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意眸
为什么他一个教授不住在学校分配给他的公寓，而是选择住在这？
他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克丽斯腾那接近撒娇的语气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的原因吧。
上次听到还是在……五六年前的时候？
雨滴在玻璃窗上蜿蜒出细密的纹路，鸿羽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的银戒。
实验室的自动门突然滑开，带着湿润水汽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停下。
“又在发呆？”克丽斯腾的声音裹挟着雨后的清新，“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了。”
她今天罕见地没穿白大褂，而是套了件宽松的浅灰色毛衣，金发随意地扎成马尾，发梢还沾着雨水。
鸿羽转身时，发现她手里捧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可可。
“这也是你今天第三次来找我了……谢谢。”他接过马克杯，刻意用右手托住杯底。
克丽斯腾的目光在他左手停顿了半秒，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校长找你。”她突然说，“关于下学期的课程安排。”
鸿羽的指尖在杯沿轻轻敲击：“我还以为莱茵生命的项目会占用我全部时间？”
“理论上是的，”克丽斯腾靠坐在实验台边，毛衣领口滑落露出锁骨，“但某些教授坚持要保留教职——”
“那是为了起码现在我还有工资领，不至于给你们做早饭都没钱……要是——”
克丽斯腾摆摆手，打断了鸿羽的话：“你觉得我们不会成功？你觉得——”
但在下一刻，她的话也被突然闯入的缪尔赛思打断。
水精灵少女浑身湿透，栗色长发贴在脸颊边，怀里抱着被防水布包裹的文件夹。
“最新数据！”她兴奋地宣布，水分身从她背后探出头接过滴水的背包，“生态园的水蕨对源石粉尘的耐受性提升了2%欸！”
她的眼睛在看到鸿羽时亮了起来，却在注意到克丽斯腾的居家装扮后突然黯淡。
缪尔赛思的指尖在文件夹上收紧，塑料封皮发出细微的脆响。
实验室的灯光在她湿漉漉的睫毛上折射出细碎光斑，像是清晨荷叶边缘的露珠。
看来她刚刚从实验室那边过来……缪尔赛思的专属试验区水含量一直都很高，这是几人的常识。
“我是不是……打扰到什么了？”她的声音比窗外的雨声还轻，表情也有些纠结，像是在反省自己是不是打扰了克丽斯腾好事的样子。
“不，没有，”鸿羽摇了摇头，“有什么事会让你这么毛毛躁躁的？现在的时间还早，来杯茶或者咖啡怎么样？”
“那样子晚上会睡不着觉的啦……”缪尔赛思对着鸿羽吐了吐舌头。
“那就早点去睡觉，我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什么时候来找我都行……待会不行，待会我要去找校长。”
“主要是——”
“羽？在吗？”
原本被关上的门再一次被打开，这一次是塞雷娅。
“你的那篇论文……”
银发的龙女在进门看见除了鸿羽之外的两人后表情微微一滞，连到了嘴边的话都顿住了。
缪尔赛思和克丽斯腾不约而同的撇开了视线，没有直视塞雷娅——这是一种心虚了的表现。
而顿在门口的塞雷娅也以一种较为微妙的表情将自己身后的门关上。
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
好好好，都这么玩是吧……
明明前两天还都聚在一起商量说尽量不要有事没事就来找羽“帮忙”，尽快直视自己的感情杜绝其变得承重，结果现在一看……
嘿！大家伙都在啊！这么热闹加我一个呗？
当然，这一点塞雷娅也没有权力指责克丽斯腾和缪尔赛思，因为她这不也是在几天之后忍不住来找鸿羽了吗？
但唯独有一点塞雷娅是十分不爽的。
那就是自己的确是这两天第一次来找鸿羽，前几天都是忙着自己的实验项目，但缪尔赛思和克丽斯腾……她们两个可就不一定了啊……
“塞雷娅？好久不见了，你前几天去做什么了消息都不回一个？”鸿羽的话冷不丁的在耳边响起，这也坐实了塞雷娅的猜想。
他完全没有觉得克丽斯腾和缪尔赛思是“好久不见了”，唯独自己是……
这也就说明……
塞雷娅将视线移向克丽斯腾和缪尔赛思，两人的视线依旧在躲闪着。
这两人早就商量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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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鸿羽：四个人的舞还是太难跳了
距离莱茵生命的成立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
鸿羽有些感慨的喝了口咖啡。
这小几年的时间里，自己的这个戒指的确是起到了些许作用……起码来自于其他学生以及年轻女老师的情书他很少收到了。
至于剩下的那一些死不悔改的……鸿羽一一拒绝了一遍。
总之这个伪造的戒指还是很好用的，除了……克丽斯腾和缪尔赛思好像依旧没有什么影响。
但塞雷娅……不对，她好像一直都没有什么变质的问题吧。
不愧是你啊塞雷娅，即便现在你比我弱点也依旧可以给我安全感。
而在这几年时间里，莱茵生命也从一个区区局限于学校内的连企业都算不上的组织变成了哥伦比亚的巨头企业之一……吗？
并没有，因为塞雷娅和克丽斯腾还有缪尔赛思她们三个甚至大学都还没有毕业，莱茵生命说是成立了，但是其实也还没有成立。
企业申请表格填了，但是还没有上报。
更何况克丽斯腾她们还有学业和一堆研究要忙，莱茵生命什么的……大部分时候都是鸿羽在筹划。
但是也基本等于没有筹划，毕竟表格都还没有交。
而克丽斯腾她们的有一些研究需要很多资金，大量的资金是学校申请不到的，于是乎鸿羽便发表了一些论文以及公布了些许研究成果，换取了不少资金来支持克丽斯腾她们的研究。
在这一过程中，鸿羽也有提到自己会加入企业，或者说……是会成立一个企业。
那莱茵生命有可能因此作为基础而出名吗？
也没有，但是鸿羽倒是出名了，邀请他加入的企业数不胜数（在克丽斯腾的死亡凝视下鸿羽都拒绝了）。
他在哥伦比亚科学家圈子里的称呼从“特里蒙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授”变成了“哥伦比亚千百年来难得一遇的奇才”……
但是莱茵生命也还是没有出名，大家伙只认识了鸿羽而没有在意他所代表的什么企业，无他……他们甚至见不到莱茵生命的办公楼。
因为压根就没有，现在的莱茵生命虽然说是挂了个“未成立企业”的名字，但是它却连税都不用交。
哥伦比亚的新企业每天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多，每天像是杂草一样被割掉的企业也数多到令人发指。
就和2077年的椰汁城死人大乐透似的，感觉好像每天都有人开赌场。
但从今天开始，这样的日子即将迎来完结，因为莱茵名场面，让缪尔赛思感慨“三个人的舞还是太难跳了”的原型出处——特里蒙大学毕业典礼已经到来。
……
毕业典礼的彩带在特里蒙大学礼堂上空飘落，缤纷的色彩映照在克丽斯腾灰蓝色的眼眸中。
她站在讲台上，金发被学士帽压得微微翘起，手中的毕业证书在聚光灯下泛着冷光，“作为本届毕业生代表……”
特里蒙大学的毕业典礼分成两个部分，早上的典礼和晚上的舞会……嗯，就是那个三个人的舞真难的那个舞会。
作为心里自认为是个大炎人的鸿羽还是觉得大学的毕业典礼举办舞会什么的有点……怪？
总之就只能感慨一声外国人还是太会玩了点。
“我们即将开创的未来……”克丽斯腾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礼堂，鸿羽顺应着周边人的反应鼓起了掌。
不得不说这个演讲稿还蛮有水平的，估计是托其他人写的。
演讲台上，克丽斯腾的声音忽然细微的顿了顿，她的目光在触及台下第一排不起眼角落位置的鸿羽时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那个白发青年正微笑着鼓掌，无名指上的银戒在灯光下刺得她眼睛发疼。
他……就算是来参加我们的毕业典礼，也还是选择戴着那个戒指啊……
这个想法维持了片刻，克丽斯腾还是强迫自己继续念稿，可余光却瞥见缪尔赛思的水分身正悄悄从后排溜向鸿羽右侧的空位。
水精灵的分身还在台上参与合唱表演，但这个本体却简直像是把“此地无银三百两”写在了脸上。
你就这么想偷家吗？！
在这个时候，克丽斯腾发出了和许久之前塞雷娅一样的心中大吼。
而鸿羽这边……
“羽教授~~”缪尔赛思的双手搭上了鸿羽的肩膀，整个人几乎趴在了鸿羽的肩头。
“缪尔赛思？”
“嘘——别出声，大伙可都在听克丽斯腾演讲呢……你也不想别人发现吧？”
“……你确定你的祖籍不在东国？”
“哎呀，我好像的确还没有去过东国呢，要不下次羽教授你陪着我去一次？”
“有机会的话，毕竟我也答应过你要陪你去很多地方嘛。”
“嘿嘿嘿~~”
缪尔赛思抱得更紧了一些。
对此，鸿羽唯一的感觉只有……
有点平，但也不至于没有。
但在这时候他总感觉克丽斯腾看着这边的视线好像变得灼热了起来……是错觉吗？
……
……
……
毕业典礼后的晚宴在特里蒙大学中央花园举行。
水晶吊灯在梧桐树间悬挂，将整个场地映照得如同白昼。
不知道是不是校董会外包来的侍者们端着香槟穿梭于宾客之间，乐队演奏着舒缓的华尔兹。
鸿羽站在香槟塔旁，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银戒。
这个动作被不远处正在与校董寒暄的塞雷娅敏锐地捕捉到，她微微侧头看了看鸿羽的方向，在叹了口气之后又回到了自己该有的状态。
不该想的东西……还是别想了吧。
她摇了摇头，强忍着再叹一口气的想法……她的面前还站着校董呢，总不能叹气叹个没完吧？
“羽——教授~~”缪尔赛思的声音突然从鸿羽的身后传来。
鸿羽转身时，水精灵少女正将一杯香槟递到他面前。
她今晚罕见地穿了一袭墨绿色长裙，栗色长发盘起，露出纤细的脖颈。
她很少穿的这么张扬，但是的确，这和她往日不同的美也别有一番风味。
“毕业快乐？”她歪着头，翡翠般的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鸿羽接过酒杯，轻笑道：“应该是我对你说这句话才对。”
缪尔赛思的指尖轻轻划过杯沿：“那……作为你最最最最最——优秀的学生……之一，以及这一届的毕业生，我可以邀请教授跳你陪我来跳，咳咳，跳一支舞吗？”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在音乐的掩盖下显得很轻，几乎传不到鸿羽的耳中。
鸿羽的目光扫过她微微颤抖的睫毛，突然意识到这个平日里活泼的水精灵在此刻似乎已经因为这个请求而紧张得话都说不稳了。
“恐怕不行。”他晃了晃左手，银戒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已婚人士的自觉。”
缪尔赛思的笑容僵在脸上。
就在这时，克丽斯腾的声音插了进来：“校长那边在找你，关于莱茵生命的注册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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