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她之前是在帝国的公主面前大谈规矩塑造的三等人?而且当时那个语境可不算友善,她其实是在暗讽安格丽塔也是模仿规矩的下等人之一的!
只不过安格丽塔并没有计较这个,而她因此以为是这位贵族拥有相当的涵养……看来现在谜底揭晓了,不是安格丽塔不计较她的暗讽,而是人家就是创造规矩的那一等。
如果再结合这位殿下逃出混乱帝国的行动,自己的那番话恐怕被当成了无心的最高赞美。而她自己……
“我就好像个小丑……”
玛格丽特欲哭无泪地捂着脸,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地自容过。如果她从未对安格丽塔说过那些话,现在说不定还能表现得镇定自若一些。
“那我可不允许,玛丽,”某位终于揭露自己真身的公主笑得多少有些看好戏的意思,“你的水平担任弄臣可就太屈才了,至少也得是我的侍官才行——不过我现在已经离我原本的位置太远啦,就只好委屈你先当一当我的平民朋友,你应该不会太介意吧?”
玛丽闻言顿时愕然地抬起了头来:“你是说……虽然直接问很失礼,但,是我想的那样吗?”
“嗯哼,”安格丽塔微微抬高了肩膀,“你想得和我一样多,我们都能捕捉到彼此的意思。我们不是因此才做朋友的吗,玛丽?”
尽管面前刚过成人礼不久的这位少女在前一刻还只是“帝国的前王朝贵族”,即便现在其实也没有真正帝国公主的权柄和威势,但几句话的功夫,已经足够让玛格丽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了。
不同于她父亲罗狄那种锱铢必较的精细,也不同于伍德那种屈从于自己情绪的狂放,这两种玛格丽特都能够在其中应对斡旋,以便完成他们的需求。但此刻的这种压力……来自于另一种层面。
既非亲人长辈的血脉压制,也不是超凡力量的视若蝼蚁,安格丽塔站在她的对面,笑容轻松明媚得和以前别无二致,但却让玛格丽塔有一种对面的女孩已经完全掌控了她的错觉——那是就连她父亲都不曾做到的。
玛格丽特下意识地往旁边和身后看了看,在观察了安格丽塔的表情动作后去对比其他人的反应。贝拉、冯达尔、黛西……这些人没有一个察觉到这一点,甚至还在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以“过来人”的样子看她此刻的窘态。
想想也是,哪怕安格丽塔曾经也向他们表现过这部分,但一个德鲁伊、一个矮人和一个在疯癫和清醒间摇摆不定的诗人,自然都不能是合适的对象。有些事情不是战斗或者魔法能够解决的,甚至单纯的头脑聪明也不足够,还需要的是对某些事情的敏锐感知。
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类似于刚才那个熊地精避免被雷斯劳弗杀掉。需要足够快,而且足够正确。
而她是长短大小粗细正好的那个,她已经足够“正确”了,现在需要的是足够“快”。这位公主绝对不喜欢前呼后拥的感觉,她身边能站人的位置可是寥寥可数的。
一念及此,玛格丽特立即露出了和安格丽塔相近却又弱上一筹的笑脸:“当然安妮,我们的友谊可是建立在这个之前的。”
“不过……我不是说我真的渴望得到公主的赏赐,但如果你还准备继续保持这个身份的话,为什么要跑这么远呢?在我看来帝国东边的精灵领地反而是更适合的方向。”
“有什么好说的呢?不过是为了逃命罢了,”安格丽塔敛起笑容,转而招呼其他人过来,“之前我一直不肯解释具体,但现在既然一切都被那个熊地精给挑明了,我还是开诚布公些比较好——在此之前这里只有雷斯劳弗叔叔知道。”
“老弗兰茨基需要你的照顾,老兄,”雷斯劳弗看了一眼那个车夫,“耳朵最好还是呆在原本的位置,而不是到处乱长,明白么?”
后者连忙带着他依旧惊魂未定的马远远地躲了开去。
安格丽塔的所说的经历和她当初向雷斯劳弗讲述的差不多,只是其中的一些细节这次也被完善了出来。而这些东西,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寻常外人所知晓的。
“怪不得……所以帝国掌控更薄弱的西边的确才是选择,”玛格丽特听后缓缓点头,“而且离得够远,也可以免去被人绑上战车的可能性。”
“疯王、疯王,如果那些队伍真的被这个称号给蒙蔽了,把他当成疯子看,恐怕全都要被卷进他的疯狂里面。”
而在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地猜测这位理查德七世究竟做了什么和准备做什么的时候,黛西却依旧异常地沉默着。
第272章 魔鬼,或是恶魔
吟游诗人之所以沉默,自然是因为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和另一个存在的交流上,而此刻,她正等待着琤泠从另一个地方传回她的消息。
“没有,至少在明面上和不太深的掩盖下,整个炼狱都没有这个计划。”
琤泠重新和黛西互通语音得非常快,而她的声音也显得有些凝重:“就像你问我时我说的,这对魔鬼来说没什么好处,我们是需要收集灵魂,但不是这么个收集法,这明显是恶魔的做派。”
“但如果是恶魔渗透的话,肯定有更容易让整个帝国混乱的做法吧,”黛西通过心灵连接传递着自己的看法,“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套,还要从货币开始?”
“这也是我的疑问,”琤泠没有隐瞒这一点,“恶魔大都是些短视的东西,这种范围和这种跨度的规划是很难出现的。尤其是根据我顺便查到的,至少在她祖父时期就已经开始统合帝国内部的所有资源了,以至于即便理查德七世的货币改革激进到这种地步,也经历了相当一段稳定期局势才开始变动,契机也是那些大贵族的利益受到了严重侵犯。”
“更大的混乱则是因为战争持续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结束,恶魔的措施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而且……”琤泠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两三分钟后才重新响起,“那位皇帝身边的确有个魅魔,但早就被察觉了,凡人皇帝留着她完全是为了图刺激,那个恶魔甚至都没有取代一对凡人姐妹,成为最受宠的王妃。”
“在魅魔最拿手的领域都只能做到这一点,很难想象恶魔能够搅出这样的大场面。所以我倾向的结论是,另外有一伙未被观测到的恶魔,甚至可能是某个擅长此道的恶魔领主本人参与了策划。”
“你就这么着急把魔鬼摘出去?”黛西在心灵链接中模拟出了响亮的咂嘴声,“别都是冲着我来的吧,接下来你说大变即将来临甚至已经来临,我应该尽快壮大自己力量,比如跟你签订契约当邪术师拿魔契,代价是我不听话就收走我的灵魂……”
“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但实际上并没有,”琤泠哼了一声,“不过后半段的确让你猜中了,可惜我的理由是我帮了你这么多,你是不是也该投桃报李地回馈回馈我?”
“魔鬼也是很难做的,尤其我这种原本只能永生永世背负债务的奴隶,我得做出点业绩来——不然我就永远只能在女主人的剧院里当个……按你记忆里的说法,头牌。”
“至于为什么我着急把魔鬼摘出去……先问是不是再问为什么。我没有试图这么做,之所以我认为不大可能是魔鬼,是因为当我说‘不太深的掩盖下’时,指的是所有能被我女主人察觉到的计划。”
“而容我提醒你,她掌管着地狱中只对最高君王负责的司法机构,一切契约有关的纠纷和案例都要经过她和另一位共治者的书案。事实上也正因如此,我的女主人最开始只是兴致盎然地随手翻找,但现在她已经开始认真起来了。”
那位魔鬼大公当然会认真起来:一个可能由魔鬼出手的阴谋,却不在她的视线之内,要么这是其他魔鬼尝试将新的法条和先例引入法庭的又一次尝试,要么便可能是针对她和她共治者本人的阴谋。
而最糟糕的一种可能性是:这是她那位会被凡人猜测为她的父亲、兄弟、儿子、配偶或者几者兼有的共治者专门针对于她的计划。
不过就算是魔鬼大公,也暂时看不出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联系——但问题是,这可能是另一位对她非常了解的大公的手笔,一旦这个猜疑链建立起来了,那就必需要直到水落石出才能罢休。
但对于除了那位存在之外的其他人而言,魔鬼参与的可能性已经是微乎其微了。
“跟魔鬼做交易总比被恶魔扒皮拆骨强,黛西,”琤泠劝诱道,“而咱们是都是乐者,是同行,是天然的同盟。”
“也有可能是冤家。”诗人晃了晃脑袋,强行切断了双方的联络,这些天来她已经能够逐渐掌握一部分主动权了。当然,大头依旧是在琤泠那里。比如她虽然可以切断联络,对方却能够在下一秒立刻重新连进来。
“可能是恶魔在作怪,联想一下咱们在欣木城遇到的那些事,”黛西将结论说了出来,“那个拉米亚在很久前就掉包了欣木城的法师,却愣是没有被人发现,恶魔很可能已经在很早之前就渗透进帝国了。”
“你是认真的?”冯达尔怀疑地看着黛西,“为了打造一个铁桶一般的秩序国度?帝国可是连法师施法和牧师祈祷都要管的!”
“混乱的表现在于:偶尔的守序同样也是混乱的一部分,”黛西反驳了矮人的话,“而有人能预测这个‘偶尔’的‘混乱’长度吗?”
可能是一瞬间、可能是一万年,也可能是癫痫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发作”一次,没有人能预测,这才叫混乱。
“如果是这样的话……”安格丽塔叹息了一声,“恐怕我还真的要希望兰斯大公能赢了?”
“放宽心,不管谁赢,你都是安全的,”贝拉完全没有体会到安格丽塔的复杂情绪,友好地搂过了少女的肩膀,“他们后面有什么打算我不好说,但我可以一直在这陪着你呀。”
“谢谢,贝拉姐,”安格丽塔轻笑了一声,“是的,至少在这里是安全的,现在我的确不该想太多。”
“你要是准备折回去,我正好能管那老法师再多要个两三倍价钱,”雷斯劳弗跺了跺地面,四下观望时已经再没有了隐身潜行来自寻麻烦的刺客杀手,“让我们继续吧。西伊纳萨斯开始乱起来,原本准备把你放在中伊纳萨斯的想法只怕是不安全了。我们还得再往北边走一走。”
“那不如去海东算啦!”冯达尔朗声大笑了起来,“我家可是宽敞得很,就算地方不够,也能再挖出几十个房间来!”
第273章 绝望的德鲁伊
被大雨浸泡过的土地即便在放晴后依旧显得泥泞,虽然雷斯劳弗等人有着一辆马车用来代步,但更多时候,还是依旧需要用自己的双腿来行走,以防仅有的载具会沉入某处伪装成平地的泥沼。
这种状况直到他们重新找到了大路方才有所改善。
“这里的路看起来有些破了,”安格丽塔顺着脚下的道路看向远方,“因为西伊纳萨斯人更喜欢帝国一边的缘故吗?”
“差不多如此,两侧修缮的频率是完全不一样的,”玛格丽特答道,“在倾樽城的告示里,可能要看到同一个南边的路段修整三次,这边的路段才会被修一次。”
“毕竟旅者不足以体恤,而商人只要有利益,再差的路况也会继续走。但中伊纳萨斯的军队如果沿着我们修的好道打过来,那问题可就很大了。”
这种道路是无法支撑沉重的攻城器械快速转移的,而对攻城器械的限制决定了就算两个地区再怎么发生摩擦,中伊纳萨斯的人也很难攻下西伊纳萨斯任何一座相对坚固的堡垒。
“但是反过来也一样,所以中西伊纳萨斯之间的交界线几个世纪来鲜少变动,而中部和东部之间的边界则恰恰相反。”
雷斯劳弗的语气中少见地带上了怀念的口吻:“我参与的第一场战役,就是和中部人的摩擦。十四岁那年七个中伊纳萨斯雇佣兵在战争期间纵火烧了东边的一个村子,三百人打了回去,砍下六十七颗脑袋。其中的三颗半、几枚东伊纳萨斯金币和一套斗剑筝盾被放在我的床头,陪我躺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后来我逐渐开始学会了,怎么避免自己的酬金最后都送给医生和牧师。我住处附近的死人头也越来越多,最后我只好挖个坑把他们埋起来,并且不再继续把那些玩意带回家,而是放到佣兵们的一个交易处,让他们的亲朋认领来再赚一笔钱。”
“噫——”贝拉闻言顿时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我还以为是什么深仇大恨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原来你在那个年纪就已经是这样了?”
“那是我参与的第一场战役,但不是第一场战斗,”雇佣兵解释道,“不过那些对现在的我来说讲起来太尴尬,所以你也就别想听了。”
贝拉顿时不满地嘟囔了起来,她踢开挡在车轮面前的一块碎石,将目光投向了那划过空中的轨迹,然而在石块落地之前,德鲁伊却发出了一声轻咦。
“你们先走,我去那看看……”贝拉伸手将几绺红发拢在耳后,提起水色的长袍一跃而离路面,朝着一颗歪脖子老树跑了过去。
其他人几乎不可能察觉那棵树的周围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它看起来和其他植物没有任何区别。但在德鲁伊的眼中,那却是一处显眼到不能再显眼的记录所在。
和之前欣木城外的那些不同,这段用德鲁伊之间的特殊语言留下的记号,并非是用作警示,而是一段叙述。
“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这当然也是自然之道的一部分,我理应听从橡树之父的安排遵从于它,但这让我如何能够甘心呢?我亲爱的吉塔纳斯,没有你的世界仿佛坠入了永恒的冬天,那么春天又将在什么时候才会到来呢?”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或许这就是‘病急乱投医’。我要去投奔夜莺婆婆了,她应该可以帮助我。”
看起来,这是某个失去了所爱之人的德鲁伊在绝望中留下的自白,贝拉轻叹一声,在那段德鲁伊语前驻足片刻后转身追上了其他人。
“你找到什么了?”冯达尔问。
贝拉将她所见的记录复述了一遍,听完她的讲述,队伍中的气氛不由得变得有些沉重。
“爱人啊……”前面的车夫低声呢喃了一句,“当初我也……”
他说了半句就不再继续了,他的身体状况和年龄都没有给他留太多的时间,而那些过往如今想来仿佛是另一个人的记忆,现在还提这些有什么用呢?至少他还有老弗兰茨基作伴。
“那个德鲁伊提到了夜莺婆婆,有谁知道这是什么人吗?”
“一个老掉牙的传说故事罢了,”玛格丽特耸了耸肩,“说的是树林里住着一个老婆婆,她或许是仙女,也可能是女巫或者鬼婆。她最喜欢帮助别人,如果有人在夜晚的湖边,手拿一束鸢尾花对着湖面连喊三声她的名字,她就会悄悄出现在那个人的身边,用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来观察评估求助者。”
“如果求助者是个十足的好人,那么他的愿望就会被实现;而如果是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就会受到她的戏弄和惩罚,”玛格丽特说道,“但这个不太可能是真的,毕竟倾樽城从来没听说谁真的被夜莺婆婆帮助或者戏弄过。”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倾樽城是被欢宴之神庇佑的城市?一个还在物质世界的生物还能去砸酒神的场子不成——虽然现在已经有人这么干过了,不过那主要的推手也是炼狱而非凡人。”
不过不管怎么说,贝拉看到的那段消息已经存在了不短时间,写出那些话的人一定已经得到了或欢笑或悲伤的结局,因此众人也就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随着这段并没有被很好维护的道路渐渐延伸到一处三岔口,木制的路标矗立面前,一座小镇的轮廓已然出现在了众人的右手边。
“东南:厄索雷镇;正北:小栗结社,”黛西随口念出路标上面的字迹,“这么看来的话,那个夜莺婆婆八成是住在南边。”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了?”贝拉好奇地看过来。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你们德鲁伊的组织都叫什么什么结社,要是那个夜莺婆婆也住在那边,你怎么会在这条路边看到那段留言?只能是那个德鲁伊正好路过,在痛苦又纠结的情况下写下的。”吟游诗人煞有介事地用手指托着下巴,摆出一副私家侦探的模样推理着。
“但我有一件事不理解啊,德鲁伊可不是普通人,当然有各种门路找到更靠谱人帮忙吧?哪怕是去找个心理医生或者别的什么给自己做疏导,为什么偏偏要去求助一个‘老掉牙传说故事’里的角色呢?”
第274章 十二枚金币
“因为夜莺婆婆不是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
一个声音在左近响起,当众人看去时,那个穿着灰褐色短袍的男人正拎着两只松鸡,沿着南北方向的道路朝这边走来。
他并没有和陌生路人攀谈的打算,当其来到岔路口的时候,立刻便沿着东南方向晃悠了下去,看起来应该是厄索雷镇上的居民。
“你是个猎人?”贝拉略显惊讶地看了看他手中的猎物,“这个小栗林地的德鲁伊看来也是个温和的结社。”
“温和?”男人闻言顿时停下了脚步,以一种嘲弄的目光审视着贝拉,“那你们可还真是是非不分了。”
“那些德鲁伊都是恶人和疯子,不知为何前段时间突然发起疯来,开始绑架所有靠近他们林地的人,前段时间甚至连这条道上的行人也不能幸免,要不是夜莺婆婆号召大伙打倒了他们,我们几乎要被饿死在这林地旁边。”
“这两只松鸡都是我自己打到的,没有得到允许,用不着谁来允许。我饿了就要去觅食,天经地义的事情。”
“是的、是的,非常抱歉。”贝拉被这一顿意料之外的数落驳得诺诺而退,但心中的疑虑却不减反增。
按照这个男人的说法,小栗结社的德鲁伊可能属于某个极端德鲁伊教派,毕竟有归还者“珠玉在前”,比帝国境内更混乱的伊纳萨斯德鲁伊也更极端些似乎没什么问题。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些普通人凭什么能够反而将德鲁伊打败呢?要知道,就算是之前的她,连一个真正戏法都不会的时候也至少有着普通士兵的战斗力,能在雷斯劳弗不上心的前提下和雇佣兵过上几招甚至占点小便宜。
单凭一群镇民是不大可能做到男人所说的成就的。
“在这期间,夜莺婆婆做了什么呢?”安格丽塔忽然开口问道,“她一定为了你们的事业付出不少,才得到了你这样的爱戴吧。”
“的确如此!”一说起这个,男人立刻便停下了脚步,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在我们决定反抗那些德鲁伊后,她祝福了水源!只要我们喝一口里面的水,就能变得强壮又行动敏捷,就算劳动上一天一夜也不会疲倦!当在我们受过祝福后冲向那个德鲁伊结社时,你们真应该看看那群混蛋震惊的蠢脸!”
“婆婆为我们牺牲良多!最初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中年女人,但祝福过我们后就变得像是老了五十岁,好几个月之后才慢慢复原——真是不可思议。”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走了,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玛格丽特用余光稍微观察了一下安格丽塔和其他人的脸色,取出几枚瓦卢递给了车夫。
“感谢你的服务,就送我们到这里即可,你可以沿着大路回去了。这是说好的报酬。”
“多谢小姐!”车夫看到这么多金子眼睛都直了,但他又看了看那边的厄索雷镇,有些期期艾艾地开口,“那个……我明天再走,先进镇子好好歇歇脚……”
“刚才那个男人是一个集骗子、小偷、盗猎者于一体组织的成员,哦对了别忘了盗墓贼——记得那两个斑猫人吗?他们就是从这里开始被追杀的。”玛格丽特瞥了他一眼,缓缓道。
“你要是非想歇脚就歇着吧,但可千万别露富,不然被他们盯上,我们离开后可没办法保护你。”
“啊?!”车夫大惊失色,“您是说……这、这不能吧?”
“那就一起走呗,老兄,”雷斯劳弗上前便去抓车夫的手臂,“放心,在我们没离开之前你都是安全的。”
那他还怎么放心啊?!车夫当然知道,这票人是要去中伊纳萨斯的!他哪能跟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就算能,人家凭什么回回都救他啊!
“我、我还是赶紧回去算了,倾樽城现在、等我回去估计也安定了……”车夫结巴着挣脱了雷斯劳弗的大手,讪笑着一边冲众人行礼一边退去,“愿诸位一帆风顺、武运昌隆呃,恭喜发财!”
“他留下来不是好事,对我们来说都是,”冯达尔·半丘点了点头,“打发他离开是对的。”
“希望里面还能找到正常人,装备和补给都亟待补充,”雷斯劳弗点点头,“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就只能尽快离开了。”
中西伊纳萨斯边境还是有几个距离不算远的小城的,没有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只不过对于在荒野中游荡的旅者来说,定期找个地方歇脚实在是刚需。
刚才那个拎着松鸡往家赶的男人当然不大可能是什么恶棍,而就众人进入小镇后所见,大多数人应该也都只是普通人而已,街头巷尾叫卖声随处可见,其中不少都是伊纳萨斯中部地区的物件,在这里高价售卖以赚取差价。
“这把剑怎么卖的?”
雷斯劳弗自然是先奔那些售卖武器防具的店铺而去,在这里他很快便找到了一把东伊纳萨斯特色的双手大剑,和他当初用的那把大差不差。虽然远不及矮人工艺,但依旧是他最首选的目标。
受雇于非军中的生活要比战团中的刺激得多,也更加多变,但其中却也存在着不少不可抗力,导致额外的支出大幅度上升。
就像这几个月的时间,雷斯劳弗丢了多少把剑了?连他自己都记不大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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