考时间已经不多了，因为下一刻他便看到，那个神官的眼中也同样闪耀起了雷电的光辉，他将手中的战锤高高举起，一小块乌云顿时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与其应和。而仿佛是觉得这样的神官是有机可乘的，几个士兵立刻默契地包围了上去，准备在对方施法前将其杀死。
法师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大喝试图阻止这种愚蠢的行为：“等等、不要碰！”
太晚了。
在金属剑刃加身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电流便以那披着鳞甲的牧师为中心，向周围辐射开去，动手慢的几个被电得倒飞出去，而那个已经出手的则直挺挺地向后栽倒在地，口鼻中向外冒着白烟。
“你们居然胆敢攻击我？！”这个法库斯的牧师狂笑着，抡锤朝那些被雷电击退的士兵追杀而去，“风暴必将报复！”
第602章 撤军在攻陷之前
尽管有着风暴的庇佑，但这里毕竟是陆地不是海上，且这一批寒铁卫队也仅仅有二百人而已。虽然在局部的战场上讨到了便宜，但一旦身陷重重围攻之下，被彻底剿灭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好在，铁颚他们的目的也并不是靠这点兵力就击退敌人，借着周遭狂涌而且的短暂风暴，他们一路撕开了一条口子，径直朝着莫瑟尔的城堡冲杀了过去。
“老爷，他们好像是冲着咱们来的！”仆人有些慌张地转过头去，看向自己的主人，“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是援兵吗？”一个骑士看着这些仿佛不可阻挡的安皮瑞人，不由得喃喃，“但我怎么没有看到亨特少爷的影子？”
也就是这迟疑一会儿的工夫，他们便看到，那为首的半兽人女战士已经冲到了城下，仰起头来朝他们大吼：
“你们还在愣着什么？快开门，放我们进去！”
艾德转身连射，将后面追得靠前的两人当场射倒，而周围的其他海盗也纷纷从腰间抽出手斧投掷，暂时压退敌人的追击。但眼下他们已经是背靠着城墙，此刻再想跑，除了进入城堡之外别无选择。
菲力克斯死死地盯着下面，闻言连忙伸手向后摆动：“快、快把城门打开！快去！”
他们已经没有什么箭矢和法术可用了，放任这些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好心人在下面和看着他们送死有什么区别？
然而，旁边的骑士却是迟疑了片刻：“……但是大人，城门是之前一位法师封上的，我们打开了，可就没人再能用魔法上锁了啊！”
他们现在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再去堵城门，可这大门是万万不敢丢的，大门一丢，城堡就不保了！
“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菲力克斯跳起来给了这骑士一巴掌，“就咱们这么点人，也就是早几天晚几天的事情！眼下援军都已经来了，还管什么城门城堡——开门！快让他们进来！”
一层透明的魔法结界很快便从里侧被消解了开来，随着吱呀的转动声，城堡的闸门缓缓升起一道半人来高的缝隙，铁颚等人当下不敢迟疑，连忙甩出两颗烟粉炸弹将后面的追兵逼退，趁着这个空档先后钻了进去。伴随着闸门再度轰然落地，外面的箭雨和魔法也被一同阻隔在了外面。
只可惜少了秘法锁的干涉，这面大门被外面法师轰炸成齑粉，恐怕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终于！”一直跟随着队伍冲杀的西蒂长出了一口气，双手扶着膝盖，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动弹的力气，“我还以为我们就要在城外被干掉了！”
“别说这么危险的话！”铁颚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背上，她抬起头来，看到了刚刚走下城墙的菲力克斯，“这位老爷不是放咱们进来了嘛。”
说着，这位半兽人随意掸去了肩头不知什么时候卡在上面的碎肉，朝对方行了一个礼：“您好，想来您就是菲力克斯伯爵了，我是铁颚，这两位是艾德和西蒂——雷斯劳弗阁下托我们向您问好。”
居然真的是雷斯劳弗的朋友！
菲力克斯忙不迭地点头：“好、好！没想到亨特那臭小子真的搬到了援兵！但……他自己人呢？我好像没有见到他？”
半兽人和她的冒险者同伴们互相看了看：“这您不需要担心，他应该会随着第三批一起到达。哦当然，前提是他恢复得足够快的话。”
说起来，亨特也是有够倒霉，当他终于打听到雷斯劳弗所在的时候，都卜勒恰巧在沉铁堡；而当他赶到沉铁堡的时候雷斯劳弗又回了文策尔王国境内。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就算是好人也受不了，何况他一个本就身上带伤的，如果不是那天正好有大量的神官教士在场，他还真的要去死神面前露个脸了。
“我们只是先锋，”铁颚指了指左右的这些寒铁卫队，“安皮瑞人的长船轻便又快捷，走水路哪怕是从沿海绕一圈，也能很快抵达这里，不过缺点您也看到了——就这些人。”
刚刚冲杀的时候不可避免的折损了些人手，现在就连两百人都凑不够。
“不过不用太担心，我们的第二批援兵应该已经从里哈之森出发，现在在路上了——只要我们等到他们抵达，就必然可以保卫住您的领地。”
“里哈之森……雄狮达尔的队伍？！”菲力克斯只是陷身于战争之中，又不是对外事毫无察觉，此刻听到这里，顿时眼睛便亮了起来，“你是说他们也会来支援我？”
确切地讲，当然不是冲着他来的，但那是雷斯劳弗的意思，所以两者并没有差别。
“但是，雷斯劳弗阁下呢？他会随着达尔一起到的，对吗？”菲力克斯还是忘不了那个与其说是梦魇，倒不如说是他的救世主一样的男人——如果他此次也跟着一起来的话，只怕一个人就能抵得上面前这两百人的队伍。
但面对这个问题，铁颚三人却不好给出答案，他们只是接受命令而已，至于雷斯劳弗究竟打算怎么做，他们是没有资格过问的。不过好在，耐心总会给出答案。
在焦急而期盼的等待中度过了两天后，到了第三天头上，当菲力克斯的妻子将伯爵叫醒，无论如何也要还没从昨天一整夜的守城战中休息过来的他再上城头去看的时候，菲力克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外面没有雄狮达尔战团的影子，但同样的，却也没有了攻城部队的影子——在昨晚最后一次的强攻未果后，他们匆匆撤军了！
“但、但我不明白，”菲力克斯看着下面那些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乌鸦还在上空徘徊的帐篷发愣，“他们就……这么走了？还是说他们打算骗我们出城？可他们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了啊！”
无论是他还是铁颚等人都非常确信，只要昨晚的那种进攻再来上一次，这座城堡就必将会沦陷在对方的手中——他们怎么就突然撤军了呢？
半兽人比菲力克斯高上那么半头，她站在城垛之上，在极目向远处眺望的过程中终于得到了答案：
“看！那是波尔阁下的魔宠！这个嘎嘎叫的小东西肯定能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603章 第二批援军
这个看起来根本不能飞，但实际上却恰恰相反的魔宠的确给他们带来了消息：莫瑟尔河畔的这些部队撤退的理由并没有什么值得稀奇的地方：在他们的身后，达尔的养子埃尔温的队伍距离这里，最迟也只剩下了一天半的路程。
那可不是铁颚这边一二百人的小打小闹，如果那个叫斐利亚的老将撤退得不够及时，就必然会被围死在这个地方！
“可惜了，居然没能抓到他。”埃尔温很快便赶到了城堡前安扎营寨，在听说对方已经跑掉的时候，这个年轻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沮丧，“我跟父亲吹了牛，说会把这个曾经打败过他的老家伙给抓回去，这下可怎么圆啊？”
“这有什么难的？只需要知道他们停在了哪里，我带着人过去把他绑回来不就行了？”
刚刚喜迎天兵的菲力克斯连忙顺着话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见那竟是一个暗色皮肤的姑娘，毫不遮掩地站在阳光之下，那双紫红色的眸子甚至比尖耳朵还要更加闪闪发光。此刻这个精灵正随意地坐在一只木箱子上，两条纤细的长腿随意地摇晃，将上面那些不知来自什么生物的骨质饰品弄得“哒哒”作响。
“这位小姐就是……黑暗精灵了吧？”菲力克斯小心翼翼地问，他素来听说这些地底的精灵杀人不眨眼，虽然雷斯劳弗能够和她们打得火热，但他可没有这种自信，“在下是菲力克斯，一介小小的伯爵，很荣幸能够——”
菲力克斯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对面的黑暗精灵竖起了一根手掌，而她的目光甚至都没有斜视他一眼。
“这些话别和我说，我只是来找乐子的，”西薇兰随意地道，“哦，顺便一提，我们来来的路上看到了不少被摧毁的村庄和镇子，所以我是不是可以假设，无论我对那些人做什么，你们都不会感到不舒服？这段时间以来我大概也了解了你们这些地表人的习惯，和我们不太一样。”
说起这个，菲力克斯的脸色不由得变了变，不仅仅是他，周围那些刚从困守后得生的人也纷纷露出了凄然的表情。
“何止是‘摧毁’而已？”伯爵苦笑，“那个暴君，贾维斯，他为了让人再也不敢反抗他的统治，命令斐利亚将军每攻陷一个地方就将那里焚烧殆尽、所有的男女老幼全部都充作奴隶，带回他的都城去满足他那变态的渴望——墙体以千米计长度的私人宫殿，这样的规格恐怕只有帝国或者理查德大帝才有资格享受得起！”
“呵，奴隶，”西薇兰听着不由得笑出了声来，“就为了这个？你就打算反抗你的主人？”
菲力克斯胸中的郁气被梗了，他瞪大眼睛，看着这个无比陌生种族的成员。
什么叫……“就为了这个”？
“在她们那边，抓人当奴隶是常态中的常态，”埃尔温只能无奈解释，“不用管她，伯爵大人，就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就是出来找乐子的——她的母亲，莉琳德拉主母给她布置了大量的工作，当作是对之前某次行动意外的惩罚，她已经被憋得有些疯癫了。”
“你说什么？！”西薇兰咬牙切齿地尖叫了起来，伸手扯过埃尔温的耳朵，“你敢再说一遍试试？我会让你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合情合理地丢掉自己的舌头！”
“莉琳德拉主母是在培养我，那！并不是惩罚！我是她的长女！我未来是要接过整个家族的重担的！”
但那些课业你早都已经完成了。埃尔温心中默默念叨着，但没敢将这话说出来——某种程度上，他还挺享受这种待遇的。
精灵虽然一百岁才被认为是成年，但那是社会意义上的，生理上的成熟年龄并不比人类晚多久，换句话说，西薇兰已经接受了超过八十年的教育，就算有再多的教导、她的资质再怎么愚钝，也早就能够应付家族内部的绝大多数事务了。
莉琳德拉就是因为之前她被抓走的事怪罪惩罚她，而且那些枯燥乏味的工作让这个尚且还年轻的黑暗精灵身心俱疲。为此，西薇兰已经和她母亲吵过不止一次架了，要不是这次雷斯劳弗的传信到了里哈，埃尔温甚至怀疑她们这母女俩会不会打起来。
据说为了能让她们家族在地表生活，蛛后罗丝不得不收走了一部分她们的魔力和赐福，如果只论武艺的话，莉琳德拉还真不一定就能稳稳地占据上风……
“你这家伙的脑壳里在想些什么呢？我问你话呢！你听明白了没有？！”
埃尔温的走神让西薇兰异常不满，直到埃尔温讨饶后又狠狠地拧了两圈他的耳朵才肯罢休。
他们两边现在是合作的关系，两家的后继者能够维持良好的关系倒的确是一件好事。
不过，菲力克斯在这一批的队伍中，还是没有看到雷斯劳弗和他的儿子亨特的影子。
“嗯……雷斯劳弗阁下在召集人手，这需要一点点时间，”对于菲力克斯的疑惑，埃尔温如是回答道，“不知道您是否知道东伊纳萨斯雇佣兵的话事人邓肯先生，他对你们这边的局势做了一些分析，并且得出了结论：只替你们解围是远远不够的。”
“听亨特兄弟说，他离开这的时候，您手上还有大半的封地和不少军队，虽然节节败退，但至少性命无忧，但看看这里现在，”埃尔温扫过不远处那城头可能被魔法轰炸到矮了一小截的围墙，“您的那位国王可是铁了心地想要把您干掉啊。”
菲力克斯叹息了一声：“小伙子，这种话用不着你来告诉我，他究竟想不想杀我、为什么想杀我，我自己还能不知道吗？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起兵？我甚至连莫瑟尔河都给决了，就只为了扳回败局！”
只可惜……终究是力所不及，伯爵眼中的光亮稍稍黯淡了下去：双方无论是兵力、财力还是资源上都有着无法弥补的巨大差距，甚至就连指挥者也不能相提并论——斐利亚将军是老牌军事贵族，打了一辈子仗，而且生性多疑谨慎，想要在他的手上讨到便宜，几乎是没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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