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意眸
403，吃醋了？
蕾缪乐的光环在实验室的日光灯下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像只好奇的小鸟一样在实验台间转来转去，手指悬在各种精密仪器上方几厘米处，想碰又不敢碰。
将蕾缪乐作为一个实验助手来评价的话，她无疑是不太合格的。
三天了，自从这个萨科塔少女加入实验室，鸿羽的工作效率就因为她的笨手笨脚以及各种冒失行为而下降了至少5%。
但奇怪的是，他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感到烦躁。
“把这个送到结构科。”他递给蕾缪乐一个密封的样本箱，“直接交给帕尔维斯主任，不要——”
“不要相信他说‘只是小意外’！”蕾缪乐笑嘻嘻地接过箱子，“放心吧前辈，我已经把《莱茵生命生存法则》背熟啦！”
“马里亚姆写的那种东西你倒是记得牢……”鸿羽无奈且宠溺的对着蕾缪乐笑了笑。
她转身时辫子甩出一个欢快的弧度，光环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橙色的光痕。
鸿羽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你对她很宽容嘛。”就在蕾缪乐前脚刚走，缪尔赛思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门口看着鸿羽碎碎念叨着，语气之中夹杂着点奇怪的醋味。
鸿羽头也不抬地整理数据板：“她还是个孩子。“
“孩子？”缪尔赛思眯起翡翠般的眼睛，“她看起来几乎和你同岁……有的时候我都好奇你是怎么保养的。”
水精灵突然凑近，带着水生植物特有的清新气息，“还是说……教授喜欢这种类型的？”
明明我也不是不行嘛……
这句话她憋在了心里。
缪尔赛思的指尖轻轻点在鸿羽的实验笔记上，手指上戴着的来自神态水池的水珠在纸面晕开一小片蓝色的痕迹。
鸿羽不着痕迹地将笔记本往后挪了挪，灰蓝色的眼睛里泛起无奈的笑意：“你明知道不是这样。”
实验室的自动门突然滑开，蕾缪乐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光环因为剧烈运动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前辈！帕尔维斯主任说样本箱里少了一份编号RT-309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在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缪尔赛思的水分身突然从培养缸里探出头：“新人要有新人的自觉哦~”
冰凉的指尖戳了戳蕾缪乐的后颈，吓得萨科塔少女的光环“唰”地又亮了几度。
“对、对不起！”蕾缪乐手忙脚乱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器械架。
金属托盘坠地的巨响中，鸿羽眼疾手快地接住飞向缪尔赛思本体的离心管，另一只手稳稳扶住蕾缪乐的肩膀。
“RT-309在第二冷藏柜第三层。”他的声音里带着平静，仿佛刚才的小混乱从未发生，“下次记得先查看交接清单再出发。”
蕾缪乐呆呆望着鸿羽近在咫尺的睫毛，那上面还沾着方才溅起的水珠。
某种奇怪的熟悉感突然击中她——这样带着纵容的无奈神情，她一定在哪里见过。
“前辈……？”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即将触碰到鸿羽脸颊时被缪尔赛思的水分身“啪”地打落。
“工作时间禁止骚扰教授。”水精灵的本体和分身同时叉腰。
“诶？啊不不不，不是！”被缪尔赛思打断了伸手抚摸鸿羽脸颊动作的蕾缪乐顿时红了脸，急忙解释道：“我我我我，我只是……”
蕾缪乐的光环忽闪了几下，像接触不良的灯泡，她缩回手，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那个……我就是突然觉得前辈特别眼熟……”
缪尔赛思挑了挑眉，水分身飘到她肩头，学着她的姿势抱起手臂，语气带着调侃：“用这招搭讪可太老套啦，新人。”
“是真的啦！”蕾缪乐急得跺了跺脚，转向鸿羽，“前辈有没有去过拉特兰？就是那种……特别特别久以前？”
鸿羽整理离心管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灰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蕾缪乐皱着眉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自己的一缕红发，“总觉得前辈给我的感觉特别熟悉，就像……”
“就像什么？”缪尔赛思突然凑近，饶有兴趣地追问。
“……就像我小时候遇到过的一个人。”蕾缪乐的声音低了下去，“但我不太记得清了……”
实验室里一时陷入沉默。
缪尔赛思若有所思地看了鸿羽一眼，水分身悄悄融回水缸里。
“可能是错觉吧。”鸿羽轻轻拍了拍蕾缪乐的肩膀，“先去把样本交接完成，待会我请你去外边的餐厅吃苹果派什么的怎么样？”
“啊！对哦！”蕾缪乐如梦初醒，“我这就去！”
她转身跑向冷藏柜，辫子在脑后欢快地跳跃。
缪尔赛思看着红发少女忙碌的背影，突然轻笑一声：“这孩子……意外的有趣呢。”
鸿羽没有接话，只是低头继续整理数据板。
但缪尔赛思敏锐地注意到，他的指尖在触摸屏上停留的时间比平时长了几秒。
水精灵悄悄凑近，发梢的水珠滴在实验台上：“教授……该不会真的认识她吧？”
“认识她的姐姐，照顾过她一段时间……但是她不记得也就不记得了吧，无所谓的。”鸿羽摇了摇头，“没必要特意提起什么，说多了也只会让小孩子不耐烦。”
“还小孩子呢……你看起来也没多大啊。”缪尔赛思撇撇嘴，“现在克丽斯腾站在你身边估计都会让有些人觉得你才是她的弟弟而不是监护人。”
“……那咋啦？”鸿羽嘴角抽了抽。
“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教授不会……对每个‘小孩子’都这么温柔吧？”缪尔赛思的指尖轻轻敲击着实验台面，歪着头打量鸿羽，翡翠般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鸿羽正要把离心管放进冷藏柜，闻言手一滑差点打翻试管架：“这话说的……我只是尽到前辈的责任。”
“哦~”水精灵拖长音调，突然从背后环住鸿羽的腰，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那教授对我也是‘前辈的责任’吗？”
实验室的恒温系统似乎突然失灵了。
鸿羽能感觉到缪尔赛思的呼吸拂过耳畔，带着水生植物特有的清新气息。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缪缪，别闹……”
“我才没闹呢。”缪尔赛思松开手，轻盈地转了个圈坐到实验台上，晃荡着白皙的小腿，“我只是好奇，为什么那个萨科塔能让你这么纵容？她打碎了三支试管，弄乱了两组样本，昨天还把咖啡洒在你的研究笔记上——”
“你监视我的实验室？”鸿羽挑眉。
“是关心！”缪尔赛思鼓起脸颊，水分手从水缸里探出来同步做鬼脸，“我只是时不时用我的水分身过来看一眼啦！”
鸿羽突然伸手揉了揉她湿漉漉的栗色长发：“吃醋了？”
“谁、谁吃醋了！”缪尔赛思猛地往后仰，差点从实验台上栽下去，被鸿羽一把拉住手腕。
水精灵的脸颊泛起红晕，翡翠般的眼睛闪烁着慌乱的光芒，“我只是……只是作为生态科主任监督新人表现！”
“好好好。”鸿羽忍俊不禁，松开她的手腕，“那请缪尔赛思主任高抬贵手，别把我的新助手吓跑了。”
“哼！”缪尔赛思别过脸去，却悄悄用脚尖碰了碰鸿羽的小腿，“我这一趟过来可是有正事要告诉你的……小心我不告诉你哦！”
搞得好像我不能去问其他人似的……
鸿羽在心里默默念叨着，但脸上却还是带着无奈的笑容安抚起了缪尔赛思的小情绪：“好好好，我错了，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咳咳……”缪尔赛思故作严肃的清了清嗓，“你知道……‘海顿制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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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帕尔维斯：忠诚！
“海顿制药？”鸿羽愣了两秒钟时间，“什么？”
“……你最近都不关注新生企业的吗？”缪尔赛思扯了扯嘴角。
“自从商务科成立之后我就不关注了。”鸿羽摇了摇头，“而且我最近带小乐熟悉工作就已经忙得脚不着地了，哪来的时间去关注这个？”
“额……好吧，那我直说了。”缪尔赛思无奈的叹了口气，“就在昨天，这家莱茵生命有着些许股份的企业发生了爆炸事故……”
……
……
……
【叮铃铃铃——！！】
【准备急救！值班人员请到一号抢救室前！】
“欸？”
广播中传来的声响让刚刚入职莱茵生命不久的赫墨立刻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乔伊丝，应该是有人需要急救！快来……”她匆匆忙忙的拉起身边正准备“关机”休息一会的乔伊丝跑出了工作间，向着一号急救室跑去。
而当两人冲向走廊的同一时间，她们看见了塞雷娅怀中抱着一个满身伤痕衣裳褴褛女孩的奔跑中的身影。
“有伤员！请马上抢救！”她边奔跑着边大声喊道。
“那是塞雷娅主任？”
“没错，是她！”
“居然是塞雷娅主任来了？”
一号急救室前的众多莱茵生命员工惊讶于塞雷娅的到来，却又在注意到塞雷娅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女孩的身份之后下意识的退后几步。
“小小！是感染者！”
赫墨的瞳孔猛地收缩，她看到周围同事不约而同后退的脚步，仿佛那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孩是什么洪水猛兽。
“拜托……让一让！”赫墨的声音陡然拔高，她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研究员，白大褂在急促的动作下翻飞。
“喂，她可是感染者……”有不认识赫墨的人想要劝阻她，可很显然，这没什么用……赫墨本人也是感染者。
在这个时候，赫墨已经冲到塞雷娅面前，双手稳稳接住那个瘦小的身躯。女孩轻得可怕，破碎的衣衫下露出皮肤上狰狞的源石结晶。
赫墨能感觉到微弱的呼吸拂过自己颈侧，像风中摇曳的烛火。
塞雷娅的银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橙黄色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你是新来的医疗干员？她的内脏有多处出血，需要立即——”
“我知道！”赫墨转身就往抢救室冲，却在下一秒撞进一个带着消毒水气味的怀抱。
“交给我吧。”
这个声音让整个走廊瞬间安静。
赫墨抬头，看见鸿羽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灰蓝色的眼眸如同暴风雪前的海面。
他的喘息声很明显，白色实验服袖口还沾着试剂痕迹，显然是从实验室直接赶来的。
“教授，她是感染者，而且——”
没有理会其他人的说辞，鸿羽已经将女孩接过，动作轻柔得像捧着易碎的玻璃器皿。
“准备手术室，通知情报部门调取海顿制药所有事故资料。”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医护人员立刻行动起来，“还有，去通知结构科主任帕尔维斯赶过来……”
“以及你……赫墨小姐，还有乔伊丝小姐，请你们协助我进行手术。”
赫墨怔怔地看着鸿羽大步离去的背影，直到乔伊丝拉住她的手：“走吧，我们去帮忙。”
……
“止血。”鸿羽的镊子精准夹住破裂的血管，“准备源石抑制剂，剂量按体重计算。”
手术刀在他手中划出流畅的弧线，切除被严重侵蚀的组织时几乎没有多余动作。
“赫墨，吸引器。”
“啊……是！”
当最后一处出血点被电凝止血，监护仪的警报声终于平息。
鸿羽摘下手套，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浸透。
监护仪的电子音在手术室里规律地响着。
赫墨看着鸿羽摘下沾血的手套，灰蓝色的眼睛里沉淀着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
“教授……”她犹豫着开口，“这个孩子是……”
“对外说是实验事故的幸存者，”脱下手术服的鸿羽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但是……实际上是什么我们还需要调查……”
“这……”
“先不说这个，”鸿羽轻轻抚过女孩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生命体征稳定了，送去隔离病房。”
说着，他转向赫墨和乔伊丝，“你们愿意负责她的术后观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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