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混沌途径 第111章

　　“小路，冒昧的问一句，你……有家人吗？”罗塞尔犹豫了一秒钟后，问道，看得出祂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表情有些紧张，倒没什么别的原因，只是纯粹的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太刺激了。

　　“如果是广义上的家人，我当然有，我又不是一生下来就这么大，虽然……”罗林瞥了罗塞尔一眼，道：“不过如果你指的是血缘关系上的亲人，我没有那种东西。”

　　罗林并不觉得奈亚拉托提普这个本体，以及其他的奈亚化身称得上他的血亲家人。

　　“呃，抱歉……”罗塞尔有些讪笑着道，心底倒也不算太意外。

　　毕竟罗林在祂心底就是类似于天尊、上帝的存在，这种存在当然不存在血缘上的家人。

　　就在这时候，大教堂里有一道人影走出，那是个身材高大的青年，有着栗色的长发，容貌俊美，能看出眉眼间依稀与罗塞尔有着几分相似。

　　青年蔚蓝色的眼睛精准的看向罗塞尔所坐的方向，在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后，祂的脚步顿住了，在这一瞬间青年的表情带上了一份不易错觉的迷茫。

　　毫无疑问，青年就是博诺瓦·古斯塔夫，罗塞尔的小儿子，蒸汽教会仅有的几位天使之一。

　　不久前正在房间里安静的做着日常祈祷的博诺瓦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出现在附近，祂并没有第一时间联想到自家老父亲复活，而是猜测是否是他人伪装——毕竟气息这种东西想要伪装虽然不简单，但总还是有办法能做到。

　　所以博诺瓦在思考了几秒钟后，决定出来会会这位伪装者，看看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

　　然而现在眼前所见到的人影显然出乎了博诺瓦的预料，让祂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思考，怀疑自己是否陷入了幻觉。

第297章 博诺瓦与罗塞尔

　　但在认认真真的检查了一遍自身的状态后，博诺瓦很确定自己依旧清醒，而几步之外的老父亲，显然并非幻境构筑的结果。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博诺瓦有些迷茫，祂望向罗塞尔，蔚蓝色的眼眸倒影出对方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博诺瓦突然觉得有点高兴。

　　好几秒后，博诺瓦重新迈步向前，走到了距离罗塞尔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表情平静的看向对方，道：“父亲，你复活了？”

　　“博诺瓦……”罗塞尔看着自家小儿子那如同人偶般平静的表情，心底骤然一痛，祂接着扯了下嘴角，大大方方的张开手臂，摆出了一个要拥抱的架势，道：“这么久没见，想老爸了没有？要不要拥抱一下？”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也没有很久，只有一百六十三年四个月零五天。”博诺瓦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平静的看着罗塞尔，道。

　　罗塞尔的表情一僵，祂咬了下牙，道：“所以我才讨厌蒸汽……”

　　听到罗塞尔这话，博诺瓦的眉头皱起，道：“父亲，主……”

　　“闭嘴！我不想听你给那个家伙说什么好话，那只会让我更生气！”罗塞尔像是终于忍无可忍一般打断了博诺瓦的话，接着祂直接三步并作两步走的冲向博诺瓦，很用力的抱住了对方。

　　博诺瓦明显没想到罗塞尔会这么做，祂愣了一下，却也没有去挣脱这个拥抱，这让这久违的父子重逢场面难得多了些温馨的气氛。

　　一旁的罗林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他抬手推了推自己脸上的金丝眼镜，在心底给博诺瓦做出了诊断。

　　老实说，在接连经历了死亡执政官、亚当、阿蒙等存在后，罗林如今对于如何治疗“神性人偶”这件事，已经有了充分的经验，所以他能够判断出博诺瓦的状态更接近于曾经的死亡执政官。

　　博诺瓦的人性并没有像亚当那样彻底消失，也不像阿蒙那样只诞生了特殊的人性，博诺瓦的人性更多的是被神性所压制，再加上受到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影响严重，才会表现的像个空壳人偶。

　　一般来说，这种状态要治疗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干掉蒸汽与机械之神，再以合理的方式增加人性锚点，双管齐下之下，要不了多少时间博诺瓦就能跟阿兹克一样重获新生。

　　但蒸汽与机械之神毕竟不同于死神那个渣渣，目前来说罪不至死，而且罗林还需要蒸汽与机械之神来推动科技发展，所以方案A无疑只能pass掉。

　　不过没关系，除了干掉蒸汽与机械之神外，也不是没有更温和的方案——比如直接找蒸汽与机械之神聊聊，通过沙包大的拳头威胁对方，让对方选择不再影响博诺瓦什么的。

　　这样虽然无法直接消除掉全部的影响，但后续多费些功夫，让博诺瓦摆脱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影响，重获人性也只是时间问题。

　　罗林的脑海中闪闪种种方案的时候，旁边的阿蒙也抬手推了推自己脸上的单片眼镜。

　　一个序列2对于阿蒙来说自然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对方这副“神性人偶”的模样，不得不说还是让阿蒙多了几分兴趣，毕竟祂最近一直在研究的就是如何获得人性的课题，从这个角度看，博诺瓦无疑是个很好研究对象。

　　虽然围观的两人都想了很多，但拥抱的父子此时此刻却是什么都没想，他们只是很单纯的享受了这久别重逢的温馨一刻。

　　随后在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之后，罗塞尔松开了博诺瓦，主动退后了一步，看着博诺瓦表情复杂的道：“这么久没见，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博诺瓦的表情依旧平静，祂蔚蓝色的眼眸望向罗塞尔，略带一些疑惑，似乎不明白罗塞尔为什么要这么问。

　　想了想后，博诺瓦开口道：“我以为我们之间早就无话可说了，父亲。”

　　很难说，这一刻罗塞尔的心情，祂只是有点想笑，不是因为高兴，纯粹是气笑了。

　　“无话可说，好一个无话可说！我该庆幸你好歹还记得我教你的成语吗？”罗塞尔显然气得有点胡说八道的趋势了，“那你怎么就忘了我教过你要永远爱家人这件事呢？”

　　面对罗塞尔近乎指责的话语，博诺瓦似乎顿了一下，接着祂低垂下眼眸，淡淡的道：“我没有那种感情，我以为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父亲。”

　　罗塞尔：……

　　罗塞尔感觉自己有点想吸氧，祂看着博诺瓦，甚至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一种荒谬至极的感觉。

　　“来，吃颗速效救心丸，再深呼吸。”罗林在这时候往罗塞尔手里塞了颗什么。

　　罗塞尔低头一看，就发现那居然真的是一颗速效救心丸，这让祂近乎不可思议的看向罗林，道：“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专门定做的，毕竟……”罗林瞥了罗塞尔一眼，微笑着道：“有备无患嘛！”

　　“那你准备的可真周到。”罗塞尔也不知道该说啥，但不得不说，经过了这么一个打岔之后，祂的心情确实平复了许多，这让罗塞尔看了表情平静的博诺瓦一眼，紧接着又一只手捂住了胸口，另一只手则干脆利落地将药丸递到嘴边，直接噎了下去。

　　——罗塞尔真担心把自己给气出心脏病来。

　　虽然祂也不确定这种药对祂这个序列0有没有效果，但至少能有个心理作用。

　　罗塞尔接着深吸一口气，偏头看向罗林，认真的道：“老板，虽然你之前说博诺瓦的问题要靠我们这些至亲解决，但你也看到了，我是真的……拿这小子没办法，我要是能解决这个问题，早100多年前就解决了。”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罗塞尔自认为自己在如何再使“神性人偶”恢复人性这件事上，远远比不上路西法专业。

　　毕竟这可是连亚当那种存在，都给整出人性的专业人士。

　　罗林闻言瞥了罗塞尔一眼，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好吧，谁让我是个良心老板呢！”

　　罗塞尔顿时鼓掌道：“老板威武！我要给你打工一辈子！”

第298章 罗林在线治疗博诺瓦

　　“真的？”罗林冷不丁的反问道，微笑着看向罗塞尔，好像只要对方点头，他立刻就可以拿出终身年限的劳动合同。

　　“呃……”罗塞尔顿时有些讪讪的笑了，小声道：“凡事不能太较真对吧，有种东西叫做口号……”

　　“呵呵！”罗林早有预料的冷笑了下，却也不在意，毕竟他早知道罗塞尔不是那种会老老实实给人打一辈子工的人。

　　不过没关系，罗林有把握，在他还需要罗塞尔的时候，能够让罗塞尔为他工作，至于他以后不需要罗塞尔了，那祂爱退休就退休呗！

　　毕竟罗林又不是什么魔鬼。

　　罗林随后就看向博诺瓦，微笑着伸出一只手，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路西法，你也可以称我为路西菲尔。”

　　“……我知道你。”博诺瓦蔚蓝色的眼眸看向罗林，没有太意外的表情，平静的问道：“你是黑夜教会的人？”

　　“严格算起来，我是黑夜女神的合作者。”罗林笑了一下，看着博诺瓦道：“当然，这暂时不重要，在聊正事之前，我们还是先来聊聊你的事。”

　　“博诺瓦……”罗林说到这里顿了顿，才道：“你在高兴，因为与你父亲的重逢，对吗？”

　　听到这话，博诺瓦还没有什么反应，罗塞尔已经用不可思议的目光上下打量起博诺瓦，接着小声嘀咕道：“这到底从哪里能看出高兴？”

　　罗林瞥了祂一眼，道：“要不您来？”

　　“呃，抱歉，我闭嘴，我闭嘴！”罗塞尔讪笑了下，抬手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罗林于是也不再管祂，只是重新看向博诺瓦。

　　博诺瓦显然不在意这小小的插曲，祂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几秒钟后点点头，道：“我确实有些高兴，我不确定那是因为什么，但大概确实与父亲有关。”

　　一听到这话，旁边的罗塞尔的眼睛都睁圆了些，看上去心情好了很多。

　　罗林则笑了一下，继续道：“你说你没有爱，那为什么你会为了与你父亲重逢感到高兴呢？”

　　博诺瓦似乎愣了一下，祂的表情有着片刻的迷茫，随后又露出思索的表情，接着道：“虽然主当年与父亲决裂，但是我知道主一直期盼着父亲可以归来，我或许正是为此感到高兴。”

　　旁边刚刚还乐呵呵的罗塞尔表情瞬间就僵了，看得出来如果不是顾忌罗林，祂高低得骂几句。

　　“很有道理。”罗林似乎认可了祂的观点，微笑着点点头，紧接着他忽然伸手隔空点了下博诺瓦袖口的位置，道：“那你为什么要将【故乡】的变体字绣在你的衣服上？”

　　博诺瓦低头看向自己的袖口，那里用金色的绣了两个变体的方块字，祂抬手抚摸着那个绣纹，接着抬头看向罗林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博诺瓦并不知道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祂只是依稀知道，这是对于父亲来说很重要的存在，所以在偶尔，祂会习惯性的将这个陌生的单词留在祂能看到的地方，哪怕博诺瓦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真可怜。”罗林叹息了一声，他垂眸看着博诺瓦，表情在这一刻带着些许悲悯，他道：“你的心在哭泣，为了他失去的一切，可你却又对此一无所知。”

　　博诺瓦平静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动摇，祂抿了抿唇，本能的反驳道：“我没有。”

　　“没有吗？”罗林并不在意祂的嘴硬，他只是话锋一转，道：“其实你的父亲并没有复活，祂甚至没有真正的摆脱来自母神的污染。这一次祂之所以能来见你，正是为了在消失前见你最后一面。”

　　“你要彻底失去祂了，博诺瓦。”

　　这话一出，罗塞尔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罗林想要做什么，祂于是也很上道的开始演戏，用一种遗憾又悲伤的眼神看着博诺瓦。

　　博诺瓦刚愣了一下，在祂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祂的眉头皱了起来，祂近乎本能的望向罗塞尔，似乎是想要求证，而在接触到罗塞尔遗憾又悲伤的目光后，博诺瓦忽然感觉有了一些迷茫。

　　祂……又要失去父亲了吗？

　　“你看，你的心又在哭了。”罗林在这时候开口，他看着博诺瓦道：“当然，你依旧可以说你只是为了你的主在哭泣，可是我们都知道，那只是一个谎言。”

　　博诺瓦抿了抿唇，祂想要反驳，可不知道为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博诺瓦，你想要聆听你的心发出的声音吗？”罗林在这时候突然问道。

　　“什么？”博诺瓦疑惑的看向他。

　　“我有一种能力，可以放大你的情绪……”罗林简单的介绍了下人格面具的存在，他微笑着看着博诺瓦，道：“你想要戴上这副面具吗？”

　　博诺瓦安静的听完，祂看着罗林道：“我没必要放大我的情绪，我现在的状态就很好，而且我并不相信你。”

　　罗林听到这话笑了一下，不紧不慢的道：“那如果我说，如果你愿意戴上它，我就可以救你的父亲呢？”

　　博诺瓦愣了一下，祂显而易见的迟疑了下，紧接着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你们在骗我，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父亲应该正在为你工作，你甚至希望祂为你工作一辈子。如果祂真的马上就要死了，那祂为你工作一辈子就没有了意义。”

　　“很聪明。”面对自己的谎言被拆穿，罗林却是一点心虚的样子都没有，他甚至笑容更灿烂了些，伸手虚点了下博诺瓦嘴角的位置，道：“你看，你在笑，你很高兴，因为这是个谎言。”

　　博诺瓦听到这话，后知后觉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果不其然摸到了上翘的弧度。

　　祂确实在笑。

　　祂为什么在笑？

　　博诺瓦有些迷茫。

　　罗林则悠悠的道：“承认吧，博诺瓦，你爱你的父亲，正如祂爱着你。”

　　博诺瓦闻言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罗林则继续道：“我知道你觉得你没有改变现状的必要，不得不说，你这种状况比死亡执政官还麻烦，祂好歹还有自救的心理，你连自救的打算都没有。”

第299章 罗林见蒸汽之神

　　罗林看着博诺瓦，笑眯眯的道：“但是没关系，狂信徒有狂信徒的好处，你既然如此忠诚于你的主，想必如果你的主希望你获得人心，你也会乖乖的去做。”

　　博诺瓦与死亡执政官是不同的，死亡执政官虽然人性遭遇了全方位的压制，但祂依旧在努力的自救，祂对死神更谈不上忠诚，主打一个哄堂大孝。

　　但博诺瓦是真的发自内心的信仰蒸汽与机械之神，这股信仰甚至不完全是出于神性，也来自博诺瓦本身——考虑到博诺瓦从小到大所处的环境，这倒也不足为奇。

　　罗林刚刚的一系列举动，除了引导博诺瓦发掘内心的人性外，也是在进一步的观察祂的性格特征，所以在确定了博诺瓦确实由内到外都是蒸汽与机械之神的虔诚信徒后，他的心底也同步更新了治疗方案。

　　罗林微笑着看向博诺瓦，道：“你刚刚也说了蒸汽与机械之神一直很期待罗塞尔能够归来，如今祂既然已经归来了，你不去通报一下吗？”

　　要解决狂信徒的问题，自然得从他们信仰的主下手。

　　博诺瓦显然没想到罗林的话题会跳得如此之快，但对方说的也是事实，所以博诺瓦只是略微迟疑了下，便点点头道：“请跟我来。”

　　虽然博诺瓦可以原地祈祷将事情告知蒸汽与机械之神，但是考虑到蒸汽与机械之神得知此事后或许会有特殊的反应，比如降下神谕，再比如亲自神降等等，所以博诺瓦还是决定先带着几人回自己的房间，不然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这一出。

　　罗林对此自然无所谓，罗塞尔则凑到了他旁边，小声问道：“老板，你这是准备先跟蒸汽聊聊，让祂下达神谕让博诺瓦去获取人性？”

　　“没办法，谁让你的儿子真的是蒸汽与机械之神的信徒呢！”罗林笑了一下，瞥了罗塞尔一眼，道：

　　“我倒是可以强行给祂戴上面具，但是治疗这种事，如果病人不配合的话，你觉得又能有多少效果呢？”

　　听到这话，罗塞尔苦涩的一笑，道：“可是蒸汽……真的会答应吗？”

　　“这取决于你。”罗林抬手推了推自己脸上的金丝眼镜，道：“你才是跟蒸汽与机械之神熟悉的那一个。”

　　“可我要是能说服蒸汽，当年就不会闹出这一出了。”罗塞尔略有些烦躁的道。

　　罗林闻言瞥了罗塞尔一眼，接着摇了摇头，道：“算了，确实不能指望你。你大概只会跟蒸汽与机械之神打起来，把场面弄得很难看。”

　　罗塞尔讪笑了下，却没有反驳。

　　因为祂很清楚自己的作风，如果真的跟蒸汽聊博诺瓦的事，那几句话不和就打起来的概率真的很大。

　　这本来就是祂跟蒸汽与机械之神之间最大的裂痕。

　　……

　　很快，几人就到了博诺瓦的房间，这是一个看上去很朴素的房间，与博诺瓦天使的身份看上去不太相配，能看到房间里除了最基本的生活用品，以及一些明显与蒸汽教会相关的书籍、以及金属零件外，只在桌子上摆有几个机械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