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钱,怎么不刻我的名 第184章

作者:品托阿

  她侧过头朝雷斯劳弗点了点:“可以动手了,叔叔。”

第597章 花落谁家

  没有审判,也没有什么绞刑或者火刑,都卜勒动手连行刑的器械都用不到,仅仅是干脆利落地将洛维莎·李希特的脖子扭断。

  她的尸体依旧大体上保存完整,后续应该还需要让她作证,来坐实人棍儿和他们的正义性——卡莉斯特拉没有提前下达引爆某个鼠群成员的命令,这一点黛西和安格丽塔都能证明,那做这件事的很大概率就是这个女人了。

  尸体是不能说谎的。

  “不过你让我有些糊涂了,安妮,”都卜勒看着这位公主殿下,他有种感觉,安格丽塔刚才应该是在对比或者判断什么,但具体的内容他就算想破脑袋也猜不到,“你说的她活下来的机会是什么?或者说,你想听到她说什么?”

  出乎雷斯劳弗意料之外的,安格丽塔摊了摊手:“这个嘛,取决于她究竟会说什么。因为实际上我也不清楚,究竟她说哪句话可能会让我劝您饶恕她。”

  “但总之不会是之前那句就是了。”

  吟游诗人投来了带着些许质疑的眼神:“真的吗?我没别的意思,但真的存在这个选项吗安妮?”

  现在品品滋味,黛西觉得安格丽塔好像是不太满意她的回答,反而更青睐于玛丽的——但如果洛维莎重复玛丽的话,会有活下来的可能吗?

  “你瞧,黛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安格丽塔笑笑没有说话,玛丽则插嘴将黛西的怀疑堵了回去,“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立场。这句话还有另外一种说法:问题的答案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能否明白,问题本身究竟是什么。”

  关于洛维莎的死活,安格丽塔真的需要一个建议吗?

  看着更加迷惑的雷斯劳弗,安格丽塔最终还是招了招手,踮起脚尖在雷斯劳弗耳边悄声开口:“其实……洛维莎擅长的领域和我有些重合,不是吗?”

  安格丽塔不喜欢出现这种情况。

  后续的战斗,不再需要众人继续参与了,邓肯和卡莉斯特拉稳步地将沉铁堡每一寸土地都牢牢地掌控在自己一方的手中,直至第三天的下午,最后负隅顽抗的堡垒——沉铁堡最中心的领主城堡也被攻陷,这一任的城主也成为了自当年落于理查德大帝之手的那任之后,第二位被暴力征服的沉铁堡领主。

  在诸神教会、一部分投效的贵族以及死人们的证词之下,他本人和洛维莎、克里夫的尸体被一道挂上了绞刑架,不过他们并不孤单,同时被如此处理的还有寒铁卫戍队的另外几个六个主要成员——其中包括最早被雷斯劳弗击杀的那一个。

  绞死他们的理由都是勾结恶魔、戕害平民、激化矛盾诸如此类,在死者的供认不讳下,就算是最同情他们的人也无法进行任何辩护。

  唯一可惜的是,那些安皮瑞人虽然也被抓住了几个领头的,但尼奥尔却逃之夭夭。据卡莉斯特拉回忆,在那个歌利亚即将被杀死的那一刻,他的整个身躯都化作了漆黑污浊的浓稠黏液,无论是刀剑还是法术都无法再对他生效,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以那种诡异的形态渗进地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之后在沉铁堡下水道中的搜查却也一无所获,众人只能暂且认为,这个奇怪的家伙在失利后没有于沉铁堡停留,而是尽快逃离了这片土地。

  尼奥尔的变化让雷斯劳弗多少有些在意,但这里毕竟还是东伊纳萨斯,而且又不是临海地区,所以倒也没有什么值得上心的必要。都卜勒很快便不再想这个,而是带着同伴们推门走进了那原本只属于贵族们的议会,这里此刻已经争吵得不可开交了。

  “看起来一场仗打完,还有另一场仗要打啊。”雷斯劳弗乐呵呵地从邓肯身边抽了把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而现在对于他的座次,这里已经没有人会反驳质疑了。

  “你还是离远点儿的好,待会溅你一身血,”邓肯瞥了他一眼,猛抽了两口反正卷的不止烟叶的烟卷,“有些蠢货觉得他们又行了,又算是功臣了,居然想着再推举一个贵族上去——美的他们,我宁可在任上被刺杀!”

  “你最好还是别死为妙,”卡莉斯特拉将两条腿交叠着搭在桌子上,和佣兵这边的几位相比,那些贵族的姿态可实在是守礼又得体,“而且我觉得你都未必是被刺杀,想想看,你要是真的当了领主,那些事务绝对能让你处理得猝死在轮椅上。”

  如果真的是邓肯当选,他也不太可能放开对雇佣兵的管理,那可不止是双倍的工作量。而他这个身体——是个人都能看得出他承受不住。

  “不然还有什么高见?并入到其他王国里面去?”邓肯现在也有些头疼,之前安格丽塔她们想出来的点子基本也就是全部的可行方案了,但虽然理论上“可行”,实际上却是阻力重重,没有一个是众人能够接受的,哪怕是一方勉强接受到“不反对”的程度也不行。

  “嗯……邓肯先生,我有一个主意,能让大家听我说说吗?”就在这些家伙的争吵已经开始逐渐偏离主题,转而开始集中在其他人的家属身上的时候,安格丽塔走了过来,站在了雷斯劳弗身边,“虽然是推翻了前任的领主,但既然不能直接取而代之,那说到底其实还是继承权的问题。这些天我回忆了一下,在帝国,这种情况其实还是有些操作空间的,能不能让大家考虑考虑?”

  现在对于任何建议邓肯都是无比欢迎的,他立刻施压让众人安分了下来,而在发现准备发言的人是安格丽塔后,几个教会代表也在瑟拉克教会和海因里希的号召下加入了整治秩序的行列。

  反正由教会代管的方案早早就被否决了,他们也乐得听听在帝国这种情况是如何解决的。

  见噪音差不多平息了,安格丽塔清了清嗓子,用令人信服的声音缓缓道:“正如我刚刚所说,既然不能直接取而代之,那说到底其实就可以抽象为是继承权的问题。而关于领地的继承,在帝国通常有这样的两点明确划分:即作为继承人的领主的效忠关系、以及领地本身的归属关系。举例来说,一位公爵治下的伯爵,如果继承了另一位公爵的领地,那么这位新任的公爵是否还是原来所效忠公爵的封臣;而原来的公爵又是否能够合法地拥有他封臣所继承的领地呢?”

  “第一个的答案是是,第二个则是否。该伯爵在未放弃之前伯爵领的情况下依旧有向领主纳税、提供军事援助等义务,但其本身的爵位则已经变为了公爵,法理上和原本领主是平级的,而原本的领主也无权向其新继承的土地要求赋税和兵源。”

  “所以,我们是否可以采用类似的、更灵活的规则来要求一位外地的贵族来‘继承’沉铁堡呢?她在这里没有根基,不会对在座的各位形成负担;而同时你们也会拥有一位合法的领主,可以抵消动荡引来的觊觎,更可以拥有因新领主继承而带来的盟友——也即是该领主原本效忠的对象。将整个利害关系变得复杂化,即便依旧有人准备打沉铁堡的主意,也会因此错失最佳的时机。”

  安格丽塔这复杂的规则可以说是给众人带来了不小的帝国震撼,在伊纳萨斯,一般奉行的规则还是赢者通吃,毕竟他们的上面没有皇帝已经很久很久了。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您是安妮小姐,没有错吧?那么安妮小姐,我似乎听到了您采用了明确的人称代词,那是否意味着已经有了可供选择的对象呢?”

  “容我丑话说在前面,您,恐怕是不行。”

  “这是当然的,先生,这不合‘规矩’,”安格丽塔并没有这种想法,“不过我的确有一位候选人。”

  “文策尔王国的窦勒伯爵,诗蔻蒂·菲茨基瓦尔女士,你们觉得怎么样?她本身是安皮瑞人、丈夫是东伊纳萨斯人、效忠于东伊纳萨斯的文策尔王国,立场上不必担心;有两名子嗣,继承人选也没问题;她的军事和政治才能也有实例作为保障,绝不会胡乱施为;此外她的子女都经过埃达丝的赐福,和拒战之境关系不差。”

  “对了——当然这只是顺便一提——那两位孩子的教父,恰好是雷斯劳弗阁下哦?”

第598章 头衔并行

  沉铁堡以前的那套阴谋诡计,在座的各位可以重新掂量掂量了。

  如果放在之前,绝大多数的贵族都不大可能会接受这样的提议,但如今不比往日,孰强孰弱还是一目了然的,况且此前一场纷乱,各个家族都不能说是毫发未损,如果接下来能够登场一位几乎不可能被推翻的领主,那无疑是给他们创造了难得的休养生息的时间。

  而这样一来,唯一的问题就只剩下的一点:要如何让文策尔王国的亨宁陛下接受,自己麾下最强大的伯爵之一,可能马上就会“并非百分之一百”地效忠于自己了呢?毕竟虽然名义上诗蔻蒂依旧会是他的封臣,但实际上,她却拥有了一片完全独立的领土,在这一点上,尽管诗蔻蒂并非国王,但却算是拥有了和他几乎平级的资格。

  “这有什么难的吗?”雷斯劳弗摆了摆手,将这在他看来根本不是问题的问题所引发的讨论给压了下去,“我去和他说,他会同意的。”

  亨宁没有其他的选择。

  “如果……诗蔻蒂女士真的是沉铁堡的合法继承人的话,我没有问题,雷斯劳弗阁下,”不久后,在宫廷中的亨宁便露出了勉强非常的笑容,面对着前来“讨论”此事的雷斯劳弗,“毕竟,按照这个规则的话,她只是相当于是同时拥有两个并列的头衔。如果可以保证王国在窦勒领的利益和控制不会受损,我还能说什么呢?愿诸神祝福她,和她的子民。”

  “这一点请陛下大可放心,”站在一旁的诗蔻蒂依旧以臣子的身份向亨宁行礼,但这或许也是最后一次,“窦勒领一直都是文策尔王国的领土,这一点没有任何的疑问可言。而至于沉铁堡那边……我的确有文书可以证明,我拥有无可争议的继承权。”

  说到这里的时候,就连诗蔻蒂自己的表情也不由得有些怪异——她当然不可能和那个她连去都没去过的地方有瓜葛,但沉铁堡这么多年以来权力更迭,那帮子贵族和教会在伪造证明这件事上早就有了一套非常成熟的体系,所以至少从是否合法的角度上来讲……她真的是沉铁堡如今的第一继承人。

  见对方完全没有反驳,都卜勒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很好,陛下,有您这样开明的君主,您的王国必然会平稳安泰、繁荣昌盛的。”

  只要有前一半就谢天谢地了。

  亨宁的心里默默地念着,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宽宏大量的假笑,将雷斯劳弗等人送了出去。虽然在外人明面上看起来,雷斯劳弗只是一走一过,便讨得了他的许可,但实际上只有亨宁自己明白,他这个让步是不做也得做、做也得做。

  那个叫巴巴萨巴仑的小魔鬼,前些天居然绕开了他宫廷中所有的防卫,径直摸到了他的枕头前面,向他提前预告这一切——别说他的宫廷法师了,就连那个女巫都没有丝毫察觉!

  那个丑陋、阴险、又狡诈的小怪物尾巴上的毒刺可不是开玩笑的,他又没有像他父亲一样许诺可以不死!

  而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致命的一点是,对方居然威胁他,如果他不同意的话,就会将他和魔鬼勾结的事情抖落出来,一旦真的如此,那他的遮羞布必然会被无情地撕下来!

  他不打算亲手害死自己的父亲,也做不到这一点,所以他才去祈求格莱西雅解决这件事情。虽然一切都合情合理合法,但这个前提,却是这层布绝不能被揭开。

  那不是绝大多数人、绝大多数愚民能够认可的理由,而如果他因此而陷入漩涡之中,那名女巫是不可能救他的。

  她只是一个帮她的魔鬼主子在凡间搜罗的代理人,遇到事第一要确保的便是她自己的利益不会受到损害。

  他能怎么办呢?他就是区区一介国王而已,即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封臣拥有了真正属于她自己的领地,也没有丝毫办法——除非他打算再寻找一个什么名目,来和诗蔻蒂开战,就像之前他向那两个封臣宣战一样。

  ……会赢吗?

  亨宁心里对这个答案没有任何困惑,因此他还是选择了妥协。沉铁堡对于文策尔王国来说就是一块飞地,如果那里非得要诗蔻蒂来担任这个领主,那就让她去吧——反正她本人也不会真的搬去那个对她而言完全陌生的地方,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亨宁强行说服自己,不再去想这方面的事情,他打算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有这样,他才能在梦中不会梦到那个刚刚离去的,刚刚推翻了一个领主的恐怖身影。

  这都叫什么事呢?!

  “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主人,”诗蔻蒂依旧落后于雷斯劳弗半个身位,双手交叠于小腹前慢慢地走着,“您已经给我甩了太多的俗务了——不久前的这个时候,我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妇人而已。”

  “能骑马挥舞长戟冲杀的普通妇人吗?还是那种……能为自己丈夫复仇、手刃仇敌夺回领地的普通?”雷斯劳弗顿了一下,强行让诗蔻蒂和自己并肩,“别老是将自己当成是我的仆人,诗蔻蒂,你早就已经摆脱那个身份了。如果换作是正式的场合,我应该向你鞠躬才对。”

  “那不过是逢场作戏,实际上我依旧是那个我,这我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虽然这么说,但伯爵并没有再度让自己的身位落后,“但您真的觉得我能够做好这一切?我对于沉铁堡的事所知不多,很可能会辜负您的期望……”

  “那没什么关系,因为,呃,这其实也不是我的期望,”雷斯劳弗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实在不适合像黛西那个疯女人一样对诗蔻蒂说“天命在你”之类的蠢话,于是干脆实话实说,“这个建议事实上是安妮提出来的,她觉得你是这块料。”

  “而且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沉铁堡那边还是有很多自己人的,反对者中最激进的也已经都上了绞刑架,你所需要做的就只是稍微照看一下即可——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第599章 求援,来自莫瑟尔河

  雷斯劳弗没有说假话,在那边,主要还是由邓肯、卡莉丝特拉以及瑟拉克教会来维持秩序,除此之外,海因里希承诺会提供帮助,而安格丽塔的老师波尔也会用他的人生阅历来帮忙打理。除非出现非常恶劣的情况,否则诗蔻蒂只需要坐镇窦勒领,定期收取税金就足够了。

  如今野兽已经彻底将自己委身在了诗蔻蒂的麾下,有他和他培养的杀手们存在,两边的通信也不会有太高的迟滞性。或许对于亨宁来说沉铁堡是块飞地,但对于他们而言,倒也未必尽然。

  卡莉丝特拉甚至准备将自己的那个酒鬼水瓶贡献出来,那个只能躲在阴沟里的鼠群已经今非昔比,现在已经可以反过来充当维持沉铁堡秩序的组织了,之前的那些隐蔽措施,自然也就不再需要那么严谨。

  “您越是这么说,我的压力可就越大,”诗蔻蒂不由得轻笑了起来,“看起来,什么都不做是肯定不行的了。”

  “放心吧,虽然名义上的领主是我,但实际上这些都是您的,我会像以前照顾您房子一样照顾好它们。沉铁堡如此,窦勒领也是如此。”

  “嘘,咱们可还没出城门呢,你就不怕你那国王听见?”“说的好像他听见后会怎么样似的。”

  不要说雷斯劳弗,哪怕是现在的诗蔻蒂自己,也未见得会对亨宁有多少敬畏之心。如今的她,可已经不单单只是窦勒领的伯爵了。

  很快,诗蔻蒂这个安皮瑞人的第一次沉铁堡之旅很快成行,在各方共同的安排下,她的继任典礼顺利举办,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将消息传遍了周围的各城邦和王国。这一招看似无稽的策略实实在在地迷惑住了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势力,哪怕他们之前都已经准备好了入侵的计划,现在却也只能按兵不动,暂且静候事态的发展。

  而他们注定是等不到机会了。

  诗蔻蒂安皮瑞人的身份给她以及沉铁堡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之前那些被打败并驱逐了的海盗们居然再一次折返了回来,而且志愿加入这位“菲茨基瓦尔酋长之女”的卫队,发誓要为她效力。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倒也很容易懂:这些大半辈子都靠劫掠为生的家伙没有钱了,如果找不到饭辙的话,他们连回去都做不到。

  而且,诗蔻蒂的存在也让他们相信了一件事:沉铁堡并非是不欢迎安皮瑞人,而是真的因为他们的首领和恶魔勾结——所有人都看得见,那天尼奥尔的的确确是化作了一滩不可名状的东西逃走了,那绝对不是什么正派的法术或者能力。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回来再碰碰运气呢?至于脸面……谁在乎那个。

  这一次他们没有被再度抵制,甚至于邓肯专门恢复了寒铁卫队的存在,用来安置这些家伙。沙因海利格、洛维莎这些人的愿景,居然以这种方式被实现了。

  只不过他们的鬼魂肯定不能接受这样的发展,因为如此一来,沉铁堡所谓的“职业军队”,也完完全全地站在了雇佣兵的一边!

  “说真的,我之前曾经以为你不喜欢我,”宴会上,诗蔻蒂为安格丽塔敬酒,“但现在看起来,我的直觉似乎也没那么准确。”

  这个少女居然会推举她?如果不是和雷斯劳弗反复确认,以及那些贵族、教士和佣兵们都一致这么说,诗蔻蒂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居然会存在这种可能性的。

  安格丽塔抿了一口杯中的梨子酒,脸蛋上微微泛红:“其实……还是挺准确的,女士,但我想有的时候,我们就是应该抛弃掉私人恩怨,用更长远的眼光来看待问题,不是吗?”

  新任的沉铁堡领主白了她一眼:“我是个野蛮人,安妮,别和我弄这些虚的。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我真的很想知道。”

  “你们在泽布雷赫住了这么长时间,我没有亏待过你吧?就连一句贴心的话都不肯和我说?和你们来往的人我大体上也清楚,为什么偏偏是我?我大体了解了你们当时的情况,我想无论你和主人推举谁,这些人都是会赞同妥协的。”

  “这个嘛……”少女低下了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你还是忙一点儿比较好——您能懂我的意思吧?”

  诗蔻蒂愣住了,她琢磨了一阵后,脸上的笑容慢慢绽放了开来:“你可真是个滑头,安妮!也难怪你会一路跑到东伊纳萨斯来!你是认真的吗,居然还要防着我?”

  领主大人仰起脖子,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声音中也微微带上了些醺意:“没可能的,没有可能……主人他,呵呵,安妮,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以为我愿意嫁给我的丈夫是因为什么,他是伯爵?他是个好人?还是说我预料到了今天?不不不,不!那时候的我哪想到了这么多?”诗蔻蒂沉默了一会儿,她盯着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的杯底,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觉得我在战斗中的那两把刷子都是什么时候学的?一个提示:当我的称呼从‘小姐’变成‘夫人’后,我主要的精力就放在那些管理的书籍上了。”

  “但可惜啊……你看看我,我没有什么天赋,不会魔法,没有手铳烟粉,也没有……你这么好的剑和盔甲,我就是个被偶然救下来的奴隶而已,所以只能呆在家里,一星期、一月、一年。你很好,安妮,你很好,你不用和我一样,所以你……呵呵,用不着这样。不过谢了,毕竟我今天能站在这个地方,还是你的功劳。”

  诗蔻蒂从侍者那里接过一杯新酒:“来吧,干杯,敬……敬我们的雷斯劳弗阁下!”

  安格丽塔眨眨眼睛,也跟着举起了酒杯,但它们刚刚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就听得门口忽然吵嚷了起来:

  “你干什么?这里是正式的宴会,你不能进去!”“快来人,我按不住这个混账东西!”

  “怎么回事?”诗蔻蒂脸上的醉意瞬间便消失得不见踪影,她疾步走过去询问,“召集卫队,放那个人进来!究竟什么是这么吵吵闹闹的?!”

  门口的动静不小,在另一边的雷斯劳弗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他的视线越过众人,却见一个浑身是血、蓬头垢面的男人像是滚进来一般冲到了诗蔻蒂的面前,他挣扎着想要行礼,但体力已经不允许他这么做了。他颓然地摔倒在地上,口中只顾着大喊:

  “雷斯劳弗阁下在吗?雷斯劳弗阁下!莫瑟尔河……需要您的帮助!!”

第600章 菲力克斯伯爵

  攻城梯又一次被架了起来,但城墙上的油桶里却已经空空如也。

  城堡的墙头上随处都能够见到焦黑的痕迹,以及同样焦黑的不知名物体。随着又一个士兵冲上城头,这里已经很难再有什么存在,能够将他变成地上的这些东西了。

  “火、火焰啊、啊!”

  仅存的一个法师学徒结巴着榨出自己最后的魔力,准备凝聚出一发火焰箭击倒这个登城者,但从下方射来的冷箭却并不给她这个机会,只听得她惨叫了一声,便带着咽喉上的一截箭簇无力地翻倒下去,直直地坠落城墙。

  就算是施法者,在这样的战争中也很难保全自身,她的老师如是,她亦是如是。

  “那是我们最后的一个法师了!”一名骑士大叫着,招呼仅剩的同伴们朝着攻城梯扑去,试图堵住这个缺口,“把他们赶下去!不然我们就全都玩完!”

  或许是没想到,城头上居然还有这样的抵抗力量,那名最先登城的士兵和他的后继者们很快便被杀死,而已经架好的攻城梯也被重新推倒——他们又艰难地守住了一次进攻。

  但代价,是什么?

  如同水桶般粗细的闪电束毫无预兆地从城下亮起,几乎瞬间便烧焦了城头一切露头的活物,金属打造的盔甲和武器面对这种攻击没有丝毫用处,反而更像是他们为自己搭好的棺材。随着那强大的法术结束了它的威势,城头之上已经只剩下了一片焦糊的气味。

  “他妈的,他们怎么还有法术?!”菲力克斯整个脸膛黢黑得几乎看不出来模样,这位伯爵大人下意识地举起一旁的重弩,但随着扳机的扣动,并没有半根箭头被射出来,这让他终于想了起来自己这两天一夜间为什么都没有使用它。

  “该死的,这玩意儿已经没用了!随便谁都好,看看那边还有没有能用的箭了?给我把那个法师干掉!”

  “不,老爷,已经没有了,连根茅草都没有了,”跟在他身边的仆人扎着双手跑到刚刚骑士和卫兵们奋战的地方,在险些吃了数发弓弩后慌忙跑了回来,“而且您恐怕也干不掉那个人——他实在是太强了!”

  “我想他一定是是趁昨天晚上好好休息了一番,所以我们才能一直守到现在……”

  菲力克斯抽出自己的佩剑:“不许涨他们的志气!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攻破城墙,只要我们继续坚持下去,就一定可以迎来转机!那该死的国王已经和我们打了太久了,我们只需要赌他的钱袋里的钱没有我们的命多——那边又有人爬上来了,顶住!之前轮班的人呢?做好准备!”

  仆人转过头去,看向城头几个缺口之间,为数不多的战士:“老爷,我想我们已经没有什么轮班的人……这就是全部了。”

  “你说什么?我不是早就下过命令……”菲力克斯仿佛是刚刚被惊醒一般,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

  您第一次下这个命令,离现在已经快两个多月了,老爷。

  仆人的声音仿佛是从他上辈子传来的一样。

  我们已经守了这么久了么?伯爵恍惚地看着,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下一轮攻势已然到来,仆人抓紧了他在这段时间内已经运用得足够熟练了的长矛,有些迫切地推了菲力克斯一把:“爵士,您快往里面撤吧!虽然城墙这已经顶不住了,但您的城堡本身说不定还能撑上一阵子!而且我之前听夫人说,里面的地下室似乎有暗道,是之前的莫瑟尔伯爵留下的……”

  又一轮箭雨淋上了城头,仆人连忙按着菲力克斯让他蹲下,但他自己的背上却是遭了一箭:“老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