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意眸
“吵醒你了？”他压低声音，“我去镇上买些补给，很快回来。”
霍尔海雅撑起身子，羽耳警惕地竖起：“我的笔记本呢？”
鸿羽指了指床头柜：“没动过。需要我带什么吗？”
“不用。”她生硬地回答，将笔记本紧紧抱在胸前。
鸿羽点点头，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门关上的瞬间，霍尔海雅长舒一口气，她迅速翻开笔记本检查——夹在其中的古老地图和密文笔记都完好无损。
这是她寻找羽蛇一族失落的关键线索，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窗外传来集市渐渐热闹起来的声音。霍尔海雅挪到窗边，透过木板缝隙向外看。
鸿羽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上，白发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他正和一个卖草药的老人交谈，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
“奇怪的人……”霍尔海雅喃喃自语。
在哥伦比亚的边境地带，像这样毫无戒心的家伙通常活不过一周。
她摇摇头，回到床上继续检查自己的伤势。
绷带包扎得很专业，骨折处用简易夹板固定得恰到好处。
霍尔海雅试着活动手臂，疼痛已经减轻了不少。
她不禁想起昨晚那碗出乎意料美味的炖菜——这个自称只是个学者的年轻人，似乎什么都会一点。
大约一小时后，鸿羽回来了，手里提着装满补给的布袋。
“镇上没有专业的医疗用品，只买到些草药。”他将几包药草放在床头，“对你的伤有好处。”
霍尔海雅盯着那些药草——都是治疗骨折和肌肉拉伤的上好材料，在边境这种地方确实难得很。
“你懂医术？”她忍不住问道。
鸿羽正在整理新买的补给，头也不抬：“略懂一二。我曾经也算是个医生……吧。”
“你就这么大点年纪还学会了医术和烹饪？？”霍尔海雅挑眉，“真是多才多艺。”
鸿羽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尝尝这个，镇上最好的面包店买的……这破地方物价很贵很贵，你可要好好谢谢我。”
霍尔海雅无言的接过油纸包，香甜的气息立刻钻入鼻腔。
她小心地咬了一口，松软的口感和丝丝的甜味让她不自觉地眯起眼——好吃。
“谢谢。”她低声说，语气比之前柔和了些。
鸿羽坐到窗边的椅子上，翻开自己的笔记本：“你的伤势需要静养至少一周，这期间最好别乱动。”
“一周？”霍尔海雅皱眉，“我没那么多时间。”
“急着去送死？”鸿羽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边境的源石尘暴季刚开始，你现在出去就是找死。”
霍尔海雅的羽耳不服气地抖了抖：“我有我的理由。”
“什么理由比命还重要？”
“与你无关。”她别过脸，青蓝色的长发垂落在肩头。
房间陷入沉默。
鸿羽继续写着笔记，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你在研究什么？”霍尔海雅突然开口，“在边境这种地方。”
鸿羽头也不抬：“源石生态，边境的源石活性与城市不同，或者说每个地区的源石活性其实都有微妙的不同……”
“就你一个人？”
“本来是的。”鸿羽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直到我捡到某个不要命的学者。”
霍尔海雅轻哼一声，却没有反驳。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面包，突然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鸿羽合上笔记本，灰蓝色的眼睛直视着她：“见死不救不是我的风格。”
“在边境，这种风格会害死你。”
“也许吧。”他耸耸肩，“但我觉得值得。”
霍尔海雅盯着他看了许久，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假。
最终，她叹了口气：“等我的伤好了，我会离开。不会拖累你。”
“随你。”鸿羽站起身，“我去煎药。”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霍尔海雅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被单。
这个白发青年身上有太多谜团——他过于丰富的生存技能，对危险的淡然态度，还有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
“羽……么？”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青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对某人感到好奇的情绪。
“我记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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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霍尔海雅放下了戒备
药草的苦涩气息在狭小的旅店房间内弥散开来。霍尔海雅皱着眉头，盯着鸿羽手中那碗黑褐色的药汁，羽耳不自觉地往后贴了贴。
“喝了吧。”鸿羽将药碗递到她面前，“对骨折愈合有帮助。”
霍尔海雅接过碗，碗中苦涩的气味让她青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你确定这不是什么毒药？”
“如果我想害你，”鸿羽在她床边坐下，“昨晚就不会把你从荒野背回来了。”
霍尔海雅轻哼一声，仰头将药汁一饮而尽。
药的味道让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羽耳剧烈抖动着，像是要甩掉这可怕的滋味。
“给。”鸿羽适时递上一块糖，“我带了糖，能压压苦味。”
霍尔海雅迟疑片刻，还是接过糖块放入口中，甜蜜的滋味立刻冲淡了药草的苦涩，她的表情渐渐舒展。
“……谢谢。”她低声说道，语气比之前柔和了几分。
鸿羽收起药碗，走到窗边的小桌前继续整理他的笔记。阳光透过木板缝隙洒在他的白发上，勾勒出一圈朦胧的光晕。
霍尔海雅靠在床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的身影。
真是个奇怪的人……
霍尔海雅心里暗暗想着。
……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霍尔海雅靠在床头，指尖轻轻摩挲着笔记本的烫金封皮。
鸿羽坐在窗边的小桌前，专注地记录着这几天的外出实地考察数据，笔尖在纸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霍尔海雅的药水早就已经煎好了，正放在一边变凉。
“你的药。”片刻后鸿羽将煎好的药汁放在床头柜上，黑褐色的液体冒着剩余不多的热气，“温度刚好。”
霍尔海雅瞥了一眼药碗，羽耳微微抖动：“今天能不能不喝？”她的声音里罕见地带着一丝抗拒，“我已经好多了。”
鸿羽挑眉，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前几天你还说我的药见效快，今天就嫌弃了？而且你也知道这破地方买点药有多困难吧……”
“真的有点……太苦了。”霍尔海雅别过脸，青蓝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她微微皱起的眉头，“而且我不吃的话你不就不需要再去买药了吗？”
鸿羽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糖果：“哈……倒也没必要这么为我着想……这次是蜂蜜糖，比昨天的更甜。”
霍尔海雅的羽耳立刻竖起，她转过头，青蓝色的眼睛盯着那包糖果：“你……随身带这么多糖？”
“习惯了。”鸿羽将糖果放在药碗旁，“以前照顾过怕苦的孩子……而且我自己也喜欢吃点甜的。”
霍尔海雅轻哼一声，端起药碗一饮而尽，随后迅速剥开一颗蜂蜜糖塞进嘴里。
甜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她满足地眯起眼睛，羽耳在不自觉地轻轻晃动的同时，那“肥而不腻”的尾巴也轻轻的甩动了两下。
鸿羽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这几天的相处让他发现，这位看似冷傲的学者在甜食面前会露出孩子般的一面。
不过细细想来……她看起来也就是十几岁出头的样子，不管是外貌还是行为都要青涩的多。
多照顾她一点吧……
鸿羽心里暗暗想着。
……
边境小镇的雨来得突然而猛烈。
霍尔海雅靠在窗边，听着雨滴敲打木板的声响。
她的伤势已经好转许多，至少不再需要拐杖就能在房间里走动。
青灰色的长发松散地披在肩头，羽耳随着雨声微微抖动。
鸿羽坐在桌前，专注地整理着这几天的考察笔记，煤油灯的光线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白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你一直没问过我的事。”霍尔海雅突然开口，声音差一点就要被雨声淹没。
鸿羽的笔尖顿了顿，抬起头：“我以为你不喜欢别人打听。”
霍尔海雅转过身，青蓝色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你知道我不是普通的黎博利，对吗？”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雨声填补着空白。
“如果知道一些关于这个的知识，又很幸运的翻阅过一些古籍的话……我觉得羽蛇一族的标记还是很难认错的。”
鸿羽合上笔记本，语气平静得就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虽然我以为这个种族已经灭绝了。”
霍尔海雅的羽耳猛地竖起，手指不自觉地抓紧窗框：“你，你都知道？”
“都说了啦……学者的一点小知识。”鸿羽耸耸肩，“你的笔记本封皮内侧有羽蛇图腾，再加上你的羽耳形态和普通黎博利有明显区别……我觉得要发现一点什么不对劲的东西还是蛮简单的。”
霍尔海雅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但眼中的警惕仍未消散：“大多数人看到只会以为那是装饰图案……不对，不能以正常人的范畴来形容你……”
“大多数人也不会在边境荒野里捡到一个昏迷的学者，所以我是例外，”鸿羽站起身，走到她身旁的椅子坐下，“不过你放心，我对别人的秘密没什么兴趣。”
雨声渐大，屋顶的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瞬间照亮了霍尔海雅有些苍白的脸颊。
“……我是最后一个了。”她突然说道，声音在雨声之下变得几乎听不见，“至少在我知道的范围内……羽蛇一族只剩下我了。”
鸿羽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这种沉默的陪伴让霍尔海雅感到一种奇怪的安心。
“我从小在哥伦比亚的孤儿院长大。”她继续道，目光落在窗外的雨幕上，“唯一在我出生时就有的，只是一个脑子深处的声音……她一直告诉着我——要想尽一切办法，去成为‘羽蛇’。”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的封皮：“从那以后，我开始搜集关于羽蛇一族的一切信息。这本笔记……是我这些年来的全部收获。”
又一道闪电照亮房间，霍尔海雅看到鸿羽眼中没有她预想的怀疑或嘲笑，只有平静的理解。
“所以你来到边境是为了寻找羽蛇遗迹？”鸿羽问道。
霍尔海雅点点头：“根据我破译的古籍，这附近应该有一座遗迹来着……但源石尘暴打乱了我的计划……”
她苦笑一声，“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鸿羽轻声说着，“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继续找。”霍尔海雅的眼神变得坚定，“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放弃。”
雨声渐渐小了，房间里只剩下煤油灯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霍尔海雅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向别人倾诉这些，而奇怪的是，她并不感到后悔。
“谢谢。”她轻声说。
鸿羽挑眉：“为了什么？”
“为了……没有嘲笑我的追求。”霍尔海雅别过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正常的人听到这些都会觉得我疯了吧？”
“追寻自己的根源怎么会是疯狂？”鸿羽的声音带着真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霍尔海雅转过头，青蓝色的眼眸直视着他：“那你呢？你的路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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