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那是各种野鸡和野兔等小动物尸体堆成的血肉堆，不知道放在了这里多少天，其中大部分都已经腐烂发臭，更甚者有肥胖的蛆虫在上面和内部爬来爬去！众人还注意到，就在这里不远处，几只猫狗狐狸等动物已然倒毙不起，同样也死去多日，看来和这些腐肉脱不开干系。
“我们虽然也喜欢盗猎点野鸡野兔，但这个……”西丝蒂面露难色，“什么样的人才会‘买’这些东西？恐怕就连家畜都不会想要尝试这个！”
“那我们昨天遇到的那个人——”众人清楚地记得，昨天他们和一个路人攀谈，而那人正是拎着几只野鸡！
“当时并未注意，但现在想来，恐怕……”黛西惆怅地道，“和鬼婆的手段相比，就连老雷都显得像是个正人君子了啊。”
第284章 剑中的会议
“这话可别让帕特里克听见，”雷斯劳弗嗤笑了一声，“而且我本人也不赞同。善恶自有公论，比较只能让自己感到优越或者心安，但并不会改变事实。”
“不过我不会那么做：不和别人比这个才会让我感到优越和心安。”
“那你可真是坏透了。”
“随你怎么说，”雷斯劳弗向前走出一段路后停下了脚步，“今天这里至少有一个‘人’会赞同我的观点。”
穿过最后一片葳蕤的灌木，眼前的景象让众人的呼吸再度停滞。曾经高耸入云的橡树如今只剩下扭曲的躯干，树皮上布满了诡异的黑色纹路，像是某种诅咒的印记。树冠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崩溃的藤蔓，它们如同垂死的蛇一般无力地耷拉着。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臭味，混合着烧焦的木头和血腥味。随着靴子们踩在地上，发出软趴趴的声响，每一步都能让众人幻想这里曾经的日子，德鲁伊们曾在这里赤足起舞，感受大地的脉动。
然而现在。
一扇破碎成七块的巨大木门散落在包裹着它的藤蔓之中，一名身着被鲜血浸染的翠绿长袍的女性人类和它们纠缠在一起。她的手中还紧握着一根橡木法杖，杖头的绿宝石碎成了两半。贝拉蹲下身，想要替她合上那双依然圆睁的眼睛，却在触碰的瞬间发现她的瞳孔已经变成了诡异的紫黑色。
“安息吧，姐妹，”她悲伤地摇了摇头，“你为了家园而死，这片大地会记得你的牺牲，唾弃你的敌人。”
从此门而入，四下都散落着不同德鲁伊们的不同死状：一个老人和他的狼伙伴像是发了疯，在死前的一秒钟仍在相互撕咬，血液难分彼此；年轻的小姑娘蜷缩在角落里，鹿角头饰被蛮力折断，利爪刮伤的面目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
“这个尺寸，是那鬼婆，”雷斯劳弗比量了一下，“这个就有点过分了，一个小姑娘懂得什么呢？她又没有被驱使着发动攻击。”
“不过待会就会有了——当那个鬼婆临死时，我非常乐意再多来补上一刀。”
“桀桀桀，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一阵沙哑的怪笑声骤然从结社的更深处响起。随着冷风吹过，带起令人作呕的甜腻气味。玫瑰的藤蔓上长出了尖利的倒刺，花朵变成了惨白的颜色，花心处渗出黑色的汁液。曾经提供果实的苹果树如今结满了拳头大小的瘤状物，表面则爬布着血管般的纹路。
而在这副怪诞恶心的景色之中，一副瘦削佝偻的巨大骨架穿越了以太面，凭空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她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个丑陋肮脏到了极点的老太婆，灰绿色的面容充满病态，布满皱纹和疣子，盛装着一对深陷的红眼珠、扁平的大鼻子和一张满是尖牙的大嘴巴。
她鸟爪一样双脚毫无形象地撇在泥泞和污秽中，爪子里抓着一把与其说是法杖，毋宁说是闷棍的木棒，而那破破烂烂的袍子上更是不知廉耻地点缀着牙齿、骨头和尸体碎片等饰品，仿佛这能让她美貌动人似的。
不过或许在她自己看来的确如此，毕竟鬼婆以丑为美，而以美为丑。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整整五个丑八怪！”夜莺婆婆伸手在每一个女性的面前点过，每增加一个数字，她的语气就要更愤怒一分，“你们这些卑鄙的丑八怪来我这里干什么？婆婆我已经放了你们一马，为什么要自寻死路！”
“自寻死路的是你，”安格丽塔眼神一冷，“你的邪恶到此为止了！”
“狗拿耗子……”鬼婆咒骂着，“婆婆我要做的本来已经足够了，但你们却搅乱了我的计划！你们抢了镇上人的灵魂，还偷了我的袋子，你们是强盗、贼！整个镇子上的人，甚至这个结社的德鲁伊们都因为你们而白死了！”
“更别说还有制造那个袋子所消耗的祭品——因为你们，婆婆我要再多杀多少人才行？更不要说是你们亲手杀了那些镇民，你们也一样是恶棍！”
“不好意思，这话我们刚刚讨论过了，可惜你没有在场，”玛格丽特见安格丽塔脸蛋微微有些发红，立刻开口道，“即便我们并非善类，但也至少除了个祸害。”
“那你们就依然是在作恶！”鬼婆桀桀怪笑了起来，她用手中木棍指着安格丽塔的长剑，“昨夜没有看仔细，那难道不是一位圣武士的剑吗？用它涂抹受害者的鲜血！多么讽刺！多么滑稽！它曾经的主人会怎么想？这把剑上的誓言又怎么想？”
“动动你的脑子，小丫头！你正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你会变得和我是一类人！一类怪物！哈哈哈哈哈——”
安格丽塔举起守志长诗，上面的一道道誓言像是一双双眼睛，正在审视着她的内心并作出评判，恍惚间，少女似乎来到了一片幽密的林中空地之上，如同玉石般的湖面陈列于侧，而在她的面前，则出现了一张硕大的圆桌。
从未见过的，身材高挑的尖耳幻影们看不清面貌，却依次出现在安格丽塔下首的坐席上，没有五官的脸上看不出感情，只是静静地向少女投来探寻的目光。
“这里是哪里？”安格丽塔问，她的声音连她自己听来都是如此虚幻。
“誓约之境，汝为吾等第五任主君，”最近的两个身影之一发声道，“只此一次，破汝迷惘。”
安格丽塔能从为数不多能听懂的几个音节中辨认出，这是精灵真言的古文读法，她不由得看向自己手中的剑身，誓言正在等待着她。
“虽汝已唤吾等，但仍前路不明，是否？”另一个身影开口，“无妨，人类啊，吾等各有一问。”
“汝，为私欲所驱否？”
“我想，是的，”安格丽塔沉吟片刻，有些窘迫地点头道，“我不想死，所以我逃跑了；我也不想被人看不起，所以我才会丧失理智地借钱反抗那个老店主……”
“可，”出乎意料的，那身影居然点了点头，紧接着另一个身影发问道，“汝愿倚众击寡否？”
安格丽塔露出了纠结的表情，但还是点了点头。
“汝与良善为敌否？”“汝行不仁之举否？”“汝见恶而任否？”
安格丽塔据实点头或者摇头，但遗憾的是，她发现除了那条与勇者为伍外，其余的自己恐怕都没能做到。
“但其实这是要看场合的吧？”自觉已经无地自容的少女试图为自己挽回些许颜面，“一切事物都不能一概而论，对吗？一定是有前提的，如果——”
“汝，并非圣者，”不待少女辩白结束，最靠近她的另一个身影便出声打断，“汝，亦非朝圣之人。”
“但或许，是一位合格国王。”安格丽塔瞪大了眼睛，因为这句话对方是用帝国语说的！
但对方已经不再给她更多时间了，周围的景象正在化作虚无：“汝已知前路为何，此议当终。再会，主君。”
但当安格丽塔的眼前重新出现那鬼婆因诡计得逞而嚣张的怪脸时，却另有一个不确定是否为幻听的声音在她耳边继续回荡着：
“赞美，安格丽塔……陛下。”
第285章 亡羊
“想明白了？”鬼婆哼哼了两声，“想明白了就赶紧滚蛋，别再来打扰婆婆我！”
“我想我也许是明白了，”安格丽塔沉默片刻，却仍旧将守志长诗抬了起来，“但我看不出来，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你还能发挥出这把剑的力量？”夜莺婆婆冷笑着探出爪中法杖，数道如同流光般的致命飞弹顿时攒射而出，“你昨晚的魔法不过是借助了这把精灵之剑的力量！”
“这上面寄托着精灵之神柯瑞隆的恩赐，不知道是哪个愚蠢的尖耳朵非要加上一堆限制，但这可是好事，只有你符合它们规范的时候，你才能拥有这把剑的力量！”
“小丫头，你是不是每次用完它之后，还要喊一声‘哦，我要赞美柯瑞隆’啊？真恶心。”
“安妮！”
黛西举起马特琴试图帮助安格丽塔挡下这一轮轰击。这个夜鬼婆的法术看似和寻常施法者的魔法飞弹别无二致，不过是最基础的一环法术，但里面却藏着陷阱，稍有不慎便会中招。
可还不等诗人将自己的魔力完全释放出来，安格丽塔便已经踏步上前，朝着鬼婆冲了过去。
“人都说鬼婆知道的东西多而怪异，今天我算是明白了。你说得很对，但又不完全——剑即盾！”
守志长诗上的誓言铭刻没有任何一条亮起，即便此刻的战斗或许符合它们当中的一部分，但这却丝毫不能阻止安格丽塔的施法，只见那手中长剑瞬息化作一面盾牌，当那阴险的“魔法飞弹”轰击其上的时候，竟如同砸在了一片无形的魔法力场上一般，尽数湮没在了法力的碰撞之中！
“护盾术！”鬼婆当然认得出这是什么，“但你是怎么用出来的？！”
“当然是因为我自己！”当最后一枚魔法飞弹消弭无踪之时，安格丽塔再度向前冲锋一段距离，而随着她手中的盾牌在一挥之下再度化作剑形，澎湃的烈焰竟是毫无预兆地在剑身之上燃烧了起来，并且转眼吞噬了少女面前的一大片锥形空间！
“阿斯顿与我同在！”
“神术？”当鬼婆从如同魔爪般的烈焰中脱身时，没有什么比她听到光明与火焰之神的名号更加震惊了，“不！不对，你不是他的信徒！”
“我当然是，”熄灭的火焰之下，面沉如阴云般的安格丽塔轻颤剑身，寒冷如冬的魔力立刻取代了灼热，附着于那坚韧的剑身之上，“现在来向安哥拉礼拜吧！”
“说得再多，你也就是个花架子的小丫头！”夜鬼婆的脸上转瞬闪过一抹得色，“婆婆可不会被你吓到，护盾术和燃烧之手，你的法术已经用尽了！”
硕大而怪异的爪子和那把精灵长剑奏响了令人震颤的乐章，作为世界上最难以捉摸的生物之一，鬼婆仅凭自己的肉身和武艺居然就可以与隐隐压制安格丽塔一头，而当局面稍稍稳定之时，却见这怪物突然深吸一口空气，随着空出的爪子猛拍挺起的干瘪胸脯，全身都向后面仰了过去。
不好！
安格丽塔瞳孔猛然一缩，如此明显的施法动作，恐怕就只有——
“呼——！”
安格丽塔的反应已经太迟了，只见鬼婆那咧到耳根的大嘴猛地向外喷出浊雾，她周围的一切都被瞬间点燃了起来！
是吐息，或者更准确地讲，是龙息术！
“让你也尝尝被火烧的滋味！桀——”鬼婆得意地大笑了起来，但还不等她那跌宕起伏的笑声转过第一个拐角，一道比安格丽塔大了整整一圈甚至两圈的黑影却出现在了吐息喷薄后的硝烟中。
而从那硝烟中探出的一把大剑，更是让鬼婆后半截笑声连着她自己本人，都一块被迫吞进了以太面里！
“在他们用出来各种手段之前发起进攻，安妮，”沉重的巨剑砸裂了落点处的土石，雷斯劳弗抬起右手扫清面前的尘土，如同将它们撕成碎片，“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说过了，但你恐怕没有学会。”
“你需要用力量来表现自己的压迫感，但更应该让这些力量倾泻在敌人身上——除非他们可以躲进另一个世界中，或者提前就有充足的准备。”
近身和施法者肉搏的机会并不常有，而能够同样施法来作出一定对策的机会就更少了，只不过这一次，安格丽塔浪费了它。
“她没有离开，”贝拉俯下身去，用手指触碰那已经被腐化了的土地，“她向更里面逃跑了，她一定是对结社里的什么东西动过手脚。”
按照他们之前的推测，这个鬼婆原本的巢穴不可能在这里。
“你们居然还有一个德鲁伊？”夜莺婆婆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只是这一回，此处并没有她本人的踪迹，“她说得有道理，但别追来，以防你们后悔！”
“而且婆婆我也预料到了你们不听话的可能性——小绵羊们，吃了这些入侵的狼！”
“咯——咯啦——”
僵硬的肢体在鬼婆的命令下再度活动了起来，伴随着无法安息之人从那些破风箱般的喉咙里发出的不详低语，死去的导师拾起了宝石破碎的法杖、驱狼的老人抱着动物伙伴的脖子。
就连角落里的那个小女孩也拾起了她的鹿角头饰，摇摇晃晃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而在更远处，只怕还有更多。
“……卑鄙！”贝拉摘下橡木棍，随着一阵咒语的诵唱，木棍两端顿时燃烧起了烈火，“黑爪留下，陪我送他们安息，你们去打倒那个混账东西！”
“我们也留下好了！”罗梭挽弓而射，精准地将那个不知道还能不能真的放出法术的德鲁伊导师射了个趔趄。然而后者却也仅止于此。
在斑猫人的愣神中，那已经是不死生物的德鲁伊眉心插着兀自摇晃的箭镞，开始了她含混不清的吟唱。
一声闷响，贝拉矫健的身形在半空中向后翻了两周半，稳稳地重新落在地上，而敌人的法杖则同时落地，空空的双手徒劳地在地上寻找着，不仅仅想要找到她的法器，还有那颗她用来吟唱的头。
第286章 小魔鬼的报复
“该死的，怎么就招惹上了这帮人，简直就是灾星！瘟疫！”
德鲁伊的结社被夜莺婆婆腐化改造得早已面目全非，到处都是明明暗暗的陷阱和如外面一样的不死生物，她确信这能够给她争取到足够的缓冲时间，好让她做足准备。
即便是在嘴上絮叨的不停的情况下。
“哦，我亲爱的主人，婆婆，是什么让你这么烦心？”而在鬼婆心烦意乱的时候，另一个曾经让她非常享受的嗓门此时却贱兮兮地响了起来，“是计划遇到麻烦了吗？有仇家寻上门来了？不用担心，你完全可以相信忠诚的巴巴萨巴仑！”
“说出来让我也开心开心？”
“闭上你的鸟嘴，小东西，不然我就让你变成最低劣的劣魔复生在炼狱里！”鬼婆猛地呲牙，小魔鬼吓得翻了个跟头，生怕对方会把它吃掉。
“遇上什么人不好，偏偏是那个从帝国跑出来的小丫头！而且不知怎么还变得那么强，简直荒唐！”
“荒唐，哦太（炼狱粗口）荒唐了我的邪恶主人，这里离帝国十万八千里远，你怎么就能确定她是你说的那个人呢？”
“这个世界上，最著名的同时信仰多名神祇的人类家族就是马特家族，当年的那个理查德用整个大陆西部（伊纳萨斯）和神明做的交易！”鬼婆冷哼一声，从一个半倒塌的橱柜上一口气拢了四只瓶瓶罐罐放到身上，“而且那小丫头手里拿着的，是‘那把’精灵剑！”
“那把？哪把？”小魔鬼抓着笼子栏杆，费劲地挤出半个脑袋，“你不说那把是哪把，我怎么会知道哪把才是那……”
“闭嘴！”鬼婆咆哮着，“就是那把精灵命定之王的佩剑，守志长诗！”
“当初科拉松德的妖精们送了那精灵王这把剑，被歌林奥托山脉阻隔在西部的精灵们追随着他。他给科拉松德的精灵带去了到他性命终结为止的繁荣。”
“我知道那把剑最后换了好几任主人，原本的两重属性只保留下来了一个。但我万万没想到，今天居然能亲眼见到那把剑，而且它表现出来的和传闻完全不同！”鬼婆憋闷地大吼大叫，挥爪砸翻了一个药罐，里面恶臭而浓稠的汁水洒得遍地都是，在接触到那些德鲁伊尸身的时候居然能让它们颤抖着动起来。
“原来你也有想不到的事啊，我还以为你一切都尽在掌控呢，”巴巴萨巴仑“嘁”了一声，“可惜喽，你卑微的、养在笼子里的小麻雀既没有可以探听消息的翅膀，也没有可以偷袭杀人的毒尾刺。”
“九狱啊，会是谁干出这种畜生事呢？它们都去了哪儿？您能帮我帮帮我找找看吗？我找不到了……”
“别再聒噪了，听着，我需要你为我做事，你不需要翅膀和尾巴也能完成的小事。但是事成之后，我可以把它们送给你。”
夜鬼婆又翻找出两个透明的罐体，其中一个的液体里面存放着一对和巴巴萨巴仑体型相称的全新皮膜翅膀，而另一个罐子里则是条尾巴，只是没有尾巴根。
“婆婆我是讲道理的，明白吗？”鬼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你帮我，我就帮你，如何？”
小魔鬼翻着白眼，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之情：“哦——那还真是让人想不到呢。”
“要么去，要么变成劣魔！”
“好好好，我去还不成吗？”巴巴萨巴仑嘟嘟囔囔地离开了由鬼婆亲手打造并打开的牢笼，“说真的，你就不能让你的那些红帽子去吗？或者召唤几只狼人、鼠人！石像鬼！你这是在欺负我是个没有翅膀和尾巴的可怜虫！”
鬼婆选择性地忽略了那些不满，而只是告知小魔鬼需要完成的使命：“去把那个房间的门打开，扫清道路，然后再按照我们找到的驱动方式激活那东西——顺序一定不能错，知道吗？只有这样，才能确保那东西能被送到入侵者的脸上！”
“‘我们找到的驱动方式’？”小魔鬼瞪圆了眼珠，仰头看着自己主人，仿佛第一次知道世间有邪恶，“那是我千辛万苦才找到的！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
“你不过是碰巧而已，”鬼婆撇撇嘴，“而婆婆我才是那个让它可以如常运作的主宰。”
“那你怎么不敢自己去激活它？”“让你去你就去，哪儿有这么多废话！婆婆我的事情，能叫不敢吗？不过是稳妥起见……”
“嘿，好！你才是那个‘猪仔’！”当没有尾巴的小魔鬼摇摇晃晃地捱到门口时，转身朝着鬼婆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那你就继续去做你的主宰吧！我可不要再陪你玩了！永远永远都不要！”
“这就算到头了，这就是……”巴巴萨巴仑嘟嘟囔囔地在结社内部行走着，虽然嘴上心中没有一个服气，但它的行为至少还算诚实。按照鬼婆的嘱咐，它来到一处用数十条扭曲腐化的老根上锁的房间前，先清理周围，再打开房门，不敢有丝毫纰漏。
高达三米有余的巨大黑影随着房门打开而直戳戳地杵在了小魔鬼面前，暗金色的光泽在微弱的光线下流淌过玄奥的纹路，那副纯粹的钢铁之躯和缺乏细节的面部无不证明，这是一个构装体，更进一步讲，这是一尊魔像。
鬼婆是如何找到它的已经无从知晓，小魔鬼又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也是一片空白。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于现在不能飞行的它来说，单单是爬上去就要使尽浑身解数，这种灾难对巴巴萨巴仑和夜莺婆婆那早就已经千疮百孔的表面同盟来说，无疑又是一记精准而凶狠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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