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大概是埃达丝的确管不着这个，贝拉的运气还比不上冯达尔，一网下去一无所获，就连深海鱼都没碰到一条。不过也正因如此，贝拉反而松了口气。
“你们继续吧，我就不掺和了，那些鱼在深海里游得好好的，突然被捞上来也不好，”德鲁伊微笑着将网交给了雷斯劳弗，“雷斯劳弗，我替你看着他们，你也来试试？直接在深海打捞的机会可不多吧。”
“的确不多，”雇佣兵点了点头，虽然接过渔网却并没有立刻抛出，“不过深海不比浅海，一无所获的时候是多数，就算偶然有收获，也大多像是冯达尔网到的那些鱼一样，虽然长见识，却没有实际用处。”
雷斯劳弗所言非虚，放眼这河流两岸，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众人还没有看到谁捞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运气最好的也不过比冯达尔略好而已——那人捞上来了一大块某种动物的脂肪部分，就算拿回家自己用，也能照明很长时间了。
“好，我学会了！”安格丽塔终于发出了欢呼声，将手中渔网撒了出去，“冯达尔叔叔，接下来我要怎么办啊？”
“别着急，听我指挥，保持住——”见安格丽塔成功动手，冯达尔连自己的网也不管了，只顾瞪圆了眼睛，观察安格丽塔这边的动向，“保持——收！可以收了！”
“好沉！”公主殿下刚打算收网，手上便传来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力量，“玛丽玛丽！快来帮帮我！我要抓不住它啦！”
玛丽连忙上前帮忙，然而那网中捕获的东西似乎异常沉重，就算是她们两人的力气也无法与之抗衡，反倒有着逐渐被拖向河中的趋势，见此情形，黛西也上前搭把手，接着完成了变身的贝拉也加入了这场角力之中。正当雷斯劳弗和冯达尔考虑要不要掺和进这场娱乐之中的时候，姑娘们接连惊呼着朝岸边退去，将那张渔网以及里面捕获的东西拖拽了上来。
“摩拉丁在上啊！”当众人看清那网里的东西时，冯达尔差点儿没把他的胡子给扯下一把来，“安妮，你捞上来的这是什么东西？！”
“该不会……”纵然是见多识广的雇佣兵此刻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惊容，“不、不，就是那个该不会。”
“它来自某次的‘大远航’！”
第316章 海歌之刃
之所以雷斯劳弗能如此肯定，是因为被安格丽塔打捞上来的这件物品不是别的，而是一件不知是什么木料制成的船首像！
作为用于展现航海者精神世界的物品，船首像通常极具象征意义，比如眼下这尊，便被雕刻成了一个女性巨人形象，她双手紧握一束闪电并将其收于腰间，那上面脱落的痕迹表明它可能曾经包裹过金属，以作撞角之用。
想来应该是某位风暴巨人神祇，可惜安皮瑞的各种神系错综复杂，除了几个出名的之外雷斯劳弗记不得更多，因此实在想不起来这究竟是哪一位。
但至少它出自安皮瑞是一定的了。
“大远航？”安格丽塔双手扶膝，微微喘息着，她当然知道这个，这安皮瑞诸王为了寻找海外更加丰沃的乐土而举行的远征传统，至今依旧在延续着，“这会是哪一次的呢？”
周围因为这边的动静而投来目光的平民们纷纷散去，一个木雕对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大用，就算有古董商人来收购，他们都不知道该要多少钱。
“这就没法说了，现在的漩涡早已不再定向，每次开启都可能会通往大海中的任何地方，”菲力克斯沉吟了一下，摇头说，“不过至少在一次开启之内，这个位置都是固定的。看来列位运气着实不错，如果是个沉船点的话，说不定能捞上来不少好东西。”
“嗯，看来虽然只捞上来尊雕像，但是不白捞啊，”黛西兴致勃勃地打量着那被海水浸泡了不知多久，却依旧几乎完好无损的船首像，“安妮安妮，你是在哪里下的网，我也要来试试看！”
“说不定这次我就把那个船的宝藏给打捞上来了呢！”
“大远航的船队都是去寻找宝藏的，本身哪里有什么好东西，”雷斯劳弗哑然而笑地摇了摇头，“不过若是你捞上来了哪位安皮瑞列王子嗣的遗骸，说不定还真能换到不少钱。”
安皮瑞虽然远在北端，但据说更北方的地方还有旧日真正巨人的孑遗，拥有强大的魔法，若是真有这样的遗骸，说不得他们愿意花大代价将其复活。
多个老祖宗固然让人不爽，但远航的经验可是不可多得的珍贵宝物啊。
“噫，我才不打算背这个溺尸到安皮瑞去！”黛西呲牙，她虽然还是拎不清安皮瑞究竟有多远，但中间隔着至少两个大地区，想想也知道一定是远得没边。
说着，诗人立刻将网撒了出去，不过动作到底还是不标准，看起来恐怕很难网到什么东西。
冯达尔自然知道这点，不过还是指导黛西在稍作等待后收网捞起。果不其然，黛西的网中远没有安格丽塔的沉重，冯达尔只是稍稍打了把手，网内的东西便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网中的物件是一“把”，或者说一“柄”珊瑚，它有着明显的人工雕琢痕迹，将其塑造成了护手刺剑的外观。不同于陆地上常见的刺剑，其上并没有太多的额外花纹装饰，珊瑚本身天然的纹路变幻出深浅不一的红色、粉色和白色，只此便足以让这件武器看起来足够华丽典雅。
“嚯哦，还是磨砂质感的呢！”黛西将这把珊瑚刺剑捞在手中，惊讶地抚摸着它的剑身，她的眼眸流转起淡淡的光晕，在特定的视角之下，这把剑的周身都流转着淡淡的粉红色灵光，“而且……魔法武器？”
“还真让你捞到宝藏了！”冯达尔抚须而笑，眼睛不断地打量着这件与其说是武器，毋宁说是一件艺术品的打捞物，“令人惊叹的工艺……它要么不来自陆地，要么就是由某个传奇的雕塑家或者石匠雕琢而非锻打而成。”
“剑是好剑，人也是美人，可惜风格不太搭。”贝拉调侃着评论。这把剑单是看着就有一种典雅的气质，和诗人实在是八字不合。
“这个真是好宝贝呀，”黛西把玩着她的奖品，不断惊叹着，然而这些惊叹最后却转化成恋恋不舍的叹息，她将自己的手指抽离被护手包覆的剑柄，捏着剑身递给了安格丽塔，“安妮，贝拉说的很对，这剑得你来用才是。而且……我没有这东西的熟练项。”
熟练项是个什么？菲力克斯一脑门子问号，但在他看来，这把剑其实非常适合黛西，尽管这姑娘平常总是不太对劲，但演奏时候的那种气质和这把剑难道不是非常相合吗？
“没有练习，怎么会熟练？”爵士忍不住开口劝说，“没有多少人是天生就会做什么的，就算天赋卓绝，也需要后天的努力——我觉得这把剑很适合小姐你。”
“况且，它是你捞上来的啊。”
面对着黛西递来的剑柄，安格丽塔微笑着后撤了一步：“你应该听听这位先生的建议。而且我已经有一把守志长诗了，同时用起来可不伦不类。”
“至于熟练什么的，最近我研究科拉松德的剑术也小有些心得，要不要跟我学学？”
“我，我可以吗？我觉得我应该是个逸闻诗人而不是剑舞——”
“忘了你那些花里胡哨的名词吧，黛西，”雷斯劳弗抱着肩膀，“科拉松德的剑术应用在刺剑上虽然依旧不是最佳，但比长剑还是好用不少。另外不用担心，安妮教不了的，我可以给你些建议。”
“呃，就不用麻烦老雷你啦……”黛西缩了缩脖子，顺便把那把珊瑚刺剑收了回来，“我八百米都请假的，你要让我天天跑个十公里什么的锻炼身体素质，我可搞不来……”
“你有抡琴给人开瓢的那个劲头就足够了。就以咱们赶路的长度，什么跑步比得过这个。”
听到雷斯劳弗如此说，吟游诗人总算是放下心来，她并不擅长真刀真枪的打打杀杀，而且也没有太多兴趣——但她对和同伴们一起学些剑术倒是跃跃欲试。
“对了，既然现在这是你的剑了，多少先起个名字吧，”冯达尔建议道，他顿了一下，想起了某些不太妙的记忆，“别起什么灌木丛的就行。”
“那倒是不会，事实上，它已经有名字了，”黛西反复观察着手上的刺剑，终于在那护手的内侧找到了线索，“‘海歌之刃——献给驾驭风暴的尊贵子裔梅露琪娜’。”
第317章 打捞，亦有危险
“你还会读这个？”冯达尔离着近，上前瞥了一眼，却全然看不懂那些凸凹不平的纹路中究竟写的是什么。
“魔法，”黛西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上面的是人鱼语，我估计咱们这里应该没有人懂吧。”
下意识地，几道目光转向了菲力克斯，然而爵士大人却表示，可能只有那位最开始和人鱼结缘的祖先会一部分，后辈们再也没有接触过这些。
如果他们家族一直都在海滨，或许情况能好一些，但在内陆上，多学这么一门语言实在是没有用武之地。
“那就遗憾咯，”黛西摊了摊手，“我还以为能弄清楚上面这人是谁呢。不过无所谓，现在它是我的佩剑啦！海歌，至少名字有一半和我很搭嘛！”
继黛西之后，玛丽和之前没有得到什么的冯达尔以及贝拉也都尝试着再度打捞了一次，然而收获却并没有什么变化：玛丽和冯达尔什么都没有捞到，贝拉则是弄到了些陆地上看不到的深海植物，看起来像是某种裙带菜，但叶子却坚韧得如同铁片。
正如其他大多数人一样。
河畔的打捞的人数虽然众多，但能真正有收获的却连十分之一都未必有，而且即便是那些有收获的，所得也不过是些寻常的海中事物，虽然在这里能卖出高价，但终究不值得一提。
“菲力克斯阁下不来试试？”两次撒网都徒劳无功的冯达尔将网递了过去，然而菲力克斯却并没有去接。
“列位是客人，我怎么能挤占你们宝贵的时间？倒是这两位小姐今夜运气不错，应该再尝试几次才对。”
“这船首像吸饱了水，我已经没力气啦，”安格丽塔笑着摇了摇头，“不如，雷斯劳弗叔叔你来帮我捞一网看看？”
“我还是别了，得了这么一把剑，再捞下去未免太贪心。”黛西原本是有些跃跃欲试的，但在不知侧耳倾听到什么后，便自己打起了退堂鼓，将位置让给了雷斯劳弗。
雇佣兵倒也不拒绝，接过安格丽塔手中的网后煞有介事地盯住水面，观察了好一会儿后方才动起手来，却见那网精准无误地落在了安格丽塔之前撒网的区域，就连范围大小都几乎一致！
“大远航……”雷斯劳弗沉默地扯着渔网，内心却在想着那些远征船只的同时默默计数，当时间和安格丽塔所等待的时间相近的时候，他双臂上的肌肉陡然绷紧，将那渔网猛力扯出了漩涡。
网中分量很轻，里面的东西大概只有一个小物件而已，然而当网脱离了漩涡的同时，河水却突然喧腾了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愤怒之极，却不知道是何种生物的咆哮。
而在雷斯劳弗面前，更是有一道浓郁到了极点的蒸汽云自水下漩涡中喷吐而出，直奔雇佣兵而来！
“老雷！”
众人没有一个能在如此突发的袭击中做出反应，只觉得那热浪翻滚扑面而来，作为打捞者的雷斯劳弗更是顷刻之间就被高温的蒸汽所吞没，连人影都看不见！
“该死的，这是什么情况？”黛西慌忙准备治疗法术，这一刻她唯有深恨自己没有牧师的力量——不然她现在就能有起死回生的魔法了！
“从来都没——”
菲力克斯也被这一突然的冲击吓了一跳，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见到或者听说过这样的情况！然而还不等他把心中所想说完，却见那氤氲蒸腾的白色蒸汽云为之一变，竟化作了森森的诡异绿色！
“找死！”雷斯劳弗暴怒的吼声让同伴们纷纷松了口气，而伴随着这声叱喝，那些变色后的蒸汽竟是顿时消散在了夜色之中，仿佛它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
若非雷斯劳弗此刻的身上不停升腾着雾气，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如同被蒸煮过一般变得鲜红狰狞，众人几乎都要怀疑，刚才电光石火间发生的一切是否只是一场幻梦。
但并非如此。雷斯劳弗的口鼻中喷出三道白气，随着浑身上下骨骼的咯吱作响，雇佣兵俯下身去，将那同样滚烫到几乎燃烧起来的渔网解开，露出了里面的物件。
刚刚他动用了那个混账魔鬼的力量，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场致命的遭遇并非自然因素，而是某个躲在漩涡另一次的庞然大物对他动了手。不过现在，那来自炼狱的力量应该已经寻仇上门，而有着一部分魔鬼躯体的雷斯劳弗则同样拥有着对火焰的一定耐性。如果对方没有对等的防御措施，那就是它活该遭殃了。
“你这……你这连烧伤只怕都算不上啊！”
黛西和贝拉试图给雷斯劳弗治疗，然而很快她们就发现，雷斯劳弗所受到的伤害简直微乎其微。除了那攻击声势浩大、出现突然，以及雷斯劳弗在受到攻击后“满面红光”的模样有些吓人之外，竟然没有任何更糟糕的后果！
这攻击怎么还能雷声大雨点小呢！
“别管这个了，”黛西还试图伸手指戳碰雷斯劳弗那看起来如同新生婴儿的红润肌肤，却被雇佣兵不满地一巴掌拍开，“安妮，来看看你捞上来了个什么？”
“叔叔，这当然是您的战利品了，这……”突然发生了这种事，安格丽塔还哪里肯要。
但雷斯劳弗却不管这个，一把将少女强行拽到身边，不待她挣扎，便将一个正在迅速冷却的金属环状物歪歪斜斜地扣在了安格丽塔的头上。
“你可是说这个为你捞的，”雷斯劳弗嘿然笑了起来，放开安格丽塔后退后两步，在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少女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东西就适合你，更何况除了你之外，其他人也没有资格戴它。”
安格丽塔不由得愣了一下，合不合适是个主观的概念，但有没有资格……
她将那物件从头上取了下来，粗略看去，其似乎由藤蔓编织而成，但只要凝神观察，就能发现那所谓的“藤蔓”其实是一条条精金和秘银交错编织而成的线条。翡翠和月光石雕刻成的树叶和花瓣装饰其间栩栩如生，仿佛刚刚从枝头摘下，而在其正中，更是镶嵌了一颗巨大的蓝绿色宝石，其中仿佛有星光流转，更是倒映出了天上月华的状态。
金属和宝石交相呼应、草木与星辰融而为一——这不是什么寻常的头饰，分明是一顶王冠！
第318章 最后一根稻草
“耳环啊，我的耳环……”
正当众人都对这顶被雷斯劳弗捞上来的绝妙珍品赞不绝口的时候，远在千万里之外的北方海洋深处，一处被珊瑚礁群所遮盖的海底洞穴中，空气却是分外压抑。
地热喷口分布在这处隐秘的巢穴附近，在将周围水温加热到近百度的同时搅动起无序的海流，能够将任何尝试靠近的存在推离开去的同时灼伤它们的躯体。盘踞在这里的主人曾经对自己的智慧和洞察力引以为豪。因为在它看来除了它之外，只怕再也没有任何生物能够寻找并修饰出这样完美的巢穴。
但这种无与伦比的优越感却在今天，被打了个粉碎。
而此时此刻，一只体型硕大，背负着墨绿色巨大龟壳的生物正缩在巢穴之中不断呜咽着，壳上那些鳞次栉比的银色点状装饰曾经被凡人认为是阳光或月光在波涛上的反射，但现在看来倒更像是这个生物的泪滴。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我明明已经这么努力地守护你们了——”
这个形如龟类的生物趴在那由大量金属组成的床上，拼尽全力地将它们向身下收拢，以免再有凭空出现的渔网将它们忙不讲理地拖走，然而即便如此，在这巢穴的空间之中，生物右侧沿着墙壁排成一列的各式船首像还是少了一个，就连它的身上，那本应该是两侧不对称的头部装饰，竟然也有一个不翼而飞。
而这些，却还不是它如此悲伤的主要原因。在这只生物的双颚侧面，赫然有着一道暗色的焰形伤疤。
这伤疤并非陈年旧伤，准确地说，这是不久之前留下的，而更加精准地描述，则是它就诞生于几分钟前！
诞生于它拼命抵抗那卑劣、无耻、试图抢走它那只最喜欢的耳环的强盗时！
这是完完全全的正当防卫！那渔网在突然出现，先是拖走了它那尊风暴巨人像收藏，接着还顺走了那根它用来撬除藤壶的珊瑚树枝，最后干脆网到了它的头上——试问哪个百十来岁的孩子能忍受这样的屈辱！
那渔网角度刁钻至极，让它既无法啃断又不好抓挠，最终它只能在其即将消失在一个小小漩涡中的时候，释放出它天生的吐息能力，希望能让那个强盗知难而退。
可谁知道——谁知道！那强盗居然还敢还击！而且还击力度之大远远超出它的想象和承受能力，如今回味着那伴随着滚滚烈焰的叱喝，那恐怕是炼狱的力量，而且层级绝对不低！
这个真是地狱！它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财宝都是在海底拾来的，它没有去过炼狱、冥河、深渊还有水元素位面，甚至连浮出海面的次数都仅仅是它年龄的四倍而已！它究竟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它？！
……
“不愧是精灵的工艺，即便是我以前在盛典上戴的也没有这样华丽，”安格丽塔小心翼翼地将那王冠收了起来，她曾经自然也是有王冠的，但作为公主规格自然不可能超过皇帝，况且就算是皇室，也舍不得把这么大颗的星辰蓝宝石镶嵌在冠冕上招摇。
帝国再怎么物产丰盈无所不有，也是怕丢东西的。这样的宝物已经足以让人铤而走险。
“那群精灵净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玩意儿。”就算是矮人，也不得不在此承认精灵制品的精良优雅，只不过嘴依旧是硬的罢了。
“你最好识相点儿，别打这个的主意，”雷斯劳弗侧目看了眼菲力克斯，警告道，“那些平民绝对不敢起这种心思，但是你……”
“不敢不敢！绝对不敢！”爵士连忙举起双手以示清白，“这可是精灵的造物啊，就算拿到了也没处销赃，若是真让精灵逮到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怎么敢起这种心思呢？”
“你最好说的是真话，”雷斯劳弗点了点头，“不过你也不用惦记太久，我们应该很快就会离开。”
“还有没有人打算捞上一把过过瘾的？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继续上路好了——反正沿着河边走，也不会耽误了谁看热闹。”
之前的船首和那把刺剑虽然价值不菲，但却也不太容易吸引注意，可这件王冠的出现却让周围骚动了起来，继续停留已经不是明智之举。众人纷纷会意，转身离开了这是非之地，沿着河岸继续向菲力克斯的庄园接近。
然而没走半个小时的路程，众人便体会到了，所谓是非之地并不是他们那边，而是整个这莫瑟尔河的两岸都充斥着各种是是非非。吵架斗殴乃至群殴的景象可谓屡见不鲜。
他们并不需要捞上什么宝贝，有时可能只是几尾海鱼，有时甚至可能是一点石头或者海草，这些值钱却不贵重的东西或者一处好的打捞点，已经足够他们打到天昏地暗了。
照理来说，菲力克斯应该早就对这种乱象习惯了才对，然而今晚，当众人路过一场群架的时候，爵士却突然愤怒了起来，他抄起剑鞘，上去对着看起来膀大腰圆的那伙打人者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这里是我的领地，你们在捞我的东西！你们这群贱种，怎么敢在这里打我的领民！”
雷斯劳弗等人这才注意到，那两伙厮打的人服饰略有不同，而且打人的那拨几乎都带着行李，挨打的那些却并没有。
“饶命！老爷饶命！”本来占据上风的那伙人被突然骑马闯来的菲力克斯打了个措手不及，连连向着贵族老爷讨饶。然而当看清楚菲力克斯的样貌、听清楚菲力克斯的话后，其中一个最为壮硕的男人居然站了起来，当菲力克斯打向他的时候，更是伸手攥住了他的剑鞘！
“你怎敢——”
“有什么不敢的，”那男人看着恐怕是个城里的市民，穿着和村里人又是一番区别，当菲力克斯试图好好教训一下这人是，他竟是满不在乎地朝地上吐了口浓痰，“少充大个了，我妹妹是伯爵大人家厨师长的学徒，我知道你，菲力克斯！”
爵士挎着脸看向对方，这种身份根本不配和他这么说话，这个人肯定还有别的底气。
果不其然，见菲力克斯不语，男人更加自信了：“你是临阵脱逃的！我妹妹亲耳听到了你的消息！伯爵大人传令回来，不日就要剥夺你的头衔，通缉你！判你绞刑！”
“你是个在逃的通缉犯，一个背叛者、罪人！竟然还敢在这里抛头露面？我就是要这块地方，那咋啦？等再过个两天，这里就什么都不是你的了！”
气氛一时间凝固了。菲力克斯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男人，面上毫无表情，直到对方害怕发毛地松开了手，爵士才坐直了身子。
“我们走。”他拨转了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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