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意眸
鸿羽沉默了片刻，灰蓝色的眼睛望向窗外的夜空：“我在寻找一些……答案。关于源石，关于这个世界。”
两人陷入舒适的沉默。
霍尔海雅发现，与鸿羽相处时，即使不说话也不会感到尴尬……这种有些，陌生的感觉却只会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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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约定狂魔鸿羽
雨后的清晨，边境小镇笼罩在薄雾中。
霍尔海雅站在旅店门口，羽耳微微抖动，感受着湿润的空气。
她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背包里塞满了鸿羽为她准备的补给——药草、干粮、简易防护装备，甚至还有一小包蜂蜜糖。
“真的不和我一起走？”这已经是霍尔海雅第三次问鸿羽这个问题了……她青蓝色的眼睛紧盯着正在检查地图的鸿羽，“我对这附近比你熟悉得多。”
鸿羽卷起地图，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无奈和温和的笑意：“你的要寻找的遗迹在西北方向，而我要去东南边的大炎。两条完全相反的路，不是吗？”
霍尔海雅的羽耳不自觉地耷拉下来。
她知道鸿羽说的没错，但胸口那股莫名的闷痛却挥之不去。
这半个月来，她已经习惯了每天醒来看到白发青年在煤油灯下写笔记的背影，习惯了他煎的苦涩药汁和事后递来的糖果，甚至习惯了他偶尔的调侃。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她生硬地转移话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带。
“先去前面的驿站，然后想办法穿过哥伦比亚的国界线……”鸿羽指了指东南方向，“你呢？”
“继续寻找我需要找到的答案。”霍尔海雅扬起下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这次我会准备得更充分。”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小镇的早市开始热闹起来，商贩的吆喝声和牲畜的嘶鸣填补了他们之间的空白。
“霍尔海雅，”鸿羽突然开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金属装置，“这个给你。”
那是一个精致的指南针，表面刻着精细的纹路。
霍尔海雅接过它，发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致执着的学者”。
“这是……”
“我自己抽空做的小玩意。”鸿羽轻轻的笑了笑，“能抵抗一定程度的源石干扰，在荒野上应该用得上。”
霍尔海雅的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刻字，喉咙突然有些发紧。
她迅速将指南针塞进口袋，抬头时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傲表情：“谢了。不过别指望我会感动。”
鸿羽又一次轻笑出声：“当然不会，霍尔海雅大人怎么会被这种小玩意打动？”
“哼。”她别过脸，羽耳却诚实地抖了抖。
太阳渐渐升高，薄雾开始散去。
鸿羽背起行囊，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我该出发了。你自己……多保重。”
霍尔海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鸿羽有些吃惊。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青蓝色的眼眸在阳光下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怎么了？”鸿羽轻声问道。
“你……就是……就是那个……”霍尔海雅的声音结结巴巴的，“你觉得……我们还会再见吗？”
她的这个问题让鸿羽有点愣住了。
这半个月霍尔海雅给鸿羽留下的印象在这一刻被打破，这个一向独立倔强的羽蛇少女，此刻眼中竟流露出一丝罕见的脆弱。
不会……对霍尔海雅来说，自己有可能是她漫长孤独旅程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同伴……吧？
“会的。”思索片刻后，鸿羽郑重地点头，伸出小拇指，“要拉钩吗？”
霍尔海雅盯着那根伸来的手指，嘴角微微抽搐两下：“……你当我是小孩子吗？”
“这可是我认为的最严肃的约定方式。”鸿羽一本正经地说，“比书面合同还有效。”
霍尔海雅翻了个白眼，却还是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别扭地勾住他的小拇指，嘴上还不忘嫌弃道：“幼稚。”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鸿羽轻轻晃了晃两人交缠的手指，拇指轻轻地贴上她的拇指，“等我们都完成了自己的目标，就在哥伦比亚的特里蒙大学见吧……我请你吃最贵的餐厅。”
“只要你还在哥伦比亚而且不介意来找我的话。”他补充了一句。
霍尔海雅轻哼一声，却没有抽回手：“记得带上足够的钱，我会点最贵的菜。”
“一言为定。”
阳光穿透薄雾，为两人的身影镀上金边。
在这个平凡的边境清晨，一个白发学者和一个羽蛇少女许下了看似简单却重若千钧的约定。
当他们的手指最终分开时，霍尔海雅迅速转身背对鸿羽……不知为何，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快走吧，再晚就赶不上时间了。”
鸿羽笑了笑，没有戳破她的伪装：“再见，霍尔海雅。注意安全。”
“啰里吧嗦的烦死了——！”
“是是是……”
听着身后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霍尔海雅终于回过头。
鸿羽的背影在晨光中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街道拐角。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指南针，又看了看自己刚刚拉钩的手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真是个傻子，一个奇怪的傻子……”她轻声说道，背上行囊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她的脚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轻快。
……
……
……
特里蒙大学的钟声敲响第七下时，克丽斯腾才从实验室的椅子上惊醒。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金发间还夹着几根不小心沾上的导线。
窗外已是华灯初上，校园里人影稀疏。
“又睡着了吗……”她轻声自语，指尖划过桌上散落的演算纸，那些复杂的公式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实验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塞雷娅银白的长发在走廊灯光中格外醒目。
她手里提着两个纸袋，食物的香气立刻填满了冰冷的实验室。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塞雷娅将纸袋放在克丽斯腾面前，“这都第几天了，你打算用工作麻痹自己到什么时候？”
克丽斯腾没有抬头，只是机械地整理着桌上的资料：“……工作不能停啊，羽留下的研究数据需要重新梳理，还有那些专利申请……肯定是迟早要处理的。”
塞雷娅叹了口气，从纸袋中取出一盒还冒着热气的苹果派——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克丽斯腾最喜欢的甜点，但是她知道鸿羽经常给克丽斯腾做。
“吃吧。”塞雷娅将叉子递给她。
克丽斯腾接过叉子，轻轻戳了戳酥脆的表皮。
香甜的气息让她想起鸿羽在厨房忙碌的背影，他总是能精准掌握火候，做出最完美的食物。
“这家店手艺不错……缪尔赛思她人呢？”在感慨一句过后，克丽斯腾问道。
“生态园。”塞雷娅指了指窗外远处的玻璃穹顶，“自从羽离开后，她几乎住在那了。”
克丽斯腾顺着她的手指望去。
夜色中，生态园的玻璃穹顶泛着微光，像一颗坠落的星辰。
“我们去找她吧。”克丽斯腾突然站起身，动作太急差点碰翻咖啡杯，“三个人一起吃总比一个人好。”
“好。”塞雷娅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实验楼，夜风裹挟着初秋的凉意拂过脸颊。
克丽斯腾下意识裹紧了自己的白大褂——这件白大褂不是她的，而是鸿羽留下的，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木质香气。
“说起来，”塞雷娅突然开口，“羽有没有告诉你他具体去了哪里？”
克丽斯腾摇摇头：“只说要去大炎边境考察源石矿脉。”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外套袖口，“连可以远距离联系的联系方式都没留，只说会写信回来。”
“典型的羽式作风。”塞雷娅轻哼一声，“总是这样，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之前我们还没上大学的时候他就这样消失过几次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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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0，有点不习惯他长时间不在的日子
生态园的玻璃穹顶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晕，克丽斯腾的指尖划过门禁感应器，电子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她果然在这里。”塞雷娅的声音在空旷的热带植物区回荡。
两人穿过茂盛的植物，在中央水池边发现了在观测台边上忙碌的缪尔赛思。
水精灵少女的栗色长发散落在数据终端上，身边漂浮着几个由水构成的分身，每个分身都在同步记录不同仪器的数据。
听到脚步声，所有水分身同时转头，又在认出两人后重新融入水池。
“你们这是在……深夜团建？”缪尔赛思头也不抬地调整着显微镜，“还是说终于决定联手把我赶出实验室了？”
“我可没有这个资格把羽的学生赶走，”克丽斯腾将苹果派放在她手边：“吃吧，趁热。”
缪尔赛思的指尖一顿。
生态园恒温系统制造的雨雾在她睫毛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在灯光下像碎钻般闪烁。
“我不饿。”她推开纸盒，水分身却诚实地捞起一块苹果派递到本体嘴边。缪尔赛思瞪了自己的分身一眼，不情不愿地咬了一口。
“好吃欸……”
“……”
“……”
塞雷娅和克丽斯腾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咳咳……还，还不错。”缪尔赛思有些尴尬的咳嗽了几声。
塞雷娅抱臂站在一旁，银白的长发在生态园的灯光下泛着冷色调的光晕。
她看着缪尔赛思别扭地咽下苹果派，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你的分身比本体诚实多了。”
缪尔赛思的耳尖瞬间泛红，水分身“啪”地散成一滩水花，溅湿了她的笔记本。
她手忙脚乱地去抢救数据，却听到克丽斯腾轻笑一声：“嗯……我记得羽好像说过，缪尔赛思的水精灵的分身往往会反映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对吧，塞雷娅？”
“他才没说过这种话！”缪尔赛思猛地抬头，琥珀般的眼眸瞪得溜圆，“而且你们怎么突然——”
“突然什么？”塞雷娅挑眉，“突然关心你？突然来找你？”
她走到水池边，指尖轻轻划过水面，激起一圈涟漪，“我们只是觉得……三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克丽斯腾点点头，金发垂落在肩头：“羽不在的时候，我们得互相照应。”
两人的话忽然让缪尔赛思愣住了。
这半个月来，她一直将自己关在生态园，用忙碌麻痹自己——就像克丽斯腾把自己埋进实验室，塞雷娅用训练填满每一分钟一样。
她们都在用各自的方式逃避同一个事实：鸿羽的离开让她们的生活突然缺了一角。
“我……”缪尔赛思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数据终端边缘，“我只是觉得这里的数据需要重新校准，羽教授之前提到过源石活性对水生植物的影响可能被低估了，所以我想——”
“缪尔赛思。”克丽斯腾突然打断她，灰蓝色的眼睛直视着她，“你昨晚又没回宿舍吧？”
缪尔赛思的羽耳抖了抖，别过脸去：“……这里比较安静。”
塞雷娅叹了口气，从背包里取出一个保温杯：“喝点热茶。羽经常泡的那种，他自己说是能提神醒脑。”
缪尔赛思接过杯子，温热透过陶瓷传递到掌心。
她低头嗅了嗅里面的甜香——很熟悉，这是鸿羽常泡给熬夜的她们喝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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