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意眸
“……这就是你把我们几个集合在一起的原因？”斐尔迪南满脸无奈的看着表情夸张的缪尔赛思，“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我的实验可还没有做完。”
“欸……我是刚来的，不发表意见。”雅拉左右环顾了几圈后表示自己不参与讨论。
帕尔维斯慢悠悠地捋着胡须，实验室的白炽灯在他浑浊的瞳孔里投下两点光斑：“年轻人情绪波动很正常，我年轻时在玻利瓦尔考察火山，见到岩浆里开出源石结晶也会兴奋得睡不着觉。”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缪尔赛思拍打着会议室的桌面，“她甚至主动批准了我的萨米考察计划！上周她还说那是自杀行为！”
“塞雷娅！你也说句话啊！”说着，缪尔赛思把话头丢向了沉默不语的塞雷娅。
“我只知道昨天晚上克丽斯腾是和羽一起回来的。”塞雷娅摇了摇头，她也不清楚克丽斯腾是怎么一回事。
雅拉正在整理人事档案的手指微微一顿，眼中带着温和和些许类似于“他们两个终于搞在一起了吗？”的欣慰开口道：“特里蒙的秋天很适合散步呢。”
会议室的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
斐尔迪南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他无奈的眼神：“生态科要是能把这份热情用在实验数据复核上，上周的源石样本污染事故就不会——”
“咳咳！”缪尔赛思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那个，那个只是个意外！我都已经把善后工作处理好了啦！”
“而且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克丽斯腾突然转性这个恐怖故事，不要再揪着我的小失误不放了啦！”
帕尔维斯慢条斯理地摘下老花镜，用绒布擦拭着镜片：“缪尔赛思小姐，与其关心总辖的私人情绪问题，不如想想怎么处理你的下一场实验。”
“嗯……我觉得我还是挺忙的，一堆新人要带。”斐尔迪南认可的点了点头。
“你们——！”缪尔赛思急得直跺脚，转头抓住塞雷娅的胳膊摇晃，“塞雷娅你评评理！克丽斯腾突然变得这么温柔难道不吓人吗？”
“够了。”塞雷娅突然站起身，“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直接去问本人——”
会议室的门在这时自动滑开，克丽斯腾抱着数据板站在门口，金发间别着崭新的莱茵生命徽章。
所有人瞬间安静得像被按了暂停键。
“看来保卫科、结构科和生态科的季度会议开得很热烈？”她的目光扫过满地水渍和茶杯碎片，灰蓝色的眼眸里带着缪尔赛思从未见过的……宽容？
“晚好啊，克丽斯腾。”雅拉对着克丽斯腾打了个招呼。
“嗯，晚好，雅拉阿姨。”克丽斯腾对着雅拉点了点头。
【快！塞雷娅！快问问啊！】缪尔赛思对着塞雷娅做着眼神暗示。
“你和羽最近是什么情况？”但没等塞雷娅开口，雅拉就这么顺其自然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什么什么情况？”克丽斯腾微微一愣。
“……帕尔维斯，我记得我们的实验还需要合作对吧？要不……”
“咳咳，总辖，我和帕尔维斯就先走了。”
在斐尔迪南敏锐的察觉到目前的气氛有点不对打算先走一步之后，帕尔维斯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并打出了配合。
会议室的自动门缓缓合拢，将斐尔迪南和帕尔维斯仓皇的背影隔绝在外。
而随即，会议室内只剩下了一脸凝重的缪尔赛思，塞雷娅，表情玩味的雅拉和逐渐意识到什么的克丽斯腾。
她们这是……有危机感了？
感到了些许好笑，克丽斯腾却也没有明说自己最近与鸿羽相处的越发暧昧的事实，只是淡淡的，像是十分不在意的提起：
“只是……一个小小的约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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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缪尔赛思：我要A上去啦！
培养皿中的荧光水蕨在暗室里散发着幽蓝光芒，缪尔赛思的指尖悬在记录本上方，墨水在纸面上洇开一个小圆点。
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七次走神了。
“克丽斯腾绝对有问题……”她咬着笔帽喃喃自语，栗色长发间几根不和谐的杂毛微微翘起，但她却没有任何想要打理的心思。
自从科技峰会那天起，缪尔赛思就觉得不对劲了。
培养箱突然传来“咕嘟”声，缪尔赛思猛地回神。
被她控制的水分身由于她的走神而撞上了桌角，正正好好顿在了她的面前。
“你也觉得不对劲对不对？”她戳了戳分身的鼻尖，后者立刻化作一滩水渍消失不见。
实验室重归寂静，只有循环水系统发出规律的嗡鸣。
缪尔赛思突然拍案而起，试管架上的样本齐齐震颤。“不行！我得直接去问羽！”
她抓起白大褂往外冲，却在门口急刹转身。
“咳咳……我的梳子在哪来着……头发还是打理一下再去吧……”
……
生态科的荧光钟指向凌晨一点时，缪尔赛思终于放下了自己重新梳理不知道多少次的栗色长发。
她对着实验室的玻璃窗反复调整着发夹的角度，直到那枚水蓝色的装饰品恰好卡在她耳际最完美的位置。
“这样应该……可以了？”她的水分身在一旁同步整理着白大褂的衣领，却在接触到本体紧张的目光时“噗”地散成一滩水花。
缪尔赛思深吸一口气，翡翠般的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收缩。
五天了，自从科技峰会那晚克丽斯腾反常的表现后，她脑海中那个白发青年的身影就挥之不去。
而更让她在意的是——克丽斯腾提到“约定”时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只是去问实验数据……对，结构科那份源石活性报告……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帕尔维斯？嗯……和那只老山羊聊不来这个理由什么样？”她自言自语着推开生态科的门，却在走廊拐角处猛地刹住脚步。
鸿羽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透过磨砂玻璃，她能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伏案工作，白发在台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缪尔赛思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胸前口袋——那里装着她精心准备的“问题清单”，最下面却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五年前她刚成为鸿羽学生时，两人在湿地公园的合影。
“羽？”她轻轻叩门，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度，“我……我有份数据想请教！”
门内传来椅子挪动的声响。
当鸿羽拉开门时，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么晚还没休息？”
他的目光扫过她明显精心打扮过的发型和微微泛红的脸颊，嘴角微微上扬，“进来吧，正好我煮了咖啡。”
办公室内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木质调香水味——克丽斯腾最常用的那款。
“我还以为在我这你永远都只会直接推开门，不知道敲门呢。”鸿羽有些好奇的为缪尔赛思端来了一杯咖啡。
缪尔赛思的手指在咖啡杯沿轻轻打着转，翡翠色的眼睛却悄悄打量着办公室的每个角落——克丽斯腾常坐的那把扶手椅上搭着件外套，桌上的马克杯还冒着热气。
“所以……是什么数据让你大半夜跑来？”鸿羽将糖罐推到她面前，银戒在台灯下泛着冷光。
“啊！就是……”缪尔赛思手忙脚乱地掏出一叠文件，水分身突然从她背后探出脑袋，“结构科新发现的源石结晶形态……”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鸿羽正用那种熟悉的、看穿一切的眼神望着她。
灰蓝色的眼眸像是能穿透她精心准备的借口，直接看进她躁动不安的心里。
“缪缪。”鸿羽突然用只有他们独处时才会用的昵称唤她，“你从来不会为实验数据特意打扮。”
办公室的恒温系统似乎突然失灵了。
缪尔赛思感觉有团火从耳根烧到脸颊，水分身“啪”地炸成一团水雾。
“我……我只是……”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又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平日中实验室里那个伶牙俐齿的水精灵此刻笨拙得像是在面对自己初恋对象……似的？
嗯……也许不是？
“头发乱了哦。”鸿羽伸手替缪尔赛思理了理她的秀发，他的指尖还残留着咖啡的温度，擦过她耳廓时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是因为克丽斯腾？”他轻声问道。
这句话像钥匙般打开了缪尔赛思的闸门。
她猛地抓住鸿羽的手腕，力道大得让马克杯里的咖啡晃出涟漪：“你们到底约定了什么？为什么她最近看你的眼神就像……就像……”
“就像什么？”
“就像我养的植物见到阳光时的样子！那种一见到就会马上焕发生机的……”她脱口而出，随即被自己的比喻羞得低下头。
鸿羽突然轻笑出声。
他反手握住缪尔赛思微微发抖的手指，另一只手变魔术似的从抽屉里取出颗蜂蜜。
“吃糖。”他将糖纸剥开一半，“冷静下来我再告诉你。”
缪尔赛思条件反射地凑过去叼住糖块，舌尖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擦过他的指尖。
两人同时僵住，办公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咖啡机工作的声响。
“咳咳……是星空。”鸿羽默不作声的收回手指，轻声开口道，“我和她约好要一起去看星空。”
“就这样？”缪尔赛思瞪大眼睛，糖块在脸颊顶出个小鼓包。
“就这样。”他笑着用指节轻敲她额头，“就像我答应陪你去萨米一样……只是个约定。”
只是一个安慰了一个有点患得患失的女孩的约定……虽然在这个约定之后她变得怪怪的就是了。
窗外的月光突然变得明亮起来。
缪尔赛思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生长，像是她培育的那些见光就疯长的水生植物。
她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了一样，忽然环抱住鸿羽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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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缪尔赛思：我A失败啦！
当她的双臂突然环住鸿羽的脖颈时，办公室的恒温系统似乎彻底罢工了。
她感受到鸿羽瞬间绷紧的肌肉，以及那杯被打翻的咖啡正顺着桌沿滴落在地毯上——就像她此刻的心跳一样，完全不受控制，逐渐蔓延到一并传给了鸿羽。
“缪缪？”感受着对方纤细而柔软的身体中传来的心跳，鸿羽的声音有些发紧，他的手掌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她的后背上。
这个克制的安抚动作却让水精灵抱得更紧了。
“我知道……我知道这很幼稚……”她的声音闷在鸿羽肩头，发间的蓝宝石发夹硌得他锁骨生疼，“可是那天在湿地公园，你还没答应会永远当我的观众呢……”
鸿羽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
他想起那个雨后的黄昏，自己确实还未来得及对刚展露能力的水精灵许下那个差一点就脱口而出的承诺。
当时缪尔赛思的指尖还泛着操控水流的蓝光，像只惴惴不安的幼兽。
“那都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我也记着呢。”他无奈地拍拍她的后背，“我答应你……但你现在是不是该……”
“别动。”缪尔赛思突然抬头，翡翠般的瞳孔在月光下泛着水光。
她的水分身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凝聚，正从背后环抱住鸿羽的腰，冰凉的手指恰好贴在他左手无名指的银戒上。
鸿羽突然意识到这个姿势有多危险。
水精灵的本体和分身将他困在办公椅里，栗色长发垂落在他颈侧，带着水生植物特有的清新气息。
缪尔赛思的呼吸轻轻拂过鸿羽的耳畔，带着蜂蜜糖的甜香。
她的水分身冰凉的手指正缓缓摩挲着他无名指上的银戒，这个认知让鸿羽的后背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缪缪，你的分身……”鸿羽的声音有些发紧，他试图向后仰头避开这过于亲密的距离，却被椅背挡住了退路。
“嗯？”缪尔赛思歪着头，翡翠般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教授不是说过要当我的观众吗？”
她的水分身突然收紧手臂，将鸿羽牢牢固定在椅子上，“那现在就好好看着我的表演吧~”
鸿羽下意识想站起身，却被水分身按住了肩膀。
他的白大褂以及白色的内衬被水汽浸湿，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凉意。
“别担心~”缪尔赛思的声音在水幕中显得格外空灵，“我可是很擅长控制水的。”
水珠在她指尖汇聚，逐渐形成一朵晶莹剔透的水玫瑰……像是固体，又像是液体，飘忽不定。
缪尔赛思将玫瑰轻轻别在鸿羽的衣领上，冰凉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教授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一眼就认出我是水精灵的事吗？”她的手指轻轻描摹着水玫瑰的轮廓，声音突然低了下来，“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个人会不会是命运给我的礼物呢？”
鸿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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