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散人
在震旦的唐朝，一位姓瞿昙的司天监官员，解读了日食的天象。
他预言祸乱震旦豫省一带的史思明即将败亡，同年史思明果真被义子所杀，安史之乱结束。皇帝大喜，将他提职为司天少监。
瞿昙，就是“乔达摩”这一姓氏在震旦的别传。
但乔达摩仙人也仅仅只是主学天文占星和命运占星，对于其他的学问则不太了解。
唯独赫柏，她得到的【窥天术】，广博到包含了所有的吠陀占星集合。
可赫柏内心却没有多少震撼和喜悦，盖因她得到的吠陀占星，也不过只是直视伟大存在的副作用而已。
脑后的圆盘再度如同流星一般，回旋至赫柏的眼前。
如同月亮般圆满的圆盘，呈现出此时婆罗多的夜幕。
——土星和火星，这两颗行星几乎重叠在了一起。
并且在赫柏的眼中，这两颗行星还在缓慢地围绕着彼此互相旋转。
这在吠陀占星之中，有一个专有名词“天体抱锁”。
事到如今，赫柏终于理解了渔夫王为什么要竭力推动吠陀时代的到来，也终于明白了两位执政在荒原之中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很简单，就像是土星和火星一样。四月执政·渔夫王，与八月执政·残狼互相抱锁在了一起。
渔夫王象征着整个大自然，有着容纳收蓄万物众生的特性；而残狼则象征原始的兽群，正是需要原始而蛮荒的自然环境才能够存活的生命。
但反过来，大自然虽然供养众生，亦会毫不留情地将它们的生命夺走；而众多生灵亦会为了存活下去，而不断地侵占土地，破坏自然环境。
两位执政现在就是处在这样一个吊诡的状态中，既对立又统一。
事实上，对立双刃就是在这个基础上继续极端延伸出现的。
原本属于三相神的至高席位，现在“大梵”渔夫王和“湿婆”残狼抱锁在了一起，想要解开祂们谈何容易？
而能够迫使残狼做到这一步......
应该不是列兵或者厄里斯单独一方的原因，而是两者兼而有之的缘故。
赫柏沉思着，渐渐地眼睑垂下。
云雾重新汇聚而来，却并未将赫柏全身笼在其中。
背后的明月愈发圆融，两颗阴阳丸从她的袖袍中飞出来，在身侧灵动飞舞，像是云层中若隐若现的晚星。
不远处，迦摩的脚掌踏过青石与青草，她刚想要出声，看见赫柏垂着眼睑的模样，连忙用手捂住嘴。
半晌，见到赫柏并没有突然睁开眼睛，迦摩才悄悄地靠过去——也没有靠得太近，只是在正好能够看清赫柏眉眼的距离。
她看着赫柏，就微微地笑起来。
......
正如赫柏所推断的那样，仙人们是少数能够保留上个时代记忆的人群。
在上个时代，五十余位仙人死去了将近一半，这其中也包括七大仙中的数位，甚至还有生主达刹。
大量的摩耶幻力份额，足以支撑新的仙人出现，填补属于七大仙的空缺。
并且伴随着蚁垤仙人的失能，吠陀时代的主导权也需要人操持。
但一时间没有第一个仙人愿意跳出来，成为众矢之的。
然而在这种可疑的沉默之中，冲突矛盾却发生了——并非是仙人与仙人之间，而是仙人与刹帝利之间。
话说这段时间雅利安贵族们东征西讨，奴隶、土地和财富每天都在增长，也算是收获得盆满钵盈。
当然，至少在这个时候，他们是毫不介意顺手抢劫婆罗门的。
虽然婆罗门依靠着种姓制度，不至于变成奴隶，但他们的财富可谓是实打实地被刮走了。
但刹帝利们也不是铁板一块，我今儿个抢了你，明天来抢你的可能就是另外一家了。
当然，交出来的钱财还是不能少的。
在这种拷掠下，婆罗门们很自然地就把仙人们的存在给供出来了。
仙人们虽然都过着隐居的生活，但他们的物质条件并不差，世界虽然进入一个新的世代，可他们用苦修创造的法宝和赐福依然有效。
比如位列七大仙的极裕仙人，他被称为最伟大的导师，曾经和婆利古仙人争夺对时代的定义权，在多次辩论之中遗憾败北，被迫隐居。
但即便他隐居遁世，却依然带走了能够生产出无数财宝、粮食和兵器，能够实现他人愿望的如意神牛。
名义上是遁世，实际上是在隐修林中开辟了一片属于自己的林中圣居，在那里极裕仙人平时苦修，苦修完了就狠狠造人。等到这个刹帝利贵族向他来求取如意神牛时，极裕仙人已经有了一百个儿子。
当然，这位刹帝利君王也知道，仙人们都是一些脾气古怪法力高强的苦修士。所以他并没有直接动刀兵，而是向极裕仙人开出条件，愿意拿出自己掠过来所有的财宝、仆人和土地交换如意神牛。
极裕仙人又不是傻子，他当然不会答应这个交换条件。、
君王大怒：他派遣自己的一百个儿子作带头先锋，率领着刹帝利勇士们发起进攻。
极裕仙人只是冷冷一笑，将如意神牛一拍。
却见神牛屁股一撅，顿时生产出无数身披铠甲手持武器的精兵强将，将雅利安君王派来的军队杀得血流成河，片甲不留。
极裕仙人犹然觉得不足，直接伸出手指向雅利安君王的儿子们，发出了新世代的第一声诅咒！
顷刻之间，君王的一百个儿子便在他的眼前，活生生地变成了飞灰。
这诅咒当然有杀鸡儆猴的成分在里面。
仙人们默许了达刹的计划，在上个时代他们被迫在雅利安人的刀锋前低头，但是这个时代，伴随着种姓制度的建立已经不一样了。
掌握着正法的仙人们已经凌驾于刹帝利之上，现在就是通过诅咒，让刹帝利感受痛苦。
极裕仙人的想法很好，这位雅利安君王确实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问题在于让他感受的痛苦有点过头了。
这位君王在万念俱灰之下，竟然舍身出家，也开始学习婆罗门进行苦修了！
作为第一位进行苦修的刹帝利，他很容易就被授予了仙人的尊号。
其名【众友仙人】。
事实上他和极裕仙人的位格已经等同，但众友仙人并未停下苦修。
这位仙人魔怔地认为自己之所以会遭此大难，一定是因为自己不是婆罗门的缘故。
——他妈的，我要是婆罗门仙人，我会是现在这幅样子？！
怀着这种自责与执念，众友仙人开始玩命的苦修。
他开始内卷了。
269 打赏与狠活
赫柏终于等来了转机。
——指刹帝利开始和婆罗门比内卷。
这里就不得不提内卷苦修的不同标准了。
在婆罗多，军事贵族刹帝利能够享受王位尊荣，美食美色，也需要开疆拓土，维持世间的正法。
注意，“享受王位尊荣”和“维持世间正法”没有前后因果联系，这些都是刹帝利需要尽到的高贵义务。
是的，享受优渥的物质条件，竟然也是高种姓的责任和义务。
不仅刹帝利如此，婆罗门亦如此，而且僧侣阶级比军事贵族阶级还多了一个标签，那就是“洁净”。
为了维持血统、种姓和苦修的洁净，婆罗门看似“清贫”的修行过程中，实际上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开辟独立的苦修林。
后者也被称为林中圣地，或者净土，或者用更东方一点的说法，道场。
是不是很眼熟？对，伴随着版本更新至吠陀时代，仙人们可以通过模仿雪山净土，搭建属于自己的网络平台。
然后仙人们就可以在各自的苦修林里上网......哦不，冥想冲浪了。
那问题就又来了，这也能算是苦修吗？算的算的，当然算的。
前面说过，种姓高低决定了苦修的标准不同。
那么刹帝利不去享受王位尊荣，美食美色就是在苦修——哪怕他的苦修程度，仅仅是穿着简朴的服饰，一餐从十个奶球减到八个。
平时睡前冥想一阵，这也算是在苦修了。
而此时拥有苦修权的婆罗门就更不一样了，就算什么都不做，光在树下睡觉自动挂机也算是苦修。
这不光是苦修，更是狠狠地苦修！
甚至如果赫柏此时愿意，按照这个计算标准，把苦修之力量化拉表的话。
婆罗门积攒的苦修之力，要远远超过刹帝利。
而如果是等到后面正法时代，第三个阶级吠舍也开始苦修的话，就会发现他们玩了命的苦修冥想，也追不上前面的刹帝利，更不要说最上面的婆罗门了。
嗨呀，你低种姓区区十年苦修，也想比得过高种姓的三世积累吗？
当然，这里说的是婆罗多。
刨开赫柏这个超越版本的特例外，所有的仙人们一直都是保持着最低限度的苦修。
他们截留大部分的摩耶幻力，用来打造法宝、兑换赐福，并且留存部分以备不时之需。
——后者通常是用来诅咒别人。
总之受到婆罗多整体优越的自然环境影响，仙人们在漫长的时间里，始终优哉游哉地度日。
现在问题来了。
众友仙人受到极裕仙人的刺激，开始玩命儿苦修。
具体是怎么苦修的呢？这么说吧。
赫柏现在每天上午八点准时打开大圆光，准时看众友仙人直播整活。
当然，赫柏是匿名进入众友仙人直播间，然后从来不打赏礼物（赐福）的那批人。
她不光不打赏礼物，还乘机发送病毒，劫持其他仙人们的网速和流量。
所以其他仙人们发现自己通过冥想，观察众友仙人苦修的画面常常卡顿、模糊。
不过他们并没有怀疑有人偷网速偷流量，而是一致认为众友仙人苦修卓有成效，甚至影响到了现世。
......
“?——礼赞因陀罗！”
却见芭蕉树下，众友仙人双手合十，头在下，盘膝的双脚在上，宛如陀螺般打转不止。
芭蕉树下的土地已经被钻出一个坑。
在这个过程之中，他身上的汗水纷纷升腾为蒸汽，巨大的苦修之力随之迸发出来。
远处的雪山上渐渐放射出万丈金光，云霞之中甚至浮现出点点星辰，天空中亦传来低沉的雷鸣，这一切都在表现众友仙人的苦修之力，已经抵达一个极为可怕的数值。
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于，他没有将这些苦修之力，转化为赐福或者是法宝，更没有去诅咒别人。
他就是在单纯的苦修！
这一转就是一上午。
等到中午时分，他最小的儿子来给他送饭了。
这些饭食是装在芭蕉叶里的，还有一壶用牛奶、椰肉、姜黄粉、胡椒粉混煮的饮料。
众友仙人有一百零一个儿子，前一百个都因极裕仙人的诅咒而灰飞烟灭。
这剩下的一个儿子，继承了众友仙人的王位，同时也负责供养他的衣食住行。
等到约四十分钟过去，腹内不再有饱腹感后，众友仙人便开始第二阶段的苦修。
“?——礼赞大梵！”
众友仙人走到另一棵树边，将腰带解下来抛到树枝上，形成了一个圈。
紧接着，他把脖子放到了这个套索里，用力一蹬双脚便离地了。
这是最新的狠活，在他被赐予仙人之名前，这么干只会有一个结果——自尽。
但现在不同，苦修之力维持着他的生命。
尽管需要付出一些苦修的成果，但是因此而来的苦修之力远胜于前。
众友仙人竭力维持着“上吊”的姿势，双手缓缓合十于胸前，双腿亦凭空盘膝。
支撑他整个身体的，唯有下巴和脖颈上的那根布条。